小白兔奶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百户千灯
好容易回到学校走上山,回到后山的宿舍已经近午夜,罗侯草草洗了个澡就睡下了。
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情节很恍惚,有人在他身下低声地呜咽,眼角红润发尾汗湿,可怜又诱人。然后那人仰起头来亲他下巴,细碎且亲昵地讨着吻。
罗侯在床上不和人接吻,床下也很少,多是亲亲额头和侧脸,当奖励的那种。他总觉得嘴对嘴太黏。
但是梦里他默许了对方的动作,没什么逻辑也不符合习惯,就是没有反对。等人亲到嘴角的时候他已经有了些许意识,不安和危机感紧紧攥住心脏,鲜亮的心跳声从指缝中泄露出来。他仔细想看清那个人的脸,显而易见的,这次他的确看到了对方黑亮细软的黑发和那双漂亮到惊人的眼睛。
赶在被梦里的肖柏图欺身反压之前,罗侯就强迫自己醒了过来。
一夜糟糕顶透的睡眠。
等第二天肖柏图想把落在自己行李箱里的相机还给罗侯时,却发现罗侯已经去了台中参加学术会议。他一走就几天没有音讯,微信和电话都没有回复,晚上宿舍的灯也没有亮过。研究生宿舍和罗侯借住的地方离得不远,肖柏图每晚都会绕过去看看,和其他人谈起时就说是晚间遛弯。反正就他这身高,也不怕在夜里被不长眼的当成性骚扰目标。
几栋宿舍楼之间有空地,上山的选择除了一条长长长长的楼梯之外,还有一个直达的电梯。学校里的猫猫狗狗都非常聪明,有时就会蹭着坐电梯上下,学生也乐于为它们按下开门,彼此合作亲密无间。
肖柏图常在晚上在宿舍区附近逛,就在电梯和宿舍楼之间的草地上认识了一只橘色的小猫。第一次去找罗侯的时候他没带吃的,后来就习惯了,每天带一块面包和一袋清水洗过的鱼干再出门。
鱼干是在便利店买的大包装零食,一袋八包,盐分和辣味都不是很重。等喂到倒数第二袋的时候,肖柏图才等到了他的老师。
那晚天气很晴,小学课本里介绍的猎户座正正挂在头顶。肖柏图坐在台阶上给橘喵撕鱼干条,他来的时候从罗侯的宿舍楼绕过来,灯还没亮。橘喵吃得很矜持,它性格就这样,平时其他学生喂东西吃的时候也不急,所幸它也不用和其他猫打架抢食,在学校里猫和狗都是饿不到的。
十米以外的电梯响起到达顶层的提示音,一猫一人都已经习惯了这个声音,没有抬头去看。直到有人从身边经过时,肖柏图才用余光瞥到了一点影子。
然后他“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橘喵在他腿边叫了一声,它剩下的大半条鱼干还在肖柏图手里。
肖柏图叫了一声老师,他知道自己的动作反应有些过激,此刻却也顾不上解释了。他想追过去,但是手里的鱼干还没撕完,进退两难。
提着行李箱的罗侯停下脚步,漫不经心地看了人一眼。他一走就一个星期,此时穿着深色的大衣站在秋日的夜色里,又好看又让人惦念。
此时从同一次电梯里上来的人基本都走光了,月亮底下只有他们两个。橘喵又叫了一声,还盯着肖柏图的手指看。
肖柏图没有理由把人拦下,自己又走不开,站在那里颇有些可怜的样子。他弯腰把左手撕好的一小条递给橘喵,再起身来看的时候,罗侯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垂着头,喵喵凑过来,用微瘦的温热身体蹭了蹭他的脚踝。
肖柏图把剩下的鱼干慢慢撕完,一条一条喂给橘喵。喂到最后一条的时候,他用右手递过去,左手指尖捏着那根软软尖尖的鱼骨,一下一下毫无意义地在地上轻划着。
吃完零食的橘喵在他身边安静地舔了舔爪垫,肖柏图不小心一用力,把鱼骨弄断了。他侧头去把残损的鱼骨压在了一块石头下面,再扭头回来的时候,橘喵的背上已经多了一只浅麦色的修长的手。
反应过来以前,肖柏图又脱口了一句“老师”。
罗侯也还是回了人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又垂眼去看自己手下那只乖巧的猫咪。他回去把大衣脱掉了,现在只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衫,袖口解开松松挽在小臂上,露出线条流畅的腕骨。橘喵被他挠得舒服了,微微眯起眼睛,发出轻微的咕噜声。
夜里风带着凉意,这一角的温度却格外舒服。
肖柏图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时间过得非常非常快,一眨眼就到了电梯的运营时间结束的时候。不远处的电梯发出长长的低鸣提醒。这里再没有旁人经过,吃饱被揉好的橘喵也钻回了自己常去的楼梯间休息。他也终于低声地问出一句:“我可以吻你吗?”
