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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漏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心作品
“说这话你不违心吗?这可不是简约风,你只为了最简单化。你就是没心情。”
钟弦将一杯酒放到邓忆面前。“喝吧。喝完继续说你今天没说完的话。”
邓忆拿起杯子,犹豫了片刻,主动碰了钟弦的杯子。“不管你怎么想。我觉得我们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始。”
“什么是不错的开始。”
“彼此选择坦诚相见。”
“坦诚相见么?”钟弦说着,故意做出要脱衣服的样子。
邓忆望了他一眼。“对。可以。这副贱样才是你。比天天道貌岸然好多了。这是你的本来面目。”
“我贱的地方多了去了。你慢慢见识。”钟弦喝了一口酒后又说。“有那种可能性吗?孩子不是小朱的。”
邓忆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喃喃地说:“看到这种事。总很难相信怎么还会发生在这个时代。难道那么愚昧吗?”
“出生在落后农村的孩子,大概只知道这是件丢脸的事,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别说是农村。现在中学生的生理课程也没教会他们什么。他们从网络上学习这些知识,看起来似乎什么都懂,其实都是一知半解。”
“关键不是这个女孩如何愚昧。”钟弦又说。“是我没有想到,像小朱这样的人,竟会有如此害处。他那么微不足道,任何同事都能捉弄他。却原来,还有比他更弱的人,被他损害。”
“以前我父亲常说一句话,”邓忆说,“生活是公平的。”
钟弦疑惑地看了一眼邓忆。“令尊想必一生顺利。”
“他说有些人自有他们的可恨之处,生活才会让他们愈加低微。”
钟弦略有些惊讶地看着邓忆,不太相信这话是他说出来的。
“有德有才,生活自不会亏待你。这是他的观点。”邓忆说。
“你其实也这样想。”
“我觉得生活没有准则可供参考。我的基本法则是,至少可以问心无愧。”
钟弦盯着邓忆,独自喝了一口酒。
“你的父亲是个商人?”
邓忆点头。
“你的家境应该不错。你说过你没有被生活所迫过。”
“我不缺钱。”想不到邓忆竟然直接承认。“我父亲是个成功的商人。从我出生起就是。”
“那你缺什么。你总得缺点什么,才配和我继续聊天。”钟弦盯着酒杯说。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邓忆回答。
“你不会是富二代吧。”钟弦笑道。
邓忆望了钟弦一眼。摇了摇头。
钟弦继续说:“不缺钱,这是你说的。那你就是缺爱。”
“我缺你。”邓忆一本正经地说着玩笑话。
钟弦笑起来。
邓忆颇为认真的表情继续说下去了。“你有的,我没有。”
“我有什么?”钟弦倒有点糊涂了。他没觉得自己有什么。
“你勇敢。不受束缚。不在乎礼教。什么都敢做,不管是不是违背道德……”
“明白了。”钟弦打断他,“你是说我缺德,什么坏事都做的出来。你是好人,我是坏人。你讲的真明白。”
邓忆笑了笑,继续喝酒。
“我缺德,你不缺。等于你缺我。”钟弦总结性地说。他端起杯子正要喝上一口,邓忆笑着拿自己的杯子碰了钟弦的杯子。
“就算你受尽折磨,也依然如此。”邓忆说。“你是这样的人。你会成功。除非你倒下,但不会后退。”
“我成功吗?”钟弦疑惑地问,并不完全是在问邓忆。他放下杯子。
“我说的成功,不是你现在拥有了什么。”邓忆说。
钟弦觉得莫名其妙。他觉得邓忆对他的赞美纯粹是讽刺。他摇头:“你看错了,我没那么强大。我对任何人,都不敢完全放松,就算……我想和你更进一步,我也不敢,放松。”
邓忆对着钟弦注视了两秒,喝掉了杯子里的酒。然后他仿佛鼓足勇气了似的说,“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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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相信我。”
钟弦只管沉默。
邓忆轻声说:“就算你说,你杀过人。我也不会出卖你。”
夜色
77
夜色浓重。
疲倦浓重。
意愿却并未因此削减,依然像酒一样浓烈。
钟弦半靠在阳台的躺椅上,眼睑低垂,醉意与倦意交杂袭来,可是他还是坚持着。邓忆正立在阳台窗梭的边缘,欣赏外面的夜景,看起来兴致正好,与钟弦的睡意沉沉形成鲜明对比。
已经下半夜了。
他们进行了许多话题。零零散散,不停跳跃的话题。从童年到工作,从身边的人、细碎小事到印象深刻的挫折与见闻。想到便说,不去考虑是不是合时宜。
也许是酒作用,也许是他们已熟悉。谁也不觉得忽然冒出一句古怪的话,有什么了不得。
“你以前……尝试过吗?”邓忆在两人讨论窗外的繁华夜景时,忽然低声提问。他的声音飘忽的很,钟弦几乎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是隐约听到一个词。
“尝试什么?”
