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小地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八爷党
所有事情从开始到结束,也不过是三五日间。但其间跌宕起伏,扑朔迷离,迂回婉转,饶是赖瑾并没有深陷其中,只是在旁观看,竟也觉得过了一场生死离别一般。赖瑾都如此,想来被这事情牵扯在其中的诸人又是何等的惊心动魄,忐忑难安。
而赖瑾自穿越伊始努力至今,秉着想要报答荣宁二府的心思做了这么多的事儿。最后荣国府依旧一日乱似一日,贾宝玉好容易考中了秀才竟然还是落得个白身纨绔的下场,甚至名声比原著中还多有不如。一饮一啄,难道真是命中注定?
难道赖瑾真的无法避荣宁二府在最后被抄家流放的下场?
一想到这个结果,赖瑾就觉得心里闷闷的。于是在家里躲了几日的清净之后,赖瑾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进府探望老太太和宝玉去了。
和往日里欢歌笑语众人簇拥的景象不同,如今的荣庆堂显得异常的冷清孤寂。迎春和惜春分别被邢夫人和宁国府那边接走了,李纨婶子和邢夫人兄嫂也都各自去了,王夫人因之前的事情受了惊吓一直缠绵卧榻,探春身为庶女正在她屋里侍疾,也没能过来。宝玉则是自从被林家赶出门后,就一直躲在怡红院里不出来。贾母看他整日里神思恍惚的,又被夺了科举之路,心下怜悯,也不忍拘着他过来。至于李纨则在稻香村陪着贾兰念书。如今贾宝玉科举的路子是没了指望,反倒让大家将光耀门楣的希望寄托在贾兰身上。因此虽然这两日贾母和王夫人忙着宝玉的事情没抽出空来,学里的贾代儒先生依旧给贾兰开了小灶。如今贾兰正在家中做贾代儒给他布置的课业。
于是空空荡荡的荣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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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里只有贾母歪在美人榻上,任由鸳鸯给她捏捏肩膀捶捶腿。几日不见,贾母的神色很是苍老,往日里保养的很是顺滑的一头银发此刻看来却衬得贾母多了两分疲惫和寥落。这位神了一辈子周全了一辈子的老太太临老临老却被自己最宠爱的孙子给害的众叛亲离,其心中悲凉绝望,赖瑾虽然不曾有过,但着实能体会一二。
很少见到这样寂静的荣庆堂,赖瑾坐下的时候依旧有些不自在。贾母默然许久,叹息道:“真是世事无常啊!”
赖瑾闻言一愣,旋即也不叹息起来。
贾母缓缓的说道:“本来还叫家里人准备着八月的乡试,想着宝玉虽然不爱读书,但也念了这么多年学,你又提点了那么些时日,此番下场,定然是成竹在胸的。岂料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宝玉以后再也不能下场了。他当年还哄我说要给我挣个状元祖母风光风光,我知道他这话也只是随便说说,哄我开心。只是从此以后,哪怕是半点儿念想也都没了。”
赖瑾看着贾母万念俱灰的模样,不忍的移开眼睛。
贾母说两句话的功夫,眼圈儿也有些红了。嗓音哽咽的说道:“还有玉儿……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原谅我这个外祖母。出了这样的事情,要我这个做外祖母的以后怎么和敏儿交代啊!”
