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鱼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宁远
“你查个屁!除了她还能是谁!忘了寡人交待给你的任务了?!去给我杀了卫庭煦!”
“是、是!”
“滚!”
广少陵跑了,李延意觉得有一把剑在身体里疯狂切割着她,剧痛让她站立不稳。
脑子里犹如沸水狂冒,心绪难定,抓心挠肝之时力地往殿外走,叫了追月士兵备马。
“陛下要去什么地方。”追月士兵问道。
“出宫。”
“出宫?可是……”
“不想要脑袋的话尽管再多一句嘴。”
李延意终究是慢了一步。
就在她要上马之时庚太后来了。
庚太后身后跟着两个小黄门,见李延意换上一身干练胡服居然还牵了马,立即将她叫住:“陛下这是要去哪儿!”
李延意不语,牵着马沿着御花园后的小路往宫外走,这条道乃是专门为了天子出巡而设,庚太后会出现在此很明显已经猜到她的去向。
庚太后上前一步挡在马前,昂首挺胸:“陛下若是要出宫,便从哀家的身体上踏过去吧!”
庚太后的态度万分坚决,似乎早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李延意明白了。
“人是母后杀的?”李延意问她,“让寡人的心爱之人远离寡人,这就是母后想要的?母后,你到底有多恨寡人?”
“哀家恨陛下?陛下说这诛心之语可曾想过哀家的感受?!哀家无时无刻都在惦记着陛下的安危都在惦记着大聿的安危!那个女人只要还活着一天就是大聿的危险!陛下怎么会不明白!”庚太后拽住李延意的胳膊,痛哭道,“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陛下!那么多亡国旧事陛下都忘记了吗?原本以为陛下不会为色所诱,却不料陛下竟栽在情字之上。陛下可知哀家为母之痛心?可还记得自己乃大聿天子?”
“若不是她寡人早就死了无数次了!又如何能站在这里听从母后的教诲!母后也说寡人乃是天子,却又为何屡屡进犯天威?母后紧张的到底是寡人耽于情爱一事还是想效仿那前朝毒后!”李延意耳朵里嗡嗡地响,烦躁难当,一把挥开了庚太后。
庚太后猛退了两步,若不是身后的小黄门扶住她必定摔倒在地。
庚太后没想到李延意会这样对自己,满脸写着难以置信:“陛下推哀家?陛下居然为了那个贱人推哀家?”庚太后上前一步,指着自己的肚子雷嗔电怒道,“哀家是你的母后!是你的亲生母亲!怀胎十月受尽了苦头才将你生下来!劲了心思才将你保上帝位!如今你居然这样对哀家!你眼中可还有伦理纲常,可还记得孝字有几笔吗!”
庚太后狞髯张目之态让李延意眼皮狂跳,压抑太久的怒意让她血液逆行,提起一口气就要开口,一字都还未说,却喷了庚太后一身的血。
庚太后双眼一滞,完完全全地愣住了。
从胸口到下巴、鼻子、脸庞和额头,全都是李延意喷出来的血。
李延意身子晃了一晃,看见庚太后这副模样,再摸摸自己的嘴唇,指腹上全都是血。
“怀……怀琛……”庚太后吓坏了,扶住李延意的胳膊,“怀琛你怎么了?别吓母后。”
我怎么了?
李延意站在原地,双目眨也不眨。
我怎么了。她问自己。
为何呕血?寒症咳嗽多时,却也不至于呕血,更不至于呕出这么多的血。
为什么会这样?
林定和广少陵汇合,率领士兵埋伏在城外。
等候多时,总算听见了陆陆续续的马蹄声。
有人出城了。
奔丧的大队走入黑的官道,为首的马车上插着火把,迎风猎猎作响。
一行二百多人,浩浩荡荡。
广少陵去过卫府,在火光中她看清了马夫的脸,的确是卫家人。
广少陵没有立即动手,直到她看见了卫庭煦经常乘坐的那辆马车出现在视野内。
杀!
