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毓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宫哲c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想到此处,顾寒清突然自嘲一笑。
“回去吧。”
“少主,您不进去吗?”
顾寒清没有答话,而是径直上了马车,即使他不相信高珩会横刀夺爱,即使他不相信程金枝移情别恋,可他此刻,却没有任何勇气去打扰这对今天将会受到万千祝福的新人。
当初他因为心怀内疚,而选择逃避远遁,若说是他将所爱之人拱手相让,其实也不为过。
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去打扰他们。
……………….
而在王府的书房中,高珩已经换好了喜袍。他平素的服饰总是以严肃冷峻的暗色系为主,多显深邃沉闷,今日这身红装,衬得他面如傅粉,光鲜亮丽,整个人都柔和豁朗了许多。
书中上摆着几封字迹相同的信件,他的视线一一从每封信上扫过,凝视许久,继而抬头看向身边的沈钧。
“泉州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回殿下,自从两月前顾少主派人来送过信之后,就再没到泉州那儿的任何音讯。”
高珩若有所思地皱紧了眉头,取过那封顾寒清写给程金枝的信,注视着上头那行“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的字句,踌躇良久,这才吩咐道:“这样吧,你派人去泉州看看,务必要见到顾少主。”
沈钧躬身领命,高珩复又问道:“外头准备的怎么样了?宾客们可都已经都到了?”
“这个时候该是来了大半了,就等殿下和王妃礼成了。不过说到宾客......”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沈钧忙应道:“是这样的,属下方才听门外的守卫说,之前有人特意来王府打探殿下的婚事,奇怪的是,那人问了王妃的姓名之后,便匆匆离去了。”
高珩闻言眸色突变,紧张道:“你可有问,那个人长得什么样?”
“属下听守卫的说,来问的似乎是个随从,他身后还有个主子,但是因为有些距离,所以看不真切,好像是个挺有身份的年轻人。”
“殿下…难道认识这个人?”
见高珩不说话,脸色却愈发严峻,让沈钧不禁有些诧异。
“不认识。”高珩神情淡漠地垂下了眼眸,“你先出去吧,我随后就到。”
第三十一章画堂笙歌
“新娘子出来了!”
“三哥可真会金屋藏娇,咱们可连新娘子的面都没见过呢。”
“六弟见过,你问问六弟,是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呀?”
“那是当然,三哥喜欢的女人岂是一般女子可比的?”
“……”
大老远就听见人群熙熙攘攘的声音,程金枝被两个丫鬟扶着徐徐走来,因为头上盖着红纱,所以看不清周遭的脸孔,只是单从声音看来,除了高勋,大抵都是些不相识的宗室皇亲。
可无奈新娘子不能抛头露面,即便此刻程家人正站在面前对她翻白眼,她也只能低头看着脚下,一路摸瞎。
跨过门槛便进入了正厅之中,程金枝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有无数道目光从每一个角落齐刷刷地射了过来,盯得她浑身不自在。
这样华美盛大的婚礼,是大多数女子一生都盼不来的殊荣,也是程金枝从小到大所殷切期许的,如果此刻站在面前的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白马良人,她这一生可以说是马到功成,死而无憾了。
可惜这世上多的是纷扰缱绻和追悔遗憾,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好事?
只觉掌心突然传来一阵温热,覆盖了程金枝因紧张而泛起的微寒。她能感觉到高珩来到身边牵过她的手,带她一起走到了正厅中央,在一片欢闹和雀跃声中举行了成婚的仪式。
然而在围观这对新人成婚的宾客之中,虽放眼望去皆是喜悦祝福的笑颜,但还是有几张脸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与这喜庆热烈的气氛相比,显得些格格不入。
只是大家的目光都在这对新人身上,也就没人注意到谁和谁有何异样之处。
也就在这时,一颗圆润饱满的珍珠从人群的脚下悄无声息地滚了出来,程金枝行完礼正要迈开步子,岂料好巧不巧,鞋子落地时正好踩着了地上的这颗珍珠。
“小心!”
