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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苑月裴回·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cicadaES
李衍的喜悦心情当即一扫而空。他满腹疑惑地推开竹门进入苑内,恰好看到崔家的书童正拿着个葫芦瓢从缸里舀水。
那书童本是愁眉苦脸的模样,不经意看到苑里站着个浓妆艳抹盛装打扮的明艳少女,当时吓得浑身一抖,一瓢水有半瓢都洒到了地上,口中还结结巴巴地说:“宜、宜安姑娘……”
屋里登时传来一阵催命似的咳嗽,李衍叉着腰问那书童:“怎么回事?怎么一夜过去了,幸原公子的病不但没好竟然还更重了?”
书童忧愁地答:“王府的大夫今早来看过,说公子昨夜里吃得太油腻,鱼肉腥膻害了嗓子,怕是要过三五天才能恢复。公子这几天都不能再碰荤腥,只能喝点清粥了。况且,公子的嗓子倒了,现在说话也不十分利索,所以宜安姑娘今日还是回去罢,得沾染了病气。”
李衍心中一沉,难道是他昨夜强逼着崔渚吃饭,才害得他病情加重么?
但他转念又想,本王就是为了折磨崔渚才女扮男装接近他的。崔渚病情加重岂不是恰好合了我的心意?
这男扮女装的计划明明出师大捷,李衍却顿觉无聊无趣,胸中不知为何无比烦闷。
李衍又指着崔家书童手里的葫芦瓢问:“你这是要做什么?打算给你家公子煮粥?”
书童摇摇头,道:“王府的管事说,公子的吃穿用度都由他们一手包办。我现在打算烧点热水,将公子随身用的物件烹煮清洗一番。”
李衍奇怪地问:“为什么要烹煮物品?”
书童道:“宜安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幸原有个说法,生病的人随身物件也沾了病气,必须要用热水或”
“打住,打住。”李衍忙叫停了幸原公子的书童的民俗论,又问,“你叫个什么名字?”
书童双手攥紧了葫芦瓢,紧紧张张地朝李衍行了个礼,道:“我叫……鄙人名叫崔伯星。”
崔伯星应当是崔家旁支一族的少年,也和李衍沾亲带故,算得上是端王的小表弟了。
看崔伯星跟他家公子一样一副没见过女人的样子,李衍又起了欺负小孩的兴致,掐着嗓子娇声道:“崔伯星,你知道我是谁么?你是我的表弟,你该叫我表姐的!”
那崔伯星已经信了端王府众人的哄骗,再说昨夜李衍等人回去以后,崔渚又唤他到床边特意嘱咐,说宜安姑娘是端王殿下的枕边人。因此,崔伯星对“宜安姑娘”十分恭敬,李衍要他叫“姐姐”,他就乖乖巧巧地叫了声“宜安姐姐”。
李衍听完又是一阵大笑,弄得崔伯星一头雾水。
端王爽朗的笑声飘到了内屋里,又被崔渚那要命般的咳嗽声挡了回来。这新一阵咳嗽声格外漫长聒噪,崔伯星听声不对,忙丢下葫芦瓢和“宜安姐姐”进屋查看。
不一会儿,崔伯星便出来告罪,原来是崔渚要请“宜安姑娘”给“宜安王爷”传个口信:他这几日病重不便见人,再过个三四五六七八日,等他的病好利索了,自然会去听泉阁拜见端王殿下。端王殿下不必忧虑,也不必再遣姑娘来照顾他了。
这番陈情合情合理,饶是李衍再只手遮天也没办法强逼重病之人起床陪他玩闹,只好隔着竹门朝屋里喊了几句话,便败兴而归了。
就算崔渚不能见人,端王也自有逍遥乐子。
端王殿下在陈宛建府不久,认识了不少年岁相近的伙伴。前些日子,他一味忙着准备幸原公子的接风宴,将这帮子朋友都冷落到了一边。如今接风宴过去了,那些年轻的公子和少爷门又陆续来找李衍玩耍。
在这些人中间,跟李衍玩得最好的,就是陈宛御史的儿子尹煦。