邓忆吱吱唔唔起来。钟弦便有所预感了。
“我像你以前的哪个朋友?”邓忆问。
“这个,不好说。”
“你和他……也会像现在我和你吗?”
钟弦眯起一双睡眼望着邓忆。后者的眼睛在不分明的夜色中根本看不清。为了方便观看夜景,阳台上没有开灯,客厅的灯光也被调暗削减了锋芒,从他们身后投射过来的柔和光线,把他们的脸孔埋进更暗的阴影里。
“你是指……”
邓忆点头。超级缓慢地点头,好像同时在思考自己该不该这样点头似的。
“他是,纯朋友。”钟弦下意识地说,很快想到根本不该解释这种事。“你给我的熟悉感觉,只是在我们相识的最初有那么一点点。我仔细想过很多次。我们没有认识过。”
不知不觉间,他们不再讲话,一起看阳台外的夜色。
钟弦想到在他和邓忆有限的几次单独相处的时光里,他们不看电视,也不看手机。现在不讲话时,也不看彼此,望着窗外一起发愣。
他曾又开始怀疑,邓忆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怎会有人和他一起沉默也如此自然而然。
钟弦不晓得自己今晚为什么会困顿成这个样子,十分想倒下便睡。独自一人在家时,他总是难以入睡。
安宁感,像一床舒适的棉被。他不想稀里糊涂地睡着,强迫自己从躺椅上站起来,和邓忆一起面对阳台外面下半夜的城市灯火。
“为什么你要住在这里。”邓忆说。“住宅不是该选在幽静宜居之处?”
“我知道你的家是在lh中心闹中取静的园林中。那样的地方,我还买不起。”钟弦笑道。
邓忆望着阳台:“小时候,这里是竹林……”
一阵困意袭来,钟弦眼皮都睁不开。
邓忆转头看他。“喝高了?”
钟弦垂着头,摇摇晃晃地,干脆一头向邓忆栽过去。邓忆扶住他。“醉了?”
“没醉。”
“刚才还吹嘘自己酒量。”
“我说我是困的,你信吗?”
“那你去睡呀。”
“一起睡。”
“你先睡。我神的很。”
“那我也不睡。”
钟弦将头干脆靠到邓忆肩膀上。
“好吧。躺着聊。”邓忆甚是善解人意。
终于扑到床上的时候,钟弦几乎一瞬间就睡着了。但又激灵一下醒过来,伸手一抓,恰好抓到了邓忆的手,后者正面对落地窗坐在床边上,望着窗外出神。被钟弦抓到手的时候,邓忆吓了一跳。
“坐着干嘛。一起睡。”
“你梦游?”
“我该再给你掺点药酒才对。我只想睡觉。你能不能懂事配合点。”
“我哪儿惹你了。我都快成雕塑了,还不够安静?”
钟弦忽然内心莫名担忧。“我睡了以后。你想做什么?”
“呃,你觉得我会做什么?”
“说说。”
“我能做什么……偷光你的东西,连条底裤都不给你剩下。”
“把东西留下,把我偷走。”
邓忆笑了:“你不困了?”
“困的要死。我睡了,你就会走,是不是?”
