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金枝毓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宫哲c
他知道太子此刻的耐心开始消磨殆尽,然而事到如今,自己手中似乎没有任何可以与之抗衡或是能够牵制于他的筹码,除了拖延时间套出背后更多的真相,确实别无他法。
“那顾少主是什么意思?”
太子顺着顾寒清的目光望了一眼墙壁上的那户高窗,语气中显出几丝凌厉之色,“是想就这么破罐子破摔,一心求死咯?”
见顾寒清神态平和却不说话,太子心中生出些许猜疑。他眸色微转,故作感慨地叹了口气继续道:“顾少主,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可别告诉我,为了所谓的手足情谊,你准备慷慨赴死,弃整个顾家于不顾?倘若真是如此,那未也太愚不可及了些吧?”
太子说到此处,眸子里猝然泛起了险恶的寒光:“要知道,顾少主你身上如今担的可是大罪,只要你一认罪,顾家也必然难辞其咎。难道为了那么一个曾经横刀夺爱的故友,你舍得将整个顾家都拉进来陪葬吗?”
虽然早已料到太子会以顾家相要挟,逼自己就范,但真当他将这些话袒露在面前时,顾寒清的心头还是猛然一颤。
毕竟时至今日,顾家能成为大周首屈一指的商业巨贾,都是他祖辈积铢累寸,用血汗锻铸的成果。纵使顾家根基深厚,财力雄厚,但与朝堂风云和皇族斗争相比,也就变得微不足道了。太子若是想要借此事大做文章,故意污蔑,即便不能见顾家连根拔起,也会让其元气大伤,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而这一切,都是顾寒清最不愿意,也最害怕看到的局面。
他绝不允许先祖和父亲寄予厚望,郑重托付的家业,就这样毁在自己手里。
可是此时此刻,他偏偏又是如此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只贪婪狡猾的恶狼宰割自己,却无从反抗。
见顾寒清沉默不语,像是在深思其中利弊,太子便走到旁边推波助澜道:“顾少主,本宫话已至此,你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还那么年轻,往后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到底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俯首认罪,豁出性命,葬送整个家业?还是选择往后平步青云,快意人生,你自己选吧。”
顾寒清抿紧唇部线条,神色严峻地听着太子得意洋洋的话语,默然良久,起脸色转身淡然道:“太子殿下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让顾某做什么?”
“看来顾少主终于想通了呀。”
太子闻言,以为顾寒清已经被他说动,眼中显出了欣喜之色。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太子不紧不慢地说着,抬起头注视着顾寒清,眸光锐利“只要你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三弟身上,我保证你可以毫发无伤地离开这里。不仅如此,往后顾家的事就是本宫的事,咱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
太子说着,还故作亲切地抚了抚顾寒清的脊背。
顾寒清虽然早已知道太子会借自己来对付高珩,却没有料到他竟会如此心狠手辣,为了排除异己,稳固储君之位,不惜构陷残害自己的亲兄弟。
但转念一想,自己其实早该想到,太子三番四次想要对付高珩,连昔日为他卖命的同伙都能残忍杀害,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的?
他怔怔地看着太子,脑中却在激烈地思考着。
如今让顾寒清无比揪心的是,他此刻握着的已经不仅仅是顾家的生死,还牵扯高珩和整个燕王府的命运。
作为多年的挚友,顾寒清很清楚高珩从小到大的艰辛与不易,就连卷进这场储位之争也是迫不得已。一旦他指正高珩才是此事的主谋,不谈其他,高珩多年来为抗争命运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付之一炬。
在周帝面前,他也再无实力与太子抗衡,与他争夺任何东西。
除此之外,就连程金枝和燕王府上下,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牵连。
“怎么顾少主,本宫见你好像很为难的样子?”太子双手环肩,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我知道少主一时很难接受,怎么说你们曾经也是患难与共,志同道合的好兄弟。但你想想这两年来他对你做的事情,还有没有当年那番情义?对了,说到那位燕王妃,顾少主若是还念念不忘,本宫倒是可以答应少主,保她平安无事。”
他说着凑到顾寒清耳边字句清晰道:“顾少主,本宫这么做,当真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是,顾某当然知道。”顾寒清目光凝滞,沉吟片刻,嘴边泛起了一丝让人发寒的笑容,“顾某只是觉得,太子殿下这一招借刀杀人,还真是够狠的。”
“哎呀,顾少主过奖了,其实本宫也不想的。”太子不以为意地狡黠一笑,“但是俗话说的好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顾少主若是站在本宫这个位置,想必多少也能感同身受。”
顾寒清放在袖中的手默默地捏起了拳头,但表面上还是神色从容道:“不过顾某奇怪的是,此事与燕王毫无关系,单凭顾某的一己之言,太子殿下真有把握能够扳倒燕王?”