尹御史本希望儿子考取功名建功立业,但尹煦从小对着四书五经就头疼脑涨,御史千方百计都落了个空,最后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人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尹煦虽然不通文采,但在识人交友通传消息一道上却十分有天分。
端王李衍在陈宛建府还不到一年,尹煦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王爷结交善缘,从此出入王府畅通无阻。这般手段让无数想巴结端王却没有门路的人好是羡慕。
在幸原公子接风宴的那天,尹煦也是翘首期待又败兴而归的宾客之一。于是第二日午后,尹煦又带着礼物上门拜访。
李衍早上在洗竹苑吃了闭门羹,午后已换回了男装。他接待了朋友,替崔渚告病,又下了尹煦的礼物。
尹煦本就是寻个借口来看端王的,就算见不着幸原公子也不碍事。见李衍闲着无聊,尹煦就说陈宛府南边开了间新茶屋,风雅有趣,文士毕至。李衍一听有热闹凑立即心生向往,高高兴兴地跟着尹煦吃茶去了。
那新茶屋叫“静莲”,开在城南。茶屋典雅文静四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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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风,中间挖出了一方宽阔莲池,围着莲池摆满了长桌软垫,彼此再以屏风隔开,错落有致。
眼下初春寒冷,莲池里光秃秃的还什么都没有。但陈宛人好热闹,平时就爱凑在一起说话。所以静莲茶屋一开业就门庭若市,来客都是成群结队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
李衍瞧着有趣,也跟尹煦一起要了一方赏莲雅座。
现在的静莲茶屋虽然还没有莲花可看,但店家的茶□□致可爱可口,李衍有甜食吃、有热茶喝、还有友人陪伴,好不轻松自在。
再听茶屋内众文士高谈阔论,话题都是初来乍到的幸原公子崔雁洲:有的说崔雁洲三岁识字五岁作诗,惊才绝艳非同寻常;有的说端王此番花大力气请来幸原公子做幕僚,一定是要大展身手,在陈宛府做出一番事业。
端王坐在屏风后听人们说话,感觉自己俨然成为了陈宛府文人圈子的中心人物,更是心情畅快得意万分,心道这静莲茶屋果然风雅,只是这屋子四面透风,可把本王吹得脑壳儿疼。
接下来几日,李衍再没去过一次洗竹苑,成日里就拉着尹煦去静莲茶屋玩耍吃茶,顺便听陈宛文人如何聚众吹捧端王殿下和幸原公子,简直不亦乐乎。
从母亲那儿“借”来的衣服首饰,都被侍女们到了听泉阁侧厢房;而在洗竹苑养病的可怜表哥,也就这样被李衍忘到了脑后。
第4章第四回
端王李衍日日去静莲茶屋偷听人家怎么吹捧自己和表哥,小日子过得那是神仙不换,但好景不长,尹公子接连几日陪端王吹过堂风,终于体力不支病倒在床,再也无法舍身陪君子了。
端王无法,只好遣李世荣给尹府送去滋补药材,再联络其他朋友出去玩耍。
但别家少爷一听,这还未到荷花季节,端王就急着要去静莲茶屋吃茶,便觉得十分好笑。而端王对这些纨绔子弟们寻常爱去的酒屋妓馆又无甚兴趣,没了尹煦牵线搭桥,他和这些陈宛公子哥们实在玩不到一起去。
于是,李衍只得闷在王府里数日子。百无聊赖之际,他忽然想起道观中的母亲,便玩心大起,兴冲冲地跑去王府内的清心观骚扰陈宛太后。
陈宛太后被儿子缠得烦不胜烦,当即唤王府管事取来府内总账交给李衍。
