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鱼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宁远
步阶也有些烦,他注意到金吾卫的巡逻频次变高了,若是被他们发现只怕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大家上车再说。”步阶道。
“还能走哪里去!要是回去的话不是更可能被抓到吗!”朱毛三不肯上车,拉着步阶质问。
步阶衣服都被他扯歪了,无奈地再劝他。朱毛三劝不听,就是觉得步阶在浪时间。
两人在马下僵持,阿希见金吾卫越走越近心都快跳出来了,都什么时候了自己人还撕扯个屁!
小枭大怒飞起一脚踹在朱毛三的屁股上,朱毛三毫无防备之下被小枭踹得往前蹦了好几步,差点儿摔倒。
“别和文升叔叔吵啦!你这个猪头!”小枭指着朱毛三,“快点上马车!我阿母说了,她不在一切听文升叔叔的!”
朱毛三被她这么一踹也没生气。他已经五十岁这辈子没娶妻生子,偏偏又特别喜欢小孩,打从第一眼见到小枭就觉得这孩子古灵怪,操着一口不正宗的大聿话,特别可爱。平日里朱毛三很宠爱她,成天给她买这买那,只要小枭说的话他一定听。这会儿小枭一喊他立即投降,乖乖听话地第一个上马车。
步阶向小枭比了个大拇指,小枭嘿嘿笑。
四人上了马车,还没行两步就被金吾卫拦了下来。
“里面是什么人!”金吾卫士兵质问驾马的步阶。
“这是万泉坊的马车。”步阶回答得小心翼翼。
“下来!”金吾卫喝令道,“将马车布帘打开,下来!”
步阶犹豫了片刻,没有掀布帘,自己走了下来。
金吾卫上前一把将他推开,十多位士兵将马车团团围住,抽出兵器指向马车。
事到如今车内的朱毛三和小枭都拿起了武器,打算和金吾卫死拼到底,阿希则被这阵仗吓得瑟瑟发抖。
“马车里面的人出来!”
金吾卫的喊声刚落,一辆奔驰骏马火速而至,马上的青年大声道:“谁敢动我左家人!”
金吾卫纷纷抬头,步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看见马上之人双眼放光!
“左家?”金吾卫自然知道左家乃是天子最亲近的世族,他们奉命捉拿甄氏同党压力颇大,可若是得罪了左家人也是吃不了兜着走,说的话也客气了几分,“公子可否验明正身?”
马上之人将左氏的户籍符丢给金吾卫,金吾卫一看的确是左家的,亦有士兵小声在他耳边道:“此人名达字季永,的确是左家人!校尉怕是抓错了人。”
金吾卫点了点头,向左达抱拳,留下一句“得罪了”,带兵撤离。
“多谢季永了!”步阶感谢不已。左达微微一笑,有点儿落寞道:
“即便我当诸位是朋友,我亦姓左乃是左家人,你我并不同路就不远送了。今日送各位朋友出城算是尽最后的情谊,他日若是战场相见左某定不会手下留情!”
步阶眼中含泪向他抱拳,左达调转马头飞速离开。
广少陵从牢房里走出来,将血书卷了起来,递给身边的追月军士兵。追月军士兵拿了血书后悄声消失。
广少陵将火把从墙上取了下来,无奈道:“阿歆女郎这些日子去了什么地方,陛下万分着急,几乎将整个汝宁城翻过来。女郎心知肚明却一直未现身……”
阿歆垂着眉目:“你这是在怪我?”
“在下不敢,在下只不过不忍陛下饱受相思之苦。若是女郎得空还是去见见陛下吧。陛下染了寒症一直都没好,咳喘日益。御医去看过了吃了许多药都不见效,想必是只有女郎才能治愈陛下。”
阿歆没顺着她的话回应,反而警告她:“她是我妹妹,你若是再伤她半分,我定不客气。”
广少陵也不退缩:“在下是奉命办事,女郎还是别为难在下的好。”
阿歆没再说话,离开了。
广少陵气愤不已,冲到地面上质问大理寺司的人:“如何让不相干的人进来?!”