“这就不劳顾少主操心了,本宫自有办法。”
太子故作不在意的样子,低下头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就在这时,牢头身边的狱卒突然走到牢房前躬身请示。
“禀太子殿下,靖国公程大人来了,说是要探望这位顾家少主人。”
第七十九章似是而非
“程大人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太子眉眼一挑,有意无意地嘲讽了一句,脸上





金枝毓秀 分卷阅读84
看似有些扫兴,可眼中分明映着几许喜悦之色,虽然隐而不发,但还是被顾寒清捕捉在眼中。
程衍此番前来,对于太子来说大有从中作梗之意,可他为何会显出这样不合常理的眼神?
顾寒清眸光微转,心中一时间疑窦丛生。
或许太子是觉得,自己这颗棋子已经势在必得,程衍即便再多唇舌,有所行动,也是徒劳无功吧?
顾寒清想着便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眼眸,心里却不知道该以何种面容和态度去面对程衍。
自从当初那件换亲之事过后,顾寒清与程衍就极少往来。一来是他回到京城之后总是闭门不出,故意隐藏行踪。二来,他对张氏和程衍昔日所为一直都耿耿于怀。如若不是他们暗使奸计,他和程金枝也不至于落得天各一方,终成故人的境地。
正想着,程衍已经着了一身便装跨门而入,让顾寒清意外的是,身后竟还跟着面色隐忍,神情凝重的程素锦。
在看到顾寒清之后,程素锦眼中即刻闪现出盈盈泪光,心中似有万千委屈。只是刚想开口,身旁的程衍已经走上前来朝太子行礼道:“老臣参加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在此,贸然打扰,还请殿下恕罪。”
太子微仰下巴露出鄙夷的神色,似笑非笑道:“程大人连夜赶来探监,还真是护子心切呀。”随后又看向程衍身边的程素锦,“还有程大小姐,哦不,应该叫顾夫人才对,你此番前来,想必也是思君心切,担心自己夫君的安危吧?”
程素锦抿了抿嘴,语气冷冽道:“义子无端入狱,我爹身为义父自然忧虑深重。夫君身陷囹圄,素锦作为妻子当然会寝食难安,太子殿下问这些问题,岂非多余?”
当然,眼前的程素锦和程衍,在对于太子的态度上,不过是在装腔作势地演出戏而已。
直到顾寒清入了大理寺,性命危在旦夕,程素锦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其实与太子早已为一丘之貉,而这对各怀心事的父女俩,不过是在为了心中那点罪恶昭彰的利益在太子面前虚张声势罢了。
“素锦,不得无理。”
程衍低声呵斥了一句,太子脸上却并无愠色。他意味深长的眼神落在二人身上,冷冷一笑:“既然程大人和顾少主有话说,我这个外人也不方便在场。不过本宫要提醒程大人一句,做人要识时务,别妄图做些无谓的事,若是自找麻烦,那可就不好了。”
他说着又绕到顾寒清身边刻意提醒道:“本宫刚才说的话,还请顾少主一定要好好考虑清楚,本宫的耐心一向不太好,希望明日天亮之时,能听到顾少主满意的答案。”
语毕,他便欲转身离开,只是在经过程衍身边时,小心翼翼地给他使了个眼色,似有所指,见程衍心领神会,这便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见太子已经离去,程衍这才松了口气看向顾寒清,眼角流露出几丝伤感与自责。
“寒清,好久不见了,只是没想到再看到你,竟然会是在这种地方。”
顾寒清看了程衍一眼,口气淡然道:“暗箭难防,我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区区一介平民,竟会沦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皇亲贵胄的替罪羊。”
“爹,你快想想办法救寒清出去啊。”程素锦故作焦急地推了推程衍,走到顾寒清面前眼泛泪光道,“寒清,你一定要平安无事,顾家不能群龙无首,我…也不能没有你。”
程素锦对于此案的来龙去脉其实并不清楚,之所以投诚太子,只是希望能借太子之手扳倒高珩,好除去程金枝这根眼中钉。
即便她对程衍的身份转变有多么讶异,但在惊讶过后,她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顾寒清能尽快指正高珩,走出大理寺,将整个燕王府都推向深渊。
顾寒清望着程素锦眼中的泪光和她忧惧的脸庞,有那样一瞬间,心底深处某块无比坚硬的地方突然变得柔软,他抿了抿嘴,最终还是舒缓了面对她时一贯冷漠的脸色。
“我不在的这些天,辛苦你了。”
程素锦闻言猛得一怔,心底袭来一阵浓烈的酸楚,可眼中却爆发出一种喜悦的光,让她恍然间有些手足无措。
毕竟这是她嫁进顾家以来,顾寒清头一回对她说出这样关切的话语。
她愣了片刻,这才急忙应声道:“不辛苦不辛苦,我们都在等着你回来。不为别的,至少...至少为了整个顾家,你一定要平安地走出这里!”
