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误入正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周不谨书
“安熠生性好动……劳大师兄心了。”百里屠苏揉了揉额角,因在外除妖,奔波多日的疲惫,语声略显得低沉了几分。
“安熠是个极好的孩子,好动爱闹一些也无妨,这本是他这个年纪的天性。”芙蕖语声缓缓,似有极深的感慨,“他……着实不像小师弟呢。”
“……”重提故人,百里屠苏的身形微不可察一滞,双眼微阖,声音中带着些许的艰涩,“……不像才好。”
是啊,不像才好。纵是他拜入了万人艳羡的紫胤真人门下,纵是他天赋绝伦,相貌品行无一不是上佳,那又如何……还是熬不过“天意”二字。
芙蕖想到此处,眼中不禁露出一丝哀伤的神色,只是她清楚,于小师弟一事上,面前之人心中所存的伤怀,较她而言只深不少。
“天色已晚,屠苏师兄一路奔波劳碌,虽不曾受伤,不过还是早些休息为好。”芙蕖轻语道,她知晓他人再多的安慰之词对他来说皆是不痛不痒,因此也不再赘言。见百里屠苏微不可察的颔首,她又抬手挑了挑低垂的灯芯,方才转身离去。
百里屠苏坐于桌边,回忆方才芙蕖所言,望着在寒夜里显得格外耀眼的一豆灯火,怔仲良久,
不敢想,亦不愿想。
旁人同样极少在自己跟前提起“陵琛”二字。
百里屠苏原以为当初的事情应该是淡去了几分,可此时此刻闭上眼,那盏熄灭的长明灯,与小师弟那荒谬一战……甚至是两人少年时为锻炼身体,於昆仑山道间来往奔跑的那些记忆……如同翻新一般,皆数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忘不了,又如何能忘,那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师弟。
百里屠苏阖上双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重活一世,虽解了和欧阳少恭之间的结,但这代价却比他所想的大得太多。
本就不愿累及旁人,可到底还是牵扯了他人。
百里屠苏张开双眸,侧过脸去,凝视着因窗外扫进的寒风,变得有些明灭不定的烛火。
他寂然地坐在桌旁,淡色的薄唇抿得几乎成一条直线。
灯火下,那额间的一点朱砂似是鲜艳了几分,却衬得他的脸色略显倦怠与苍白。
……
迷迷糊糊间,本是寂静无声的门外忽而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师兄,天寒地冻,还是添件衣服为好。”有人叹道,语声中含着几分关切。
百里屠苏用手支着额头,本是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但听到房中这悠悠响起的声音,忽而惊醒了过来。
看到推门而入之人,他那双略显冷淡的眼眸登时便染上了不可置信的色。
“小……小师弟。”看着那人淡笑着坐到了自己的身前,百里屠苏摸着自己身上新添的外袍,浑身僵硬,如同被什麽法术定住了一般,良久都没有动静。
“许久未见师兄了。”陆明琛笑了笑,目光落在百里屠苏身上,眸中透出几许暖意,语声轻松地说道:“师兄未变,只是风姿更胜以往。”
百里屠苏还未从惊愕中醒过神来,听到他这番带了几分狭促的话,当真是动容又好笑。
至於面前小师弟是人是鬼,他却是不大在乎的。
“你可还好?”百里屠苏素来沉默寡言,此时心中纵有许多疑惑要问,望着面前的人许久,也只是问出了这麽一句话。
陆明琛笑着颔首道:“自是好的,师兄不必担忧。”
百里屠苏抿着唇角,面露愧色:“小师弟……”
他还未曾说出口,陆明琛就好似已经料到了他要说些什麽,先他一步道:“师兄可是想说当年比剑一事?”见百里屠苏神色愈发凝重,他摇了摇头,道:“我本就是活不了多久的人。与其带着一身毫无用处的修为入了黄土,倒不如助上师兄一二。”
见百里屠苏似不能释怀,摆出一张不认同的面孔,他洒然一笑:“”这一切皆是陵琛心甘情愿,师兄不用觉得愧疚。”
百里屠苏听他那一句“心甘情愿”,张了张唇,心中百感交错,酸涩难当。依照他惯常的沉默寡言,一时也不知说些什麽好。
陆明琛见他此状,也不再提与这相关的事情,唇边携着一抹淡笑,望着百里屠苏,眼底含着几分怀念的神采,说了些师兄弟几人少年时的往事。
