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毓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宫哲c
到时候入了程府,以她郡主的身份,不仅能够牵制住程煊,也等同于为赵皇后和太子在程衍身边留了双眼睛,可以时时提防一二。
“所以,只要程衍肯继续为我们所用,当年毕州那件案子,他也有份参与其中,只要我们还在一条船上,他即便是为了自保,也必须找到替罪羊了了这桩陈年旧事。”
赵皇后抬手轻掠云鬓,舒展眉眼之际,眉宇间的疲惫也褪去了大半,转而覆上了一层若有似无的幽邃之意,让人难以看透。
“如此甚好。这件事一旦暴露,父皇必然不会轻饶于儿臣,若是能有程衍相助,也算是多了一分胜算。”
太子面带惧色地说着,回到软塌上坐了下来,原本悬在胸口的那颗心刚刚沉下了一些,就听赵皇后若有所思道:“不过既然提到了程衍的长子,我记得,他好像还有个已经到适婚年龄,却还未出嫁的女儿。”
“好像是有一个。”太子随口接了一句,“他的大女儿嫁进顾家做了少主夫人,小女儿便是那个程金枝,剩下的这个,应该是他的次女吧?”
随即面露疑色道:“难不成,母后还想替他这个二女儿做媒?”
“确实有这个想法。”
赵皇后凝目注视着他,嘴边显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却登时太子心中莫名升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我是听说她那个女儿心高气傲,一般的世家公子倒也不在她眼中。可若是你这个当朝太子愿意娶她,哪怕只是个侧妃,想来她也应该十分愿意吧?”
“什么?您要儿臣娶她做侧妃?”太子闻言眉间一跳,急忙起身拒绝道:“母后您别开玩笑了,他那个女儿儿臣也是见过几次的,这容貌虽然生得不差,可个性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若说宠幸一次倒也无妨,可要真的娶进东宫,只怕是会让人折寿。”
“琛儿你先不要急着拒绝,母后也只是顺带一提。”
赵皇后虽然从未见过程秀凝,可此刻听闻太子毫不留情的描述,也忍不住轻扬嘴角。
“你是太子,身边自然应该妻妾成群,也好再多育几个子嗣。反正就是添个侧室,母后让你娶她,只不过是想卖个人情给程衍,让他同时念在儿子女儿的份上多尽份忠心,至于你之后是宠幸于她还是把她丢在宫里,这都是后话了,随你喜欢就好。”
“儿臣知道母后这么做也是出于为儿臣考虑。只是最近内忧外患,事务繁杂,也无心去想再立侧室。”太子说着眼角流露出一丝焦虑,“况且儿臣突然要娶程衍的女儿,父皇那里也难以交代,这件事情,还是等过些日子再说吧。”
“好,母后不逼你,依你便是。”
见赵皇后言语松动,太子点点头将目光移向别处,抬手扶住了额头,半晌之后方才问道:“不过母后,其实自从莅安侯府那件事后,儿臣心里一直个心结,是关于舅舅的。”
赵皇后闻眸色一转:“你舅舅怎么了?”
“儿臣知道舅舅已经闲云野鹤,不问国事,可那天他既然已经答应替儿臣藏匿顾家少主,为何后来不经儿臣,就这么放走了他?”
太子说到此处,将扶在额头上的手攥成拳头隐进衣袖,眼中不禁流露了一抹怨恨的神采。
“如果舅舅当时肯听我之言,将顾寒清留在府中,一切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儿臣也不会受到父皇的责骂,更不用留在这里憋屈受气,看着那个高珩在外头嚣张。”
“琛儿,你舅舅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他虽然不愿出山相助,但他不会害你的。”
赵皇后走到太子身边抬起玉手搭在了他的肩头柔声温言,眼中却极快地漫过了一阵隐忍之色。
“母后就这么肯定?”
