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博士重生到民国守旧家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唯刀百辟
而不过一周有余,我到了他的电报。其中邀请了诸多牛津大学地质学泰斗前往中国,其中竟也包括我这刚毕业的新生;此外,他还给我一封额外的电报,告诉我你与我十分般配,听闻我难于归国,曾想将你送往英国深造便能玉成此事,却因种种原因,告知我你也有诸多离开中国的难处;便在邀请英国地质学家与法国化学家偷偷前往中国的同时,请我一并前来。并告诉我,你是能造大学问、有大本事,当世极难得的中国女人,叫我一定珍惜你。
徐先生是值得尊重之人,是真君子。至此才知,比起徐先生,我是何等见识短浅。
当今文人皆赞颂自由恋爱,摒弃封建糟粕。没了这纸空头婚约,于你我,兴许未尝不是件美事?
寒上
一九二九年二月十六日
楚望女士,
红海早过了。渐入热带,海上时常狂风骤起,同行之人皆怨声载道。只我一人心情舒畅,只因船快到埠了。
于英国这些年,留学生多爱穿西服洋装。英国冬天漫长,天阴多雨,时常会想起热带初夏岛屿上穿衬衫与白裤的少女。不知两年后,上海再见时,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言桑敬上
于槟城塔斯特号
第92章一六 夜之八
从远东前往欧洲的航船主要停靠在法属越南西贡和英属新加坡,极少极少部分时候,也会停靠在南中国海最南端的槟榔屿,这里也是中国势力的尽头。
这座马六甲海峡上的小岛,停靠船只虽少,过境边检却极为严格。这座英国占领的小岛与新加坡完全两样:受英国人经营,经由印度文化熏陶,街上见不到一个中国字;而今,这座小岛边境警局却迎来日英两国两队轻巡洋舰。
这里仍是英国领地。在海上巡逐数日,谢择益难得心情大好,猛然升了个白旗、自降威风的目的,竟是请日本舰队军官上槟榔屿,在这个英属边境小岛警局内吃饭喝酒聊天。
不多时,槟榔屿警局来人找他,说上海租界工部局致电给他,说三小姐已经醒了。
他让那人去回个电话过去,叫汴杰明去将三小姐接去工部局之后,再打个电话给他。他有话要问她。
当众吩咐完琐碎事,皇家海军的军官便想起他那莫名其妙“为情敌手传情书”的笑话。一众英军日军口耳相传,一时间惹得会客厅众军官大感好笑,气氛顿时热络不已。
他不以为然,面带微笑的落了座,对那位负责拦截远洋轮渡的日军大尉说:“这事说是公事,于我而言,实在只是一件私事。”
那位大尉看了他一会儿,哈哈大笑道:“那么谢上尉是希望邮轮入境中国,还是不希望?”
他撇嘴笑笑,颇有些为难,“邮轮入境了,于公,我捞不到半点功劳;于私,劳心劳力给情敌牵线搭桥,让他近水楼台,也很遗憾。不入境,我也无过;只是让整个工部局听了去,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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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谢择益怕与情敌公平竞争,故而引渡邮轮的差事上故意放水,只为满足一己私欲而已。倘若他日真的抱得美人归,旁人恐怕也要道我胜之不武,实在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我实在冤枉。”他啜口酒,又笑道,“大尉认为我该如何处理这艘船?”
大尉轻咳两声,抿嘴笑道:“你要知道,这艘船不止我们看在眼里,南京比我们盯得更紧。我说了不算。”
“那是。”谢择益眯着眼睛说,“那么,今早凌晨三点,从虹口出发的天津丸,说是搭载仙台医学院的医学实习生,但工部局接到举报称:天津丸上搭载有三十余名来路不清的中国人,有涉嫌拐卖人口嫌疑。”
大尉脸色一沉,“这事不归我管。”
“确实不归你管,”谢择益低声笑了:“但是你要不要致电去问过驻沪日本领事的意思?毕竟,这艘船虽然南京盯得紧,举报电话打到工部局,倘若拐卖人口查实,别忘了,工部局除了有英国人,可是还有美国、法国、意大利与苏联人。洋泾浜以北的工厂与地界,还有新兴建起来的医院与化工厂,这条产业链实在让人觊觎的很。要是让他们知道你们送活人给天皇陛下做实验,后果会怎么样?”