赖瑾知道贾母口中的敏儿大抵就是林黛玉的生母贾敏。传说中这个贾敏是贾母最喜欢的女儿,赖瑾不曾见到当年这一对母女的交流。只是想着可怜父母心,每一个做父母的人都想着要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送给儿女。尤其是贾敏英年早逝,贾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想来心里也是很辛苦的。
遭受了重创的贾母只和赖瑾说了几句话,就有些神不济的萎顿下来。大丫头琥珀端了汤药过来给贾母吃,贾母在鸳鸯的服侍下吃过汤药。赖瑾注意到贾母的动作比往常迟缓了很多,再看着她一脸悲痛欲绝的模样,赖瑾只觉得心里越发难受。
这个时候,不就想到了躲在怡红院里不出来的贾宝玉。
想一想当年贾母是多么溺爱贾宝玉,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宝玉手里。为了他的前程又是苦苦筹谋不断算计,真可谓是尽心机。如今贾母生病了,贾宝玉身为孙辈竟然不能侍奉床前。不知怎么的,赖瑾就觉得心下一凉。
再联想到当日金钏儿之死和蒋玉菡被抓。之前赖瑾一直以为是金钏自己有了攀高枝的心,被王夫人当场抓住羞愤而死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咎由自取,是她自己想不开。可是细细想想金钏之所以会有攀高枝的心,那也是贾宝玉先有了温柔小意的调戏之举。分明就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两情相悦,结果金钏被王夫人打骂的时候贾宝玉却一溜烟儿的跑了。哪怕得到金钏的死讯也不过是哭了一两回,祭奠一两回,之后该怎么还是怎么样。甚至还不如薛宝钗的假情假意,至少人家给金钏两件儿衣裳,切切实实替金钏解决了无装殓衣裳的尴尬情况。
还有那蒋玉菡,虽然从头至尾赖瑾都很排斥甚至有些瞧不上这个唱戏的琪官儿。觉得他人实在矫情。可是当日蒋玉菡和贾宝玉也是两情相悦,私定终身。及至蒋玉菡逃跑忠顺亲王长史官找上门来,往日里惯会海誓山盟的贾宝玉想都不想就把蒋玉菡给出卖了。之后虽然口内说着愧疚不安,但这么多年竟也一句都不提。去岁忠顺亲王在柳湘莲家闹得那么厉害,赖瑾就不相信贾宝玉一点儿消息都听不见,可是他依旧一句话都没问。
虽然也可能是他真的什么消息也没听说,可是跟自己同床共枕不少日子的情人因为自己的出卖而陷入困境。换位思考的话赖瑾觉得自己可不会一句话都不问,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不了了之。
还有原著中的抄检大观园。晴雯被撵走,芳官被撵走,那么多和他交好的小丫头都被撵走,他也只是在旁软弱无力的看着,没有半点儿相救之意。之前赖瑾一直以为贾宝玉是绵软性子不敢同王夫人对抗,可是细细想来倘或贾宝玉暗地里在贾母跟前儿说一句好话也是好的。
原著中王夫人和贾母摊牌的时候贾母的意思分明是很钟意晴雯,要是贾宝玉在之前能够替晴雯说两句话,让贾母有了事先的准备,晴雯恐怕也不至于最后芳魂消逝。就如当年林黛玉了薛宝钗的燕窝,贾宝玉只在贾母跟前儿提了一嘴,贾母就立刻给潇湘馆拨了燕窝的份例。可见贾宝玉的话在贾母跟前儿是多么好用。
可是贾宝玉依旧没有。
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与自己交好的人一个个受难,一个个死去,看着赫赫扬扬的荣宁二府大厦将倾,土崩瓦解,然后自己孑然一身的出家去了。
想到这里,赖瑾只觉得头皮发麻。他知道他自己有个偏激的毛病,说好听了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说难听了就是只一味相信自己的朋友是对的。哪怕事实并非如此,赖瑾也会想出种种理由来美化他们的行为。往通俗了说就是朋友要杀人他虽然不至于在旁边递刀子,但事后一定会帮着朋友周全隐瞒的那种人。