这句话有点太……幼稚,像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在操场里堵住了自己喜欢的人,摆出很酷很酷的姿势,声音却紧绷绷的,说出来的效果一点也不潇洒。
因为已经没有思考的余地了,多年以来的英教育学习积累在这个时候都毫无裨益,能想起来的只有这干巴巴的一句最直接的话。
罗侯挑眉看着人又烧起来的脸,最后却又轻轻地笑了一下。
“不行。”
炽热的,火烫的砰砰直跳的吻在相贴的唇瓣间燃尽最后一抹稀薄的空气,他们在灰白的夜灯下交换了彼此的气息,强势侵略,极尽缠绵。
因为我要来吻你。
长途归来,罗侯身上还带着远路未褪的风尘。他回宿舍简单地冲洗了一下,刚从单间配套的浴室出来,就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门外站着满载而来的肖柏图,左肩背着相机包,右手拎着从负一层食堂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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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宵。台北的睡觉时间晚,到了这个点,楼下还是满满当当的人,卖吃食的小铺门惯例开到一点。
罗侯侧身给人让出了进门的空间。他穿着洗完澡后换上的睡衣,身上水汽很重,润润的,带着沐浴露的清淡味道。肖柏图从他身边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放好,回身就不错眼地看着他。
罗侯走过去把自己的相机搁在一边,不用看也知道用不着心充电了,倒是里面的照片和视频需要找时间整理出来。他又去翻了翻旁边那袋夜宵,这个点山上的便利店已经关了,开着的都是现做现卖的小铺。肖柏图带回来了一份蛋饼和红茶,食物冒出的热气粘在装盛的塑料袋口,凝成细细的水滴。
罗侯伸手把蛋饼从袋子里拿出来,靠在桌旁用长签戳着吃。他吃完两块才抬起头,肖柏图还在看他,也不哪来那么多值得看的。
“吃不吃?”罗侯挑眉。
被询问的人犹豫了一会,走了过来。
理所应当的是,肖柏图想吃的并不是那些实质的食物。不过在接吻的时候尝到残留的番茄酱味道,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亲的很满足,像是终于被喂饱了,亲完就乖乖坐在一边,看着睨了他一眼的罗侯继续把蛋饼吃完。
夜宵食用完毕之后,肖柏图终于等到了合适说话的机会。罗侯扔过垃圾去卫生间洗手,肖柏图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那个在明黄灯光下轮廓温暖的人,轻声叫了他一句:“老师。”
“我们谈恋爱吧。”
在今晚之前,其实他没想过自己会有机会把这句话说出口。可是现在气氛太好,除了这句,其他的却是什么都不想说了。
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会有渴切的希望和目标,买乐高,放暑假,考pku,申项目。
可是在这一个长长的瞬间里,我只想和你谈恋爱。
罗侯洗手的动作顿了一下,没回答。他把手洗干净,然后用毛巾擦干,常见又简单的流程,却等得肖柏图恍如隔世。罗侯把毛巾放好,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声音淡淡:“出去说。”
长腿的小白兔就又眼巴巴地跟过来。
罗侯有些失笑,他偏爱乖巧可爱型的小男孩,产生的也不是怜爱的情绪,多半都是恶劣的欺负心思。不过肖柏图的样子让他很想伸手挠挠下巴,就跟刚刚那只橘色的小猫一样,让人生不出旁的想法,只想疼疼他。
不过罗侯最后也没有伸手,他坐在肖柏图对面的椅子里,淡淡道:“还有一个月我就会离开台湾。”
肖柏图看着他。
“你才多大,二十二?二十三?”罗侯双手交叉放在自己膝盖上,“算代沟我们能凑够三茬。”
肖柏图抿了抿唇,想要开口却被罗侯制止了。
“小朋友,”罗侯的声音懒懒的,“要是上个床就得负责的话,我儿子都能请你当家教了。”
肖柏图的脸猛地一白。
他原本就皮肤白,刚刚才泛起些红,此刻全数褪尽了。过了好一会,才低低地开口问:“你不是只和男人上床吗?”
