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春苑月裴回·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cicadaES
李衍不由想起早先伏在崔渚身怀里嗅到的那股绵厚沉香味道,更觉崔渚此人周身佛光万丈不容逼视。
没错了,表哥就是那擒鬼镇邪的金刚罗汉,而本王就是一只男扮女装的闹心小妖。怪不得我白日里与他说话时一个劲儿的脸红气喘,原来他就是生来专门治我的天敌。
李衍好不容易才想通自己和表哥的孽缘,还未来得及高兴,又突觉万分心痛。
崔渚好好一个幸原公子金刚罗汉,如此有才学如此有魅力,坐着马车大老远的跑来给本王做幕僚,三言两语就扭转了我对他的偏见,而我却要亲手把他赶走……
李衍眼睛登时一红,悲怆地向天发问:“老天爷,我堂堂陈宛端王究竟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震天惊雷!跟着哗啦啦的瓢泼大雨骤然降临,砸的院中树叶噼啪作响好不吵闹。
李衍吓得立即用被子包住了脑袋,李世荣忙温言安抚。
李衍蒙在被子里想起了一切的起因:都怪崔渚那夜老眼昏花把他错认成妍铃公主,还自作聪明地唤他“小公主”,这才把他气得将错就错男扮女装。
听着窗外轰隆雨声,心里默默地念着“小公主”这三个字,李衍胸中又酸又辣,憋闷异常。
别家皇子要么建功立业开疆拓土,要么风流倜傥逍遥如仙。到了他李衍这儿,霸气热血、宏大壮阔的那是一概没有,这辈子还偏偏就跟“小公主”这三个字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地杠上了?
天底下还有比我更笨更呆更傻的王爷么?
肯定没有了罢!
第7章第七回
李衍活了十七年,还是第一次如此自怨自艾痛心疾首,难受得一整晚都未合眼。
第二日清早,端王随意换上一套浅蓝长裙,带着眼下两抹浓重青紫便心事重重地去了洗竹苑。
而崔家表哥一见到宜





春苑月裴回·一 分卷阅读14
安表妹,便问她昨日回去后是否同端王商量过了、两人打算何时向太后坦白真相。
李衍被问得心烦意乱。虽然他不愿意再撒谎,可是他骑虎难下也只能继续扯谎。故而又哄骗表哥,说是昨日回去后同端王商量过了,等到夏天太后生辰到来时,端王会大操大办玩闹一场,趁太后心情愉快时再向她坦白真相云云。
李衍这厢支支吾吾地说着瞎话,崔渚一边听一边观察他的神貌,见这活泼表妹今日愁容倦怠沉郁异常,心下便有了猜测:许是宜安表妹已经想要坦白认错,但端王殿下并不愿意改变现状,所以宜安妹妹才会如此忧愁煎熬。
这样想着,崔渚对端王的观感却是糟糕了几分。
从前,他认为端王是王孙真性情。后来,他察觉端王是个只顾儿女情长、不知长远打算的愣头青。而现在,崔渚更是认定了端王既不懂得诚实可贵的道理,而且没有一点大丈夫的担当勇气。
可怜宜安表妹无名无分无依无靠,放眼整个王府,也只有端王能够给予她庇护。
而所谓的“庇护”,又何尝不是一种“控制”呢?
宜安表妹就如同一株柔蔓,牢牢依附于端王这棵大树之上。大树往哪里长,柔蔓就往哪里跟。
崔渚昨日对宜安表妹心生怀疑,但是今日看来,无论表妹身上有什么可疑之处,根源恐怕还是出在端王身上。
就说端王身发红疹不能接待崔渚这一条,很有可能也是假话。崔渚揣测大约是端王不愿意见他,宜安表妹才随口扯谎糊弄他罢。
至于端王为什么不愿意见他,崔渚稍稍一想就能想到很多原因:或许是殿下怪罪崔渚在接风宴上扫了大家兴致,所以故意冷落他;亦或者是殿下从来不把崔渚当作自己的亲信,只因母亲要求,才勉强点头让他入住王府中。
当然,无论幸原公子再怎么聪明绝顶心思剔透,他也想不到真实原因会是什么了。
崔渚也暗自下定了决心,等到端王愿意接待他的那一日,他一定要同端王好好说说为人处世的道德道理,可不能再让端王随心所欲任性妄为下去了。
那厢李衍编完了一通瞎话,便怯怯地瞧崔渚的严肃神态,问:“雁洲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崔渚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温和地说:“没什么。”
李衍却是怕了,双手抱住崔渚的胳膊,怯生生地问:“雁洲哥哥,你究竟在想什么呢?告诉我罢,好么?”