因此他很多时候都有些不辨是非,只认亲友。在薛蟠的事情上是如此,在贾宝玉的事情上依旧如此。可是他这么做的前提是相信自己的朋友也向自己一般,虽然不至于在自己有难的事情不顾一切倾尽全力,但至少也该做到肝胆相照古道热肠才是。
就比如当年薛蟠义无反顾的帮自己的父亲对抗江南盐商,就比如柳湘莲哪怕连明儿吃饭的钱都没了,下雨的季节依旧想着淘换两个钱给秦钟修墓。哪怕身份家世财力限制你能做的比不上我能给的,但大家也要倾心相交,不辜负不背叛才是。
可是如今……
赖瑾看着贾母大受打击之余依旧还惦记着宝玉的前途和心情,却不知道宝玉在怡红院想些什么。赖瑾突然觉得好没意思。
他之前一直以为宝玉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可是如今换位想一想,是不是在宝玉心中,很可能这些人也不过是一时的玩物罢了。没有这个,还有那个。这个不见了,依旧还有更好的。宝玉从小就受宠,从小就什么都不缺,所以是不是他根本也认识不到,人和东西是不一样的。
想到当年晴雯笑着说宝玉的性子。说他好的时候一团绣线一个尺头都是记号的,不好的时候白玉缸子玛瑙碗也是说摔了就摔了。是不是在宝玉的心中,那些丫鬟也同白玉缸子玛瑙碗一样,摔碎了也就是可惜一回,转过头来还有更好的。
赖瑾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心里乱糟糟的。他知道自己有些钻了牛角尖,不过有些事情你越是细琢磨越是想不通透。赖瑾有些坐不住的挪了挪身子,恰好贾母也觉得有些乏累了,便开口笑道:“我要休息一会子,你先去园子里瞧瞧宝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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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瑾木木的点了点头,起身告辞。
一路恍恍惚惚的进了园子,进了怡红院。许久不见的袭人和晴雯等人一脸欣喜的迎了出来,说了什么赖瑾也没听全,只一味进了宝玉的书房。
却瞧见贾宝玉身穿一件褐色的僧袍,手里持着佛珠,面前的桌案上摊开一本《南华经》。宝玉一边捻着佛珠一边敲京。神色平静沉和。金乌西陲,金光遍洒,照在宝玉的脸上越发衬出宝玉肌肤莹润,眉目致。隐隐的竟然还有一两分宝相庄严。
赖瑾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开口问道:“宝玉,你在做什么?”
贾宝玉抬头看了赖瑾一眼,很是平静的说道:“苦海无涯,世事沉浮。于我而言也不过如是。细细想来,还不如一本佛经一盏青灯,叫人来的安心。”
那么多人……林姑娘,薛姑娘,林家、秦家、王家、贾家甚至还有赖家众人,被贾宝玉一个举动闹得鸡犬不宁。林姑娘如今还卧病在床,薛宝钗如今还在宫中忍受着旁人异样打量的目光,王子腾刚刚在皇上跟前儿做戏哭诉,王夫人也倒在家中,贾母如此年迈还要承受着外孙女的指责和孙子的不懂事……
大家都在焦头烂额的想着该怎么弥补贾宝玉所犯下的过错。在这个档口,事件的当事人却满心想着要出家。
赖瑾不知怎么就觉得想笑。他果然也大声的笑出声来。清脆的笑声响彻在怡红院中,惊吓了茫然无措的贾宝玉,惊吓了满屋子的莺莺燕燕,惊吓了廊上的鸟儿雀儿,惊吓了园子中的花儿草儿。
可是赖瑾却觉得什么都没有明白过来。他之前只觉得贾宝玉很是糊涂,可如今看着所有人动茫然甚至惊恐的看着他的目光,赖瑾分明觉得糊涂的人是他自己才对。
他怎么会,这么糊涂呢!