太子神色诧异地侧过头注视着赵皇后细长的凤目,联想起当时在侯府之外赵信之特意朝自己所做的那个手势,似乎又确实是有帮他之意。心中一时间疑窦丛生,便也不再多言。
可在他心里,却隐隐感觉到这兄妹二人背后,似乎藏着什么不为他所知的秘密。
或者说,他们之间,一定曾经发生过什么。
“琛儿,这几天你在东宫一定要好好表现,让你父皇知道你有悔改之心。”赵皇后苦口婆心地叮嘱道,“万不可再像之前那样大发脾气,也不能再让你父皇失望了。”
“儿臣明白。”
太子容色肃然地点了点头,仰起下巴长舒一口气,凝目注视着某处怔怔地出了神。
沉默良久,突然锁紧眉宇,眼中闪现出了一道刺目凶狠的厉芒。
“母后您放心,待这次的风波过去,儿臣一定会让整个燕王府,都万劫不复。”()
第一百四十四章人言可畏
“听说了吗?就是燕王殿下宠爱的那位燕王妃,据说竟然和六皇子晋王有一腿呢。”
“不会吧?真的假的?你说的晋王,可就是那个在诸皇子之中与燕王关系最为亲近的晋王?”
“除了他还有谁。这回可是有人亲眼看见他和燕王妃两个人在晋王府的后花园里搂搂抱抱的。都说男女授受不亲,这二人要是真的清清白白,又怎么会有如此的亲密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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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难怪我听说晋王殿下被指婚与南楚公主之后,把自己关在府中闭门不出,伤心欲绝,看来是舍不得这个嫂子啊。”
“哎呀,这燕王殿下一世英明,却不曾想被自己最信任的兄弟带了顶绿帽子,这该有多大仇,多大恨呐。”
“照我说,这个燕王妃才是个厉害的角色,你看从她嫁入燕王府起到现在,就一直有听到关于她的各种风言风语,现在还传出这样的丑事,这个女人,看来还真是个红颜祸水啊。
……………
在赵皇后和太子得知此事之后,这段关于程金枝和高勋有染的流言就如同炸锅的滚水,之前没有任何风声和征兆,却在一夜之间就在京城各处传得沸沸扬扬。
最后自然也毫无疑问地传入了几个当事人耳中。
“你姥姥炸了!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传出这种不切实际的的谣言?外头这些人都吃饱撑的没事干啊,在他们脑子里只要男女之间拥抱一下就一定有私情吗?照这么说,我现在出去随便和哪个男人牵个手,是不是明天就要改口传我身怀六甲了?”
燕王府内,由于年关将至,程金枝原本正在查看年底往燕王府这边送礼的各路人员名册,想照着拟定出一份清单。
这不才刚看到程衍的名字,就见踏雪惊慌失措地跑进屋来,在看到程金枝之后先是浑身一颤,像是有难言之隐似的欲言又止,踌躇了半晌,这才战战兢兢地在程金枝耳边小声地告知了此事。
而在猝不及防听说这个让人大跌眼镜的传闻之后,程金枝眨巴着眼睛,先是木然地呆楞了许久,直以为是自己耳背听错了。
然而在一字不漏地确认再三以后,她只觉脑袋里嗡嗡作响,紧接着便从心底窜上来一阵怒火,惹得她又气又急又有些不知所措。
若不是被踏雪寻梅死命拦着,她已经冲到晋王府去,准备替高勋好好整治家风,肃清内奸了。
在她看来,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造谣生事之人,实在是天底下最可恶的存在。之一。
很明显,自己前去看望高勋时就在晋王府中,这件事除了身在王府内的人会到处乱说之外,外人是断然不会,也不敢凭空捏造,冒然去损害皇亲国戚声誉的。
程金枝小时候在程府就经常因为无故被人冤枉而受罚,生平最恨被人无端污蔑。
她倒是不担心高珩会为此对自己和高勋之间产生什么误会,或是心中有所怨恨。
只是这件事不仅让她这个王妃脸上难堪,更关乎到高珩和高勋这两个皇子的名声,若说严重那确实严重,如果说不严重,那还是严重。
“那你们呢,你们相信外面传的这些话吗?”
被这件如此糟心之事这么一搅和,程金枝只觉思绪杂乱,烦闷不已,早已无心去看那份名册。
她揉着紧绷僵硬的脸颊,一脸愤慨地抚着胸口给自己顺了顺气,盯着踏雪寻梅二人极为认真地问了一句。
“奴婢们当然不信了。”
踏雪蹙起两道秀眉激动地一拊掌,走到程金枝身旁率先开了口。
“咱们都知道王妃您和晋王殿下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平日里的关系就像兄妹一样的亲近……”
“是姐弟。”
“哦,平日里就像姐弟一样的亲近。晋王殿下因为被指婚南楚公主一事伤心难过,王妃您前去开导,给个安慰的拥抱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怎么…怎么会扯到这样的说法上去了呢?”