见李衍这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模样,李衍更是认定宜安妹妹在王府里没有任何可以倾诉心事的对象,也难怪她会被端王引诱着误入歧途了。
就连宜安妹妹先前嚣张跋扈颐气指使,此时看在崔渚眼里,也只是她色厉内荏虚张声势的表现了。
崔渚于是对宜安更生怜惜,道:“宜安妹妹,若是你以后有什么烦心事儿,都可以到洗竹苑来同哥哥说。对了,我昨日见到你在欺负端王殿下的贴身侍卫,你以后最好不要再这么做了。”
“阿?我欺负李世荣?”李衍呆了呆,忙辩解,“我揪他耳朵只是在与他玩闹,并不是在欺负他呀。”
崔渚好言劝导宜安妹妹:“你觉得是在玩闹,但人家未必觉得有趣。侍卫也是人,你揪他的耳朵,他也会痛、也会哭、也会伤心难过。佛曰众生平等,这句话的意思是……”
这边,崔渚苦口婆心地劝着李衍众生平等的道理;那边,李衍听着听着就走了神。
他愣愣地瞧表哥清俊的面容,只觉得在这日光与青竹映衬之中,幸原公子周身散发出了万丈佛光,令人双膝发软就要下跪参拜。
于是,李衍拿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痴望着崔渚,眼神中透露出了万分崇拜,薄唇微分,喃喃地说:“雁洲哥哥,你竟然能喋喋不休地讲这么多大道理,真不愧是幸原公子!”
崔渚愣了一愣,接着哭笑不得地说:“原来我讲了这么多话,在你耳中竟是喋喋不休。”
崔渚虽然脾气温柔,但若是被人说了一句“喋喋不休”,搁在平时他也不会再纠缠下去了。但是对上这宜安表妹,他却无法轻易放过她。
见表妹仰着一张清丽小脸,崇拜又仰慕地看着自己,崔渚心中一动,忽道:“人们都说身体力行,既然讲道理对你没用,那么我就用行动来教你罢。”
说罢,崔渚便抬手拨开李衍颊边乌发,接着两指捏住李衍的耳垂,再用指腹轻轻揉了揉那处嫩/肉,口中还说:“妹妹,请你为那名侍卫设身处地想一想,若是你这样被人欺负了,你会不会生气?会不会羞臊?你还觉得这是在玩闹么?”
而李衍哪里还听得到崔渚在说什么!
崔渚的手一碰上李衍的耳垂,李衍就浑身一颤,全身气血都急速涌上了被崔渚揉弄的柔软之处。
原来被金刚罗汉服的感觉竟会如此玄妙,短短一瞬竟如同一生般漫长,李衍只觉魂魄离体飞入了虚空,飘飘然不知所踪……
崔渚信手揉弄着李衍的耳垂,忽见李衍的耳朵、脸颊、脖子全都红透了。
洗竹苑内清净无人,远方云海漫漫,近处竹影摇摇,而宜安一袭蓝裙垂首默立。
她平时明明活泼又娇蛮,崔渚如此欺负她,按照她原本的性格肯定是要愠怒或反抗的,但此时她却一句话都不说,只是脸红如霞顺服承受。
平常总是暴躁娇蛮的女子若是偶然露出了温顺神态,倒是更让人欲罢不能。
幸原公子愣愣地望着自家表妹,只觉得一颗玲珑心如同春水般温柔融化,胸中那副小妹居室图更是灵动活现,梦中虚影眼看着就要与眼前真人重合在一起……
这时,一阵清风莫名吹过,吹得竹林细枝簌簌作响,如同一记警钟,恍然将崔渚拉回了现实。
崔渚回过神来,再看自己放在表妹耳朵上的手,只觉悚然一惊!
饶是端王再怎么对宜安轻慢随意,她到底也是端王屋里的人,我怎么能一时犯楞摸了端王的情人?
于是崔渚猛地抽回手,轻咳几声,道:“雁洲失礼了,还请妹妹莫怪。”
李衍脸红羞臊地低下了头,一边儿用细嫩指尖绞着发梢儿,一边粗声粗气地说:“你、你……”
不管宜安接下来要说什么话,崔渚都是不敢听的。
只怕自己再多听她说一句,或者再多看她一眼,事态就再也无法控制了。
崔渚忙打断李衍的话,急匆匆地说:“对了,妹妹不是来取账簿的么?我已经查完了总账,还写了十条经营节约开源节流的法子,这就给你取去。”
接着不待李衍说话,崔渚便转身回了屋里,脚步略显急促,显然是心已经乱了。
李衍只好压下被表哥摸了耳朵后产生的那种玄妙情动,暗道崔表哥好生奇怪,明明是他动手摸我的,为




春苑月裴回·一 分卷阅读15
什么反而是他落荒而逃,搞得像是我在调戏他?