“想要走出这里,就必须得经过太子这一关。”程衍叹了口气皱眉道,“这次明摆着是太子从中搞鬼,如果没有达到他的目的,他是断然不会罢休的。”
“那怎么办?”程素锦神情激动道,“难道眼睁睁看着寒清枉死狱中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女儿也恨不得死了算了。”
程衍眯起眼睛思忖了片刻,神情严峻道:“太子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的,事到如今,唯有顺了太子意愿,才能保全寒清的性命和顾家的安危。”
“干爹会这么想,还真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顾寒清眼波流转,语气诧异道,“干爹明知道太子要用此事借题发挥去对付燕王,而你们素来势同水火,燕王殿下若是失势,往后在朝中就是太子只手遮天,到时候定会处处针对于你。这应该...是干爹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吧?”
程衍眸色一深,自然从顾寒清的话中听出了零星的怀疑,他重重地沉小一口气,脸上显出了脆弱的苦涩和无奈。
“你说的没错,燕王殿下是诸皇子中唯一能够牵制住太子的人,他若是倒下了,太子一家独大,那往后程家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
他说着抬眼望向顾寒清,眼角的皱褶逐渐舒展,眸子里猝然升起了一股浓重的怜惜之情,连语气都变得迟缓了不少。
“可如果你是我,比起权势和从小看着长大的干儿子,你又会选择什么?”
顾寒清闻言眸子微微一颤,却没有回答。
或者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如果是在他尚未迎娶程金枝之前,顾寒清一定会斩钉截铁地认为,程衍会为自己的生命安危做出一些牺牲。
但此刻,望着程衍推心置腹的面孔,他却怎么也无法完全劝服自己相信,这个外人眼中位高权重,城府高深的权臣所说的这番话,都是真的。
第八十章惊澜四起
在这京城之中,有两条




金枝毓秀 分卷阅读85
街市素来远近驰名,一条是妓院林立,灯红酒绿的盈香街,而另一条则是雅人济济,笙歌袅袅的朱雀街。
这两者看似都是花街柳巷,可在众人眼中,却分别代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风韵。如果说用“温柔富贵乡”来形容盈香街,那朱雀街则是处让人风流蕴藉的阳春白雪之境。
拐出长门大街的巷子一直向西走,经过两条直道进入朱雀街,就能达到高勋前些日子曾经带程金枝所去过的漱玉阁。
而玉隐山庄的人,正是把程素锦和程煜给安置在了此处。
这漱玉阁从表面上看是个暗香疏影,赏风弄月的的烟花之地,混杂在一众风帘翠幕的亭台楼阁之间,倒也没有显得十分惹眼。
但值得一提的是,漱玉阁的曲艺卓绝,早已名声在外,平时接待的多是身份显贵的世家子弟,或是附庸风雅的骚人墨客,因此也不算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但实际上它还有另外一层身份,那便是玉隐山庄设在京城的隐秘联络点,除了玉隐山庄的人之外,就连江湖中人对此也都一无所知。
彼时月黑风高,加之又是冬至,整条朱雀街刚过酉时就已经闭门歇业,夜深人静,因此也更好掩饰了玉隐山庄的此次行动。
待马车停稳后,出来应门的是个螓首蛾眉,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即漱玉阁的阁主徐如烟。一行人快手快脚地将处于晕厥状态的程素锦和程煜搬入其中,留下一人去燕王府通风报信,再派出两人去程府外守着,便即刻锁紧了大门。
毕竟谁也料不到,这处平日里乐声悠扬,花阴醉酒的风月场所中,竟会藏着当朝重臣靖国公的一对儿女。
而那四个跟随程素锦和程煜一同出行的程府护卫以及丫鬟兰馨,在发现自家主子不见踪影后,惊慌失措地沿着长门街来来回回地寻了无数次,最后遍寻无果,只能急匆匆地回府求助。
恰好程衍处在大理寺中尚未回府,所以此事只能由张氏代为做主。由于事出突然,她只能先派出人马去长门街附近搜寻,另外差人去大理寺通知程衍。
而刘氏在听到自己的亲生子女皆无故失踪的消息之后,惊恐之余,险些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很快,原本沉寂在夜色里安然入眠的程府一时间风声四起,陷入了紧急的境况之中。
.............