第67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贾敬身死梅家悔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一天,赖瑾同贾宝玉说了很多。几乎是从小到大,赖瑾认为宝玉做的不地道不靠谱的地方统统说了一遍。有些事情有些细节连赖瑾自己都以为他忘记了,没想到如今说出来的时候,依旧历历在目那么详尽。
然后赖瑾又向贾宝玉诉说何为责任,何为义务,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只享受而不付出。总是把自己当做没长大的孩子,但是这种天真残忍会伤害太多的人。
赖瑾说为了宝玉犯的错,贾母如何辛苦如何自责又如何担忧他,哪怕是他最置喙的王夫人,缠绵卧榻之时还不忘向王子腾求救,林姑娘至今还没有病愈,宝姑娘也十分尴尬的活在深宫中,至于史湘云、薛宝琴、邢岫烟、李纹李绮等人,虽然并不是这件事情的主要受害人,但是他们的名字同样都在那些联诗上,想来清誉也会受损,并不晓得会不会影响到以后。而这种时候,身为男子的贾宝玉不晓得弥补过错却只懂得逃避埋怨,实在不是男儿所为。
还有很多很多……
赖瑾说完之后,第一次没有顾忌宝玉的想法和心情,转头就走。
迈出大观园大门的时候,赖瑾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他想这可能就是他最后一次来大观园了。
午后的阳光照在赖瑾的身上,暖洋洋的,却无法驱散赖瑾心中的阴霾。从前世到今生,赖瑾一直是个性子比较绵软比较优柔的人。一直信奉着逢人只说三分话,哪怕对朋友也只是说了七分,而不忘保留最后的三分,给朋友也给自己留一分余地。赖瑾一直认为有些事情是做出来的而不是说出来的。倘或说教太多,很容易失了自己原本的立场,之后再相处起来也许会很尴尬。因此赖瑾与人相处,很少会撕破脸的说太多。大抵都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一部分,然后再委婉的劝谏一部分,问心无愧也就是了。
而这一次,赖瑾却发泄似的将自己心中积压的所有不赞同和不满意全部倾诉出来,甚至根本没有顾忌到贾宝玉的自尊。
他有些怅然所失的想到,也许他和宝玉之间的友情,会从现在开始慢慢变淡吧!
赖瑾有点儿垂头丧气的坐在马背上,任由胯下的马匹带着自己回家去。自然也没留意到,一顶青色官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官轿在荣国府的大门前停下,轿夫掀开轿帘子,一身飞禽官服头戴乌纱的贾政走了下来。
赖瑾回到家的时候,赖嬷嬷忧心忡忡的迎上来,开口问道:“老太太如今怎么样了?”
赖瑾勉强笑道:“老太太身子骨儿倒是还好,只是神头有些大不如前了。”
赖嬷嬷心有戚戚焉的点头附和道:“那倒也是。谁家出了这样的事情都够糟心的了。”
想了点,又问道:“宝玉怎么样?”
赖瑾闻言,脸上现出一抹不可抑制的厌烦和冷漠。赖嬷嬷瞧的一愣,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赖瑾用不知什么情绪的话语说了贾宝玉在家中出家的事情。赖嬷嬷也听得瞠目结舌,半日反应不过来。最终讪讪说道:“这宝玉也太不懂事了些。家中都乱成什么模样了,他还有心思胡闹。”
说话间,赖大媳妇和赖升媳妇带着几个小辈媳妇子过来了。赖从容的媳妇有些忍不住的嘲讽道:“真要是想出家,京都内外这么多寺庙,也不见他寻一个剃度去。偏生要在家里吃着最好的饭食穿着最致的绫罗出家。摆那个万念俱灰的样子给谁看呢!依我说,这宝玉虽然是二太太的种,可却是一点儿没学到二太太的性子。至少人家二太太还懂得一个“狠”字,还晓得一个“争”字。他连这两个字都没学会,也就是生在了荣国府这样富贵的人家。换个地方,恐怕他死都没地方死去。”
这话说的就有点儿刻薄难听了,大家一时间都有些不好接话。不过却是难得的,赖从容的媳妇一番冷嘲热讽之后,赖嬷嬷没有训斥他。
赖从容的媳妇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立刻明白这次宝玉是真的伤了大家的心。她这个人虽然牙尖嘴利,但也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因此这种时刻,反倒觉得不好再开口责骂人家。当即讪讪的住了嘴。
赖瑾有些没神的起身说道:“太祖母,我有些乏累,想回去休息一会。”
赖嬷嬷有些担忧的看了眼赖瑾,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道:“别睡觉。仔细白天睡多了晚上头疼。”
赖瑾胡乱点了点头,施礼告退。
说是不让睡觉,可是赖瑾回房倒在床上的时候,依旧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掌灯十分。
随意穿了件儿家常衣裳,赖瑾踏着鞋溜溜达达的走到院子里。这会子风有些凉,天色有些暗,倒是比下午太阳正盛的时候舒坦多了。
凉风习习,几个小丫鬟躲在蔷薇架子下头做针黹,口内还叽叽喳喳的说着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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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瞧见赖瑾醒过来了,大丫头锦香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问道:“大爷醒了,大爷吃点儿什么东西?”