如果说小妖被金刚罗汉碰了身体以后脸红心跳还属正常,那么,金刚罗汉碰了小妖以后也会如此慌乱吗?
他和表哥两个人究竟是谁服了谁呢?
那崔渚很快就取了王府总账和经营文章,夹在一起交给了李衍。
于是李衍也不再纠缠这小小事故,忙查验“左膀右臂”的作业。
端王先翻开总账,接着惊喜地发现,账簿中疏漏差错或语焉不详的地方都被崔渚用朱笔圈画了出来,一目了然十分清楚。
端王再翻开文章一读,此文条理清晰,字迹优美。虽主题被框定在经营之道的范围之内,但崔渚也引用了君子养德、简朴廉洁的道理。通篇读下来,叫人觉得心胸开阔气度平缓。不愧是幸原公子的文章,实属于上乘佳作。
李衍爱不释手地捧着幸原公子的墨宝,道:“雁洲哥哥,你的字写得真好看,我都舍不得把这几张纸交出去了。”
崔渚叹了口气,道:“你本也不该将这几张纸交出去。”
李衍迷惑地眨了眨眼睛,崔渚无奈地说:“宜安妹妹,这检查账簿的活儿应该不是端王交给我做的,而是端王交给你做的罢?若是你将这篇文章原封不动地交上去,端王看出了字迹不同,岂不就知道了你借花献佛假手于人的事情?”
李衍惊道:“你怎么知道这活儿不是端王叫你做的,而是我推给你的?”
崔渚摇了摇头,笑而不答。
李衍一时间脸红心臊,对以德报怨的幸原公子更是钦佩得五体投地。若是没有崔渚提醒,他真的就要把这几张纸交给陈宛太后了。
于是,李衍向崔渚告罪,迫不及待地回了听泉阁。
他先唤人取来笔墨纸砚,再以崔渚的文章为模板,按照自己平日说话的语气改写了一遍,这才大功告成。接着,李衍如获至宝地将崔渚的手迹到了书柜中,然后就拿着新文章和王府总账来清心观邀功。
陈宛太后本来给了李衍五天时间,没想到端王只用两天时间就完成了任务。
李崔氏先翻开总账,这本总账她早已看过,哪里有问题她都了若指掌。眼下她细细地检查朱笔圈画,发现竟无一处缺漏,便知李衍一定是耍了手段。
因为她当初查账都花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而李衍才短短两天就交出了作业。知子莫若母,要说傻衍儿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到如此谨慎细心,李崔氏是第一个不信的。
所以,真正的查账人肯定不是她的呆儿子。
李崔氏放下账簿,再一读文章,便更加肯定李衍是耍手段了。
虽然李衍已经修改过一遍崔渚的文章,两人的遣词造句说话语气都截然不同,但这篇文章的立意构思仍然透露出作者那仁厚温润的君子胸怀。而衍儿这小笨蛋自然不是什么仁义君子,他哪里写得出这种水准的文章呢?
陈宛太后心思聪颖,看过总账和文章,再将文字中透露出的种种品质合到一处,便凑出了答案衍儿一定是去找幸原公子崔雁洲帮忙了。
而李衍还懵懂无知地仰着脑袋,乖巧地正跪在席间,等待着母亲的夸赞表扬。
好在陈宛太后的本意就是想让李衍和崔渚多加亲近,因此,她也没有戳穿李衍作弊的事情。
她表扬了李衍几句,弄得李衍欢呼雀跃好不高兴。接着,将文章和账簿一并交给王府管事,嘱咐全府上下都按照文章中列出的十条方法依次照做。
李衍才松了口气,还没高兴多久,李崔氏又唤人取来王府田地的佃户契约,给李衍安排了新的任务。
端王府田地广袤佃户众多,察验契约可比翻阅账簿麻烦多了。这一次,李崔氏一样不许外人给李衍帮忙。
但李衍有表哥在手俨然无所畏惧,便在母亲面前拍胸脯打包票,然后昂首挺胸地出了清心观。
接着,他便一路狂奔直冲听泉阁,又从男装换回女装,再马不停蹄地奔向洗竹苑。
一见到崔渚,李衍立即拱手作揖,低声下气地求他再帮一次忙。
这一回,李衍也不再哄骗崔渚,而是直接跟他说,端王把这些活儿都交给了宜安妹妹,宜安妹妹力所不及,所以再来求崔渚帮忙。
崔渚仔细一问,才知宜安妹妹是将王府的佃户契约都拿来了。
宜安姑娘做的这些活儿不是王府账簿就是佃户契约,每一件都是关乎王府经营生存的关键。崔渚心想端王竟然把这些东西交给表妹,看来是十分看重她,说不定还有心要培养她将来掌管王府。