深宫之内金窗玉槛灯火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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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天子今日依旧没出现。
百无聊赖的后宫男女们分别在自己的院赏月吟诗,而卫景安却独自待在屋内,直到有个小黄门前来唤他。
卫景安跟着小黄门走到一间屋内,推门进去时尤常侍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他了。
尤常侍凝视着卫景安,搽了厚厚一层粉的脸上浮现出森森的笑意,抬手一指,让卫景安坐到他对面。
卫景安跪坐下时,发现面前的案几上有一方木盘,木盘之上托着个酒樽,酒樽被一块白布盖着。
此情此景,卫景安很快明白即将发生什么事。
“请吧贵妃。”尤常侍轻松的语气就像真的在劝酒。
卫景安将白布掀开,盯着毒酒,很快将其拿了起来,即将要送到嘴边时又停住了。
“贵妃是个明白人。”尤常侍闭起眼,“如今卫公已逝,卫家阖族的性命都尽在掌握。贵妃一人性命换全家的,很合算。何须再犹豫?”
卫景安冷笑一声,仰头喝下。
第197章诏武四年
呼……
呼呼呼……
李延意清晰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外界一切其他声音都隔得很远,仿佛置身深海,耳洞里充满了海水,庚太后在这么近距离焦急地问询,却听不清楚。
“怀琛!”庚太后的目光被某处吸引,大叫了一声。唇上有些不一样的热度,似乎有液体在流动,李延意在鼻下摸了一把,又是浓稠的血液。
庚太后身后的小黄门也吓得脸色发白,庚太后吼道:“还不快去叫御医!”
“喏,喏!”小黄门都要去找御医,庚太后拽住其中之一急得满脸发红。
“都跑了谁来照顾天子!你们是要气死哀家吗!快将陛下送回宫中!”
小黄门应着就要上前背李延意,李延意捂着鼻子摆了摆手,反而镇定了下来:
“不用,寡人自己会走。”
“怀琛,你,你还好吗?莫要吓母后啊。”
胸口的剧痛经由方才那一场呕血开始向身体的其他部位转移,若之前是有刀剑在心口切割,现在那些刀便随着她的血流向全身。滚水淤于脑中,喉头发腥,双目像是被两团火烧着,可拥堵着她所想,催着她发狂和暴躁的情绪却像是随着血液流了个干净。
此时此刻的她正处于多日来最为清醒的状态中。
李延意方想开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她无法站立,整个人摇摇欲坠。
从下巴到胸口都被自己的血染红,庚太后扶着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庚太后知道怀琛不喜欢那些黄门,向来不让他们近身,何况是过来背她。
庚太后看向无措的小黄门,小黄门上来也不是退后也不是,万分为难。
尤常侍从屋内走出来,随行的小黄门将门关了起来,从外上锁。
“尸体怎么办?”小黄门问道。
“就放那吧。”尤常侍道,“过了今夜,谁还在乎这些事儿。”
尤常侍和小黄门在后宫内穿行,走向入口。
和平的年岁里后宫内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标准的温和笑容,对迎来送往之人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盼望着今夜能够有人来宣他们去侍寝只有被天子宠幸才能自这纷杂的后宫脱颖而出。
年轻男女们心中都有自己的算计,尤常侍从他们身旁而过,饶有兴致地记下他们的表情他们的脸,想象着这些俊美脸庞露出绝望的神情,多么美妙。
沾血的刀还是热的。
奔丧的队伍被杀了个光,尸首堆成小山,广少陵带人将尸体一一挑拣,拿火把往脸上照。
“不是,这也不是!”
这些人都是卫府的家奴没错,广少陵可以肯定,但尸首已经挑拣了一半却没见过一个卫家的子嗣,更不用说卫庭煦本人了。卫庭煦御用马车中坐的也不是她。
广少陵越拣越心惊,林定问:“还是没有吗?!”
广少陵摇头。
“调虎离山,被耍了!”
林定这么一喊广少陵方知上当。卫家先派出的奔丧队只是个幌子而已!
林定立即下令兵分三路追击!不知道卫家究竟跑了多远,只希望携带着老幼妇孺奔不快!