“就是啊。”这时候一旁的寻梅也跟着接口道,“都说流言止于智者,外头这些人就是喜欢人云亦云,听风就是雨地胡说八道。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敢拿皇亲的事到处乱说,这要是被我们找到,非要绞了他的舌头才行。”
寻梅说着还故作夸张地做出了用剪刀剪舌头的动作,看得程金枝抽搐了两下嘴角。
“寻梅,看不出来你还挺狠的。”
“奴婢这是替王妃含冤受屈呢。”寻梅见状忙抿起嘴解释道,“王妃和殿下恩爱和睦,在大家眼中本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如今却无端被人造了这种谣言......”
寻梅说着重重地挎下肩膀,顿了片刻这才继续道:“虽说咱们殿下心思通透,定然不会对王妃和晋王殿下有所责怪,可名声势必会受到影响,反正这怎么想,都让人觉得生气。”
“唉,要是他们能有一个人像你们这么想,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程金枝叹了口气,伸手敲了两下发胀的脑袋,耳边似乎都能听到那几个程家女眷围在一起幸灾乐祸嚼舌根的声音。
不是在骂自己水性杨花,败坏名节,就是一通尖酸刻薄的冷嘲热讽,眼皮都快翻到天上下不来了。
正因如此,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若是多在此处耽搁一分,这谣言就会多传开一尺。
这么一想,原本性子就急的程金枝便更加坐不住了。
如今高珩不在府中,她也没个可以商量的人。
好在程金枝还算头脑清醒,就这样焦头烂额地抓狂掷气了一阵,她终于逐渐静下心来,想到要去思考对策。
因为她心中明了,这场流言蜚语的风波看似只如刹风拂面,虽然来势汹汹,但过些日子就会被人忘得一干二净。
但是这背后所隐藏的负面影响,却是深远且长久的。
弄不好,可能还会被有心之人借机利用,惹出什么意料之外的祸端。
只是,事以至此,自己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堵住这悠悠众口?()
第一百四十五章事出有因
有句俗话说的好,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在这样众口铄金的流言面前,解释往往是最无力,也被认为是最心虚的做法。
虽然这句话在程金枝看来,简直就是为了押韵顺口而编造出来的无稽之谈。
不过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事到如今,最直接也是最可行的办法,就是找到散布这场谣言的始作俑者。
但不是杀一儆百,以儆效尤,用暴力或是胁迫手段堵住悠悠众口。而是要将证供光明正大地呈现于世,让外头那些随波逐流的大叔大妈,大哥大姐们适可而止,真心信服。
至于绞不绞此人的舌头,堵不堵他的嘴巴,那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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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后话了。
所幸事到如今,已经可以基本确定,此人就在晋王府中。
除去高勋这个还未娶妻生子的主子之外,多半就是在王府内干活侍候的婢女或是家仆。
因为就在程金枝去的那天,整个晋王府都处于闭门谢客的状态,所以也就自动排除了有外来者造谣生事的嫌疑。
就这样稍稍分析了一下,程金枝原本又胀又沉的脑袋也瞬间透彻了许多。
既然这件事因她而起,那就要由她自己亲自解决。
只是要如何引出这个罪魁祸首,她还尚在思考之中。
…………
“王妃,其实有一点奴婢觉得挺奇怪的。”
踏雪见程金枝左手正笔尖朝上点着桌面,右手托着腮帮子目光凝滞,似在思考对策,本不想开口打扰。
不过她性子向来直爽,心里总憋不住话,加上程金枝又没什么王妃的架子,因此犹豫少顷,还是将堵在心中的疑惑给说了出来。
“奇怪?”程金枝停下敲击桌子的动作扭头看了踏雪一眼,“什么地方奇怪?”
