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毓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宫哲c
“哦,大娘为了婚事请我来劝大哥几句,所以我就来看看了。”
程金枝抬头看了程衍一眼,又立刻将目光移向了别处,内心深处除了原来就存在的恨意,不仅有些紧张,竟然还有些害怕。
“那你怎么不进去......”
“我已经进去看过了,大娘和大姐在里面呢。”
还未等程衍说完,程金枝便立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显得有些急促。
“哦,既然如此干嘛在这里干站着,去客厅坐一会儿喝杯茶吧。”
“不用麻烦了。”程金枝牵强地扯出一丝笑容,“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她说完便要转身离开,熟料程衍却在身后叫住了她,语气中透着一丝柔和之意。
“你不去看看你娘吗?”
见程金枝突然站住脚步,他便上前两步继续道:“我已经把你娘的牌位迁到祠堂,如果你以后想她了,可以随时来看她。”
程金枝的生母秦氏生前好歹也是程家的三姨太,但是在她去世之后却连个牌位都没能入驻程家祠堂。
以至于程金枝每每想要祭拜之时,由于无法去程家远在京郊的园陵,就只能在儿时与秦氏一同住过的院子里点一把火烧些纸钱,哭诉衷肠,
“现在才想到给我娘立个牌位,早干嘛去了?”
程金枝背对程衍声音低沉地回了一句,心里蓦然泛起了一阵强烈的酸楚,牵动着她心头那道已经许久未被揭开的伤疤。
片刻之后,身后传来了程衍语重心长的话。
“很多事情,你以后会明白的。”
“我不想明白,这么多年来,我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程金枝抬起头沉下一口气,不禁觉得眼眶传来一股湿润的感觉,让她先前还有些高涨的情绪顿时变得十分低落。
而就在这时,张氏和程素锦已经从房中一脸和悦地走了出来,在看到神情复杂的程衍,又看到想要离开的程金枝之后,二人立刻感觉到了周围紧张的气氛。
“金枝,今天真是要谢谢你,你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张氏眸色一转,不紧不慢地上前朝程金枝道了声感谢,可这语气里却阴阳怪气,满是勉强之意,听得原本就心头黯然的程金枝猛一咬牙,差点磕到舌头。
若不是之前给程煊出了个馊主意怂恿他逃婚,稍稍给解了点气,自己现在恐怕都要郁结于心了。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大娘您就不用客气了。”
程金枝闻言转过身来朝着张氏微微一笑,眼中笑意全无,相反还凝结着一抹浅淡的寒霜。
“大哥大婚那日,我一定会早些来观礼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眉睫之祸
“有些事,你以后会明白的。”
屋外寒蝉凄切,风过留声,屋内烛影斑驳,帐暖馨香。
程金枝刻意把踏雪寻梅都叫了出去,独自一人靠在铺了狐裘的摇椅上愣神发呆,耳边回响起了白天在程府时程衍对自己所说的话。
从她记事的时候开始,印象中就从未见程衍对秦氏有过任何的关心或是照顾,甚至连夫妻之间最基本的问候都少之又少。
就好像这个人在程家存在与否,其实都无关紧要。
她小时候常常会想,到底是自己的母亲做错了什么,才会被程衍如此冷落,才会在程家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
而偏偏秦氏总是忍气吞声,麻木不仁地过着日子,不解释,不反抗,也从不试图去改变什么。
就好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从风和天空的怀抱中挣脱,跌进了一个黑暗污浊的泥沼里,只能闭着眼睛越陷越深,再也无力去追求和奢望任何人与事。
可能也正是因为儿时见多了秦氏逆来顺受,愿打愿挨的个性,让程金枝深感痛心。
因而在潜移默化之中,便造就了她骨子里那副敢于抗争,不肯服输的个性。
现在细细想来,程金枝突然觉得,程衍对秦氏的态度不单单只是那种不合常理的冷落,似乎还若有似无地夹杂着一丝恨意。
或许在很久以前,他们之间确实发生过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吧?