由于她重心不稳,她整个人猛得一滑,眼见就要仰面朝地,幸得被高珩及时扶住,这才没能当着众宾客的面摔个狗啃包子。
只是头上的红盖头不知何时已经飞出去落在了地上,待程金枝回过神时,只见周围数十人的视线都停在她的身上,她僵着脸,一时间尴尬得想要马上挖个洞钻下去。
“这地上怎么会无缘无故滚出一颗珠子,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干的。”
人群中突然响起高勋的声音,只见他怒目圆睁,言辞锐利,指责的对象,正是站在柱子旁神色慌张的程秀凝。
而身为程家大小姐的程素锦却不见踪影,想必是因为程金枝上次的那一巴掌打得她悲愤难平,这才借故身体不适没有前来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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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胡说什么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干的?别以为你是皇子就可以血口喷人?”
程秀凝红着脸与高勋争论了起来,那满腹委屈的样子,倒似真的被人给冤枉了似的
外人不知道程家这俩姐妹之间的嫌隙,但程金枝再清楚不过,这种阴险又幼稚的手段,确实像极了她这个二姐的作风。
“我血口喷人?你对金枝留什么心眼我还不知道?在这个厅里,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了......”
“六弟。”
眼见高勋的口无遮拦已经引来全场人的议论纷纷,为避引起不必要的猜疑,高珩即刻出声打断了他。
“程二小姐和金枝是亲姐妹,又岂会在背后耍这种小孩子的伎俩?”
“是啊,今天是三哥的大婚之日,六弟你消消气,一会儿我陪你喝酒。”
“哎呀,嫂子果然生得一副钟灵毓秀之姿,跟仙女儿下凡似的,刚才是谁嚷着要一睹嫂子的芳容,现在便宜你了!”
旁边的皇子见状也急忙跟着帮衬,程金枝生平头一回被人如此夸赞,脸上虽不为所动,可心里已然笑开了花。也就懒得去和程秀凝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了。
倒是看着为了他挺身而出的高勋时,她这心里头却满满不是滋味。自己素来把他当作能够一起玩闹畅谈的好友,从未想过别的,可偏偏在不知不觉中,这层友谊已经渗透进了其他的感情。
更要命的是,高勋还当着她的面将内心所想都全盘托出,害得她连装傻的机会都没有了。
“难道美丽也是一种错吗?原来被太多的男人喜欢也种烦恼。”
程金枝故作矫情地想着,回头就险些把自己给恶心吐了。
也就在这时,她无意间瞥见一位衣着高贵,面容秀丽的女子刻意站在离人群稍远的地方,但由于时不时被前方的人头挡着,还未等她看清样貌,这女子就已经趁着人群欢腾的间隙,独自抽身离开了大厅。
“这姑娘是谁啊?好像很有身份,但是又很高冷的样子。”
还未等程金枝细想,高珩已经取过丫鬟手中的盖头想要替她重新盖上,只是见她一脸猜忌地注视着某处,于是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什么都没有之后,便轮到他一脸猜忌了。
大礼已成,一群人便推推搡搡地将高珩和程金枝送到了房门口。
刚才人多的时候,程金枝倒没有觉得有什么,然而现在这新房之中只剩下她和高珩两个人,她突然变得十分紧张,呆呆地杵在一旁一动不动,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脑海中则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想入非非。
“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会不会兽性大发想要非礼我?”
“哎呀,他要是真的对我动手动脚该怎么办?虽然他和之前那个傻子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不行不行我要清醒,只要他敢有非分之想,我一定要宁死不屈。”
“程金枝。”
“你叫我啊。”
然而心里虽然想的义愤填膺,可一听到高勋喊她,程金枝莫名其妙地就把声音放柔了八个度,听得她自己都起了层鸡皮疙瘩。
“会喝酒吗?”
“啊?”
程金枝一愣,将红盖头掀起一个角,却见高珩已经在桌旁坐了下来,丝毫没有靠近自己的意思。
她尴尬地撇了撇嘴,将盖头往卧榻上一丢,在高珩的对面坐了下来。
“会一点点。”
程金枝看着桌上的酒壶,突然紧觉地将双手围在了胸前。
“等等,你不会是想趁机灌醉我,然后对我意图不轨吧!”