邓忆愣了一下。“呃……”
钟弦抓紧邓忆的手,好一会儿一动未动。邓忆曾试图抽出手,但没成功,索性翻身上了床在床的另一边躺了下来。半晌后,靠近钟弦说。“我不会走。你安心。”
钟弦松了手,不是因为心情放松了,是他实在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好像抓着妈妈衣襟的孩子。好像抓着救命稻草的溺水者。
“真想死。”他低低地咒骂一句。
“你现在又没干那事,也想死?”邓忆半是玩笑地说。
“每次我……觉得需要谁,最先感受到的就是这种莫名其妙的难受之极的滋味,确实好想死。”
“为什么会这样?”
“你想走吗?”
“你问很多遍了。”
“你早晚会走。”钟弦用丝棉被子掩住脑袋。“为什么不?”
满地梨花,
满天落叶,
汽车行驶在未知的街。
场景混乱不堪。
钟弦靠近邓忆。
“你可以相信我……”
“你坐到后面去干嘛?我怎么说?你能不能系上安全带,为什么不?”
钟弦哭着醒了。“为什么不?”他正抱着邓忆。他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你怎么不懂?”
谁也抓不住谁,他知道谁的世界都没法被强行留住。每个世界都会离开,都会将他的血肉活活带走一部分。
“为什么不?”
78
第二天,他们又去看望了小朱的女友。
新生儿还在重症观察室。从医生那儿了解到,由于出生时严重缺氧以及感染,婴儿即使抢救过来,恐怕残疾已成定局,甚至有可能脑瘫。
做为母亲,小朱的女友不做任何表态。也不肯在抢救同意书上签字。
钟弦去病房看望小朱女友时,女孩依旧一副冷漠的样子,仿佛世界已和她无关。
“孩子是小朱的吗?”钟弦趁邓忆不在的时候,向女孩讯问。邓忆正在对面的医生办公室和主治医生讨论新生儿的情况。
女孩不回答钟弦。好一会儿后抬头望了他一眼,在看清眼前的人的一瞬间,她的眼神中有了一点神,但很快又低下头,缩回自己的壳里。
“是他的吗?”
女孩没任何反应。
79
钟弦之后忙了一周。为了准备新项目的最终一轮谈判。
他想尽各种办法,约出了项目施工方的采购老总晚上单独出来喝茶。许诺给对方5个点的回扣。之后一直在静等其反应。大概在喝茶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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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接到对方的电话,向他透露了标底。并嘱咐价格不要低于标底,那样显得太过刻意,钟弦明白此人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他没有看错人,这个人确实是个最佳的突破口。他按照该人提供的消息,把报价调到稍高于标底。修改标书,突出产品质量,将产品说明做的漂亮,夸大案例。
能够获得内部消息,胜算立即变大数倍。
钟弦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忽然有了一种赢得胜利的满足感。这种感觉他好久没有过了。虽然以前也搞成过大项目,但却好像是麻木不仁似的。现在竟莫名开始有了鲜明的感触。难道是因为有了那个人?
不知这是好还是坏。
有时心无波澜,可成大事;多思善感,则会自乱阵脚。
运气
80
重新设计标地之后,第二天便到了最终谈判日。钟弦做了一番准备,和大科一同前往。
钟弦想到入行以来他一直很顺利。每一笔订单都过百万。
运气好到几乎成了业内的神话。
他经常自谦为运气好。但总有人归结为他的人格魅力。
人格魅力,不过是个虚词,这其实更多的是贬义,这是由流言蜚语演变成的好听一点的说法。
自年少起便开始的乐队经历,让他多少带着一些艺术气息;他又从来没有家庭管束,自由放纵,不寻常理,没有定格,这让他又多了一份不羁的洒脱;当然,还有重要一点,他确实长的不差。面皮白净,身量翩翩。他也知道如何让别人眼前一亮。
只要让自身的魅力分数,不要低于大多数人。人皆凡夫,谁都喜欢美好的人。而且,若仅仅用魅力与‘付出’便能搞定的事,确实可算是天恩与运势不错。所以绕来绕去,最后还是回到运气上。
谈判前,钟弦临时调来了他的新老板洪总。只是因为想到对手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自己和大科看起来过于年青,要用洪总的中年气质来压一下场子。这也是他的内应那个采购老总的示意。
谈判进行的异常顺利。
已被买通的采购老总,确实能力非凡。他基本主导了整个谈判的节奏与进程。看得出,他对这位年过花甲的董事长的性情颇为了解,他慢悠悠地引导,钟弦只管按照他的要求来展示产品。洪总谈笑风声。大科则扮演着严谨的技术人员的范儿。
谈判结束时,气氛已甚是愉快。看得出,这位七十多岁的老财主对他们很是喜欢。
谈判后的第三天,钟弦接到了对方的电子版合同。一切大功告成。
一如往常,顺利非常。
钟弦在当下的那个周五的晚上,安排了相关人员聚餐庆祝一下。洪总很快喝多离场。最后只剩下大科和欧航。看着眼前的两个‘自己’人,钟弦莫名其妙地想念起他中学时的乐队。
“我和你之间,已经变成了亲情。”大科举着酒杯,对钟弦说。
“亲情?”欧航在一旁不屑,“那得先有爱情。爱情没了变成亲情,像我和我老婆。你们俩算哪门子亲情?把好端端的兄弟情说成这样。干好你的事得了。”
钟弦一边喝酒一边笑了。
友情可以转化成亲情吗?他正在这么想,大科已经开始反击欧航了。“我们爱过了,怎么地,你有意见?”