当然,即便真是如此,在程金枝心目中,对无情无义的程衍永远都存着一份执着的怨恨。
她微闭双眸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正想得入神,忽闻门外笃笃地响起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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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
“别敲了,睡你的书房去吧,没看到门上贴的字条吗?”
程金枝抬高音量地朝着房门喊了一声,料想这个时候来敲门的应该是高珩。
因为漱玉阁那件事后,她已经一连几天都将高珩拒之门外,还刻意写了“淑女闺房,大爷进。”的字条醒目地贴在门上。
高珩每天撕,她每天不厌其烦的写了重贴,弄得整个王府都在为此事津津乐道,只觉这夫妻俩根本就不是在冷战怄气,而是赤裸裸地在秀恩爱啊。
若说原谅,其实早在那天狠狠咬了高珩手腕一口之后,她就已经对此事释怀了大半,没有再真正对他心存责备。
只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胸口憋着一团气上不去下不来,想要捉弄他几下罢了。
毕竟若是不借此给高珩一点教训,搓搓他的锐气,长长他的记性,像他这种不近女色却又容易招蜂引蝶的男人,最有可能不知不觉着了外头那些狐狸的道。
在程金枝喊完话之后,门外的敲门声便戛然而止,确实很像高珩平素干脆利落的作风。
“真是没有毅力,我说不让你进来你就不进来了?”
程金枝嘟嘴念叨一了一句,站起身来走到门边隔着门框侧耳倾听,见外头动静全无,有些失望地垂下了眼帘。
孰料刚转过身想要回到摇椅上去,背后的敲门声又再次响起。
“原来他还在外面。”
程金枝秀眉一扬,此时也不想再多加言语,直接走到门前双手拉开了房门。
“我说你到底有完没……”
她故作不满地高声抱怨了一句,然而就在视线接触到门外之人的一刹那,这话还没喊完便即刻梗在了喉咙口,握着门栓的手猛然一僵,整张脸顿时一片煞白。
只见面前所站的竟然是个一身黑衣的蒙面人,根本就不是她所想象的高珩。
这个打扮诡异的身份不明之人此刻突然出现在王府,还这么好巧不巧地现在自己门前,定然是来者不善,不是刺客杀手,那多半就是强盗小偷。
“哎呀,今天天气真好啊。”
程金枝心里虽然已是怕得不行,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但还是强忍着心头的恐惧,故意装傻充愣地说了一句,刚想快速地关上门,岂料一只手已经伸到门内,横在了两道门的空隙之间。
程金枝浑身颤抖地低头看着这只伸到眼前的手,再抬头看向面前那双锐利阴晦,又觉似曾相识的眼睛,三秒之后,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
“我的妈呀!”
只是她这声尖叫还没完全喊出来,随着面前一个身影迅速闪过,待她再回过神时,门已经被关得严丝合缝,那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捂上了她的口鼻。
“想活命就给我安静点。”
头顶传来那黑衣人凌厉的威胁,程金枝原本还在使劲挣扎,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登时屏息凝神,浑身僵硬,所幸大脑还算能够转动一二。
他是谁?
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他究竟想干什么?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涌上了程金枝的心头,她咬紧牙关,心里突然万分后悔将踏雪寻梅赶出了屋子。
否则这个时候,她也不至于孤身一人,无处求救,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就这么思绪纷乱地想着,目光游移之间,程金枝突然发现捂在自己嘴上的这只手,小拇指处赫然断了一截。
与此同时,她眉间一颤,再联想到刚才迎面看到的那双眼睛,脑海中立时就浮现出了一个清晰的轮廓。
“这个人难道是....是顾晨!”
在产生了这个可怕的念头之后,程金枝觉得匪夷所思之余,更是惊慌不已。
她怎么都想象不到,明明被困于漱玉阁密室中的顾晨,又岂会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王府之中?
“我现在放开你,你如果敢叫喊一句,我就要了你的命,听见没有!”