百里屠苏那张似寒月直逼冷霜一般的面孔逐渐柔和了起来,眼中原本凝重的神色也消减了许多。
显然陆明琛所说的往事,亦是他心中柔软之处。
师兄弟二人之间谈话,多是陆明琛说,百里屠苏应。在旁人看来,两人的谈话内容应当是无聊至极,不过师兄弟两人却很是怡然自得,许久都不曾停下。
直至天光渐明,桌前的烛台底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白蜡,两人方才止住了语意。
陆明琛透过窗,窥了眼天色,站起了身,语声透着一些低沉与失落:“当初顽疾缠身,未能与师兄全力一战,始终是师弟心中一大遗憾。”
百里屠苏见他眼眸低垂,似是落寞至极,静默半晌,提起原先放在一旁的长剑,起身对他道:“如今却也不迟。”
百里屠苏不知他因何出现在此处,又能在自己面前停留多久,此时此刻,他只是不想让对方留下任何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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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明,晨光翩然而至。
浮空岛四周俱是一片平静,只有白雪未止,似柳絮般纷纷下坠,扑簌着落於地面。
百里屠苏身姿挺拔地站在一片雪色中,一身道袍从款制上来看,与其他弟子并未有太大差别,却衬得他腿长腰窄,冰冷而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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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白裳的俊美青年站于他的身前,冽的寒风吹过去,卷起他散於身後的乌发,那双好似点漆般的双眸,清冷冷的,望着人时,恍若云中仙人。
紫衣白衣,师兄弟二人各执长剑,身形微动,似风似雾,分别所属的两道剑气便对撞到了一起,剑光如雷电霹雳而至,绵长不绝,将天边还未尽的夜色照得透亮,当真似一场如梦似幻的烟火。
烟火有燃尽之时,而天下亦无不散的宴席。
一场比试终了,了剑,陆明琛和百里屠苏抬起头,一同望着漫天飞舞的雪粒,皆是久久不曾言语。
“今日一战,陵琛日後再无遗憾。”陆明琛垂眸淡淡,最终还是先开了口,“如今师兄的剑术更甚当初,与仙道不过一线之隔,只是剑中似带着几分禁锢之感……可是因对手是我才心存顾虑?”
“师弟所习剑术不在我之下,方才我是全力以赴。”百里屠苏摇头否认,如实相告。
“那便好。”陆明琛微微叹息,稍稍偏过头去,目光落在了远处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的小径上,眸中浮现感慨之色,语调轻缓道:“师兄寻常不多言语,只是那年我初次下山,好似换了个人般,与我交代了许多话,而後还亲自将我送到了山门口……”
大抵第一次总是叫人印象深刻,百里屠苏无需力就从脑海中翻出了这段记忆。
见他若有所思,唇边隐隐带着笑意,陆明琛也淡笑着道:“今日劳烦师兄再送我一程可好?叨扰许久,我也应当离开了。”
百里屠苏眼里的笑意淡去:“小师弟要往何处去?”
“师兄可记得我说过,大千世界,奇妙难言。我嘛,其实也并非属於此方世界。”陆明琛微微一笑,“师兄也并非寻常之人,有朝一日若是飞升,说不准我师兄二人还有重逢的机会。”
百里屠苏望着他,心中若有所感,而後一路沉默着,如当年一般,将他送到了山门口。
说来也怪,平日里皆有人看守的山门口此时却无半个人影,唯有山风呼啸而过,平添几丝萧疏。
“师兄你多保重。”陆明琛同他道,而後转身欲要离去,一袭纯白衣裳与茫茫的白雪相差无几,整个人看起来好似要立马消匿一般。
百里屠苏心头一沉,几乎是不加思索去抓住他的人,然而手指在触碰到对方衣袖的那一瞬间,对方就如同戳破的泡沫一般,“砰”的一声,再也不见踪影。
与此同时,原先明亮的天色也骤然转暗,如墨染一般,无尽的漆黑顿时将百里屠苏整个人吞没。
……
“……师弟!”百里屠苏猛地站了起来,一双星目往四周扫了一圈,闭上眼,吐出一口气,心下有些空落与怔然。
那竟是梦麽?