于是,崔渚心中对端王殿下有所改观,口中自然于是答应要给李衍帮忙。
不过这一回,崔渚不再一味包办。他将李衍唤到身边,一边翻看佃户契约,一边指着陈宛府地图图纸,细心教导表妹如何辨认王府封地的疆域范围和佃户所在。
要说这端王建府也有些日子了,但他建府以来成日里只知道惹猫逗狗玩闹作乐。要不是崔渚,李衍还搞不清楚陈宛府是个什么地貌形状。
他真没想到崔渚对端王封地的大情小状如此了然于胸,简直比本王还要了如指掌,看来幸原公子来陈宛之前肯定做过一番功课。
惊叹之余,端王又觉得心酸难受。
表哥这么贤惠能干,他却因为男扮女装这种愚蠢的理由要把他送回幸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待佃户契约一事完成之后,李衍一样去清心观邀功,陈宛太后也一样不拆穿他,下佃户契约,再给了他一项更难的任务。于是,李衍再去找表哥帮忙,崔渚再是悉心教导耐心指点。接着下一次又是更难的任务……
如是重复五六回之后,崔渚进府已经两个月了。
第8章第八回
进入王府的前小半个月里,崔渚一直缠绵病榻。而等到他病好以后,又因为种种理由而未能拜见端王。
好在在帮助表妹的过程中,崔渚已经渐渐熟悉了王府的各项事务。更是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替端王解决了无数烦恼,堪称世间难寻的贤内助好幕僚。
李衍觉得能有崔渚这样一个“左膀右臂”真是走了大运。他从前对经营管理的事务最是头疼,而现在每每在母亲那里领了任务,他丝毫都不觉得厌烦,反而因为有了理由去洗竹苑而无比兴高采烈,简直比跟尹煦出门吃茶还要期待。
以至于到了后来,就算陈宛太后没有布置杂务,李衍有事没事也要换上女装去表哥面前招摇晃悠。
要么翻翻表哥的书卷,要么摸摸表哥的狼毫,要么挪挪表哥的石砚,要么就偷偷打开表哥从陈宛带来的书箱行李,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要么缠着表哥闲话家常。
李衍从小就听母亲说崔渚的种种事迹,一直听到耳朵出了老茧,已经起了




春苑月裴回·一 分卷阅读16
逆反心情。现如今见到真人,他当然是要拿小时候听到的传奇故事与幸原公子本人逐一核对。
李衍就问崔渚了,你三岁识字五岁写诗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幸原公子”的名号是谁取的?顶着“神童”光环长大又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那崔渚便耐心地向宜安表妹解释:“三岁识字五岁写诗”是乡里人的以讹传讹,他和族中其他兄弟一样都是到了年纪才去书院识字念书。小崔渚并没有比其他孩子聪明多少,只是于诗书一道略有领悟罢了。
“幸原公子”的名号都是乡里人的谬赞,至于“神童”一说更是妄言,或许是“幸原公子”的事迹传出幸原之后,又被好事者添油加醋、夸大其实了罢。
崔渚越是谦虚,李衍就越是觉得幸原公子光芒万丈完美无双。
人说由爱生恨,放在李衍身上却是由恨转爱。端王殿下十几年来对崔家表哥的嫉妒羡慕,全都化作一腔了仰慕之情。
每每见到崔渚,李衍便双手托腮崇拜万分地盯着表哥,一双星眸闪烁晶亮,双颊更是灿若桃花粉糯可爱。
不管崔渚在说什么话,只要看到宜安这副娇憨神态,便是心神不宁口干舌燥。看他现在这副局促模样,哪里还有名动家乡的幸原公子的风度?倒像是情窦初开的普通少年了。
但崔渚心里很清楚,宜安表妹是端王屋里的人,他是万万不能对她动心的。
于是,崔渚就专注于手头繁琐的任务,认认真真给李衍讲解教导,不愿再多说一句闲话了。
李衍虽然愿意听崔渚讲课,但听久了也难无趣。
什么田地庄园、四季经营之类的事情,本就是幕僚门客去考虑的,他身为王爷只要拿主意就好了,何必事事亲力亲为?为谁辛苦为谁甜呢?