黑衣人话音刚落,程金枝便觉脖颈处被架上了一个冰冷尖锐的物体,她然地偷瞄了一眼,见是把泛着寒光的利剑,霎时就被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当下形势危急,首要目的自然是保命要紧,于是便连连点头,急忙举起双手作出了投降示弱的姿势,背上已是冷汗涔涔。
见程金枝识相学乖,这黑衣人沉吟片刻,便缓缓放下了捂住她口鼻的手。
可那把剑还是牢牢地扣在她的脖子上,丝毫没有要放下的样子。
第一百八十六章命悬一线
夜深人静,门外仍然没有一点动静,原本每天这个时辰,高珩都会来门口站上一会儿,顺便揭下自己贴的字条,然后又悄然离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可如今别说是高珩,就连平素巡夜的下人也没有从门前经过,整个王府就好像只剩下了自己一人,还有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凶神恶煞的“黑老爷”。
程金枝咽下一口唾沫,强力抑制住心头命悬一线的恐惧,眸色犀利地看着对面的黑衣人。
“你…你到底谁?你想怎么样?”
“看来你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柔弱胆小,至少还敢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黑衣人眯起双眼眉角一挑,在警觉地侧目看了一眼门外之后,便举着剑将程金枝往里屋逼退。
“不好,不能再往里走了,否则一会儿门外万一来人,我就算叫了他们也听不见。”
程金枝眸子一紧,脚上徐徐地调转脚步横向朝旁边移动,想要试图调转方向。
“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给我耍花样。”
黑衣人冷冷一笑,将剑朝程金枝白皙的肌肤抵近了几寸,阴冷的眼眸暗流汹涌,更添了一丝凶狠的寒意。
随着脖子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程金枝欲哭无泪,整颗心都悬到喉咙口,就快要从嘴里蹦出来了。
“你听着,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耗,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如果你不好好配合,就等着让燕王替你尸吧!我想,他若是失去了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娇妻,想必一定会悲痛欲绝的。”
这黑衣人说着便想抬手抚过程金枝嫩白的脸庞,幸好被她及时侧头躲过,心里已经哗啦啦地吐了一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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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笑,哪有人有求于人,还拿剑抵着别人脖子的。”
程金枝颤颤巍巍地说着,强作镇定地翻了个白眼,心里却不由泛起了嘀咕。
如果面前这个人真是顾晨无疑,自己和他井水不犯河水,他为什么要冒险大周折地跑到王府来释疑?
就算要释疑,也应该找高珩,而不是找她这不涉纷争的深闺女眷啊。
事到如今,程金枝也只能猜测大概是因为自己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比起明机智,又身怀武功的高珩要容易对付多了吧?
她暗自思忖着,眼珠转了一圈,就见这黑衣人哈哈一笑,随即恢复了严峻的肃然之色。
“我问你,关于刑部天牢那件案子,你知道多少?”
一听到此人问起刑部天牢一案,程金枝心里已然确定,他就是自己和高珩一心想要捉拿归案,替顾寒清洗脱嫌疑的那个顾晨。
可顾晨为何会离开漱玉阁,此刻又为何会趁夜潜入王府的目的都还完全不清楚,这其中说不准还可能与玉引山庄有关。
为今之计,程金枝也只能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寻找等候能够求救的机会,顺便连他也一起抓了。
毕竟眼前之人可是混迹江湖,亡命天涯还诡计多端的恶狼,自己如果硬碰硬,那无异于以卵击石,绝对是必挂无疑。
“哦,你说刑部天牢这件案子啊……”程金枝故作认真地若有所思道,“你想知道什么呀?你不问清楚,我又怎么和你说?”
“听说燕王最近在找一个叫顾晨的人,你可知道?”
“这人没毛病吧?你自己不就是那个顾晨吗?以为拿条你姥姥的裹脚布遮着脸,我就认不出来了?”
程金枝在心里默默地嘀咕着,料想他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发觉了他的身份,于是也不准备着急去拆穿,而是顺着他的话接口道。
“顾晨啊,我知道。”程金枝认真点头道,“我听燕王殿下说,他可是这次案件的关键人物,抓到他不仅能够揪出幕后黑手,还能还顾家少主一个清白。”
顾晨闻言,握着剑柄的的手微微一颤,似乎有些紧张,忙又追问道:“那燕王可已经找到人了?”