“唔。”罗侯若有所思地用指尖点了点膝盖,“你怎么知道?”
肖柏图没有回答,换了个说法:“老师之前也有固定的床伴吧,不如考虑一下我?”
罗侯失笑。
“别那么放低自己,一副委屈求全的样子。”
“我是有床伴,但都是用钱换来的,不是感情。所以我能心安理得地把他们操到哭。”
他说的句句伤人字字诛心,不知是以此为乐还是打定主意让人退却。
“你不符合。好好过自己的去吧。”
罗侯此时已经有了送客的心思,肖柏图却一反之前的善察人意,坐在椅子上顿了许久。
“十年前,你就叫我小朋友。”
罗侯没听太清楚,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
肖柏图抬起头来看他,眼神沉郁:“过了这么久,你连理由都不肯换。”
罗侯皱眉:“我们以前见过?”
他确实不记得在来台交流之前见过肖柏图,而且他的名字这么特殊,照理说不应该忘记才对。
十年前,十几岁的男孩。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罗侯终于露出些惊讶的神色:“骁骁?”
肖柏图一眼不眨地盯着他,声音比往常的清朗多了一分微哑:“是我。”
罗侯不禁有些咋舌。
十年前他在柏林进修,偶然在路边捡了一个小男孩。男孩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一个人边哭边去买东西吃,吃完继续在街边掉眼泪。当时罗侯正巧从学校出来,见到这个小同胞这么可怜就顺手用中文把人送回了家。也幸亏是没哭多久就被他看见,要是再过一会,指不定就引来了儿保的人。
小男孩一个人来德国,应该是被家里扔来锻炼的。罗侯一开始没觉得,等他把人送回去,才察觉到有几个令人不舒服的目光消失散去。
本着不招惹权贵儿童的想法,罗侯没打算再有过多牵连。不过巧的是,小男孩之后换了一个住处,正好住他隔壁,顺理成章的有了交际。
过去这么久,罗侯已经记不清那个男孩的真名,只记得那个姓很少见,所以一直叫他骁骁。罗侯天生拥有一种善于与人打交道的能力,后来当老师也很受欢迎。他还很讨小孩子喜欢,一开始骁骁只在有问题没法处理时才来请他帮忙,时间久了,连家里寄来一份烤鸭都跑去和罗侯一起吃。
骁骁当时已经上初中,但他个子矮长得嫩,特别是身在白欧的异国,提起年级都没人相信。罗侯也把他当小孩子看,能帮就帮一点。反正他不缺钱,对这孩子的身世也没好奇心,权当是同胞互助做好事。
他们做了半年左右的邻居,感情确实非常好。变故发生在一天晚上,那天罗侯从酒吧里泡到了一个小可爱,在昏暗的巷子口把人压在墙上亲。结果好巧不巧的,再打算把人带去宾馆的时候,竟然被骁骁撞见了。
罗侯本来没很在意,就觉得这种事还是别让小孩子知道太多。他先让人上了车,打算和骁骁打个招呼就走了。
结果骁骁看着他,居然和第一次遇见的一样,又开始在街边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罗侯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哭,问不出理由来,又不好把人扔下。相处时间长了他也知道点规律,招手把跟着小孩子的保镖叫来,让保镖把人领回去,才和小可爱去了宾馆。
第二天开始骁骁就不去找他了,当时罗侯正好忙着期末,两人有将近一周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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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这种情况还是认识之后的头一次。结果还没等罗侯想好买什么吃的去看看对门的小男孩,骁骁居然自己找了上来。
他把考完回来的罗侯拉到自己家客厅里,然后问他,是不是只喜欢男生。
罗侯回答了是,他又开始犹豫,踟躇了好久才向罗侯说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鼓足了勇气,居然是为了和罗侯说,你上周找的人,都还没有我长得可爱,为什么是那个人?
还没等他说出“我不可以吗”,罗侯就冷下脸摔门走了。
不管性癖如何古怪,都不代表罗侯可以接受恋童,他选床伴的第一个标准就是满二十。
既然出现这种情况,罗侯也只能快刀乱麻地斩断两人的联系。他本来打算直接搬走,租金就算扔了。还是骁骁的保镖过来敲门,把被拒绝见面的雇主的话带过来,说离他们回国的时间不远,最后罗侯才没折腾。
后来两个人就再没什么联系了,骁骁在德国学习的时间短,连回去的时候,罗侯都没有去见他一面。
十年过去,罗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再次见到那个小男孩。
无数的疑惑和惊讶搅成团,罗侯道:“你不是姓骁?”
