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挣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慕小枫
徐轻舟想接过来,楚闻道的手往后缩了下,他再接再厉地想去碰杯子,楚闻道的手臂又退了一寸。他往后看外面没人,才着这个姿势抿了小口的奶昔。
“怎么样?”楚闻道问。
徐轻舟几不可见地皱了皱脸,委婉地说:“很好喝,不过有点酸……”刚抬头,就见楚闻道把唇贴上他方才碰过的杯口,脸猛地发烫。
“我妈这是放了多少益力多,酸死了。”
楚闻道捏紧眉毛,转身就想把杯子里的东西倒了。楚母应该是放了草莓和苹果,再加上益力多,酸得舌头发麻。
徐轻舟眼疾手快地抓住楚闻道的手臂,忙说:“别倒!”
楚闻道指了指杯里剩下的奶昔:“你喜欢喝?”徐轻舟刚才的表情,怎么看都不觉得是喜欢的意思。
“谢教授一番好意,怎么可以倒?”徐轻舟难得固执起来,趁楚闻道不注意的时候夺过杯子。
楚闻道观察了半晌徐轻舟的神情,最后无奈地摊手:“行,不过喝这一小杯做做样子就得了。回头得跟我妈说去,都跟她说过多少次比放益力多,牛奶就好,就爱尝新鲜。啧……酸得我牙齿麻。”
徐轻舟牢牢地握住杯子,哭笑不得地颔首。他觉得楚闻道和父母的相处模式,和以前想的截然不同。
楚闻道和徐轻舟在厨房里又磨叽了好会儿,再出去的时候,客厅多了个人。
“lori!”
沙发里坐着的女孩儿突然兴高采烈地叫道,三两步跳进楚闻道怀里。楚闻道吓了一跳,被陈欣彤撞得向后退,正好撞上本来落后他两步的徐轻舟。
楚闻道听见徐轻舟小声轻呼,也来不及管闹腾的侄女,赶紧回头看徐轻舟撞到哪儿。
徐轻舟摆摆手说没要紧,他也只是被踩了一下而已。接着,他又觉得这样两人的距离太过暧昧,略显慌张地往旁边挪了点距离。幸好的是,客厅里的楚母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小插曲。
余光撞进一双灵动的蓝眼睛,他松下的一口气再次提了上来。刚才的那幕所见,眼前的混血女孩应该就是楚闻道提过的侄女,的确是长了张惹人疼爱的漂亮脸蛋,只是被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八成被讨厌了。
徐轻舟不甚在意,他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值得被喜欢。
“lori,他是谁呀?”稚嫩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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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响起。
楚闻道揉了揉陈欣彤的脑瓜,说:“这是舅舅的学生以及朋友。”
徐轻舟愣了愣,扯过一抹僵硬的笑容。下方的双手无意识地握在一起,食指捏食指。
楚闻道注视着徐轻舟,贴近女孩儿脸颊小声地耳语。他的目光温柔如水,恰似在讲最美的情话。
陈欣彤的眼珠机灵地转动,时不时朝徐轻舟望去。等这一大一小窃窃私语完,女孩儿灿烂地笑着点头。
他们看起来很开心,而楚闻道抱着侄女的一言一行是那么亲密。楚闻道说过不会照顾小孩,徐轻舟却觉得他做得比任何人都好。
陈欣彤不一会儿就挣扎着要下来,待站稳后就伸直胳膊去扯徐轻舟的衣服。她个子矮,要够得着徐轻舟,她不得不挺直脊背昂着头。
徐轻舟看了眼楚闻道,见人应允地点头便立刻蹲了下来,保持和女孩儿平视。陈欣彤小手臂背到身后,左脸贴了贴徐轻舟的右脸,又调转了角度再重复一次动作,嘴里发出类似亲吻的响声。
“哥哥,你真好看!”她诚恳地笑道。
徐轻舟张了张嘴,第一次被小孩直言夸奖的他顿时手足无措,耳根可见地泛红。
“反了你,舅舅的人你也敢撩。”楚闻道好笑地把往后扯,朝楼上喊,“妈!快下来把这调皮蛋拎走!”
陈欣彤倒不乐意了,她这个年龄刚好是喜欢清清秀秀的男生,徐轻舟正好是小女孩喜欢的那种类型。原本楚闻道在她心目中排行第一,这下立刻让位给了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好看大哥哥。
楚闻道抓不住陈欣彤,任由她往上跑,回头还到一副鬼脸。陈珊珊一走,这孩子的心马上就野了,楚闻道顿时头有两个大。
“怎么还蹲着?”