“好像...好像还没有吧。”程金枝抿了抿嘴,神情紧张地望着门外,嘴上随意敷衍道,“不过据说已经有了他的行踪,想必很快就能将他缉捕归案了。只是殿下也没有告诉我这人此刻到底身在何处。反正我一介妇人,也懒得去管这些事,只希望能够顺利抓到人就好了。”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故意隐瞒我?”
顾晨凑近程金枝,目光一凛,霍然加重了音量,惊得程金枝身心俱颤。
“你…你都拿剑对着我了,我没对你哭就不错了,哪还敢隐瞒什么?我再怎么样,也不会跟自己的命过不去啊。”
其实顾晨之所以会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问这些问题,是想弄清楚如今自己所处的形势。
由于长时间被困在漱玉阁中,他对当下事态的发展和案件的进程其实都一无所知。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心中没底,担惊受怕,只能先行答应完成徐如烟的要求,好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而按照徐如烟的想法,她之所以肯放虎归山,完全只是想利用顾晨想借刀杀人罢了。
在她的计划中,即便顾晨此次真的得手杀了程金枝平安归来,她也没打算真的还他自由,最后还是会将其交给高珩处置。
相反,如果顾晨没能得手或是落入了高珩手中,那她只要谎称是漱玉阁看守不慎让顾晨逃走,此事也就不会牵连到她身上。
可是程金枝不知道徐如烟的险恶用心,更不知道顾晨此举的意图。
当下既不敢胡编乱造,怕他勃然大怒一刀宰了自己,又不敢贸然透露太多得坏了大事。
最关键的是,也不知何时才会有人前来搭救一把。
这种滋味,真是形容不出有多难受,有多糟心,有多恐惧。
就好像一只断翅的飞鸟被猎人拿着弓箭瞄准,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射出利箭,可你却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见顾晨突然不再说话,程金枝忐忑不安地转头瞟了他一眼,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竟然从他眼中看到了蔓延而出的杀气。
“救命啊,这个燕王现在到底在哪儿啊,你倒是快来救我啊......”
程金枝攥紧拳头,盯着毫无动静的门框,咬牙在心里一遍遍地念叨,浑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栗着。
“你...你问题都问完了,也该放开我了吧?”
“其实我也不想杀你。”
孰料就在这时,脖子上的刺痛突然一阵加剧,耳边幽幽地飘来了顾晨冰冷的声音。
“不过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你也怪不得我。”
第一百八十七章起死回生
“等等!”
感受到顾晨我握着剑柄的手正要挥动,程金枝眼睛一闭,脖子一缩,音量虽然没有很大,但是已经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双腿软得都快要站不住了。
顾晨一愣,他本来潜入王府就是做贼心虚,当下被程金枝死到临头这突然一喊给吓了一跳,不由停住了要抹她脖子的动作。
“我这都要去阎王那儿报道了,阎王可不糊涂鬼。你就这么不由分说地要给我一剑,至少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见程金枝被吓得花容失色,眼中泪光盈盈,顾晨有些不耐烦地沉下了一口气。
不过好在他年轻时在江湖上也是出了名的风流倜傥,也算是个懂得怜香惜玉之人。
想到如今已是深夜,是王府警戒最弱的时候,应该也不会有人会突然造访,眼神松动了两下,就想着姑且让程金枝死个明白。
岂料待他心里刚生出这样的念头,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平缓有序的敲门声。
这敲门声如同一声惊雷炸响,让顾晨大惊失色的同时,更让程金枝一时间欣喜若狂,就像是在飘浮在汪洋大海中突然找到了一片可以容身的木板,使得浑身颓靡不振的每一寸神经都像打了鸡血似的,在这一刻重新恢复了活力。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我程金枝命不该绝,就是到了阎王那儿,他也不敢我!”