李衍看这记载得密密麻麻的账簿,深感疑惑。李崔氏交代,李衍身为王爷必须懂得经营之道。她知李衍不算数,便要他从最简单的厘算账目学起。眼前这本总账簿就交由李衍察验核对。
光是对账还不算完,五日之后,李衍必须想出几条开源节流的好法子,写在纸上与总账一起交还于她。
李衍本意是找母亲玩耍,却没想到领了这么个无聊差事。
屋漏偏逢连夜雨,陈宛太后不但把总账丢给了李衍,还命令王府主事、账房先生等人一律不许给端王帮忙。
李衍只得抱着账簿委委屈屈地回了听泉阁,清心观终于获得了片刻安宁。
端王是孤立无援苦不堪言,李世荣等忠仆看他翻阅如此繁琐的账簿实在辛苦,便委婉提点殿下:太后娘娘只说不许王府主事和账房先生出手相助,可没说洗竹苑那位幸原公子不能给殿下帮忙呀。
其实,李世荣等人这番话正合了李崔氏的良苦用心。
都说知子莫若母,李崔氏很清楚自家儿子有几斤几两。她故意为难李衍,并不是真的要他学习经营或者开源节流。不过是看李衍这几日只顾自己玩耍,冷落了崔渚,故而心中着急,才随便塞给李衍一些繁琐事务,这是要逼得儿子没有办法,只能找侄子联络商议。如此一来,两个年轻人也好多亲近一些。
李衍却不知母亲的婉转心思,只当李世荣他们找到了太后话里的漏洞,当即喜出望外,抓着他们询问崔渚的病究竟好了没有,能不能起来给本王干活。
一听端王问起崔公子的病情,听泉阁的仆人侍女们皆开口答话:有的说崔渚的病已经好利索了,王府的大夫大前天给他换了一副温润滋补的药方;有的说前日去后厨正巧遇到了崔家书童,崔伯星请厨娘做些略带油水的食物,好给公子补身子;有的则说昨天经过洗竹苑时,听到苑墙里传来崔公子的声音,他正在嘱咐书童开箱晒书,想来应该是好的差不多了。
侍女们七嘴八舌吵吵闹闹,李衍听得头晕脑胀,又机敏地抓住其中话头,问道:“等等,你们几个明明是在听泉阁侍候的,没事儿怎么会经过洗竹苑?你们跑那么远的地方去干什么?”
侍女们互相看看,皆捂嘴窃笑。
李衍反应过来,气恼道:“不就是个幸原公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哪里值得你们走那么远的路去洗竹苑偷看?”
李世荣解释道:“大家从小到大就听娘娘夸赞崔公子多么聪慧过人,我们本来就好奇幸原公子的风采。若是第一天接风宴上见到了还好说,但公子偏偏生了病不能见人,他愈是不让人看,我们就愈是想看呐。”
侍女们都点头应和,还说她们跟李衍一样听闻幸原公子名声已久,好想看看大名鼎鼎的崔雁洲究竟长什么模样。如今崔渚进了王府这么多天,却只有李衍一人见过他的模样还跟他说过话,这不公平。
李衍冷笑一声,道:“李世荣,姑娘们好奇去围观崔渚就算了,你是本王的贴身侍卫,你居然也背着本王去洗竹苑偷窥一个大男人?”
李世荣讪笑道:“殿下这几日跟尹公子出门玩耍,都不带上我们。我们是殿下的贴身侍卫,若是不能贴着王爷的身子,我们就没事儿干了呀。”
李衍听得浑身恶寒,道:“罢了罢了。但我听说古时有个美男子,一出门就被妇女围观。他心里实在憋闷,结果年纪轻轻就驾鹤西去了。所以你们都小心一点儿,千万别把崔渚给看死了。哼,我瞧这厮一病就病这么多天,白长了那么高的个头,其实娇弱得很呢。”
众人一听,皆受到不小震动。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原来这世上除了老死病死饿死冷死的,还有人被活活看死的。于是,侍人们纷纷应允,再不敢看了,再不敢看了。
李衍这才满意,又想起母亲交代的要紧事儿,便指挥李世荣带上账簿,一起去洗竹苑找他的“左膀右臂”寻求帮助。
也是李世荣多嘴,出门时多问了句:“殿下今天不男扮女装了么?”