百里屠苏以手抵额,捏了捏额角,放下手,抿了抿唇,面上露出了些许的苦涩之意。
可惜了……只是个梦。
肩上似有什麽东西滑落,百里屠苏一怔,低头看了过去,那是一件全然陌生的外袍。
“……师弟当真回来过。”百里屠苏似告诉自己一般喃喃道,他拾起那件外袍,那上面还残留着温度,隐隐还透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
这一日是难得的好天气,无风无雪,晴光明丽。
百里屠苏向着晨光,双目注视着天边,似在欣赏着远处似白描一般的苍茫景致。
“师兄。”察觉到背後的气息,百里屠苏转过身来,朝着来人执礼。
“不必多礼。”陵越摇了摇头,视线在他身上扫过,感觉到他比往日更要凛冽的剑气,眸中露出一丝欣慰和喜悦,“看来大雪山除妖一行,师弟获不少。”
百里屠苏微微颔首,沉默了一瞬,对他道:“安熠那孩子顽劣,有劳师兄看顾了。”
“他天赋难得,平时亦是勤奋有加,不骄不躁,好动一些无妨。”陵越顿了顿,抬头看向对方,“师兄弟之间,何须言谢。”
百里屠苏闻得此话,半晌无语。他的目光望向远方,却没有落於实处,不知是想透过那雾气弥漫的云海看向何处,“师弟厚颜,还请师兄日後多加看顾他一二。”
陵越微怔,双眉略一蹙起:“师弟何出此言?”
“只是之前不曾想通的事情终於明白了。”百里屠苏神色未动,眉眼之间却添了几分释然与轻松,“我打算离开昆仑。”
陵越身为掌教,又是他的同门师兄,自然知道百里屠苏将近剑道之大成,却因心结难解,遇到了瓶颈。至於百里屠苏的心结是什麽,纵使对方不说,陵越也是清楚。
如今观他行举言语,陵越便知道对方已勘破。因心中感怀甚深,他难得展颜一笑,“无妨,你安心去罢。”
百里屠苏迟疑片刻,道:“我归期未定……执剑长老之位,恐怕再难胜任。”
陵越望着他,沉默了许久,摇头道:“无需多言,除你之外,如今门中弟子再难担任此
位……你自管远行,不必顾虑门中事务。”
“……好。”百里屠苏站在原地,仰头看了看天,眸中隐隐浮现一缕笑意,复而才应了声。
……
一年春,一年冬,兜兜转转已是好几个春夏秋冬。
纵使天墉城众人翘首以待,那个眉心印有朱砂的执剑长老再也不曾归来过。
直至天墉城十三代掌门安熠真人继位,执剑长老才换做了他人。
至於前任执剑长老究竟去了何处,众人说法各异。
有人言道,执剑长老超然脱俗,早已飞升上界。
有人言道,执剑长老于山下路遇妖兽,不慎遇险。
此类种种,皆为旁人揣测,不得当真。
129长生上
风雨欲来,窗外乌云层层叠加,暗得几乎看不清天色。屋内灯火明亮而温暖,与白日里的晨光几乎无二。一身青袍的少年站在书桌旁,他的头上围着一层厚厚的纱布,面色略有些苍白,似是受过伤还未痊的模样。
此时,他正微微抬头,望着窗外,眼中若有所思。一会儿後,他回了视线,将双手拢在了宽大的袖子里,一副很淡定和安适的模样,开口叫人:“多竹。”
“王爷。”听到他的声音,立马有个侍从进了门来,低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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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青年的吩咐。
“走,进宫去。”少年背过身道,没有理会身後侍从惊诧的眼神,施施然地出了门。
多竹见自己的主子走了,连忙跟了上去,还不忘嘱咐下面的人准备进宫事宜。
容王是先帝老来子,与当今皇帝一母同胞。俩兄弟之间相差十岁有余,皇帝对弟弟平日里宠爱得紧,几乎是有求必应,说是养弟弟,倒不如说是养儿子。再加上上头还有个太后亲妈惯着,只要不造反作死,就是想上天摘星星,下头也有人绞尽脑汁给他搭梯子。
因此,在京城当中,除了那些世家出身的纨子弟,容王的胡闹程度亦是毫不逊色,甚至是更上一层楼,但由於上面有两座金光闪闪的大神压阵,其他人就算被容王招惹了,也只能忍气吞声,当做没有这回事儿。
这次容王在京城纵马,意外坠下马去,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在拍手叫好,恨不得这家伙就这麽睡死下去。只可惜叫大家伙失望了,容王伤了脑袋昏睡了几日,却又醒了过来。
众人惋惜得紧,面上却是陈恳的恭祝容王身体安康。
此类虚话,容王,也正是陆明琛并未放在心上,安安静静地过了数日的养伤日子,叫人不禁嘀咕,这混世魔王不会是这一摔就转了性子罢。
他们刚这麽想,宫里就传出了容王闹着出家的消息,众人得知之後,皆忍不住暗笑,容王果然还是那个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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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已过而立之年的皇帝皱着眉头,沉着一张脸看着下座的青年,旁边是正在拭泪的老太后。
“琛儿,你这是怎麽了?这天下的荣华富贵你享之不尽,好端端的,怎麽就想着出家了!”太后攥着帕子擦眼泪,是怎麽想也想不通,眼中带着郁气,质问道:“是不是下头的人给你气受了?告诉你皇兄,叫他拾这些不长眼的家伙去!”