谢择益这话实在巧妙。你们放不放邮轮入境,实在跟我没多大干系。若说有关系,无非我追求的女士希望那船入港,你们愿意成人之美,我也承情;你们不愿意,我也没什么坏处。
不过你们落在我手里头的把柄,要处置起来可就没我这么云淡风轻了。条件放在这里,就看你接不接受吧。
大尉脸部肌肉一阵抽动。尔后狠狠问道:“槟榔屿同工部局通电话了?”
“自然通了,也十分方便。”他轻松笑道,“正巧我也要打电话给心上人,问问她,想不想要将她那位前未婚夫的邮轮带进中国。不如大尉,我们一起?”
一觉睡足三十小时,算是补齐这两周缺的睡眠。醒来洗漱不多时,阿妈也过来给她做饭了,见她醒来,脸上带着几乎是欣慰的笑容,用她那口远比谢择益要离谱的广东腔说:“好得很好得很,总算是醒过来啦!快打个电话给谢先生过去啦!”
吃过饭,读完桌上那沓信,她脑子也稍稍清醒过来了点。将言桑来信小心翼翼进那只红木匣子里,寻了钢笔与信纸出来,刚拟了两行回信,外头就响起揿铃声。往窗外看去,汴杰明在下楼按响两声喇叭,她只好搁下纸笔,换了羊绒衫与大衣匆匆奔下楼去。
一气到了工部局,汴杰明给了她一个英属槟榔屿六位电话号码后,便又与另几位巡捕急急出了门去。
号码拨通,转接时等了许久。接通后,那头先远远响起几句日语,不过她听不懂。
比起那几句日语,谢择益的声音可以说相当温柔:“吃过东西了吗?”
“吃过啦。”
“嗯。还困吗?”
她赶紧说:“困是不困了。你回来过吗?”
“难为你还记得。”
“你同我说了什么要紧事吗?”
“要紧事倒是没有,就想看看你而已。信看到了吗?”
“看过了。刚读完,正在写回信,正好汴杰明就过来了。”
“嗯。”顿了顿,又说,“听起来你心情挺好的。”
“啊?哪有?”
“你很喜欢他给你写的信?”
她想了想,说了句肺腑之言,“天底下恐怕没有谁会不喜欢到斯先生的亲笔信。”
“哦。那么你很喜欢他?”
“谢先生?”她有点摸不着头脑,“远洋电话不要钱的?”
谢择益沉默下来,那头的日语也消失了一会儿,接着复又响起。
顿了顿,谢择益说:“你想要我将载着他那艘邮轮带回中国么?”
她斩钉截铁的说:“想。为什么不?”
“不再想想么?”
“比如什么?”
“假使稍有不慎,这艘船可能会使英国在工部局的地位陷入两难之地。再想严重些,英国人可能会被赶出上海租界。”
这一点她也不是没思量过。可是长时间来看,拥有铀矿、加工厂及工程师基地,远比短时间租界内英国人的庇护效益高得多。地质学家是必须的,租界英军是未必要的。租界总有一日要归还,中英达成协议了,自然也有别的方法让英国人前来中国腹地。
除此之外,她与斯家,言桑与斯应及林家,也有一笔账要清算。她也有一些至关重要的话要同他讲,即便只是为了他的前途,他必须要回来。
她说:“谢先生,请一定把他带回来。”
“是‘他’,不是‘他们’?”
“这个不重要。那艘船,一定要回来。”
那头沉默一阵,“嗯。会的。”
“谢先生,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小事而已,别谢我。”
“一定要谢!”
“这个情你就欠着吧。我不领,你这辈子休想还上。”
“谢先生,你原来这么歹毒的?”
谢择益笑了会儿。
末了,又轻声一叹,妥协似的说:“真的想谢我,同我撒个娇吧。”
“……”
“很难么?”
要是换在平时,谁跟她说“撒个娇听听”,她铁定大耳刮子就招呼过去了,再附带一句“给老娘滚”。
但是谢择益是真的要帮她大忙。
而且他说最后那句时的语调,听起来,不知怎么的,好像有一点黯然伤神。
她垂死挣扎:“可……我不会撒娇啊。”
“不会没关系,我教你。你就说一句‘择益哥哥,你对我真好,我最喜欢你了’,我就放过你。”
她边听边翻白眼。
心里天人交战了一番,语气毫无波澜的说:“择益哥……”
“温柔一些。”
她像只气球,好容易提起来一口气,统统从嘴里泄了出去。
又在脸上缓出一个微笑,柔声说道:“择益哥哥,你对我真好……”
“再甜一点。”
她攒了半天劲,终于提着嗓子,嗲声嗲气说:“择益哥哥,你真好,全世界最喜欢你了!”