李衍这才想起来还有这茬!于是心思更加活络,赶紧唤侍女们从侧厢房取来女装首饰。
事出紧急,李衍今日也来不及心梳妆,只穿了件浅绿丝裙外罩碧色纱衣,长发如瀑垂在身后,再戴一支素银珠钗和一对玉手镯,便如一只小玉兔般快活地奔向了洗竹苑。
进到洗竹苑一看,崔渚果然是病好了,竟坐在院子里面晒太阳,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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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风一吹再受风寒。
好在今日无风,日光和煦。那崔伯星在洒扫竹苑,手脚勤快极了,而崔渚从屋里搬了张竹塌,正坐在廊下翻阅一册古卷。
幸原公子依旧穿着一身旧衣,不过与上次的村口老嬷寝衣不同,今天他穿着件湖蓝交襟长衫,头上还戴着淡蓝色的头巾。
李衍瞧表哥那湖蓝色的高挑身影悠闲地倚在碧绿竹榻上,如玉面孔映着温柔日光,潇洒文雅又英挺清俊,不正是李衍梦寐以求的既有姿色又有男子气概的美男子形象么?
崔渚凝神着翻阅古书,偶尔咳嗽一两声,眼神都不离开书本,看起来是无大碍了。
李衍心中尤喜,便领着李世荣走到廊下。崔渚这才注意到院里进了两位不速之客,抬眼一看,又是那闹人的小表妹宜安。
宜安表妹今日倒不像之前那样披头散发形容癫疯。她穿着件碧绿纱衣,头上戴着素银钗子,一头乌发在日光中漆黑生辉,衬着面色粉糯可爱,好似娇俏白桃花。
她还弯腰凑到竹塌前,一对含笑眼波盈盈地看着崔渚,伸出双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一下子如同浮光掠影白驹过隙,崔渚直直地瞧见了表妹的绿袖管里冒出一截儿白生生的手臂,左右手腕的青玉手镯互相碰了一下,叮咚一声清脆悦耳。
李衍在崔渚眼前挥了挥手,奇怪地问:“雁洲哥哥,怎么眼神呆呆的呀?崔伯星,你家幸原公子的病是不是还没好利索?”
崔伯星一见“宜安姐姐”就脸红了,握着笤帚结巴半天答不上话。
崔渚回过神来,忙道:“是宜安妹妹。抱歉,我看书看久了,猛一抬头,眼神有些犯花。对了,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洗竹苑?可是端王殿下那边有什么吩咐?”
李衍听这位“左膀右臂”如此机灵上道,心中更是喜悦,也总算理解母亲为何非要给他安排个幕僚了。
他接过崔渚手里的古卷,娇声道:“瞧哥哥这话说的,当初不是你叫我吃了闭门羹么?现在又说得像是我不愿意来看你似的。罢了罢了,我大人大量,不同你计较这些。你看,你来端王府也好几天了,我们府里可是不养闲人的。你既然病好了,就开始干活罢。”
崔渚以为宜安表妹是给端王传话的,便从善如流地说:“崔某全凭殿下差遣。”
于是李衍挥挥手,李世荣就把王府总账送到崔渚面前。李衍又将母亲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给了崔渚听,只是把话语里下达命令的人从陈宛太后换成了端王。只道端王殿下要考校你的才干,所以让你看看账簿。你好好检阅,再想几条开源节流的法子出来。
崔渚接过账簿,信手翻开匆匆一看,其中记载的皆是王府内外两院吃穿用度的琐碎事情,不由心想,这哪里像是王爷在考校幕僚,分明像是婆婆在考验新嫁儿媳。
崔渚心生怀疑,又去看宜安表妹的神情。
李衍就地坐在崔渚腿边的脚凳边上,双手托腮撑着竹榻,仰着张清丽小脸,直勾勾地盯着崔渚,星眸闪烁樱唇带笑,活像只狡猾的小猫儿。
崔渚暗自猜测,这账簿怕是太后或者端王交给宜安姑娘做的活儿。宜安姑娘要么是嫌麻烦,要么就是干脆不会看账簿,所以把这苦差事转手推给了他。
要说这幸原公子,也真不愧是年少成名的才子。虽受了李衍的哄骗,但真遇到正经事,他又能把个中原委猜测个八九不离十,可称是心思剔透,胸中有颗七窍玲珑心了。
李衍等得着急,便趴在崔渚的膝头急切地问:“怎么?你堂堂幸原公子,原来也不会看账簿么?”