金吾卫行动迅速,很快在汝宁城周边散开搜捕之网,广少陵却一直未动。
她回头看了眼深夜中的汝宁城,城头的火把之光穿过了夜色,依稀能够看见几个火点。
宫内的所有追月军都被调走了,小黄门跑得气喘吁吁总算找到了御医。三个御医都六十好几,大半夜的还在睡觉,被年轻力壮的小黄门拽了起来疯狂跑,跑得眼前发黑也不敢停。
“太后……是太后!”小黄门突然喊了一声,御医们向前方看去,真觉得是自个儿老眼昏花了,他们怎么会看见太后正背着天子往这儿跑呢?身边还跟着个不知所措尴尬万分的小黄门。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让太后背天子!”御医痛骂那小黄门。
小黄门磕磕巴巴地想说不敢说。
“别说了,快点将天子接下来!”庚太后高高的发髻都被压歪了,一张脸涨得发红,声音像是从地里钻出来的就要断气。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将李延意扶下来,此时李延意已经昏迷,御医们见天子发青的脸色和一身的血,面面相觑都不敢多动她。
“天子如何了!”庚太后脸上后背上全是血迹,无比狼狈却无暇顾及自己的仪态,御医们神情微妙,太后心内大为焦虑,扯着他们质问。
“微臣尚且无法下定论,还是将陛下送回寝宫内详细诊治后再向太后禀报。夜风邪寒不可久留,咱们快点儿走吧。”
李延意被送到遐寿宫时还没苏醒,庚太后想要找个人帮忙,整个禁苑犹如一座死城,连个人影都没有。平日里跟随在李延意身边的那些娘子军呢?那个广少陵呢!都去了什么地方!
庚太后看了看身边的小黄门又看了看在忙忙碌碌为天子检查的御医们,根本无人可问。她忽然想到了卫纶之死和卫家要回平苍奔丧的事,莫非怀琛趁此机会调动禁中所有兵马向卫家下手了?
卫纶之死、卫家奔丧、怀琛突然呕血……这一系列的事情看上去似乎并没有明显的联系,但庚太后置身皇室这么多年对于各种阴谋气氛再熟悉不过。
这一回,张慌之感格外不同。
要进入大理寺司需要通过一条狭长的巷子。
巷子的建造颇有心思,两旁有无数的暗门,若是有人劫狱必定也要从此巷子撤离,士兵们可以从暗门伏击,非常利于抓捕。
天子之令一下,汝宁所有的守卫全都被调走了,但还有一处戒备森严,是天子特意交待过无论如何都不能撤走的,那便是大理寺司。
司内建有一栋高楼,林奇站在高楼之上可以眺望大半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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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宁。
今夜京师过分安静,安静到让他有些不安。
“姓甄的情况如何?”见狱卒进来,林奇问了一声。
“先前的刑够她受的了,现在正昏迷。”
“身上搜了吗?确定没有任何武器了吗?”
“是,已经确定了。”
林奇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做?”
“怎么做?自然是什么也不做。记得先前大摇大摆走进大理寺司的那个女人吗?她和天子的关系匪浅,随便一句话都能要你脑袋落地。”
狱卒不说话了,另一个人挤了进来说禁苑出事了,天子遇袭生命垂危。
“什么!竟有这等事!”林奇立即下楼,见尤常侍和个小黄门站在院中神情焦灼。
林奇边行边叫道:“尤常侍!天子遇袭?谁有这狗胆居然敢行刺天子!”
尤常侍双手攥在一块儿五官都要挤成团:“下官不知道,下官也是刚刚得到了消息赶来求援的啊!今儿个也不知道为什么宫里一个侍卫都没有,想必是那贼人得到了消息趁着禁中空虚想要害陛下的性命!”
“你是说刺客已经潜入宫内了?”
“大理寺卿还有闲情问这许多!”尤常侍急了,“陛下性命垂危,晚一刻去就是将陛下往危险之地推!若是陛下有个好歹,咱们都得掉脑袋!”
尤常侍的话尖锐刺耳,让大理寺内的六百守卫心惊胆战,迅速整队待发,前往禁苑。
林定带着金吾卫追了半晌没看见人影,天顶上寂静如空,亦没有到其他几路发出的消息。奇怪,林定在马上思索,车马能行的道路就这么三条,其他路都不可能走得动的。他们是受过正规训练的作战军队,如何会追不上携家带口的奔丧队伍?
林定将军队停了下来,环顾四周。
卫家人去了哪里?难道就这样平地消失?
“将军。”有个金吾卫不确定地向天空看着,骑着马靠近林定,“将军你看……那是什么?”