她本可以直接砍了甄文君的手指,却在关键时刻被阿歆拦了下来。
林奇冷言道:“她拿着天子的符牌,别说大理寺司了,就是穿梭在整个禁苑又有谁敢拦她?广校尉又作甚来寻老夫晦气。”
广少陵乜了林奇一眼不再和纠缠,提着剑迅速将自己的马给解开。
眼看阿歆就要再次消失她必须快点追上去。
不知道她究竟为何这么长时间没出现,也对她所想不感兴趣,广少陵需要的做的就是快点将她劝回天子身边。
第195章诏武四年
广少陵追着阿歆出了禁苑之门,阿歆脚步奇快,上马之后更是风驰电掣。
广少陵跟着一块儿出了汝宁城,沿着官道追。追了十多里地出去越来越偏僻,广少陵觉得不太对劲。见阿歆进了野林子,心中更加纳闷。
刚刚入秋树林依旧茂密,看不到里面的动静,马匹也不好穿行。想要进去只能弃马步行。广少陵勒停了马没马上进林子,在外转了转,犹豫着是否要继续深入之时,林中一声惨叫让她大骇。
莫非阿歆有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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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阿歆遭人毒手,恐怕负责阿歆下落的一干人等都会没命。
广少陵立即下马跑入林中,削去层层叠叠的树枝眼前忽然开阔。有一人趴倒在地上,身下染了一片血红。看衣着此人不是阿歆,广少陵十分好奇,用刀将那人挑正过来。
“阿烈!”广少陵认得此人,她是天子的密探,一直在暗中跟踪阿歆的人。
“阿烈!醒醒!”广少陵用力晃阿烈的身子,阿烈心口中了一剑,血已经染透了衣衫,睁着眼,嘴角还挂着一道血丝。
查看了伤口,夺命一剑非常干脆,凶狠凌厉没有半分犹豫,能有这功夫的恐怕只有……
就在她感觉到危险的同时,一把锋利的剑从身后架在她脖子上,划开了她的皮肤。
广少陵呼吸一窒,听见阿歆的阴沉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那笔账本来是要算清楚的,看在你还对天子有些用处的份上饶你这一次。下次再见定取你狗头。”
广少陵“咦”了一声,想要开口时阿歆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轻风吹过林间的沙沙声。
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广少陵瘫坐在地上,左半边肩膀被血染透。好不容易回神,想起方才阿歆所说的话顿感大事不妙,强打神冲出树林,向禁苑狂奔。
几日下来卫庭煦都在卫纶床边守着,困了便靠在一旁睡会儿,大多数的时间里不敢真正睡着。
家人和家奴们都来劝她去休息一下,这里还有别人可以照顾,切莫累垮了身子。卫庭煦却不走,寸步不离。
家奴跑进来说有人送来一封信给庭煦女郎。阿冉接过放到卫庭煦的卧房内,再去拿药。
“庭煦究竟在执着什么。”阿冉亲自去庖厨拿了煎好的药,和阿母一块儿往回走,“我总有不好的感觉。”
“什么不好的感觉?你别吓我。”
“就是一种……庭煦似乎防着什么知道什么又在等待着什么的感觉。”
卫家主母双手攥在一块儿,满目的愁绪。卫纶生病这些日子她整个人瘦了好几圈,两鬓斑白老态尽显:“不管是什么,你去将她替下来吧。再这么熬下去只怕要照顾的就不是一个人了。”
“我也想替,她总是不肯。”
咳了一整晚,方才卫纶总算勉强睡了过去,卫庭煦也能闭会儿眼。四天的时间里她真正入睡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五个时辰,偶尔入睡时总会被噩梦惊醒。
那天甄文君的眼泪在她梦里反复出现,每一次都拧着她的心尖,痛苦又心酸的感觉久久不散。短短的一段路将她们二人远隔山海。
无论卫庭煦怎样伸出手想要够住甄文君都够不着,甄文君亦都没有像以往一般回应,没有将她稳稳地抱入怀中。
“文君。”
眼看越来越远,卫庭煦忍不住喊了一声。
甄文君双眼一眨,落下最后一颗眼泪:“我不叫甄文君,你这个骗子。”
“咣”地一声,重物落地,将梦中的卫庭煦硬生生地拽醒。卫庭煦发现自己睡着了,迅速起身。
香炉翻在地面上洒了一地的烟灰,卫纶站在三步之外,正慢慢地向门口走。
看此情景卫庭煦大惊,立即上前想要扶住他。卫纶回头看向卫庭煦时双颊竟带着难得的红光,眼睛里亦有神采。
卫庭煦轻轻唤了一声:“阿父……”
“庭煦。”卫纶树枝般的手握住她。
阿冉和主母正好走到门口看见了这一幕,阿冉手中一松药碗砸在了地上。
“莫非是回光返照?”阿冉眼中全是眼泪,主母一把握住她发抖的手:
“不可胡说!”