肖柏图淡淡道:“姓少见,家里出来不想提身份的,在档案上都会改成肖像的肖。”
罗侯数了数京城高位的几位大佬,没数几个果然找到了这个姓。这方面的事他多少也明白一些,就没再多问。
不过肖柏图不只是名字的问题,身高,长相,性格,几乎都与骁骁没有一点重合的影子。
打个比方来说,就算同是白兔类型,如果骁骁是害羞胆小冬天会因为害怕而变色的雪兔,那肖柏图,他就是那种四肢有力热衷吃肉,一站起来腿长得戳破天的北极兔。
……这是变异了吗。
怎么长成这样的?罗侯心里有些犯嘀咕。肖柏图现在不笑了,眼睛和表情却仍然没有冷下来,他看起来仍然温和且无害,罗侯却不太再相信他那纯良的外表。
糯米馅的白兔可能是真的,不过这糯米的品种应该是黑糯米才对。
罗侯轻轻地笑了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哦,所以我该恭喜你十年圆梦,一雪前耻?”
过了这么多年,他终于被当初那个小男孩压在身下。一想起这么长时间以来有人一直在算计着怎么上自己,罗侯心底就泛起了一阵阵的恶心。
“我没有想报复的心思。”肖柏图沉声道,“如果我真的想拦住你,你在德国的时候就跑不掉。”
罗侯怒极反笑:“合着我还该谢谢你?!”
对话却没有再剑拔弩张地继续下去。
肖柏图单方面和缓了自己的语气。他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心劲渐颓,眼底泛酸。
“我只是……喜欢你,老师。”
肖柏图垂着眼睛,轻声念出了自己当初对罗侯的称呼:“哥哥,我喜欢你。”
罗侯的指尖微微一动。
他其实一直记着那个小男孩,内心也多次愧疚过。他不知道是不是异乡的雏鸟情绪让骁骁产生了错误的感情,可这么小的孩子不能毁在畸形的爱情上,罗侯能想到的最好方法,就是斩钉截铁地结束这段关系。
罗侯不是小孩子,不会被情绪遮蔽眼睛。感情一旦变质就不可能重回原点,所有的坦然相处谈笑自若背后都是血淋淋的伤痕和痛苦。歧路再走也不会拓成坦途,伤害最小的方法,就是在一开始就把土里的嫩芽连根刨出来,而不是软弱地妄想它能够长成另一片风景,在根深盘虬时再被迫伤筋动骨。
罗侯确实是这么做的。
可是道理谁都懂,人如果真的能够那么理性,这世间的各个角落里,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故事和叹息。
罗侯当时是真的把骁骁当弟弟疼的。他有个妹妹,从小也喜欢追在人屁股后面“哥哥”“哥哥”地喊,不管是妹妹还是后来妹妹家的侄女,都特别喜欢黏他,因为被放在了心窝里宠。
罗侯看见骁骁在街头哭的时候就心软了,他不想自家妹妹以后出去没人照顾,推己及人给了骁骁很多关照。不过除了这些原因以外,两个人的相处也很舒服,所以才会在那半年里一直保持着亲密的来往。
事情变成那个结果,罗侯想起时也颇感消沉。他本来准备了一封长信,写了很多话叮嘱骁骁,告诉他去走他该走的路,长大后去喜欢可爱的人。但是花两天时间写完信之后,罗侯还是没有把他交给骁骁。他不想再让对方生出无谓的希望,所以最后,也只能多和保镖说两句,让他们看着小少爷别去不该去的场所。
现在,当年那个男孩长大成人站在自己面前,再一次用熟悉地称呼叫着自己时,罗侯才发觉,他以为已经掩埋了的情绪和旧事都纷纷洒洒地从老旧的尘土里翻飞出来。
他本不会心软的。
“肖柏图。”
罗侯揉揉眉心,叫了对方的名字。他的语气像是在学生谈心一样,循循善诱,平心静气:“喜欢是一个人的事,但恋爱是两个人的。这个道理大家都清楚。”
“可能我耽误你的时间太久了,这一点我向你道歉。”
他抬头看过去,对着面前的人,也是对着那个十年前的小男孩,郑重道:“你的喜欢,去留给更值得爱的人吧。”
肖柏图抿了抿唇。
他没有再去辩驳什么,长了十年,他也不再是那个踟躇犹豫只会在街边掉眼泪的小男孩。肖柏图已经打磨着性子等了那么久,也不会无法做到多等几天。
夜深了,出行多日的罗侯需要休息。肖柏图没有再打扰老师。临走之前,他很冷静地留下了两句话。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但喜欢是一个人的。一种情绪留的太久,就不可能再转手送给他人。”
“老师,我不会放弃的。”
日子过得即迅速又难熬。