他回头见徐轻舟还傻愣愣地蹲在原地,懵懵懂懂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养多了一个小孩儿。
徐轻舟猛然惊醒,脸红着要站起来,眼前突然闪过色斑,向前踉跄了下便扑进了结实的怀抱里。闭上眼缓了半刻,他才回过神来。
“贫血还蹲那么久,你是想晕过去吗?”楚闻道无奈地说。
徐轻舟摇摇头,从楚闻道的怀抱里脱出来。现在年轻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贫血的现象,碍不了正常生活,他也就作罢了。
晚上楚母亲自弄了一桌好菜,楚父还大方地拿出了珍藏许久的酒。多了个话多的陈欣彤,有说有笑地在家吃饭,在楚家里也算是难得。徐轻舟最初还会紧张不安,后来不知不觉地也融入其间。他们都是研究学问的人,谈话也极其投机。特别凑巧的是,楚母和徐轻舟都是忠实的三毛粉丝,一老一少便如忘年交,饭后还凑一块儿各抒己见。
临走前,楚母还叮嘱了好几次让徐轻舟多来家里玩。本来徐轻舟觉得今天自己已经过多叨扰,可在楚母的坚持下,他只能点头应好。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假期又快没了_(:3∠)_
第25章那些过去
楚闻道亲自开车送徐轻舟回去,手里拎着楚母装好的甜品和酸溜溜的奶昔。两人走在安静的老式小区里,家家灯火明明灭灭,脑海里还回荡着方才的欢声笑语。
“老师,你和那孩子说了什么?”过了很久,徐轻舟问道。
楚闻道反问:“想知道?”
徐轻舟又是沉默,良久轻轻点了点下巴。他说不上好奇,只是总觉得他们当时的话题关乎自己。如果楚闻道不想说,他也无甚在意。
“这哥哥是舅舅重要的人,所以你也要对他好,可以吗?”楚闻道模仿当时的语气,回过头含笑凝视徐轻舟,“结果她比我想象中的还喜欢你。”
徐轻舟慢慢地眨眼,错愕渐渐被浅笑取代。他没再搭话,而是意味不明地摇头,似是无奈又似是不认同。
“真好。”
他喟叹了声,呼出的白雾消失进路灯的光圈里。
楚闻道低头望去,伸手牵住徐轻舟暴露在风中的五指。他不能给予更多的温暖,但两个同样冰冷的人相贴,起码不会那么冷。
徐轻舟的声音比往常还要显得寂静。
“我小的时候父母特别忙,他们赚钱很辛苦,所以我从来不会奢求更多的东西。他们提供一个优越的物质生活给我,这已经很好了。”他说,“后来在我十岁的那年,家里多了个弟弟。妈妈说,那是怕我寂寞,所以想多一个人来陪我。”说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声。
楚闻道缄默地聆听,目光所触及的影子向后移动,然后又消失不见,过了会儿又再次回到视线中。光影错落间,他似乎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影子,懵懵懂懂、跌跌撞撞地迈着步伐。
徐轻舟继续述说:“但父母还是那么忙,他们哪有时间再去照顾一个婴儿?那时候我还小,也不懂该怎么对付那么小的孩子,好像碰碰就会碎。可那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父母都是成功人士,他们享有崇高的荣誉,而作为他们的儿子,我们两兄弟好像天生都被镀上金,本应该那么好,也本应该有父母那么大的成就。可是我从来都没继承父母优秀的基因,我只能比别人用更多的心思、花更多的时间,得来和别人一样的成绩。”
可是他很累,一边照顾比自己小十岁的弟弟,一边全身心学习,他感觉自己随时都能崩溃。弟弟的什么事似乎都该他负责,就连他的父母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弟弟不懂事,他一并受罚;弟弟成绩不好,他得管;弟弟难过了,他要哄。可他没有的,这孩子却全部拥有。
别人会对他的父母说,你们家两儿子多懂事,小的那个小小年纪就跨了两级,还拿了不少奖项,以后肯定大有出息。徐轻舟听多了也便习惯了,他付出再多也是理所应当,可再多的荣誉也不会属于他。
也许是少年人的叛逆,又也许是常年的压抑,徐轻舟跟家里出柜了。他的母亲在哭泣,他的父亲在责骂。他尤其记得,当身上落下打伤的疼痛时,心里洋溢着畸形的愉悦和得意。他觉得,在这点上,他终于胜过了弟弟,赢来渴望的瞩目。
从那刻起,徐轻舟就从这个家里挣扎了出来。
再后来,父母没再那么繁忙,有更多的时间留在家里。他的父母似乎想弥补之间错过的时光,但那个时候,徐轻舟已经离这个家很远很远。
徐轻舟总觉得自己最初是被属于楚闻道的体贴所吸引的,他对所在意的人是那么好,他笑起来的时候是那么温柔,他还会夸他、批评他、照顾他。渐渐的,楚闻道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变了。徐轻舟羡慕那个被楚闻道挂念着的人,渴望着楚闻道身上的温暖。
徐轻舟沐浴过后发现楚闻道还在,他走近两步,嗅到未来得及散去的烟味。楚闻道见他出来,捻熄烟头扔进烟灰缸,向他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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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招手。他起脸上的惊讶,坐到沙发的另一边,彼此间隔了半米距离。
楚闻道歉意地笑道:“其实你很不喜欢烟味吧?”他曾经几番见到徐轻舟在他吸烟时候,不着痕迹地别开了脸。
徐轻舟摇头,撑着沙发往楚闻道那儿挪近距离。
“我不讨厌,但吸烟对身体不好。我以前不知道怎么劝你,其实现在也不知道。”他这样说道。
楚闻道看着电视旁的那盆柑橘,因为之前买花的时候搞促销,他干脆就买多了一盆,前两天才把它搬了过来。空落落的房间,总得有些年味。他刚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盆柑橘的叶子被心地修剪过。
楚闻道呼了口气说:“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徐轻舟垂下眼睑,盯着自己平整的指甲。
他小声地说:“老师,你能抱抱我吗?”