“惜儿。”卫纶看着和他朝夕相伴四十多年的妻子,唤了一声多年没唤的小名。这一声出来连主母都摇摇欲坠。
阿冉惊恐万状地看向卫庭煦,卫景泰和其他几个兄弟全都跑了过来围着阿父,双眸发亮全都不敢说话,
“饭。”卫纶看着满屋子的亲人,最后一字一顿道,“我想吃饭。”
这句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本以为阿父病入膏肓已经回天乏力,突然回光返照便是大限将至的象征,卫家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可阿父突然想吃饭?!
“阿竺。”卫庭煦第一个反应过来,“阿竺,去庖厨拿碗饭来。”
站在门口的阿竺急忙应了一声,迅速去端了热腾腾的米饭连带着九菜一汤。卫纶接过米饭,让阿竺把菜都撤了,端着常用的碗坐到案几之后,只让卫庭煦留下,其他人在外候着。
“走吧。”尊重阿父的意愿,卫景泰将家人都劝了出去。
屋中只剩父女二人,卫纶一口口慢慢吃着饭。
“阿父也有小时候。不知道有没有跟你说过,阿父小的时候有个癖好,只喜欢吃饭不爱吃菜,所以一直营养不良长不高。后来啊……你阿翁吓唬我,说不吃菜会拿不起笔写不了字,我这才开始吃菜。”卫纶笑了笑,饭粒粘在嘴边,卫庭煦乖巧地帮他摘下来。
“一转眼,阿父阿母已经离世二十年了。二十年,我终于能去见他们了……”卫纶的话有些混乱,咳了两声后虚脱地将碗放下,吃这几口饭几乎耗了他所有的力气。
“别这样说,阿父现在身体状况在好转。”卫庭煦安慰道。
“好转……若是真的好转还好,可我是好转不了了,我这身体自己清楚得很。”卫纶道,“阿父我不怕死,只怕死得不是时候!庭煦,你是否会怪阿父,是阿父将你拖入到复仇的深渊,让你成长在荆棘之路,得不到同龄人所拥有的幸福童年。”
卫庭煦摇着头笑道:“阿父何必这样说,这条路不是阿父你逼我走的,是我自己愿意走的。攘川之难一直刻在我心中,那是卫家之耻也是我卫庭煦之耻,不可能遗忘。这世道是什么模样我亲眼见过,忠君是什么下场我也亲自经受过。阿父没有强迫我任何事,铲除李氏是我自己的夙愿和选择。即便拥有幸福的童年也不过是回忆而已,我并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未来之事,是千秋大业。”
卫纶老泪纵横:“今生能有女儿如斯,阿父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阿父别这样说,阿父要好好养好身子,见证我卫氏吞并天下那一日!”
卫纶笑着摇了摇头:“我的身子我自己心里清楚。来不及了,更何况那件事比我们想的要快。”
卫庭煦握紧了拳:“阿父已经知道了吗?”
“是……几日前就看到了。幸好老天让我醒过来,否则真不知要耽误到什么时候。庭煦,你岂能在此时糊涂。阿父让你不要心软,便是要你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包括我。一旦那件事开始汝宁定是人间炼狱!不在此之前离开你是想要整个卫家都陪葬吗!十多年的心血你忍心付之东流?!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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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父莫生气,孩儿都明白。可是李延意紧盯着咱们家,有任何动响她都会在第一时间知道。若是我们举家离开汝宁她如何能让咱们走?”
一碗饭断断续续地总算吃完了,卫纶坐定:“庭煦啊,你知道的,有一种办法可以让卫家离开汝宁而不受到任何拦阻。汝宁是李延意权利之杖,离开这里方可绝地反击。”
卫庭煦一把握住卫纶的手,急切道:“阿父,不可以!”
卫纶安详地笑,闭上了眼睛。
广少陵回到禁苑,将今日之事禀报给李延意。
李延意诧异:“什么?阿歆将阿烈杀了?你亲眼所见?!”