说完之后,自己都震惊到一脸生无可恋。
“嗯。我也最喜欢你。”
“……”她一时竟然无话可说。
“女孩子多撒撒娇,有时很管用的,”谆谆教诲过后,顿了顿,又说,“放心,很快就能见到他。”
她很想吐槽两句,张了张嘴,那头电话已经挂断。
竟然……被调戏了。
她放下听筒,整张脸竟然都发着烫,直烫到耳根子底下。
她拿双手将脸捂住:真是……太特么羞耻了。
槟榔屿英警署里两部电话机都占着线。
一边,日本大尉正唯唯诺诺向上级请示,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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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边紧张的擦着汗,陪着笑,点头哈腰的用日语答:“是。是是。”几乎就差九十度鞠躬了。
另一边,谢择益耳朵肩膀夹着电话机,整个人优雅泰然的倚坐在桌案上,声音轻柔,姿态放松的煲着电话机,一边讲话,一边眉梢眼底都是股子宠溺劲。
他似乎掐着节奏似的,那边大尉刚讲完电话,他这边也挂断了。脸上还残留笑意的余韵,眯着眼睛,秀恩爱似的,用英文同大尉抱怨:“她非要见,我能怎么办呢?实在拿她没办法。”
大尉脸上黑一阵白一阵,脸上抽搐出一点笑:“那就让她见吧。”
谢择益摸了摸手指,笑问道:“见?怎么说。”
“一人换一人。你们放三十人回神户,不让工部局里知晓此事;我们也放三十人入中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决不让南京知道这批红党入了境。”
他笑着招招手,让那名海军中尉带着一纸合同过来。
大尉没想到这么快。抬抬眉,阅过之后,两人分别签下协议。
签字完毕,一个电报拍回去,让上海警署放行天津丸;南中国海,日军巡洋舰以虚假消息引中国海军往台湾附近开去,英国舰艇带着邮轮缓缓从汕头入境。
上海外滩码头,工部局车后座上,一个士官旁边睡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
车缓缓驶入公共租界。
车上,汴杰明扭头看了那小孩儿一眼,撇撇嘴,“三十人换三十人。多出来这个两岁小孩儿,叫我带哪儿去找他爸妈?”回头又问问士官:“长官怎么说?就找个地方扔下车去,还是带回工部局?”
第93章一七 夜之九
小孩儿脸很脏,两眼无神望着汽车挡风玻璃。上身破烂棉布袄,棉絮沿着肩膀缝合口外露。棉衣过长,腰际拿草绳系着,下头一条红色单裤,赤着的小肉脚冻得乌紫。
汴杰明开车时连连回头看他,都是一副呆滞神情,不由得叹了口气。
接到槟榔屿的电报时,电报上写“放行天津丸三十中国人出港”,打电话确认时,谢择益十分确认的说:“三十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船上中国人与日本人十分好区分。衣着素净得体的就是日本医生,脸上生冻疮、脏兮兮且衣不蔽体的,就是中国人。如今已经开春,仍有些霜冻;这样三十人,也不知是这城市里闸北区几乎熬不过这严冬的多少人中极少数的幸运儿。即使顺利渡过冬天,前头还有度不过的更大难关,比如,被当作“中国猿”,被送往东南方小岛。
工部局时常接到这种拐卖人口举报。但因租界每天都有不少中国难民无故失踪,大多数人也都见怪不怪;又因是日本人和中国人的案子,和日捕股共享一栋大楼,根据其余几国间谍送来的消息,许多人对于日本进行的生物实验,或多或少都有些耳闻;最近干脆以扩大日租界面积、建立纺纱厂为名,明目张胆的占了一间旧上海县城的医院用作“纱厂医院”,还送了一批仙台医学院的医生过来。实际上私底下在做什么,工部局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但大部分巡捕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汴杰明不知谢择益今天怎么就将这件案子拎到了明面上,作为南中国海欧洲邮轮的筹码,他也只能照命令执行。
也不知是槟榔屿上沟通得太急,还是哪里出了点岔子。等上了天津丸,数来数去却发现共有三十一位衣衫褴褛的中国人。天津丸上的日本兵说:“说好了,是一船换一船,三十一和三十有多少分别?”