这厢崔渚不辞辛劳地为李衍讲解指点。那厢李衍听得累了,便假称病累想要溜出去玩。
但是幸原公子一到正经事儿上便十分严格,饶是李衍装病装得再像,崔渚也毫不动摇,非要抓着李衍把事儿做完才能罢休。
端王既然有心栽培表妹,表妹就千万不能辜负殿下期待。都说以色侍人不可取,以才事人方能长长久久,崔渚此番也是为了宜安表妹的前途打算。
李衍叫苦不迭又无法辩白,心思一转,又寻了个迂回路数。
既然崔渚要他认真做事听讲,李衍便直接坐到崔渚身边,紧紧地贴着崔渚的身子。
崔渚说上一句,李衍就眨眨眼夸上一句“表哥真厉害”。语调娇柔妩媚极了,直把崔渚听得脸色一红,又从端正严肃的幸原公子变成了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崔渚还强自镇定,轻咳一声道:“宜安妹妹,你别再这么说话了。”
李衍装作没听到,假模假样地说:“雁洲哥哥,你在说什么呢?再说一遍。”说罢,便挪动膝盖贴得更近一些,又将耳朵凑到崔渚的唇边。
崔渚嗅着宜安发间清香,再低头看她侧颜,乌黑睫毛笼着水灵灵的眼眸,清丽面容带着一分狡黠,更显活泼可爱。
崔渚劝道:“你我兄妹虽然清清白白,但难保旁人不会多想,若是叫端王知道你这样不懂……”
李衍忍笑忍得快要断气,又装作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说:“哥哥想说我不懂什么?你想说我不懂礼数?还是不懂羞耻?”
崔渚背过脸去,道:“你、你这个人不懂道理的……”
李衍哈哈大笑,说:“那哥哥就更要身体力行好好教育我了?是不是?”说着,便双臂一环,将崔渚的左胳膊紧紧地抱在怀里。
崔渚只觉表妹的胸脯温软又平坦,登时叫他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夜:那夜他病重凄凉、孤苦伶仃,而表妹就这样不管不顾地闯进来洗竹苑,还强行把他抱进怀中粗鲁照拂……
崔渚浑身一震,忙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左臂,再将李衍推到一边。
到了此时,李衍都不需要再装病,崔渚就会主动打发他出去玩。
崔渚本来想着一边做事一边教导表妹,但到头来,这些繁琐任务还是由他一人包办了。
李衍从前还觉得每次去洗竹苑都得扮女装太麻烦了,但现在,他总算是在男扮女装之中寻到了一些妙处。
若他没有装作女子的话,崔渚怎么可能这么好打发呢?
看来男扮女装也会是有一定好处的。
如此时间一长,李衍不但对女子身份沾沾自喜,还渐渐对衣裳首饰胭脂水粉有了自己的偏爱喜好。
除了当初从母亲那儿“借”来的旧衣以外,端王殿下又差人从府外订做了几套新裙装,俱是时兴的样式和面料,比李崔氏那些华贵宫装要轻盈许多,尺寸也更加符合端王的身材。
待新衣到手,李衍便立即换上,高高兴兴地跑去洗竹苑,在表哥面前招摇显摆。
崔渚并不在意服装首饰这类身外之物,但见宜安妹妹兴高采烈,他也会好言夸赞几句,得扫了妹妹的兴致。
李衍得了表哥夸赞更是张狂,崔渚暗道不妙,就借口自己要读书做事打发宜安出去玩。
李衍无法,只好去欺负崔家书童崔伯星,一会儿叫崔伯星烧水煮茶,一会儿叫他捏肩捶腿。
崔伯星一见了“宜安姐姐”,就如同鼠见了猫、猫见了狗。李衍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直被李衍支使得团团转,害得洗竹苑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偶尔,李衍还凑近了与崔伯星说话,叫这清秀少年脸红心跳支支吾吾,惹得李衍捧腹大笑直道有趣。
他那爽朗笑声直直地传进内屋,不过一会儿,崔渚便面色凝重地走出来,一言不发地拎起李衍带回屋里。
李衍茫然无知地被按在书案后边的座席上,崔渚也在他旁边坐下,提起笔来继续默默写字。
李衍也不懂表哥为何非要把他带到身边,不过正好玩得累了,便老老实实地坐在崔渚的旁边。
这对心思各异的表兄弟也不说话,一个认真做事,另一个就手托香腮凝神端详表哥安静写字的模样。
崔渚面容清俊气质疏朗,坐姿仪态更是无可挑剔。李衍看他一手提着毛笔,一手摁着书卷,正跪在坐席之上几个时辰都不都动弹。
1...34567...1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