“微臣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可以肯定阿烈是死在阿歆女郎的剑下。阿烈的功夫陛下最明白,能将她一剑杀死且毫无反击余地的除了阿歆不会有他人,而且微臣方才所说都是阿歆娘子亲口对微臣说的。”
“那笔账……那笔账是什么意思?”
“微臣也不知道……”
“不知道。”李延意笑道,“不知道还不去查?!”
广少陵头皮发紧。
“难道要寡人出禁苑亲自去查吗!”李延意暴怒之后忍不住咳嗽连连。
“微臣这就去查!陛下注意身子,别太操劳,还是……”
“还不快去!!”
广少陵退下了,将追月军的人全部聚起来,全力寻找阿歆的下落。
“两日之内找不到人,你们提头来见!”
“是!”
卫府。
“太好了太好了,老天保佑不是回光返照,是真的有所好转啊。”阿母和阿冉坐在院子里,两个人双手握在一块儿,泪眼婆娑。
阿冉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一定会好起来的!阿父吉人自有天相!”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阿冉和阿母,以及卫家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有人在吟唱。
这声音,是从屋里传出来的。
“……无父何怙?”屋门被缓缓推开,吟唱之人正是卫庭煦。
阿母缓缓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双眼血红的卫庭煦。
唱完之后卫庭煦伏地叩拜,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地上。
“阿父已扶杖西行,阿母节哀。”
第196章诏武四年
太极殿内清清冷冷,除了浓郁的药味之外,唯有天子的咳嗽声。
两盏油盘巨大的悬灯挂在上方,将整个大殿映照得太过明亮,连带着李延意面前的那封密信上的字也颇为刺眼。
密信上只有一个“卒”字,单这个字本身就有足够的力量,让人不适。
这个字无论下笔还是笔都很潦草,似乎是在极为嘈杂的环境下写就的。
卫纶死了,卫纶终于死了。
李延意到这封密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脑中空无一物,就像是尽所有的心思和力气布置好了一个天衣无缝的陷阱,已经看见猎物就在不远处马上就要将其捕获,偏偏在这时猎物自己死了……
卫家准备离京奔丧,带着卫纶的遗骸回老家平苍的家族墓地,落叶归根。
而在北方打了胜战的聿军主力也在全速奔回汝宁。冲晋进贡的贡品不足以充实这场远征而掏空的国库,但是万向之路源源不断带来的财富却是大聿军队的坚实后盾。
灾年已过公仓亦在渐渐丰实,李延意计算着,就算卫家埋伏了二十五万大军,只要再给她一年时间,一定能把卫家和长孙家及其党羽全部铲除。
一年。
所以卫庭煦也是这样想的吗?觉得卫纶一死在外人眼中卫家丧失了最重要的核心,可以名正言顺地奔丧回故里?卫庭煦丁忧的奏疏比探子回报的密信都要快送到李延意手里,就这么急着离开汝宁?就能眼睁睁地看着甄文君被杀?
李延意感叹卫庭煦的铁石心肠,心中暗暗生出一丝羡慕。
卫庭煦能够如此狠心,能够为了保全大局能果断牺牲挚爱。
卫庭煦啊卫庭煦,你以为寡人忌惮你卫家和长孙家的实力,要等大军回京再动手?
到时候你们早就逃到天涯海角了。
放卫家出城,当她们出了城觉得已经瞒天过海时必定会放松警惕,那时就是一网打尽的最佳时刻。
城墙之上一直都有望台,若已经有卫家私兵在外接应的话望台必定会传下军情,汝宁城墙上探查到的情报会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传入金吾卫衙,再到天子手中不过煎好一杯茶的功夫。李延意相信卫家私兵应该不远,但距兵临城下还有一段距离。
该动手了。
挖去多年的心头大患就在这一刻。
李延意将追月军内军校尉广少陵和金吾上将军诏来,询问他们一共有多少士兵。
广少陵气喘吁吁,似乎刚奔了很久:“回陛下,现在可调用的追月军士兵有一千五百人。”
“金吾卫呢?”
金吾上将军林定道:“共四千四百五十二人!”
“一共六千。”李延意走下高台,握住广少陵和林定的手,恳切道,“寡人交给你们一个秘密任务,此事关系到大聿的社稷安危,关系到所有百姓的生死存亡。成,则倒戢干戈天下太平,败……雄割据兵祸结,大聿将不复存在!寡人!你们!都将是千古罪人!”