当然,如今身在大理寺中的程衍尚未得知家中事发,他此刻最关心也最担忧的,莫过于顾寒清的抉择。
从顾寒清疑云密布的眸子里,程衍能够看出,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信任度,显然已经不能同日而语。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放弃一丝一毫的机会推波助澜。他虽然没有把握眼前这个义子还会信服自己,但他心中却很明了,顾寒清从来都是个容易心软的人。
“我知道你还在因为金枝的事情怨恨于我。可你还愿意喊我一声干爹,说明你还是看中咱们之间的这份父子情义。”
程衍语重心长地说着,脸上流露出了自责的神情。
“是我这个干爹没用,明知道你被人陷害却救不了你,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太子的险恶用心所利用。我与你爹情同手足,你是我的义子,又是素锦的丈夫,无论你相不相信,我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于真心,都是希望你能够平安无事地走出这里。”
他沉吟片刻,随即抬起眼帘面色凝重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燕王殿下并非寻常之辈,定然可以重振旗鼓,卷土重来。但是这一次你若是不能如太子所愿,那恐怕就是灭顶之灾。我想燕王殿下待人情深意重,况且此事你也是受他牵连,他不会就此怨你的。”
“就算他不怨我,我也会内疚一辈子。”
顾寒清仰起头苦涩一笑,眸子猝然间黯淡无光,伤怀满布。
这种内疚的感觉,应该会生不如死吧?
他不是个喜欢做选择的人,可偏偏此刻,自己却要面临如此残酷的抉择。
在这件事情上,太子笑里藏刀的恶言威胁,程衍苦口婆心的开诚布公,岑风言之有理的判断怀疑,各种复杂的面孔的交织在一起,从脑中疾闪而过,却让他不可避地感觉到了一种不能言明,却十分怪异的感觉。
在这种感觉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根本说服不了自己做出任何决定。
望着顾寒清迟疑的面孔,程衍抿紧唇部线条,思忖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试探道:“寒清,你是不是还在以为,燕王殿下会来救你?”
这个问题看似没有破绽,但是从程衍口中说出,却让顾寒清觉得有些微妙,又或者说,他问此问题语气让顾寒清觉得很不舒服。
这样的口气,这样的文辞,似乎站在太子的角度上道出,才更加合情合理。
他眸色流转,神色锐利地盯住程衍:“干爹难道不希望殿下能把我救出来吗?”
“当然不是。”程衍的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慌张之色,急忙辩解道,“燕王殿下若是想救你,若是有能力救你,在你被抓进屠灵司的时候就已经会施以援手,事到如今你到了大理寺,他就是想救你,有太子这只来势汹汹的拦路虎,他想必也是有心无力了。”
“是吗?”
顾寒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澄澈似水的清眸里瞬间涌起了一阵浓烈的迷雾。
而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焦急的脚步声,还未等他看清来者何人,一个惊慌失措的人影已经在狱卒的带领下窜到了牢门跟前。
“老爷,老爷不好了,夫人让我赶紧来通报,说是二小姐和二少爷去长门街看祭典的时候不见了,至今都没有找到人!”
“你说什么!”