林定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乌云将散朗月重现,灿烂的星汉之中有一团奇怪的黑影在缓缓移动。林定大奇,所有士兵都抬头看,不止一团,起码有近十团黑影浮在夜空之中,时不时闪出些火光,犹如巨大的孔明灯,越飘越远。
乌云全数散尽之时,林定看清了黑影真实的模样,上方乃是一颗巨大的球,球下方不仅有火还吊着个篮子。
“上面有人!”一个眼神更好的士兵叫了起来。
人?!
地面上啧啧惊叹声四起,林定也被这难得一见的奇观吸引。
“我想起来了!”有个老兵道,“神初十一年时汝宁经历了一场叛乱,对,就是谢扶宸这老贼作乱谋反杀到了汝宁城中。当时就有这些怪球从天而降带来了一群娘子军,瞬间扭转了局面!和现在这几颗一模一样!”
“娘子军?”
“回将军,据说那怪球来自长孙家,就是现今的山海都尉长孙燃所创的机巧。”
“长孙燃?!”听到这个名字林定算是明白了平地消失的卫家就在那怪球之上!
“弓箭手!”林定大叫,弓箭手迅速列队引弓,林定指向怪球,“放!”
卫景泰趴在树藤编织的框边往下看,“嗡”地一声地面射来无数箭矢,来势汹汹,可箭连怪球的边缘都没有沾到就纷纷掉落。汝宁最良的弓箭也奈何不了他们半分。
“阿燎,你这飞天神球当真厉害!让这些贼人看得着却够不到!实在大快人心!”
站在一群娘子之中的阿燎忍不住反驳:“……它有自己的名字,不叫飞天神球。”
“那叫什么?”
“它叫洞元十二街三坊六门万毕合池阿诤原作版权所有第九号向月升!”阿燎提起一口气一次性喷完。
卫景泰:“……”
阿冉见她阿母不住地往汝宁城中回望,愁绪满目,上前来将阿母的手握起,回头看了眼平躺在席,盖了面部阿父的尸首,想要安慰又不知从何开口。因为她心中亦是同样迷茫。这感觉就像是回到大哥死的那一年。不知所措的感觉很像,但又有不一样之处。当年是个死结,而今日更像是剪断了纷杂的过往,向全新的境界迈进……
林定眼睁睁地看着怪球越飘越远,并不打算放弃,而是率兵继续追击。
这些怪球借火升空,必定有降落的时候,一旦落地第一时间将其击杀!
“笨蛋,本都尉可不只是会飞而已。”阿燎双指贴在唇上一吹,所有向月升内的娘子们都做好了准备,阿冉和卫家主母等人亲眼见她们掰动一根木把,篮底一层机关被开启,无数的球体在离开向月升的一瞬间被点燃,变成一颗颗火球砸向地面,将追击的军队困在一片火海之中。
林定好不容易冲出火海捡回一条命,乌云再次遮月,天空中的火星子变得十分模糊,很快便消失在视野中。
林定狠狠啐了一口,无力再追,想要率领残部返回汝宁时发现残部竟逃走了不少人。任务没有完成回到汝宁也只有死路一条,这些士兵们都懂的帝王无情不想回去送死,纷纷逃走了。林定冲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痛骂一场,带着余下忠诚之师奔回城内。
……
血顺着甄文君的手往下流,金蝉刀在慢慢地磨着铁烤,就差一点点了。
她的手指长而灵活,金蝉刀一直藏在指缝中,没有被搜走,待牢房内无人时她便开始切割,准备逃脱。
阿母在什么地方?也在大理寺内吗?
阿母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模样?任人摆布,的确如小枭所说变了一个人。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本该来的巡查已经过了时间还没出现,正是找到阿母离开此地的绝好时机!
“慢。”
大理寺守卫军就要前往禁苑护驾,被林奇拦了下来。本已经转身打算离开的尤常侍回头,奇怪地看着他,林奇也分毫不让地凝视回去:
“得罪了尤常侍,陛下曾经交待过,让下官无论发生任何事任何人来说任何话都不可遣兵离开!违者格杀勿论!”
尤常侍“哦?”了一声道:“这么说来就算天子性命攸关你也不肯护驾了?林奇,你想要整个大理寺司的人给你陪葬吗?!”