第三十二章痴人易醉
“如果你想我对你意图不轨的话,也可以。”高珩注视着程金枝嘴角轻挑,突然站起身凑近她,“反正现在我们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程金枝一惊,身子慌忙向后仰去,但由于一时没住力道,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摔得她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按着腰,疼得龇牙咧嘴。
“咝,好痛好痛,头要掉了腰要断了......”
而高珩无言以对地看着她,眼角微微颤动了一下,大概也感受到了程金枝这一跤摔得有多痛。
“都怪你,没事干嘛吓我?”程金枝满脸抱怨地瞪着高珩,“我可事先声明啊,我和你只是徒有夫妻之名,其他的,和以前都一样。”
“这就是你对一个救命恩人该有的态度吗?”
高珩云淡风轻地说着,往酒杯里倒上了酒。
“那个和这个是两回事。我一直很感激你救了我,可是...可是你总不能逼我以身相许吧。”
“你?”
高珩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嫌弃地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了我?”
程金枝忙将自己从上倒下打量了一番,见他正要举杯饮酒,便气冲冲地伸手抢过他手中酒杯,仰头便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一股辛辣之味瞬间在唇齿间蔓延开来,直窜喉咙,让程金枝猛得张开嘴巴哈出了一口气,只觉整个肺里像着了火似的,忍不住呛了几声。
她从小到大就没尝过几次酒,其实连会喝酒都算不上,可此刻即便难受,这一杯酒下肚,却莫名有一种痛快豁达的感觉。
“看不出,你还挺厉害的。”
高珩将自己的酒杯里斟满酒,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方缓缓放下杯子,抬头看着她。
“不会喝酒还要硬撑。”
“谁硬撑了?你可别小看我。”
高珩的这番话分明带着嘲笑之意,让程金枝很是不服,忙拿过酒壶往自己的杯子里斟上酒,自顾自与高珩碰完杯之后,像是要受刑似的深吸了一口气,闭起眼睛又将酒杯喝了个干净见底。
第二杯下肚,她的脸就已泛起了潮红,虽然头微微有些发晕,身子却没有了之前那种不适的感觉,反倒轻盈畅快了许多。
“你知道吗?今晚就和那天晚上一样,大红的喜字,大红的帷帐,满眼都是红色的。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很幸福,没想到...没想到最后,我的嫡母竟然骗我嫁给了一个傻子。”
第三杯酒下肚,程金枝已经醉了大半,浮动的烛光映衬着她绯红的脸颊,一时间,前尘往事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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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心头。
“可是我不是有意要杀他的。我的手上,衣服上都是血,地上,地上也全是血。我在雨中跑了很久,我想逃,我想离开这个地方,可是没有人肯出来帮我,一个人都没有。”
说到此处,程金枝嘴角虽还挂着笑意,却已经红了眼眶。而高珩静静地听着,默默地看着,却没有打断她,亦没有阻止她。
“在你们眼中,我就真的那么一文不值吗?我是人,不是东西,我也是我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们凭什么视我的命如草芥?位高权重又怎样?就连坐拥天下的皇帝,最后还不是得和我一样到阎王爷那儿报道?”
“你醉了。”
高珩拦下她的酒杯,幽深的眸子里流淌着一丝淡淡的心痛。
“我没醉!”程金枝甩开她的手,哽咽道,“那个臭老头,他既然那么讨厌我,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我恨他,恨程家的所有人。他们的心肠怎能如此歹毒,先是害死我娘,现在又来害我,就算他们现在跪在我面前求我饶恕,我也不会原谅他们!”