程衍和程素锦闻言登时大惊失色,程衍更是浑身震颤,神情异常严峻。
他是何其敏锐之人,只片刻光景,他便感觉不到此事分明是有意针对自己而来。
“干爹还是快回去吧,找人要紧,得耽搁了时辰。”
顾寒清略作关切地说着,峨眉淡扫,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了这件事实则暗藏玄机。
待程衍一行人匆匆离去,狱卒便锁好了牢门。顾寒清听着焦急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立在原地久未移步,眼神流转间,视线突然停在了眼前这扇牢门的锁条上,而在锁条的缝隙里,似乎塞着一张类似于纸条的东西。




金枝毓秀 分卷阅读86
“是刚才那个狱卒……”
顾寒清心中一紧,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了几眼,快速地走到门边取下那张纸条,走到暗处将其打开。
纸条上用笔墨横姿的行楷写着一行小字,虽然简短,但这个熟悉的字迹却足以让他心头震颤,如释重负。
只见上头赫然写着
“狡兔难逃良弓袭,再会之日尤可期。”
第八十一章十年踪迹
正康十八年秋,大周与西晋虽然已经息战止戈,且派出皇子去往西晋为质,但两国的关系依旧处于半温不火的僵持状态。
为了给西晋施加压力,周帝于正康十七年岁末关闭了大周通往西晋沿途的各大通商口岸,阻断了周晋两方的商贸往来,迫使许多通过水路运输的商船置岸搁浅,造成大批货物滞留,对各地的贸易流通产生了严重的影响。
这一年,为了不让商贸往来频繁的顾家受到重创,年仅十岁的顾寒清与他的父亲顾洵一行人组成商队,一同踏上了疏通贸易的道路。在回程途中因为遭遇外围风暴,而以通商使者的名义躲进了西晋的都城祁阳暂避。
也就是在这一年,因为这场意外的旅途,他偶然中结识了当时被送往西晋为质的高珩。
那是风暴过后一个平静清明的午后,天空蓝得一贫如洗,像是被放入氯水中漂白过似的,明晃晃得扎人眼睛。
在祁阳城最热闹的街市上,偷跑出驿站的顾寒清独自一人在市集中流连信步。
眼前的祁阳城虽不像大周帝都那般闾阎扑地,繁华迷眼,但目光所到之处也是一派生机勃勃的百废具兴之态,足可窥见西晋国力的蒸蒸日上。
顾寒清漫无目的地在人群中走了一会儿,好奇地搜寻着周围新鲜的事物,突然间,一处贩卖丝绸的摊位吸引了他的视线。
因为这个摊位上卖的丝绸并非普通的丝织品,而是大周特有的红景绸。
这种绸缎织纹细匀实,色绚烂如云霞,层次分明,花样繁复,对于大周边境丝织工艺尚未炉火纯青的小国来说,是宫廷御用之物,被视作丝织中的珍品。
当然,红景绸在大周随处可见,并不足以引起顾寒清的兴趣,只因如今正值两国商贸的非常时期,当下却依旧有红景绸被销往西晋,让他对此感到有些好奇罢了。
同时他也发现,一个年纪稍长于他的少年一直站在那处摊位前久未移步,似乎和他一样对这些红景绸颇有兴趣。
然而等到顾寒清走近几步站到这少年的身边,只见他虽然生了一副清俊的相貌,可脸上却满是高傲孤傲之色。他怔怔地凝视着面前的丝绸,全然看不出一点有兴趣的样子。
然而顾寒清隐隐能看出,他的眉宇间凝滞着一股与他年纪并不相称的忧伤,既浅淡又浓重,像是有太多悲伤的情绪不能言明,只能暗自压抑。
此外在他的手上,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瓮状的铜罐,但由于上头盖着盖子,所以看不清里头装着什么。
那少年似乎感觉到了从身旁传来的陌生目光,微侧过头看了顾寒清一眼,眉宇间的忧伤瞬间褪去,深邃的眼眸中寒光凛凛,转而被一丝若有似无的敌意所代替。
顾寒清一愣,忙尴尬地朝他挤出一个笑脸,却见他冷漠地回过头去,完全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样子。
“我说你这个孩子,你看了这么久到底买不买啊?”
卖丝绸的摊主见这少年站了许久既不说话也不离去,脸上显出了一些不耐烦之色。
1...2324252627...15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