“你坐那么远,我怎么抱你?”楚闻道向后靠在沙发背上,朝徐轻舟张开手臂。
徐轻舟抿抿唇,小心翼翼地挨近楚闻道的胸膛,他昂起下巴犹豫地注视着楚闻道的下巴。他的四肢还是僵硬的,似乎只要楚闻道有一丁点儿的拒绝,他就会立刻躲回原来的角落里。
徐轻舟在那儿磨磨蹭蹭,楚闻道也不催促,耐心地保持原来的姿势,直到距离拉近,他才回手臂把人往怀里带。刚才举着的手臂有些酸,他寻思了半晌,把手腕搭在徐轻舟的肩上。
徐轻舟身上是沐浴过后的清新,未散去的水汽带着怡人的冰冷。他有意无意地勾过后颈的短发,觉得这样也不错。
“老师,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出,楚闻道穿过发丝的手指顿了顿。徐轻舟和人争吵的样子,他还真想象不出来。
也无外乎当初来得这么匆忙,他了然地颔首:“嗯,然后呢?”
徐轻舟沉默了几秒说:“我奶奶这几年身体越来越不好,还患了老年痴呆,去年的时候送进了老人院。”
他把头往楚闻道的怀里拱了拱,好像这样会更温暖:“我奶奶名下有套房子,是旧房子被政府了后补偿的,在新区里。我奶奶还在,他们……他们已经开始商量这套房子的归属,以及我奶奶的遗产。”
徐轻舟口中的“他们”显得模糊,楚闻道没问,这个“他们”可能是包括他最敬爱的父母,也可能包括有血缘联系的人。
“他们那晚就当着我奶奶的面,说起了这件事。我不想让奶奶再听他们的冷嘲热讽,我就把奶奶带了出去。”他蜷缩在楚闻道的怀里,平静地说,“我奶奶听不懂,还闹着要吃甜煎堆。其实我想,听不懂是最好的,起码不用为了他们伤心。”
徐轻舟的脸埋得越来越低,像是被千斤重的包袱压在脊背上。
“轻舟。”
随他唤的那声,徐轻舟抬起了脸。他轻轻地擦拭眼角的泪珠,就这么瞬间,掩饰的冷静被悲伤盖过,掌下的眼泪如何都抹不尽。
徐轻舟最后说:“老师,我好难过……”
所谓幼有所养,老有所依,小时候父母是儿女的港湾,而老去时,儿女便是父母的依靠。人性的悲哀,或许就是因人心的冰冷而萌生。
楚闻道把唇贴上徐轻舟的额头,柔声道:“轻舟,奶奶很疼你吧。”
“她对我很好……你知道的,自从有我弟弟之后,我也就不那么重要,只有我奶奶什么都先考虑到我。”徐轻舟阖上眼说道。
“找天我跟你回去看看奶奶,好吗?”
徐轻舟颤了颤睫毛,怔愕地望着上方的眼睛。
楚闻道笑着重复:“你带上我去给奶奶拜年,可以吗?”