赖瑾摇了摇头,说道:“这会子还不饿,就是有些口渴。”
锦香含笑回道:“正好,下午大爷睡觉的时候我给大爷泡了一碗枫露茶,如今正是好喝的时候。我给大爷端过来。”
说着,转身去端茶来。赖瑾将茶水一饮而尽,果然觉得口感甘醇,满口余香。
又和小丫头们说笑了一会子,前头门房上的人过来通传说薛府的薛大爷过来同赖瑾说话。赖瑾闻言,立刻吩咐道:“将人引去花厅喝茶,说我即刻就到。”
小厮答应着转身去了。
赖瑾这里换过外出见客的衣裳,冠带已毕,这才前往前院儿花厅。
薛蟠正在厅上喝茶,瞧见赖瑾进来,立刻起身,幸灾乐祸的笑道:“瑾弟弟可知道,宝玉又挨打了。”
这个倒还真不知道。
赖瑾略有惊异的问道:“薛大哥哥怎地得知,我下午去园子里看宝玉的时候,他还没什么事儿呢!”
薛蟠轻笑一声,开口说道:“大抵就是你走了之后荣国府的政老爷回京了,到家先去给老太太请安,然后去园子里见宝玉。却见他穿着一身僧袍在家里作妖。当下气的五内俱焚,叫人捆了狠狠发作一次。听说这次比上一次金钏死时打的还狠呢。好像如今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赖瑾怔怔的听了一会子,叹息一声。
薛蟠窥着赖瑾的神色,开口说道:“我听人说你在园子里同宝玉吵起来了?”
赖瑾摇了摇头,自嘲的说道:“也算不上吵,不过是我自己发泄罢了。也不知他听没听得明白。举止无状,倒让大家见笑了。”
薛蟠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早该这样。你要是能骂醒他也算是做了一场好事。如若不然,你也省的憋一肚子气。我跟你讲,这也就是宝玉那个凤凰蛋,向来是个糊涂蒙心的我不搭理他。倘或换个别人,我能由得他害的我妹妹那么惨?皮不揭了他的。”
赖瑾微微一笑,没有答言。
薛蟠又道:“小柳儿临去西海沿子的时候,嘱咐我没事儿多照顾一下琪官儿。如今秋时节,铺子上进了很多东西,我要去城外给他送些日常家用的去。我瞧着你神头也不大足,不如跟我一起去走动走动?”