广少陵和林定急张拘诸地跪地赌誓,李延意抬头看了眼头顶上明晃晃的灯。
沐浴在汝宁金秋夜色间的辉煌大殿毫无预兆一瞬间暗了下来,犹如埋伏在夜间的鬼魅。
如耳语般的细语终于停止了,林定领命,神色凝重地离开大殿,在长长的走廊上留下急促而迅猛脚步声。正准备夜巡的金吾卫被全部叫了回来,秘密集合。
夜巡部队来到广场集合,发现除了夜巡部队外,京城巡查、街坊、水草甚至连烽候的部队全都来了。
这反常的举动教人心神不宁。
这群士兵大多都是从诏武元年被选拔征调上来的,即便大聿国内多有起义和战乱,可京城汝宁一直固若金汤,没有什么大动静。没有大战经验的年轻士兵们在夜色之中整齐列队,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紧张地面面相觑。
他们都在等待长史发令,谁知等来的不止是长史,还有很难见到面的最高长官上将军林定。兵曹参军事周、骑曹参军事、卫尉……汝宁所有的兵力全都汇集在广场内,本来非常宽敞的习武演练广场一瞬间被挤得难以挪步。
林定并没有跃上高台振臂发令,而是让诸军队的长官分别走到士兵之中,小声地告诉他们指令。
“天子密令不可违背,违者以谋反之罪论处,诛九族!砍下贼人首级者,封三品将军!赏京中豪府,黄金万斤!”林定的话十分简单却让人蠢蠢欲动。
狙杀奔丧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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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居然有这般丰厚的奖赏,恐怕是天上掉馅饼!
金吾士兵整装待发,在林定的指挥下融入黑的微凉夜色之内。
一刻钟前。
林定走了,广少陵还在太极殿,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回报给李延意。
李延意闭上眼,指腹在酸胀的眼皮上压了压。
“陛下,微臣已经找到了阿歆女郎,但是阿歆女郎执意不回,微臣无能,实在没有办法也不敢强行将她带回来。阿歆女郎写了封信给陛下。”
李延意眉头不展地敲了敲案几,示意广少陵将信放上来,咳了两声,眼睛的酸胀感万分难受,犹如千万根针刺在眼球上。
广少陵呈上信,李延意强忍不适睁开眼,看完信之后莫名其妙。
“她师父被强迫吸食芙蓉散?毙命?这事儿是你干的?”李延意的声音不大,从牙缝中挤出的杀意让广少陵整个头皮都麻了,立即伏地大呼冤枉:
“就算给微臣一千个一万个胆子微臣也绝不敢做这等事!此事微臣当真不知情!想必是那卫氏挑拨离间之计!陛下万不可上当啊!”
广少陵大喊冤枉,也不敢抬头,心肺皆如火烧,生怕下一刻天子便会下令将她五马分尸。
李延意咳嗽着,悠悠地“嗯”了一声,似乎是相信了她所说的话。
“寡人知道这个师父,她这个师父对她心思不正,寡人早就想要杀他了。只不过阿歆年少时便离家在外学艺征战,和亲生父母都不算太亲,倒是很尊重这位领她入门的师父。要不是看在她的份上,岂会让这村夫苟活至今?死了也罢。”
命算是保住了,广少陵松了一口气,抬起了头。
“她要和寡人一刀两断。”
李延意将攥在手里的信摊开,指着上面的字字句句。
广少陵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什么?”
“她说寡人妒心益盛草菅人命,专害无辜之人,专害她最后的那一点儿知交。她要和寡人一刀两断,以身边的人再受牵连。”李延意用力一掌拍在桌上,大笑之后发了狠道,“她说若不是她和寡人的相识谢家也不会输个一败涂地!她说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和寡人分道扬镳!”
广少陵难以置信:“怎、怎么,陛下从未杀害女郎的什么知交啊。”
一方砚台被李延意狠狠掷在地上,“咣当”一声巨响,喷溅了一地的朱砂。
广少陵双眼一眨,被吓了一大跳。
“寡人是想杀寡人当然想杀,要杀也是寡人亲手杀!寡人亲手在她面前杀!告诉她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逾越寡人和她沾染上半分关系!可现在呢!”李延意暴怒,一脚踢翻了高高的龙椅,把桌上的所有事物横扫在地,“是哪个贱种在其中挑拨!是谁!”
广少陵赶紧劝道:“陛下息怒!微臣这就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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