他坚持说:“长官说了三十人,那就一个都不能多。请留下一人,让我们带回去。”
日本人说:“你们长官与我们长官协定时,根本不是按人头数来的。通融一下?”
双方争执了一番,到后来,日本兵忿忿骂道:“官僚主义的狗奴才!”一边从三十一个中国人里提溜出一个营养不良的小男孩儿,将他从甲板上直接扔进大海里。
小孩儿掉进冰冷海里,起起伏伏的呼救,咕噜咕噜的吐着气泡。满船日军哈哈大笑,并对搜查的英国军说:“三十人,一个不多,满意了吧!”
日轮旋即扬长而去。螺旋桨搅出滚滚白沫,一阵水沫子在海面翻腾过后,小孩儿沉了下去。
几个英国水兵立马一头扎进水里,一阵摸索,将他捞了起来。在码头上抢救一阵,好歹命大,留了一丝气在,不过整个都有些蔫蔫儿的。不知是本就傻的,还是被吓傻了;他叽里哇啦说了一阵子话,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带去的中文翻译压根一句也没听懂。
听不懂话,这就不好办了。问不出家住哪儿,难不成带回工部局养着?上海的中国人里,流民乞丐也不少。从前他就听过,日本病院托人去外面找乞丐里的残废、傻子、疯子、孤寡老人和孤儿带回病院,刚才那艘天津丸上的中国人基本也就是这个组成。那么这小孩儿的父母,八成也是外头过来上海的农民,谋不到生计,沦为难民和乞丐,甚至死于疾病严冬也有可能。这种事天天发生,也不足为奇。
那么找个暖和的草垛,给他一点吃的,就将他扔下车去?
汴杰明回头看了眼那小孩儿,小孩儿也在看他,双手捧着给他的羊角包小小口的啃着。汴杰明不知怎的就心软了一下,脚下加足马力,将他一路载回了工部局。
车开进工部局,远远看到楚望披着件大衣立在大楼门口。他旋即将车开到她面前,停车说道:“女士,正好需要你的帮助!”
她问道:“怎么了?”
后座车门打开,翻译提了个脏兮兮的小孩下来,手里死死攥着只啃了三分之一的可颂。
汴杰明说:“你来听听他说话,我们都听不懂。”
她蹲下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儿缩了一下,小声说了句话。
“说的什么?是中国话吗?”见她皱眉,汴杰明一拍脑门:“难不成带了个日本人回来?”
楚望笑道:“是中国方言,不过我也听不大懂。中国南方的城市,隔着百公里远,口音都不大一样的。”
汴杰明叹口气:“那怎么办?”
楚望端详了一阵小孩儿脏兮兮圆鼓鼓的小脸,“洗干净,拍个照,登个寻人启事?”
“这……”汴杰明有些讶异,“不至于这么大张旗鼓吧?”
她想了会儿才回味过来。汴杰明的意思是:这二等公民里的最下层阶级,命本就贱,不值得花大价钱拍照登报寻他父母。
纵然如汴杰明都逃不出这种将中国人认作低等公民的认知怪圈,其他英国人就更甚了。他这话说的自然而然,仿佛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倒觉得她似乎有些太小题大做。
她不则声,双手拎着小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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腋,提到工部局水管旁边,放出凉水来,将大衣里的丝帕打湿,一下一下给他擦脸。
汴杰明叹口气,显然是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这才想着撸起袖管过来帮忙。
楚望给他擦脸时也尝试问了一些别的问题,诸如住哪儿,几岁了;也包括“爱吃什么”之类的,试图按口味去分辨归属地。问了好半天,她仍旧不大听得懂小孩讲话,但能感觉到是中国南部某处乡下的方言。
擦着擦着,她看到他脖子上挂着根黑绒线。本以为是父母给他的信物,诸如玉石、石头、胡桃或小首饰之类的。想拿出来辨认一下,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将绳索末端的物件从他衣服里掏出来一看,竟是块拇指宽的小铁牌。正面写着日语,她不大看得懂。将铁牌翻过来,背面是英文,上面写着:ape(猿)。
她楞了一下,旋即将他的袖管往上推,露出手肘来。
脏兮兮的肘关节内侧似乎隐隐有针孔余留的疤痕。
她触电一样将手松开,铁牌重新塞回小孩儿衣服里,袖子也放下来,背转过头喘了口气。
汴杰明问道:“怎么了?”