“奴婢是觉得,如果按您所说,这个造谣之人出自于晋王府,就算他胆大包天敢出言污蔑皇亲,可在外面这么败坏自己主子的名声,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晋王殿下都没有一点好处。况且能在王府之中为奴为婢,定然都是经过挑选,心性沉稳之人。毕竟敢拿皇亲造谣生事可是大罪,万一要是被发现了,可是会没命的。这一般的下人,想来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儿吧?”
“一般的下人?”
程金枝闻言眼珠一转,转头看着踏雪,语气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如果...他不是一般的下人呢?”
“啊?不是一般的下人,那会是什么人?”
踏雪寻梅一脸迷惑地面面相觑,不太理解程金枝口中这个“不一般”所指何意。
“我的意思是,这个散布谣言的人,可能是受人指使,为了达到某种目的。”
程金枝站起身来踱了几步,目光停驻片刻,脸上浮现出了思忖之色。
“目的?”寻梅面露不解道,“可是恶意中伤两个皇子和一个王妃,能有什么目的?”
起初,程金枝曾想到可能是张氏和程素锦这对母女在背后搞鬼。
这样一来,不用她们亲自动手,就能借用流言这把利刃,趁机败坏她这个王妃的名声。
但后来仔细一想,这二人即便再怎么痛恨自己,应该也不会神通广大到事先派人潜入晋王府伺机而动。
可除了程家这对母女之外,她真想不到还有谁会如此记恨于她。
除非,这个人一开始想要针对的就不是自己,而是高珩,抑或是高勋。
想到此处,程金枝只觉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原本被迷雾所笼罩的混沌之处赫然散去氤氲,露出了明朗清晰的一角。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争分夺秒,不遗余力地去打击高珩,那自然非太子高琛莫属。
或许正因为他此刻被周帝罚于东宫面壁思过,爪牙难以伸展,更不宜有过大的举动,所以只能在背后耍这样的阴招。
而败坏德行,诋毁名声都只是次要之举,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挑拨离间。
就像他当初逼迫顾寒清去构陷高珩一样!
这也就解释了晋王府中人为何敢去散布谣言污蔑自家主子,以及这场谣言为何之前全无征兆,一夜之间却能如此来势汹汹。
显而易见,这分明是有心之人在暗中谋划布置,而并非某个无名小卒无意间多嘴泄漏的结果。
既然如此,她就更要把这个人给揪出来,好好地出口恶气。
“王妃,您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踏雪寻梅见程金枝愣在一旁却不说话,神情却变得时而纠结时而凝重,两个人互看了一眼,也不由跟着紧张起来。
“反正这人在晋王府里是八九不离十的事。”程金枝有些答非所问地说着,扁起嘴若有所思道,“只是王府里这么多人,我们现在没有证据,根本无从找起,这就有些头疼了。”
程金枝之所以不将心中的想法解释给踏雪寻梅,而是一笔带过,倒也不是有意想防着眼前这两个丫头。
只是她怀疑的主谋毕竟事关当朝太子,在所有猜测尚未板上钉钉之前,说的多了,反而会增加更多不确定的因素,徒增麻烦。
“王妃说的奴婢明白。”
踏雪接过寻梅手中新沏的热茶放在紫檀桌上,点点头正色道:“不过照奴婢猜想,那个人既然引起了这么大的风波,此刻肯定会因为心虚而害怕被人察觉,这段时间恐怕是草木皆兵,想必是最容易暴露的。“
“踏雪你好聪明啊,连犯人的心理你都能琢磨得一清二楚,把你留在王府还真是屈才了。”
程金枝故作夸张地朝踏雪挤了挤眼睛,说得她笑容满面,心里很是受用。
不过程金枝这番赞叹确实出于真心。因为,踏雪此言确实很是巧妙地提醒到了她。
的确,在没有锁定一个明确目标的情况下,什么严刑逼供,胁迫利诱通通都不管用。
再说晋王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若是一个个这么核查审讯过来,不仅太过浪时间,稍有不慎还会打草惊蛇。
所以,程金枝要做的,是要设下一个陷阱,然后引蛇出洞。
就这样不动声色地细细思索了少顷……
只见她眸子一定,秀眉微挑,心中已经有了一番主意。()
第一百四十六章引蛇出洞
这谣言还在外头传得风生水起,大有愈演愈烈之势,程金枝的马车却稳当地在晋王府门前停了下来。
毫无疑问,当晋王府中的下人们看到程金枝就这样大大方方,若无其事地跨进王府大门时,一个个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在他们看来,这位燕王妃如今可谓是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中心人物。就算没被身为夫君的高珩给“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那也该为了避嫌而老老实实在燕王府中待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是。
此刻却偏偏顶风出游来到了这最不应该来的地方,脸上还丝毫不见有什么害怕或是心虚之意,这更让他们诧异之余,不在心里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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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燕王妃是不是已经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
“你们殿下呢,请他出来。”
程金枝抬高音量,气势汹汹地双手一环肩,身后还跟着故作严肃的踏雪寻梅,看着不仅正气凛然,而且还让人有几分敬畏。
而一见程金枝这番不同于以往的架势,纵然这些小厮和婢女心中有再多想法,也只能快步跑进内院替她通报。
其实,她又岂会没有感受到从周围各个角度不断投射而来的怪异目光?