这一个“也”字,可就彻底坐实了崔渚的猜想。
崔渚心知宜安姑娘受端王宠爱,就算到头来交不了差,也未必会受到有什么责罚。但表妹既然求到他这里来了,就一定是想在王爷面前表现一番。崔渚性子和缓,不愿使这可爱表妹黯然而归,便道:“辛苦妹妹送账簿来,雁洲定会完成端王的吩咐。”
李衍高兴极了,说:“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写好开源节流的方子,我就可以直接带走。”
崔渚问:“殿下要得这么急么?”
太后那边给了李衍五天时间,但李衍心想,幸原公子三岁识字五岁作诗,处理一本账簿哪里需要那么久的时间,便道:“怎么?难道你今天做不完么?”
表妹又在痴缠“幸原公子”这个名头了,崔渚真不知她为何如此执着于这个虚名,便道:“那我试试看罢,妹妹不如进屋来等。”
李衍道:“不必,我就在这竹榻上等。”
崔渚点点头,捧着账簿起身走入内室,崔伯星也跟进去侍候左右。
转眼间,院内只剩下李衍与李世荣主仆二人。
看表哥走了,李衍立即捡起他刚刚在看的古卷,爬上竹榻,学着崔渚刚刚的模样,摆了个魏晋狂士的悠闲姿势,得意洋洋地说:“李世荣,你看我这样有没有几分幸原公子的风采?”
“这……”
李世荣刚刚瞧幸原公子用这癫放姿势看书颇显潇洒飘逸,但是自家王爷照猫画虎,倒像个不正经的小疯子。
见李世荣犹犹豫豫不答话,李衍那对被侍女悉心描画过的柳眉登时一竖,道:“李世荣,本王问你话呢!你说,我这样像不像幸原公子?”
李世荣忙道:“殿下穿着女装,属下眼拙,实在是不……不太好分辨。”
“真笨!”
李衍在自家侍卫那儿讨了个没趣,便气呼呼地在竹榻躺下,翘起二郎腿开始翻阅古卷。翻了两页,又想起什么,坐起身来问:“李世荣,那你刚刚看见幸原公子站起来走路的模样了么?”
李世荣点点头,李衍道:“你估摸着幸原公子身长有几许,我跟他又差了多少?”
李世荣道:“幸原公子自是长身潇洒,殿下你……你还年幼,不必着急的。”
“这跟年岁有关系么?”李衍狐疑地反问,“李世荣,你不是和本王同岁么?本王看你倒是比幸原公子个头还高阿。”
李世荣忙在竹榻前跪下,无奈地说:“属下一介武夫,哪能跟王孙公子们相比?”
李衍邪邪一笑,拎着李世荣的耳朵说:“好阿,原来你也学会花言巧语哄骗于我了!”
李世荣自掘坟墓叫苦不迭,正待低头认罪,却见崔渚捧着账簿走出内室。
李衍来不及手,就叫崔渚撞见了“宜安表妹”面目狰狞折腾下人的情状。
院内三人登时一惊,却是心思各异,其中又属崔渚最为惊骇。
他早知道宜安表妹十分受宠,他也认得李世荣是端王身边的皇家侍卫,而这宜安表妹居然敢如此折磨端王的亲信。崔渚暗叹端王对宜安表妹的娇纵之深,远远超乎他的设想。
那一边,李衍忙松开爪子绕过了李世荣。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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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立即退至一边,李衍强自镇定,娇喝道:“雁洲哥哥,你这么快就看完账簿了么?”
