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四世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二老爷
这三人自然就是项羽范增三人,这一路上他们可真是吃了不少苦头,虽然会稽与东海郡相邻,但如今会稽郡甲士戒严,他们只能东躲西藏,最后借道九江郡才来到这里,若非有年轻力壮的项羽在,只怕够呛能逃出来。
范增这个年纪,长途跋涉,这时候确实已经疲惫不堪了,还好虞姬及时过来搀扶着他,项羽则牵着两匹马紧紧跟在后面。
见到他们下马步行,士卒们才悄悄放松,只要下了马,就算真是歹人也不怕他们闯门了,而且三人中也只有项羽看着不好对付,另外两人只是一老翁和女子,倒也没什么好怕的。
“你们几人从何处来,可有传验路引,进城何事”
项羽只是盯着几个士卒,却一言不发,还是范增连忙回答:“几位军长,吾乃居巢范氏,他们是老夫儿子儿媳,这是传验路引,军长请验!”
士卒接过传验和路引,查看之后并没有什么问题,便还给范增。
“居巢你们是九江郡的,来朐县所为何事”
“我等此番前来是为访友。”
“访友谁”
“我这儿子与龙氏龙且乃至交,某家中有些变故,这才带着他们前来投奔。”范增说着,揉了揉自己的腰:“军长,我这年纪赶路至此,身子也有些熬不住了,若是没其他事,不知可否准我进城”
士卒看范增确实年纪大,最后也只是狐疑的看了两眼项羽,还是放他们进去了。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龙氏是朐县的大族,他们也算知根知底,而且项羽三人看起来气度也不像寻常黔首,这时候能用的起马的都不是简单人。
既然没查出什么问题,他们也不打算横生是非,项羽那目光不善的眼神,也让他们浑身不自在。
秦朝时候人口流动少,想要出远门,都得有户籍官府给予的传验和路引才能通行,不然的话哪里都去不了。
这还是范增用自己的门路弄来的,他本就是九江居巢人,借道九江的时候顺便就把这事办好了,倒也不算难事。
进了城之后,范增忍不住说道:“籍儿,今时不同往日,我们行事是万万不能张扬的,还好刚才那些士卒没有深查,一旦让他们查出我们身份,我等必身死矣!”
项羽一声冷哼:“区区几个废物,我覆手杀之,纵然身份败露,能奈我何”
项氏一族皆死于秦兵之手,不可谓是血海深仇,如今项羽再看到秦兵,自然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范增却呵斥道:“混账,我又岂会不知你的武勇,但你能逃走,你能带着老夫和虞姬一起逃走吗,今时今日,岂能逞一时之勇!”
项羽哑然,如果被秦兵围杀,他自己逃出去不难,但要护虞姬和范增周全还真做不到,说难听点,一旦发生刀兵之事,这两个人都是拖油瓶。
项羽只能默然道:“某知晓了。”
范增这才点头:“以后你要隐姓埋名,龙氏虽算不上世家大族,但在朐县却不容小觑,你与龙且乃至交,今后便安心蛰伏于此,以待风云起势,只是可惜了那些死去的项氏英才了。
项声项他,还有项庄这些年轻子弟,若非毀毙,将来也应该有一番作为的……”
听到这一个个的名字,项羽的目光愈发冰冷,手里的马缰绳也勒的咯咯作响。
范增叹道:“如今项氏一族尽付你一身,不要辜负了你叔父的期望。”
第74章,韩公子与项缠
下邳县内有一处雅致的居所,居所的主人虽然已经四十来岁了,但是因为其人知识渊博,性情儒雅,深受下邳县居民尊敬,所以都称呼他为韩公子。
下邳的居民并不知晓这家主人真实姓名,韩公子这称呼的由来,是传言韩公子祖辈乃昔日韩国世家大族,祖父与父亲更是韩国位高权重的大臣,只因韩国为秦所破,其家族也随之衰落了。
但是鲜有人知道,这位韩公子真实身份,乃是七年前与于古博浪沙刺杀秦始皇的张良张子房!