只是如今这高墙之外都已经妖风四起,一发不可拾,她此刻更是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一小部分喜欢多作怪的丑人。
最重要的是,自己和高勋之间本就一清二白,心安理得。
这种底气十足的无愧之感,就如同一片挡在心房之前的屏障,隔绝了她心底深处那片怨恨交加的阴暗面。
同时,也支撑程金枝一心想要揪出罪人,自证清白。
“金枝,你…你怎么还敢来啊?你没听说外头……”
在偏厅坐着等了一会儿,就见高勋在一名婢女和小厮的陪同之下,一脸惊诧,又有些反应迟钝地走了过来。
由于之前南楚公主一事,高勋本就已经伤心欲绝,萎靡不振。
后来好不容易被程金枝安慰一番之后有些了起色,现在又猝不及防被这场极具破坏力的流言所抨击,只见他整个人面色苍白,神情麻木,连脑袋上都仿佛笼罩着一朵乌云。
虽然勉强还能从眼睛里看出几分急迫和担忧,但和从前活蹦乱跳,语似连珠相比,这种表现实在有些过于平静和反常。
“我为什么不敢来?”
程金枝眉宇一锁,瞟了高勋身后那两名王府下人一眼,眸子里透出了几分凛冽之色。
“难道殿下就甘心这么被人冤枉,被人戳着脊梁骨在背后指指点点吗?”
“我...我当然不甘心!”
高勋扬声一喝,这气势才刚恢复一些,转瞬间却又很快就垂下了眼帘。
“这要是一两个人造谣生事,我肯定会将他们抓来大刑伺候,严惩不贷。可如今这外头那么多张嘴在嚼舌根,咱们能拿什么去堵?”
“这个晋王,平时没事的时候总是吵吵闹闹,机灵过头,一碰到这种关键时刻,怎么反而像根腌萝卜似的提不起劲?”
程金枝嫌弃地撇了撇嘴,就见高勋万般无奈地咬紧了牙关,眉宇间漫上来一阵浓重的忧伤。
“他们污蔑我也就算了,这事传到父皇耳朵里,说不定他还能了我与南楚公主的婚事。只是…我说什么都不能任由着这些人恶意诋毁你和三哥的名声啊。”
望着高勋愤然却又无措的脸庞,程金枝心底深处的某块地方突然一紧,原本气势凛然的眸子里也跟着晕染开了一抹伤感之色。
他当下又何尝不与自己一样处在漩涡中心?
但纵使他被政治婚姻所负累,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流言蜚语所折磨,但心中记挂的,却还是自己和高珩。
“晋王殿下你放心吧,我是来救你的。”
程金枝上前抬手搭上高勋的肩膀,眼中灵光闪动,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
“什么?救我?”
高勋一脸不解地注视着程金枝,但望着她每一寸目光中所包含的真诚决心,心里也不由踏实了许多。
“是啊。”
程金枝盈盈一笑,故意抬高了音量,嘴边的笑容却顿时变得有些清冷阴沉。
“可能是有的人认为你好欺负,所以才敢大着胆子在你府中造次,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这么蒙混过关。我今日便是来替你清理门户的。”
然而待她话音刚落,却突然感觉到从斜对角的方向投射过来一道锐利的目光。
只是还未等程金枝迎上这道目光,这种盯视的感觉很快便稍纵即逝,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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