士兵们暗中互相看着,不明白为何突然局面成了二人对峙的状态。
林奇非常自信地从容一拱手:“君命在身不可违背,尤常侍还是不要为难下官的好。不过下官很好奇,尤常侍身后的那位小黄门下盘奇稳手背浮筋,看上去不像是个普通黄门却是个外家高手,尤常侍身边的都是这般深藏不露的高手了吗?”
林奇的话犹如晴天惊雷,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炸向了那个小黄门。小黄门一直垂着头躲在尤常侍身后不语,灯火不明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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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基本的身形还是能看个明白。
就在众人的目光汇聚在小黄门身上之时,他居然在一瞬间消失了。林奇一声惨叫,被一拳打了个正着,眼前冒着金光之时脖子上多了一把刀,劫持他的人正是那小黄门!他的动作竟如此之快!
卫景安一仰头,小黄门的帽子落在地上露出他俊朗的脸,一只手臂横着卡住林奇的脖子,一只手握着随时能切下林奇脑袋的刀,憋了许久总算能露出真容,畅快大叫:
“想要活命的话都给爷让开!否则爷便拿这颗头盛酒喝!”
卫景安在拿起盛着毒酒的酒杯之时,发现酒杯上刻了三个字跟我走。他目光一转,和尤常侍对视。
卫景安转手将酒杯丢向小黄门,小黄门被打了个正着,立即晕倒在地。
“二公子快换上他的衣服随我走!”尤常侍握住他的手,悄声说。
卫景安没想到居然有这等转机,迅速换装,堂而皇之地离开了后宫。
士兵们见长官的性命落入敌手,都不敢轻举妄动。
林奇大怒道:“你们在等什么!就这么两个匹夫还有什么可犹豫!给我杀!”
就在此时,若有似无的脚步声从后方包抄上来,一群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突然出现,和大理寺士兵死战。
“庭煦!”卫景安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卫庭煦。
“暗卫太少恐怕支撑不了多久!援军恐怕很快会到,咱们要速战速决!牢房钥匙在他身上!”卫庭煦艰难地从乱战中被护出来,于林奇身上搜到了钥匙,向死牢的方向奔去。
第198章诏武四年
李延意再次睁开眼睛之时,清晰地叫了一声“母后”。
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庚太后从浅浅的睡意中醒来,见她醒了立即握住她的手:“怀琛,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跟母后说。”
李延意看了眼周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遐寿。
垂帐玉栋全都是熟悉的,本来她应该糊涂应该记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出乎预料,为什么她会昏迷于此她全都记得。包括出宫未遂,包括和太后争执以及突然呕血的全部过程,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母后,让你担心了。”李延意艰难地坐起来,反握住庚太后的手。庚太后抹了抹眼泪,已经记不得上一次她们母女二人这般温和相对是什么时候。自李延意登基之后因为一些事两人意见难和,渐行渐远,即便李延意偶尔会来广安里一同用膳也都是各吃各的,仿佛陌路人。太多事情让二人离心。
难得温情时刻,庚太后将沉积在心中多时的话统统吐露出来。
“怀琛,母后错了,母后不该逼你。”庚太后脸上的泪痕将妆全都融得花了,担忧着女儿根本没心情补妆,“什么子嗣什么皇后什么江山什么福泽万代,都没有哀家的宝贝怀琛的性命重要。母后只想要你健健康康地活着。人只有这一条命,若命都没了又如何去说什么其他?怀琛,母后答应你,以后再也不逼你了。”
李延意看着庚太后,嘴角微微一抽动,眼泪随即滚落。
“让母后这般操心,寡人不是个好帝王。”
“陛下怎么这样说呢?一切都才刚刚开始,母后再也不会受奸人挑拨了。”
李延意将庚太后抱入怀中,轻轻地拍她的后背。
或许一切真的只是刚刚开始。李延意昂着头,将这弥漫着药味和香薰之味的殿内所有的细节都看得明明白白可惜,已经太迟了。
事到如今,她才看清事实的真相。
最让她绝望的是,这些真相不知能在她脑中停留多久。
大理寺司叫声盈天血铺满地,小花双手拿刀在混乱的人群中飞速地切割劈砍。士兵穿着统一的软甲非常醒目,更利于她瞄准目标尽情屠杀。
软甲坚固,可小花的刀更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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