过了很久,久到气氛冷却了下来。徐轻舟伸出手臂勾下楚闻道的后脑勺,满怀感激地吻上这个温柔得过分的男人。
他说:“谢谢你,老师。”
“谢什么?”楚闻道眯起眼,明知故问。
“你知道的。”徐轻舟笑着回答。
楚闻道搭着他头发的指尖慢慢下滑,抚摸过他的耳鬓,接着是脸颊。他似有似无地蹭了蹭他的掌心,眼睛里藏了层缱绻的流光。
谢什么?太多了,多到数不胜数。楚闻道在他的世界里,就像是无所不能的引导者,牵引着他跨过一圈圈险阻。他除了全心全意地爱这个男人,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楚闻道最后捏了捏他的脸,等人觉得疼了,才松了力道轻揉。
“刚才孙海发微信过来,问我们后天去不去烧烤,在他家。”
“我都可以。”
“那就这样吧,后天早上我带你走走附近的景点,然后晚上去孙海那边烧烤。陈欣彤闹着说要跟你去玩,那天也带上她。”
徐轻舟眉眼弯弯,楚闻道建议什么,他便同意什么。实在太乖巧了,楚闻道忍不住又把人的头发揉乱。
他想起几个小时前楚母和他说的话,越是乖巧的孩子越是惹人疼,他笑着没回答。人越乖巧,心里藏的东西就越多,楚闻道宁愿徐轻舟肯闹点、吵点。
这样,起码他的心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揪着生疼。
第26章先去接人
等到了后天,气温也不知道怎么,倏地降了几度。楚闻道担心徐轻舟没带够衣服,从衣柜里找了件还崭新的羽绒服,一并带过去。他了好大折腾才把赖床的陈欣彤叫起来,感慨陈珊珊为人母实在不易。等一大一小穿戴好下楼,楚母已经煮好了早餐,楚父惯常坐在电视前看早晨新闻。
“这壶茶带上。”楚母塞给楚闻道大号保温瓶,拿在手上挺沉重的,“今晚你们去吃烧烤,喝点凉茶别上火了。”
楚闻道把它放进陈欣彤的小书包里,陈欣彤咬着馄饨说不出话,不满地朝小舅舅蹬腿。
“别蹬,好好吃早餐。”楚闻道把陈欣彤乱动的脚按回去,对自己以大欺小的行为毫无知觉。
吃完早餐,楚闻道跑去找了个保温饭盒,向里舀满馄饨和热汤。
“妈,这汤今天煮得真香,我带些去给轻舟!”他朝客厅叫道,顺带带了几个热包子。
楚母待他走出来,别有深意地碰了碰老伴儿的胳膊肘:“儿子也会疼人啦。”楚父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拿起遥控器换别的台继续看早晨新闻。
楚闻道被父母讽刺地笑了顿仍旧泰然自若,接过陈欣彤递过来的梳子。自己的父母可够明,他就没打算能瞒过去。
“儿子,我觉得那孩子挺好的,以后多带回来。”楚母说,“那孩子看着就害羞,我虽然跟他提过,不过他肯定不会主动提出。”
楚闻道端着陈欣彤的马尾左瞧右瞧,一回生二回熟,他还是很满意的。陈欣彤听不太懂楚母的话,回过头好奇地睁着大眼。
“小孩子别那么好奇。”楚闻道再次乱用长辈的职权,捏了捏陈欣彤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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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蛋,“知道了,妈你还挺喜欢他的?”他转过身,趴在沙发背上问自家老妈。
“你觉得呢?”楚母也开始跟他打起哑谜,“反正比你懂事多了。”
“爸,老太太又数落你儿子。”
楚父没参与他们两母子无聊的话题中,瞥了眼楚闻道,慢条斯理地道:“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这次好好过。”
楚闻道沉默地勾起唇,半晌招手让陈欣彤来跟老人道别。好好过,他以前也是这样打算,后来却不了了之。生活,本来就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陈欣彤第一次来到老城区,东张西望的,红扑扑的小脸蛋溢满喜悦。她从小就住在郊区的小别墅,如今这里所有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充满不可思议。现在是冬天,而且还很早,小区里没多少人,若是天气暖点儿,那么随处可见晨练的老太太老爷爷。楚闻道松了牵着陈欣彤的手,任由好奇的孩童在眼前奔跑。
“goodmorning,bert!”陈欣彤突然在前面停了下来,拼命朝楼上挥手。
bert这个英文名还是陈欣彤前几天死皮赖脸问出来的,楚闻道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徐轻舟的英文名。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名字,光辉灿烂;全身散发出荣耀和光辉的人不知是对徐轻舟的讽刺,还是对他的展望。
楚闻道走了过去,仰头就见徐轻舟趴在阳台上,愣愣地望着他们。柔软的短发有些凌乱,身上的衣服也没穿好,蜷着毛毯就当保暖。他眉毛一抬,无端觉得恼怒。
徐轻舟好像才大梦初醒,匆匆转过身回到屋内。陈欣彤还在纳闷怎么自己没被搭理,小胳膊就被拉着往楼里走。
房子的大门半掩着,楚闻道刚推开,就听见由远而近的脚步声,跟刚才的匆匆忙忙如出一辙,他不由奇怪地摸摸自己的脸。他有这么可怕吗?竟让徐轻舟这般害怕。
“老、老师。”徐轻舟从拐角位露出半个身子,走得稍急,差点没刹住脚步。
衣服是穿好了,但头发还是乱糟糟一团。楚闻道把手里的饭盒搁在饭桌上,嘴巴刚张开一个弧度,腿边的女孩儿就哒哒哒地往徐轻舟身上凑。
“bert,你才起床吗?”