皇帝虽没有开口,但却轻轻颔首,显然,这尊大神的想法和太后的想法也是一致的。
就冲这家子人的护短与偏心眼,陆明琛觉得自己没捅破天去都算是轻了。
“母亲,这是哪里的话。”陆明琛语调略微低沉,面上透着股无奈,“我只是想寻个清净地修道,又不是出家。”
“和尚和道士有什麽区别!你可还记得你是马上要成家的人。你出家了,让你那未婚妻怎麽办?”太后红着眼,手指头点着陆明琛,咬着牙道:“你这就是胡闹,我看你就是想气死你亲娘和亲哥!”
哎哟,这罪名可大了!殿中的宫女太监都低着头,缩着身子,个个恨不得自己遁地而去,当做没听到这天家母子之间的对话。
听到未婚妻这几个字眼,陆明琛心中叹气,唇角微动,想说什麽最後却又什麽都没说。他上前一步,代替侍女的位置扶住太后,才温声细语的道:“母亲,莫哭了,小心伤了眼。”而後,吩咐宫女准备热水帕子,亲自伺候太后擦脸。
这一举一动,细心而体贴,叫太后心里熨帖不已,也让她渐渐了怒气,有心思继续听自己的小儿子说话了。
“这回伤重,儿臣险些就醒不过来了。”陆明琛一顿,语气陈恳至极,“多亏了昏睡之时,有位仙人梦中出现,才叫儿臣醒来。”
皇帝登时眯起了双眼,看着陆明琛,想看自己这个弟弟能编出什麽鬼话来。
结果,陆明琛还真说了一个似模似样,仙人入梦指点的故事来,倒叫一向信奉道教的太后将信将疑了起来。
“那就随你的意。”太后还在迟疑不舍,陆明琛的皇帝兄长却是一锤定音,“京城外的太平观清净,观主玉晨子道法高深,你就去那处随他一起修行吧。”
皇帝不信自己的弟弟是真的大彻大悟,只当他是心血来潮,反正比这更荒唐的事情对方也不是没有做过。这回顺着他的意思,让他去太平观,也是被弟弟吓到了,想叫他修修性子,至少诸如纵马这种玩命的事情以後就不要再做了。
总之,皇帝本人是不盼着自己的弟弟能真变成什麽得道高人。
“臣弟谢过皇兄。”陆明琛行过一礼,直起上半身,脚步微顿,“那那位晏姑娘……就劳烦皇兄心了。”陆明琛觉得,估计人家也不想嫁给他这个“声名赫赫”的浪荡王爷,他还是满足对方吧,也了日後纠缠。
“这就不必你操心了,好好修行。”皇帝眉头一扬,淡淡的说道,他旁边的太后则是对着陆明琛怒目而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循序渐进,今日已经达成了主要目的,发觉太后对自己的忍耐度已经达到极限的陆明琛果断回了自己未尽的话。
“臣弟知晓了。”他应了声,然後又对着皱眉不语的太后说了几句好话,在用过御膳後就出了宫。
第二日清晨,陆明琛让身边的侍从拾了一些物件,轻车从简的去了太平观。
这行事作风,半点儿也不像是往常极尽奢靡的容王,若不是这段时间来,容王的行为言语没有变化,倒叫人忍不住怀疑对方是不是被人换了魂。
坐在马车中的陆明琛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想起昨天皇帝不动声色抛出的几句试探,他剑眉微凝,叹了一口气,该说不愧是帝王,谨慎和敏锐远胜常人。
实际上,陆明琛依旧是陆明琛,只不过是比起坠马前的自己,多了一些不该有的记忆。他不仅拥有了几段前尘记忆,还得知了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一本正妻重生虐渣夫,荣宠一生的甜
文。
甜,只是对於女主而言。而陆明琛,女主前世的渣夫,今世的男配,当护着他的皇帝和太
後身亡,最终落得了一个国破人亡的悲惨结局。
对於自己即将面临被女主男主各种打脸的情况,陆明琛相当的平静。
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打算搭理剧情。
他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补全自己完整的记忆。
坠马醒来後陆明琛所得到的记忆仅是片段,他记得很多,忘得更多。
之前他对皇帝太后两人所说的梦中仙人,并不是瞎扯,而正是自己记忆中,所记最深的人。
纵使记不清对方的真实容貌,但陆明琛却隐隐觉得对方非常重要。