“你是牲畜。人尽皆知。但钟总不是。他糊涂成啥样才能看上你。实在没得选,也可以选我,我不比你帅多了?功夫又好。”
“妈蛋。帅又怎么地?没半点男人味。你功夫能好到哪儿去?”
“功夫这玩意是靠嘴说的吗?敢不敢试试?”
“妈蛋。”
钟弦放下酒杯,拿起手机。
因为搞项目的谈判。他有一阵子没有见到邓忆。偶尔微信联络。今天在拿到合同之后,他第一个给邓忆发了微信。是发了一个红包。但对方一直也没有。
邓忆这个家伙,在玩失踪吗?
友情以上,一切皆未有定数。
“你在想什么?”大科盯着钟弦说。“喝不喝了?一杯酒喝几次,你别变的跟这个姓欧的娘们似的。”他指欧航。
“我怎么?我哪杯少喝过?”欧航不满,两个人拼起了酒。三杯下肚,欧航知道自己不是大科对手,他指着钟弦对大科说。
“你个傻子,你看不出钟最近不对劲。我们喝成这样,他还能走神。”
钟弦闻言喝下一杯。“想事情罢了。像你们似的什么事也不想,到处捅蒌子。”
“想事情?想人呢吧?”欧航笑呵呵的说,“哪个女的?”
“怎见的是女的?”大科说。
“你几个意思?如果不是女孩就说不通了。有我这样的帅哥在眼前,还有别人机会?”欧航挤眉弄眼。“我确定钟老板绝对不好那口,上次那个高总……咳,咳,高总除了年龄大点,长的也不差吧,回来还不是差点连胃都吐出去?……”
钟弦的脸色沉下来。大科的脸色比他沉的还快,语速极快地对欧航说,“你知道高总?那你也应该知道姓高的给了钟差不多两千万元的订单了。是我们的最终保障。就是自己人。钟为了铺开这条路,花了多少心思,你啥也没付出就坐享其成,还胡说八道。”
自觉说了不合时宜的话,欧航立即张罗三人再干一杯。他笑的夸张地对钟弦说,“不然今晚我陪你,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享受。算是感恩你带上我。转变一下你的味觉。”
“滚,”大科说。“我才反应过来,高总的事你知道多少?又是怎么知道的?”
“李总公司的人都知道呀。有一次,钟跟高总谈合同谈了一夜。李总第二天还拿这事和大家打趣,说如果人人都有钟总的本事……”
“谈一夜不行吗??”大科瞪视着欧航。
“那之后,他休了两天没上班。身体不适。我听说的。”
“不适,喝多了不行吗?”大科望着钟弦,却将手指向欧航的鼻子。“你听谁说的?这事一开始没人知道。别让我当着钟的面揭穿你。”
“好吧。我不是听说。是我自己猜的,行吗?我关注他,是特别关注,我注意到……反正我猜的。”
“所以都是你造的谣。”
“我没有。那时,我们还没像现在这样一起做事,是不是?我对小朱说过我的猜测。只对他说过一点,哪知道,他传的谁都知道。”
“不喝都滚蛋。”钟弦将杯中酒一饮而进。
刚放下杯子,大科便拿起酒瓶向他杯中续酒。“钟,坏你名声就是这家伙。”
“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欧航急忙解释。“大家在背后议论你,是因为你……出色。”
大科一脸狞笑盯着欧航:“我还怀疑给他写匿名敲诈邮件的人也是你!”