程金枝时傻时笑,时静时闹,最后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扑进高珩的怀里大哭起来。
高珩目光凝重地看着怀里的程金枝,轻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抚,心中竟也在隐隐作痛。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哭声渐消,程金枝沉寂多时,突然意识薄弱地开口道:“其实,如果没有顾寒清,嫁给你也挺好的...挺好的…”
高珩闻言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中溢满了复杂的情愫,像是有些东西被他强压在心底,不能逾越,也无法言明。
他凝视着缩在自己怀中沉沉睡去的程金枝,默然良久,轻叹了一口气。
………………
夜色渐深,比起人声喧嚣的燕王府,此刻的程府便显得宁静清冷了许多。
后院的书房内燃着几处昏灯,程衍负手立在窗前,锐利的眸子里气内敛,处变不惊。
而他旁边则站着一位身材瘦弱,面相斯文的中年男人。此人正是当朝执掌国家财政事宜的户部尚书魏延,亦是太子身边的亲信。
“程大人,今日你嫁女儿应该开心才是,为何魏某见程大人,倒像是有些无动于衷?不过这也难怪,程大人将她嫁给燕王,相当于舍弃了这个女儿,作为父亲,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魏大人说笑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谈不上舍弃与否。”程衍调转脸色,侧过身笑道,“不过这门婚事成了,我这心也算是定了。即便是我那个干儿子明日就回来,也已经生米煮成熟饭,板上钉钉了。”
魏延点点头,眼中露出几丝狡黠之意:“那这么一来,想必这二人之间,或多或少都会因为一个女人而产生嫌隙。这时候,程大人若是能将这个干儿子为己用,往后对付燕王,必然会容易许多。
程衍欣然而笑:“最重要的是,这位燕王殿下恐怕现在还认为,我这个岳父,是站在他那边的。”
“这也得归功于程大人这出戏演的好,连一向明的燕王也被蒙在了鼓里。当然,还要多亏程大人买通燕王的信使,想到在书信上动手脚,断了两方的消息,才能让这件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
魏延用略带奉承的口吻说着,脸上喜悦之色顿显。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最重要的,是能助太子扫清路障,稳坐江山。”
“有程大人你这个大靠山坐镇,太子殿下自然无所畏惧,坐拥天下只在朝夕之间。”
二人说着便相视而笑,然而程衍嘴边虽挂着笑意,眼中却藏有几分顾虑。
第三十三章倦夜心事
大红的帷帐,温暖的被褥,周围的一切都是那样静谧安详,仿佛人世间所有的纷扰缱绻,此刻都融进了清甜的月桂香中,催人入梦。
程金枝缓缓睁开双眼,第一反应就是头疼,好像脑海深处正有只手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自己的神经线。她试着使劲眨了眨眼睛,还未将断片的记忆续上,踏雪圆润的脸蛋和寻梅细长
的眼睛便突然出现在了视野中。
“王妃您醒啦。”
“现在什么时辰了?”
程金枝懒散地挪了挪身子,半眯着眼睛问道。
“回王妃,如今已是酉时了,再过些时候就该用晚膳了。”
“原来我睡了这么久。”程金枝人虽然已经醒来,哈欠却是一个接着一个,“那你们怎么不叫我起来啊?”
踏雪忙笑道:“这是殿下的意思。殿下说王妃昨晚太高兴,所以多饮了些酒,让我们不要打扰您,让您多睡一会儿。”
“谁高兴了?喝了那么多酒,头都疼死了。”
程金枝一面在心里抱怨一面敲了敲隐隐作痛的头,脑中突然闪过昨天自己喝醉酒时在高珩面前又哭又闹的画面,整个人登时清醒了许多。
“糟了,我昨天在他面前肯定丑态毕露,也不知道有没有乱说话,可是我完全记不得自己说过什么了?”
程金枝双手搓着头发想要努力回忆起昨晚她喝醉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可无论她怎么回忆,都只零星地记得几个片段,还都是难看到让她不堪回首的片段。
至于最后怎么上的床,怎么盖的被子,高珩又是何时离开的,她都已经记不得了。
“程金枝,你的酒品还真是差,以后不会喝酒,就别学人家宿醉了。”
她在心里狠狠地把自己痛批了一顿,见旁边的踏雪正
地看着她,忙掀开被子下了床。
这别站起来还好,一站起来,只觉腰间突然传来一阵类似于扭伤的酸痛感,让她不由得伸手扶住了腰部。
“王妃您没事儿吧?”
“我知道了,一定是昨晚......”
程金枝立即想到了自己从椅子上跌下而摔的那跤四脚朝天,那一跤摔得太惨,以致于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浑身发疼。
“王妃,昨晚怎么了?”