他的脑海中有一道声音在对他做出指示,只要突破此界,他就能得到自己想知道的。至於修行的法门,在此间灵气充足的情况下,对於陆明琛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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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并不是什麽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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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春寒料峭,空气中尚还弥漫着一股冷意,而京城之中却是与年初相差无几,气氛格外红火。
这等热闹的景象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再过几日,正是太后的六十大寿。太后虽是说了不必大办,但皇帝却是一等一的孝子,再说自古以来花甲大寿就是格外不同,故而这场寿诞还是隆重至极,连同那些远在封地的王侯们也日夜兼程的送来了贺礼。
众人皆知,太后宠溺容王,因此临近大寿之际,却不见往日那位纨王爷的身影,不觉得奇怪。有那同太后关系极好的老太妃同太后询问,得知容王早在三年前便去了四海云游,更是大吃一惊。
“这……这孩子该不会是真的想当个道士吧?”老太妃嘴唇微张,惊讶地问出声。
太后对小儿子的行为也是无可奈何,却不想在老太妃面前多说什麽,只摇了摇头,“只要他不惹出什麽事,就随他去罢。”
而另一处,京城郊外的太平观上,观主玉晨子的面前正端坐着一位身着道袍的青年,他双目微阖,莹白如玉的指尖并着一颗黑子,半晌之後才在棋盘上缓缓落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玉晨子捋着白须,凝神屏气望着棋局,沉思许久後,苦笑着认输:“王爷棋力大为增进,如今就是再让贫道几子,贫道也是必输无疑。”
他们这些修道之人,下得哪是一般的棋,这盘棋输得不仅是心性,更是如今的修为。这世上果真有得天独厚之人,玉晨子轻叹一声,注视着面前气质斐然的青年,真是不得不服老。
“今日十五,再过三日正是太后的生辰,老道这处王爷怕是不能再多呆了。”玉晨子微妙一笑,目光望向青年的身後,颇有几分看好戏的意思。
那是一队身着锦衣的侍卫,个个人高马大,威武不凡,正是皇帝手下亲卫。至於他们会来到此处,正是为那已归京城,却还未曾入宫的容王。
“来日再同道长继续今日棋局。”陆明琛站起身,轻拂了一下衣摆,这才随着侍卫飘然离去。
他出道馆之时,只见外头有一辆马车徐徐而来,片刻後,一位粉色衣裳的姑娘被人扶下了马车,正往着道馆小步走来。
陆明琛本是打算离开,但在感觉到一道难以忽视的“炽热”视线落到自己身上,不由得脚步为缓。
他偏过头去,恰好对上粉裳姑娘惊疑不定,继而又转为充满恨意的眼神。
陆明琛侧过身,认出那姑娘正是此方世界的女主,也是自己三年前解除了婚约的晏寄芙,却依旧是面不改色的领着一列侍卫离去。
书是书,他是陆明琛不错,却不是那书中的渣夫,也从未对这位晏姑娘做出什麽伤天害理之事。
“姑娘?”看着那人渐渐离去,晏寄芙久久回不过神,直到身边侍女轻扯她的衣袖,才醒了过来,“姑娘可是认得那位公子?那人看着可是一副气派非凡的样子,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呢……”侍女忍不住轻声说道,却叫晏寄芙心火直窜。
“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晏寄芙十根细指攥得发白,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才叫自己冷静下来。她重生归来,好不容易拾了狠毒的继母和小妹,步步为营才和日後的皇帝,未来尊贵无比的安定王世子搭上了关系,绝不能重蹈覆辙,再落得前世那样悲惨的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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