张良祖父张开地,乃昔日韩国三朝丞相,父亲张平也继任两朝丞相,一共侍奉韩国五位君主,其家世在韩国显赫无比。
不过韩国挡不住秦国的兵戈洪流,张氏一族自然也难逃秦兵的铁蹄,家族荣耀随风而逝,这份仇恨张良便背负了下来。
身负国仇家恨,张良即使弟弟死了也不下葬,反而散尽家财寻找到了一位大力士,打造了一把重达一百多斤的大铁锤。
七年前,秦始皇巡狩九州,路经阳武县必经之地古博浪沙,张良便与那大力士早早守候于此,待见到秦始皇车队,就让大力士掷出铁锤,砸中了其中最豪华的车辆,可惜秦始皇多次遇刺早有防备,当时他并不在那辆车中,所以也就逃过一劫。
张良趁着混乱逃走,虽然刺杀未成,但是古博浪沙张良刺秦的美名却流传出去了。
秦朝统一九州不过十几年而已,原本六国的那些世家大族和百姓其实对秦朝没有多少认同感,所以张良这种行为在世人眼中并非恶举,反而都称赞他乃忠义之士。
自从刺杀秦始皇之后,张良便在下邳县隐姓埋名了。
因为真实身份鲜有人知道,张良凭借自己渊博的知识,又常有善行义举,在下邳颇有名望。
府邸内,张良正与年男人下棋,棋盘上黑白棋子纠缠绞杀,已经下到了最凶险的中盘,那男子眉头紧锁看着棋盘局势,思索再三,终于落下白子。
张良却是神色平静,淡淡一笑便应手了,黑棋落下,棋盘局势顿时一变,原本零散的黑棋棋路连接起来,大龙形成,切断白棋活路,形成绞杀之势。
白棋边路尽失,失了大片地,回天乏力已成死局。
男子苦笑,手指上的棋子放回了棋盒:“某认输了,子房棋艺无双,这一着妙手奠定胜势,白棋再无生路了,与你下棋某十弈九输,只怕下次就不敢再下了。”
张良微微一笑:“下棋只是陶冶情趣而已,不过小道尔,缠兄又何必计较得失。”
男子哈哈笑到:“子房兄,我可记得与你初次下棋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当时你可是说棋盘对弈如战阵决死,观人棋路可窥见性情,性格思绪之差异,皆在棋子之中,此中乐趣不足道也。”
张良哑然一笑:“昔日戏言,却没想到缠兄记的这般清楚。”
男子说道:“昔日某对此话不以为然,但时至今日,却觉得其中大有道理,观子房棋路,思虑长远,布局稳重不露杀机,初时不知厉害,至中盘便如同陷入泥潭,醒悟过来时却已无生路,这般风格倒也确实贴切子房性情。”
张良笑到:“话虽如此,但缠兄当谨记,树有皮木,人有表里,你所看到的,或许只是我故意让你看到的,亦如这棋路,只要棋艺高深,不论是稳重布局,还是绞杀破局都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至少我要做到这点并不困难,人,并非轻易能够看透的。”
男子若有所思道:“子房良言,项缠受教了。”
原来这男子便是项缠,项缠,字伯,乃项羽的小叔父,也就是项梁最小的弟弟,曾经犯下杀人的罪行,受到张良庇护,便一直在此居住躲避,因为两人同为大秦缉犯,所以相互也是知根知底。
项缠张良两人相伴于下邳隐姓埋名,相互早已结下深厚友谊,当然张良也有另一层想法,身怀国仇家恨,他对秦朝有着刻骨的仇恨,作为昔日韩国世家,张良心中也一直有复国的理想。
而项氏同样也是昔日六国遗族,彼此志同道合,如今项氏族长项梁可称得上一代人杰,将来必有大作为,而且项氏世家力量是张良远不能比的,张良现在与项缠交好,便有着将来可以倚重项氏的心思。
项缠收纳好了棋子,看了一眼张良,正色说道:“子房,你我心中皆有志向,昔日某避祸至此,这一留就是几年过去了,连家族都未回去过,只怕族人都以为某早已身死在外了。”
张良听出了项缠的话外之音,道:“缠兄要回去了”
项缠点头道:“某这几年之所以没有离开这里,一是顾念子房恩义,留在这里有项某帮得上的事情,某也能照应一二。更重要的是,若是没有我舒展志向的机会,不论去天下何处,对某来说都一样,不过,如今我已经感觉到了,我们等候的时机快要到了!
项某思谋远不及子房,却也能感受到这天下之势变化,我相信子房比我更清楚!”
张良点头说道:“秦立国未稳,加之秦二世继位以来,横征徭役修筑阿房宫,嬴政陵寝,民间民怨沸反,各地刑徒之数不可计量,而朝廷奸佞当道,李斯赵高疲于争斗,良以为不出两年,天下必风云惊变!”
“没错,某虽不如子房看的透彻,却也能感觉到秦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只待天下惊变时,我项氏亦要乘势而起,项缠也要为族中出一份力,现在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张良拱手道:“缠兄胸有大志,张良不敢挽留,便祝缠兄此番能乘云直上。”
“如此,某借子房良言了!”项缠目光灼灼的看着张良:“子房何不随我一起前去,某兄长项梁亦是惜才之人,以子房之才,项氏必定以礼待之,若有子房相助,项氏必鼎定宏图!”
张良微微一笑:“缠兄亦知我之志向,将来因缘际会,你我当有再会之时,且待以后再说吧。”
项缠顿时有些失望,但仍然拱手道:“若是将来子房改主意,某可代表家族,项氏之门永远为子房敞开!”
张良道:“得缠兄挚友,此生无憾了。”
项缠道:“子房,不论将来如何,只要有用得上某的地方,某绝不推辞!”
张良哈哈笑道:“好,张良便记下缠兄这句话了。”
项缠与张良一番交心之言后,也不拖延,收拾好行囊便准备前往会稽了,张良牵着马把项缠送出家门。
正要拜别之时,这时候家中仆人却匆匆过来:“家主,大事不好了!”
张良皱了皱眉,道:“何事”
仆人面有难色,看了一眼项缠之后,靠近张良在他身边耳语一番。
项缠听不清说了什么,但见到仆人还未说完,张良已经变了脸色,不禁有些好奇起来。
等到仆人说完,张良锁着眉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仆人走后,张良面色犹豫,几度想要说话,却不知如何开口。
项缠还是第一次见张良这种神色,忍不住问道:“子房,发生何事,莫非是你我身份败露,引得秦兵来抓捕了,若是如此,某就留在这里与子房共生死!”
张良心中被项缠这番情义感动,但最终还是摇头叹道:“缠兄,恐怕这一次你是走不了了,有会稽的消息传来,项氏子弟项羽刺杀秦二世失手,致使项氏蒙难,二世巡狩会稽,于城外山庄围剿项氏族人,项梁,项庄,项声等一众人全部身死,唯有项羽一人逃生,不知所踪!”
项缠闻言如遭雷击,失态的扳住张良肩膀:“你说什么,这可是真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不可能!”
张良无言以对,最后叹道:“缠兄还请节哀,此事已经传开了,想必不会有假,如今项氏遭难,你还得振作起来,如此才有复仇之机啊!”
项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项籍小儿不知天高地厚,竟害我项氏全族啊,某必不放过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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