踏雪关切地问了一句,而一旁的寻梅早已心领神会地拿胳膊肘顶了踏雪一下,拼命地给她使眼色:“哎呀你就别问了,得让王妃不好意思。”
踏雪平时虽然总是慢半拍,但也很快就反应过来寻梅所说的话,二人互相对看了一眼,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得程金枝一脸的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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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说什么呀?我又渴又饿的,有没有水喝,有没有东西吃啊?”
“有有有,奴婢这就去膳房给您端来。”
踏雪闻言急忙出门去了膳房,寻梅则赶紧上来端茶送水。
用过晚膳之后,程金枝已是酒足饭饱,但整个人还是有些头重脚轻,加之食困的作用,还没说上几句话,她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夜深人静,四周一片安宁,几盏阑珊的灯火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房间的一角。
由于睡得身子有些发热,程金枝闭着眼睛用力地凌空一脚,大半条被褥被她踢飞下床。过不多时,她连续翻了几个身,横七竖八地躺在那儿,连脚都伸到了墙面上。再过了一会儿,她又突然开始说起了梦话……
作为一个姑娘家,这睡相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其实踏雪寻梅每天早上推开门早就领教过程金枝各种“美丽”的睡姿,只是出于对主子的礼貌,不好意说罢了。
然而高珩没有领教过,他躺在对面的卧榻上本就睡意尚浅,如今见程金枝这觉睡的像是要拆屋子似的,终于看不下去,起身走到了她的床边。
他看着睡姿绰约的程金枝,再看着耷拉在地上的棉被,用极其延边的表情轻手轻脚地拾起被子,重新盖回了程金枝的身上。
“敢打我,看我不抽死你!”
熟料就在这时,程金枝突然一面说着梦话一面挥掌就像高珩劈去,亏得高珩眼疾手快握住了她挥来的这一掌,否则且不说会不会破相,他这俊俏的脸上肯定不了会留下程金枝鲜红的掌印。
这个时候,高珩不由庆幸自己和程金枝同房不同床,倘若和这个女人睡在一起,肯定每天晚上都是凶多吉少,每天早上醒来都是伤痕累累。
大概是因为自己这掌没有挥出去,让睡梦中的程金枝很是不服。她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瞥见高珩近在咫尺,又看到他正紧握着自己的手,整个人立时从床上弹起来,像是看色狼一样惊恐地瞪着他:“喂!这三更半夜的你想干嘛?”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高珩剑眉轻挑,“难道没有人夸过你,你的睡相实在惊为天人吗?”
“我…我的睡相怎么了?”
程金枝诧异地扭过头去,发现自己的脚正抵着枕头,不禁尴尬地歪了歪嘴。
“你不会整晚都在盯着我吧?”
“是你把我吵醒的。”高珩斜了她一眼,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还是昨天喝醉了好,至少安静。”
程金枝闻言心中一紧,试探道:“那个…昨天我喝醉了之后,没乱说什么吧?”
“你说了很多,你指哪一句?”
“很多?不会吧……”
程金枝望着高珩好像预知了一切秘密的表情,心里像是做了亏心事似的七上八下。并暗暗对自己发誓不再随便喝酒,就算喝醉了,也绝不能在外人面前醉,尤其是在这个男人面前。
等到她胡思乱想完,回过神时,高珩已经走到了对面的卧榻上坐了下来。
“等等,你…你睡那儿啊?”
程金枝见自己霸占了舒适的大床,而他堂堂一个皇子,却要委屈地睡在平时供人午休的卧榻上,心中不有些过意不去。
高珩淡然道:“你我毕竟新婚,外面太多双眼睛盯着,为避闲话,这段日子就先这样将就,等风头过了,我会搬到别处去睡。”
“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金枝本想解释一番,但见高珩已经闭目安歇,也只好回到床上不情愿地躺了下来。
“快睡吧。”
程金枝哦了一声,蜷缩进被子里,翻身朝外对着高珩。望着不远处安详致的睡颜,心中一种似是而非的的感觉愈发强烈,让她久久难以入眠。
第三十四章再临故地
按照习俗和惯例,女子新婚三天之后都该依礼返回娘家探望亲人,以示婚姻美满。虽然程金枝心里千万个不愿意,但为了不落人口实,也为了在程家人面前趾高气昂一回,她早早地便爬起来梳妆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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