“嗯?嗯……”
“我给你带了早餐哦!快点吃!舅舅说要带我们去好玩儿的地方!”
“谢谢你。”
楚闻道坐到沙发边上,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他就不该带这小屁孩过来,以前没觉得这么聒噪,现在越来越像夏天的蝉,喳喳喳地吵得脑仁疼。还有,那早餐明明是他带来的,转眼就被这小屁孩借花献佛,心情很是郁闷。
“陈欣彤,过来,坐下。”楚闻道突然打断了一大一小的谈话。
陈欣彤和徐轻舟都往楚闻道那边望去,一个滴溜溜地莫名委屈,一个平静地若有所思。陈欣彤在楚家住了几天后,很明白舅舅的威严绝不可逆,乖乖地爬上沙发挨着楚闻道坐着。
楚闻道伸手拿过遥控器,把电视机打开,再把遥控器放在女孩儿的手里。“在这看会儿电视,我和哥哥有话要说。”说完,他就拉住徐轻舟的手腕,径直往卧室去。
脚踏进房门,楚闻道伸手就把门也关上,徐轻舟跟在后头,闷声不敢说话。他看了眼床上,那里躺着方才见到的那件毛毯。
“你很早就起来了?”他捡起那件毛毯,扬了扬,又整齐地叠好。
徐轻舟忽悠小屁孩的那些话,楚闻道是一个字都不信。
“没……”徐轻舟被楚闻道看了眼,马上又改口,“嗯,六点就醒了。”
楚闻道刚到的时候是早上十点,他坐到床沿边,手臂伸向徐轻舟。徐轻舟看了看他的手,又踌躇了两秒,右手搭在楚闻道的手心上,顺着力道也坐了下来。
楚闻道深深呼吸,拧眉说:“一大早也不穿好衣服,裹着毛毯就往阳台上趴,到时候感冒发烧了是不是又得我陪你去医院?”
徐轻舟的手下意识地往里缩,但被楚闻道桎梏着,哪儿也不能退。
徐轻舟跟楚闻道对视了会儿,自知理亏,小声地说:“对不起。”
很好,又被道歉了。楚闻道松开了手,一种心有余力而力不足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明明想要的答案不是这个,可为什么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原点?
他的手刚了回去,忽而手背上传来了另外的冰冷。楚闻道暗自叹气,张开手心把交上来的五指包住。
“老师,我……”徐轻舟望了下楚闻道的神色,斟酌着词语,“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往阳台走去了,就觉得那样好像能最快地看见你。”
楚闻道歪着头:“真的?”
徐轻舟抿抿唇,用力地点头。
楚闻道反复揉搓徐轻舟的手指,他信他的话。这样的行为听起来有点荒谬,但如果是徐轻舟,他肯定这孩子会做得出来。没别的理由,就像以前三番五次找借口去办公室找他一样,差不多性质的小聪明。
“天气这样冷,记得穿好衣服再出来,知道吗?”楚闻道无奈地捏了捏徐轻舟的手心,语气中倒没多少责备的意思。
“嗯,记得了。”徐轻舟顿了半会儿,伸长脖子亲上楚闻道的嘴角。唇贴了上去,流连忘返似的,久久不退开。
楚闻道好笑地见徐轻舟脸颊的淡红,等人似乎羞得要缩回去,才慢悠悠地咧开一条缝,流连在外的舌头也就顺理成章地滑了进去。
这样缱绻的舌吻,已经好久没有了。楚闻道觉得恍惚,徐轻舟觉得害羞,可谁都没有立刻地闭上眼。
楚闻道静静地凝视了几秒徐轻舟澄澈黝黑的眼眸,里面装载着满满的他,好像那就是徐轻舟眼里的全部世界。然后,他慢慢地阖上双眼。徐轻舟的口腔里带着淡淡的,薄荷似的清香,很舒服,也令他很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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