罗侯只在台湾待两个月,然后得跑一趟新西兰,再回北京。留给台湾的时间眼看着变少,临行前一周的时候,p大几个学生又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最南边的垦丁玩。
他们来的这段时间是冬半年,再过一段时间天冷了,不好再去海边。垦丁是整个台湾海水最美的地方,同学们心心念念着想去,也来问了问这位马上要离开的老师。
罗侯恰巧空出三天,想想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这趟同行。
群里讨论形成和住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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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侯也提前看过几眼,攻略的主力还是肖柏图。他先把需要做的任务列好,逐条分出去,每个人做好之后再整理成完备的文字版,有条不紊,细致详尽。
肖柏图的头像最近换了,罗侯虽然不常关注这个,但还是注意到了这件事。他的头像原本是深色的,现在变成了一片白底,中间一个红红的细条,所以这变化才显眼。罗侯闲着没事地时候点开过一回。放大了才看清是个备忘录画的萝卜,水灵灵的,生动又可爱。
虽然看的人并没有从中看出可爱,他只感觉很无话可说。
其实这种细碎的小事情,肖柏图最近没少做。
他还是会在晚上去喂那只橘喵,有时会带着橘喵去敲罗侯的宿舍窗户,然后一长腿兔一小橘猫蹲在窗外仰头看人。
在外面吃到什么好吃的特色食物,他就会把照片和心得发给罗侯。罗侯有时开会不开手机就不回他,有空的时候也是偶尔回复。但只要罗侯回了信息,肖柏图就会带一份回来,敲敲窗户放在窗外,在人开窗之前就悄悄离开,不做打扰。
还有一些琐碎的事情。其实都是琐碎的事,让罗侯感觉自己在玩pokemongo一样,走两步就获一点小宝贝。
罗侯对此保留意见,他觉得反正自己快要离开,和肖柏图的交际也差不多到此为止,就不在最后,再做一次邪恶绝情的大反派了。
出发去垦丁的那天,台北下着细绵绵的小雨。一行七个人坐高铁到了高雄,然后在高雄做垦丁快线到达目的地民宿。幸运的是,高雄这里是晴天,天气对于观海来说太重要了,大家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有人又提到肖柏图的幸运体质,肖柏图笑了笑,没说话。罗侯在一边听着,想,之前也没觉得那个小男孩多走运啊,不然怎么会碰上自己?还老在街头掉眼泪,抽抽搭搭的,每次都不知道会吸引到什么幺蛾子。
他想归想,没有说出来。肖柏图最近总喜欢盯着他看,这回一起出行尤其明显,连矜持的遮掩都不要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不矜持的那人又走了过来:“老师,你的卡拿出来了吗?一会我们要坐捷运。”
“……知道了。”
高雄的人文景点多一些,这里和台南是台湾最早发展起来的地方,也是最有传统台湾味道的两座城市。白天的游玩很开心,一行人还去了美食最密集的街道吃午餐。下午在西子湾附近逛,这里其实也是海边了,不过可能是光线原因,海水不是很蓝,倒有些像台湾北端基隆港的样子,肃杀又清冷。
玩了一天,晚上他们要坐车去垦丁。垦丁快线有点麻烦,七个人索性包了一辆车,从高雄火车站直接开到民宿。
路上天黑了,外面起了风,低声地吹着,看不见的海浪在远方拍打着岸,车内叽叽喳喳的声音显得更暖。
比较宽敞方便的位置留给了三个女生,罗侯和肖柏图坐在第三排最靠内的地方,连从窗户里跑进来的灯光都照不到这个角落。
旅途中人的心绪总会和平时不一样。跨入陌生的美丽环境之后,身旁熟悉的人就会生出一种与日常不同的感觉,交情也在这个时候变得更深更浓。罗侯不经意看见了坐在第三排最外侧的男生,悄悄地伸手牵住坐在第二排位置的女朋友。这一对情侣也是在台湾成的,好像是因为一开始经常出去玩,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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