见屋内没有人应门,屋外之人又敲了两下。顾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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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外面的人会破门而入,急忙将剑抵近程金枝的脖子,下巴向门外扬了扬,示意她快点回话。
顾晨当初之所以敢避开守卫直接来到程金枝的房门前,正是因为他潜伏在房瓦之上察看王府内的情况之时,从两个从回廊经过的王府下人口中闻悉了程金枝与高珩这两天正在闹矛盾的事。
所以才心念一动,趁着无人之时去敲房门,料定程金枝一定会把他当作高珩,自己将门打开。
“我知道你还没睡。”
听闻门外传来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当确定门外之人是高珩的那一刻,程金枝简直感动到喜极而泣。
“是啊是啊我还没睡,你快进来,快进来啊!”
程金枝在心里激动地呐喊着,身子不自觉地向前动了动,立时就感觉到脖子上的伤口一阵火辣辣的疼,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伤口处流下来,滴落在了绣着紫藤流云纹的衣襟上。
她低头一看,毫无疑问是触目惊心的殷红鲜血。
“让他走。”
顾晨凑近程金枝,冰冷而凶恶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膜,让她心中为之一颤。
这是她最后可以自救的机会,若是就此放过,那就真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等死了。
事到如今,自己也只能横下心来赌一把,希望高珩能够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危机的意味。
“你...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程金枝抿了抿嘴,在深吸一口气之后,生怕高珩发现不了自己所处的险境,又刻意加了一句。
“我马上就要熄灯了。”
就在这句话说完之后,门外却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程金枝和顾晨立在门前各自绷紧了神经,一个希望高珩能破门而入,另一个则希望他能尽快离去。
这段短暂的时间对于程金枝来说,实在漫长得犹如一个世纪,紧张得她手心都捏出了冷汗。
可惜在默然默半晌后,她看到的却不是高珩破门而入,救自己于刀口之下的情景,而是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别走啊,你别走!”
见高珩选择离去,程金枝的泪水已经几乎在眼眶里打转,心中好不容易重新燃起的光亮,就好像突然间被泼了一盆冰寒彻骨的冷水,一切都在瞬间陷入了浓稠的黑暗之中。
自己今天难道真的要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个亡命之徒的手中了吗?
见危机暂除,顾晨拿剑挟持着程金枝走到门边,警惕地隔着门缝感应着外头的动静,在确定门外无人之后,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只听得“嘭”地一声,大门突然被人撞了开来,惊得他一个猝不及防,脚上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
趁着这个间隙,程金枝原本可以借机逃走,但她也着实被这突如其来响动给吓了一跳,动作和反应都没能及时同步。
待回过神时,这才发现站在自己和顾晨的人,竟然是高珩。
看着面前面容清肃的高珩,他在程金枝心目中就像是一位降临人间救苦救难的救世主,周身都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芒,扎得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放了她。”
高珩在二人站定,神情严峻地看着顾晨冷冷吐出了三个字,话语虽短,却能震慑人心。
而顾晨显然没有料到高珩会突然出现在眼前,虽然强作镇定,但眉宇间还是透着几分紧张之感,心里不断地骂自己不该疏忽大意,结果撞上了最不想遇见的人。
不过好在他此刻还掌控着重要的人质,只要程金枝还在自己手上,他就还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这不是燕王殿下吗?”
顾晨狡黠一笑,持剑扣在程金枝脖子上的手又紧了几分。
“殿下可真是料事如神,就连燕王妃此刻身陷险境都能察觉到,实在是叫人佩服。”
“这还要多亏金枝提醒了我。”
高珩凝目看向程金枝,眼中浮动起一丝温存的暖意,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便感到安心了许多。
“她?”顾晨闻言眼角一跳,诧异地瞟了程金枝一眼,“她提醒你什么了?”
孰料高珩淡淡一哂,微扬下巴略显轻蔑地看着他。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心有灵犀的感知,你是不会懂的。”
听到高珩这句话,顾晨的脸色不禁变得更加难看,心里大声暗骂:“你们他娘的这是在欺负老子没有老婆吗?”
而程金枝却险些在心底笑出声来,只想着这都什么时候了,高珩还有心情在这里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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