崔渚想起了正经事,捧着账簿说:“我刚刚粗粗浏览了一遍。王府记账细致入微有条有理,上到太后王爷,下到杂役帮佣,每一日每一项流水开销都记录在案。我虽没走出过洗竹苑,但是看过这一本总账后,整个王府的人员脉络日常生活,我都已了然于胸。”
李衍道:“这么说,你只要看过这本总账,就能想出节约经营的法子了?”
“确实如此。”崔渚顿了顿,又迟疑地说,“正如我刚刚所说的那样,这本总账记录了王府上下每人每天的开销流水,但我翻遍账簿,却发现账房唯独漏掉了一个人。”
李衍眨了眨眼,呆呆地问:“谁阿?”
崔渚道:“你。”
第5章第五回
李衍先是一愣,接着暗道不妙!
本王机关算计,却唯独忘记了这本总账详细记录王府人员生活,定然不会记载莫须有的“宜安表妹”的开支明细。怪我一时不察,竟叫这崔家表哥抓住了狐狸尾巴!
端王殿下平日虽是懒散悠哉小孩脾气,但到底是出身皇家的金枝玉叶,一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当下心思急转,立时就有了对应良策。
李衍先是转向李世荣,好声好气地请这位皇家侍卫离开,留他与雁洲哥哥单独说话。李世荣认定自家王爷已经穿帮,听了殿下命令,便如临大赦般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待李世荣逃也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李衍便气沉丹田一声清喝,接着,就如倦鸟归林般猛地飞扑入崔渚怀中!
崔渚忙举起双手抬高账簿,李衍顺势结结实实地环抱住表哥的腰背,一张清丽小脸也紧紧地贴在表哥的胸口之上。
崔渚哪敢与端王情人如此狎昵?当即大骇就要推开宜安表妹,却又惊觉此女纤细身段正在不住颤抖,耳畔还传来了一阵细碎哭声。
崔渚心思一震,却是无法再推开这嘤嘤哭泣的少女了。
李衍一边假哭,一边忧愁地说:“雁洲哥哥,其实、其实我骗了你呀!”
崔渚劝道:“妹妹别哭了,好好说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这王府账簿里唯独没有你的名字,竟好像根本没有你这个人似的?”
李衍伏在崔渚那散发着木香的温热怀中,一对水盈盈的眼珠狡黠地转转,幽幽地说:“雁洲哥哥,我先前说我备受太后和端王的宠爱,这话一半是真的,一半却是假的。”
崔渚略作思索,道:“可是太后娘娘并不喜欢你?”
“正是如此。”李衍抱紧了表哥的腰背,委屈可怜地说,“我与端王自幼两情相悦,但娘娘嫌我身份低微,配不上端王。所以当初端王要来陈宛建府时,太后就随便将我许了个皇都人家。但端王殿下太喜爱我了,他不愿意与我两地分离,更不愿意我嫁作他人妇。所以,所以……”
崔渚接过了话头:“所以,端王殿下就违背太后懿旨,将你带来了陈宛。这下子,太后恐怕更是嫌恶你了。”
李衍摇摇头,道:“太后并不知道我来了陈宛。”
崔渚愣住了,李衍这瞎话则是越编越流利:“雁洲哥哥有所不知,端王是瞒着太后偷偷将我藏在听泉阁的。所以,太后娘娘并不知道我来了陈宛,如今全府上下都合力瞒着太后。端王还买通了我的夫家,所以他们也没有揭发于我。我平日里就住在听泉阁,用度开销都直接从端王私库取现银。因此,这王府总账上才没有我的名字,太后还以为我在皇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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