赖瑾略微皱了皱眉,不怎么想去。
薛蟠轻叹一声,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不大喜欢琪官儿的为人做事,其实我也未必看得上他。不过是看在小柳儿的面子上罢了。你只当陪我出去散淡散淡,也就是了。”
赖瑾想了想,也觉得在家闷着不好,遂点头应了。
薛蟠大喜,开口说道:“那就明日一早,我过来接你。”
于是两人又闲话几句,薛蟠告辞而去。
至次日一早,薛蟠果然如约而至。身后还带着一大车的米粮布匹等物。小霸王趾高气扬的坐在高头大马上,挥舞着马鞭说道:“你动作快些个,咱们给他送了吃食后还能在城外逛逛。”
赖瑾点头,旋即扳鞍上马,跟薛蟠一径出了京城。
秋日的郊外一片金黄,远处的稻田在日光的折射下越发耀眼,秋风吹过,一波一波的稻田浮动就仿佛是金色的浪花,金光粼粼,叫人瞧着便心生舒爽。
离京二十里外就是紫檀堡,蒋玉菡的宅子就在这其中。薛蟠和赖瑾到地方的时候,蒋玉菡并不在家中,听门房的回话,是去了庄子上看佃户秋。
于是薛蟠吩咐蒋家的下人将盛着粮食布匹的车子拉入院中。自己则带着赖瑾去了前头的庄子上。那庄子离着蒋玉菡的宅子约有三里,十来家茅草屋坐落在山脚下,褐黄色的乡间土道阡陌相交,通往远处的田地和山间。有粗布衣衫带着草帽的老农在田地里割稻子,还有穿的干净利落的村姑捧着瓦罐去给自家男丁送水送饭。偶尔能听到狗吠鸡鸣之声,看起来异常悠闲自在,颇有种采菊东篱的惬意安然。
蒋玉菡一身绫罗站在田地边儿上,用手搭在额间往远处眺望。金色的阳光倾洒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比往日多了两分清朗纯粹。大抵是总在日头底下站着的缘故,就连肤色也比先前黝黑许多,倒是后世很流行的那种小麦色。笑起来的时候越发显出一口皓齿,再不复当年阴郁忧愁的形象。
不知怎么的,赖瑾觉得如今的蒋玉菡比从前要顺眼很多。
蒋玉菡此时也瞧见了打马过来的薛蟠和赖瑾两人。他朗笑着挥了挥手臂,大声问道:“什么风儿把两位哥哥吹来了?”
薛蟠用力夹了下马腹到蒋玉菡身边,扳鞍下马,随口说道:“如今正是秋时节,铺子里来了好些米面粮食。我想着你一个人,头年顶门立户的也不容易,就给你带了些粮食过来。”
旋即又看着面前的田地,哈哈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还算行,头一年就打出来这么多粮食。倒显得我的举动有些多余了。”
蒋玉菡很是开心的勾了勾嘴角,开口说道:“这都是李大叔他们的功劳。要不是他们伺候田地伺候的心,也没有今日的成果了。只是还要谢谢薛大哥哥惦念,这一年多来得亏了您时不时照应着。”
“好说好说,这也都是小柳儿的吩咐,我不过是听话照做罢了,你很不必如此客气。”薛蟠说着,用手扇了扇风,满头大汗的道:“今儿天挺热的。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喝两口茶,歇息歇息?”
地里干活儿的李大叔接口笑道:“这位公子要是不嫌弃,我家就在前头。可以让二丫带着你们过去喝点井水,俺倒是觉得比那劳什子的茶水好喝。”
蒋玉菡随即附和道:“这里的井水很是甘甜,我也觉得比茶水好喝。”
薛蟠哈哈笑道:“那也不错,其实我也不太喜欢喝茶。”
于是那李大叔吩咐姑娘将人带了家去,坐在小院儿的石头桌椅边儿,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清澈的井水。薛蟠端起海碗来漫不经心地打量一眼,只看见这盛井水的碗虽然有些残破,连边口处都缺了豁口,但看起来倒是干净整洁,一点儿也不像有些存户家中脏兮兮的。遂安心的饮用起来。
众人端着海碗将一碗井水一饮而尽。只觉得这清水果然澄澈甘甜,沁人心脾。尤其是冰凉凉的喝下去,叫人爽到心里。连整个秋日带来的燥热和浮躁都去了大半。
赖瑾紧紧锁住的眉头略微松了一些。
留意到异常沉默的赖瑾,蒋玉菡开口笑道:“今儿子瑜怎么不爱说话。”
没等赖瑾开口,薛蟠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嘴道:“跟宝玉闹了点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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