她轻轻吁了口气,转过头微笑着说:“我知道怎么办。先将他交给我吧?”
第94章一八 夜之十
一到家,趁着还没停电,她先给小孩冲了个热水澡。洗澡的过程中检查了一次全身,所幸并除了右臂手肘内侧,并没有别的注射口。
听汴杰明偶然提及是在出港前往日本的船上带回来的,那么说明他具有研究性,所以被带往日本进一步调查,同时也表明这小孩子身上接种的细菌目没有传染性,或者说是接种失败了,亦或是接种过程中细菌发生了变异;甚至可能十分“幸运”的,他只是被当做变量组的空白对照。
无论哪一种情况,至少说明:“中华猿”实验已经存在了。
小孩已经安睡下了,她独自坐在夜里,头皮阵阵发紧。
如果说二十世纪有什么比战争更为可怕的东西,那就是流行病。一战使一千万人口丧生,而始于一九一八年的西班牙流感却致死美洲与欧洲大陆共计逾三千万人口。仅仅二十世纪前半页,累计超过两亿人口死于天花,是一战与二战丧生总人口的三倍。从前她上细菌实验时,书本上对于“炭疽孢子”有这样解释:理论一克炭疽孢子可以杀死一半的美国人,而实际实战中取得的效果可能会有偏差。所以日本人在中国人身上反复实验,发现了一种叫betonite的矿物,俗称膨润土,与细菌孢子混合后经飞机或喷雾器施放,可长时间悬浮在空气中。施放得到,实战效果可以无限接近于理论效果。
课本上还摘录了这样一段关于二战以后美国“g委员”(细菌委员)的密信:
“……炭疽菌芽孢体对外界抵抗力极强,几乎可以永远休眠,永不死亡!决不能让这种因素长期围困、逼迫和威胁甚或杀死我们。因此,为了美国的安全,我们急需寻找一个替代的国家或地区。中南美洲显然不行,因为细菌和病毒很容易沿大陆桥传播到北美。最适宜候选者应该是南亚次大陆和中国,哪里地域辽阔,维度跨越大,温暖潮润,地貌复杂,战乱不断,人口密集,人种进化程度和文化素质均低下……”
那时,二十世纪不论初页或是中页,战争尚未开始或是已经结束,对于她而言都太过遥远。而如今仔细回味这句话:一九四五年以后,战争取得艰难的胜利,东方大陆上人人都期待一个崭新的和平的新生,在众人毫无防备时,战争时代的同盟,竟然已经暗暗算计上了这一群质朴鲜活的生命,并理直气壮的称之为:“人种进化程度和文化素质低下……”
细菌史上,关于g委员还有一封著名信件,是美国化学实验组委员长johnbarker用以操控远东国际法庭的。里面有这样一段内容:
“二战中使用过细菌武器的国家只有日本,遭受过细菌武器摧残的国家只有中国。你们要充分注意这个基本事实,必需宽赦和保护石井四郎等细菌战犯,从他们手中得到经验和资料,以千方百计节省我们的时间、金钱和其它一切有形无形的资源。要让中国无法纠缠日军当年的罪恶,建好我们在亚洲的第一个生物战桥头堡s实验室……”
石井四郎就是一八五五部队的技术指导。他最“伟大”的发明是一台高两米、长五米的霍乱菌培养皿,叫做“石井式炸弹”,据说,里面培养的霍乱菌“足以一次杀光全世界的人”……
她摸了摸发凉的胳膊,看了眼躺在沙发上安静呼吸着的,被日本医学生像标记培养皿一样,记作“中华猿”的小孩,突然想起以前在图书馆看到过一张照片,一个男子被五花大绑置于手术台上,一个穿白罩衫、戴黑框眼镜和胶皮手套的日军军衣准备对其下刀。照片下面标注着:carryoutvivisectiontothechinesemonkeys(对中华猿实施活体解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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