记忆漏洞 分卷阅读63
81
欧航愣了。
他张大嘴巴,表情凝固了五秒之后,用一只手捂住额头。然后从指缝里望着钟弦。那副模样,颇像电影明星在耍帅。
“敲诈……你被敲诈过。”他若有所思,慢悠悠地说。“会是谁呢?”
“别装了。”大科保持着狞笑的表情。
“不是他。”钟弦此时开口,眼睛盯着杯子。
大科疑惑地看向钟弦。大概是想不通钟弦何以如此肯定。
“这不是他的方式。”钟弦的解释轻描淡写。
大科尤不甘心地对欧航说:“换你去陪高总,行不行?你不是帅哥吗?那就施展一下吧。我和钟弦已经打开局面,你不付出点什么?还觉得自己分的少吗?”
“陪就陪。”欧航反而一脸兴奋。“这算什么。我长了一副好模样,还没派上过用场。”
“陪?你也是白陪。”大科说。“你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那是我有责任心!”
钟弦昂头干掉一杯酒。另外两个人一时间都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酒在血管里燃烧,钟弦缓缓抬起头说:“你们到现在,还以为能成功的人,是没有底线的人。和那些怨天尤人在背后妒忌别人的失败者有什么区别?你们以为甲方乙方那些身居要位的人,都是些斯文败类……”他忽然发现,要将一个简单的道理说明白,竟并不容易,他搜肠刮肚找不到一个直中要害的词。“你们并不知道问题的核心在哪里。如果只是陪一陪就得到订单,这世界上岂不是人人都发了财?”
82
午夜时分,钟弦不顾大科和欧航劝阻,跳上车子,不惜酒驾,开着车在街上狂奔。他承认自己终于喝多了,他的车子前进的方向让他离自己的公寓越来越远,他的眼前渐渐出现了一条奇特的道路,街上的路灯如此明亮,似有雪花不断在灯光间飞舞。
但见鬼。怎么可能有雪花?
再次清醒时,他已将车开到邓忆家附近的那个寂静路口。
上一次他曾在这个路口醉死过去,被邓忆送去了医院;这一次他还是醉熏熏,他打不通邓忆的电话,邓忆的微信又没动静。
他不只陪过老女人,也陪过男人。
他觉得邓忆也许用这一段时间把他的全都历史都查出来了,不然何以不再理他。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无法拯救的垃圾,怎么配被邓忆继续答理?
可是他的心,从未有为谁悸动过。从没有真正而尽情地循着自己无名的愿望挥霍过。他可不可以用这个理由打动对方。
刚把车停好。手机响起,是邓忆打回电话。钟弦盯着那个名字,等到响了第四声的时候,正要接,电话却停了。钟弦急忙回拔。
“我今天一直在忙,手机没信号,刚刚回到……”邓忆在电话那头解释。“喂,你在听吗?”
“你,在,哪儿?”钟弦努力稳定语气,但酒劲让他声音飘忽不定。“只要没离开地球就都有信号,除非你上天入地,你是飞到外太空了吗?”
“你喝多了?”
“我,要,见你。”钟弦说。“现在。没有理由。不许找理由……”
不知过了多久。钟弦激灵一下醒了过来。邓忆还没到。酒的后劲再次上涌,他头晕的厉害,天和地开始旋转倒置。他迷迷糊糊地将车座的靠背放平到最大角度,将身体在座位上伸直,头后仰时,他看到车子的天窗。此时通过天窗是看不到夜空的,视线全部被街道上空浓密的叶子遮住。除了漆黑,一无所视。但他的眼前却出现了很多画面。
酒在他的身体里奔流,他仿佛能听到酒撞击血管的清脆声音,他的手脚渐渐酥麻,他的身体渐渐腾空,他的脑子中渐渐汇集出一首雄壮的交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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