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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鱼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宁远
“原来将军真名叫阿来,那现在将军的名字是什么呢?”
“大家都叫我甄文君。”
“甄文君……真是个配得上将军的好名字!”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到了甄文君的帐篷坐下时,阿香“啊”了一声,这才抱住受伤的腿,揉了又揉。
“我会点儿医术,脱了鞋让我瞧瞧吧。”
阿香扭捏着半天不脱,待甄文君拎着药箱回来时见她还是方才的模样。
“怎么了?”甄文君不解。
“我的脚……不太好……”
“正是受伤了才要治疗。”甄文君不管她的扭捏,硬是将她的鞋脱了,一双沾满黑泥指甲干裂难看的脚便呈现在她眼前。
感受到甄文君的目光,阿香无地自容地缩起肩膀:“我的脚,很丑吧。”
甄文君根本不在意,帮她活动活动脚踝,问她痛不痛,再拿来木板将其固定。其他的小伤口全都抹上药膏,用干净的布裹好。
“行了,你试试看能不能走,应该不影响你行动。”
阿香走了几步,只有一点点痛感而已,先前一动就痛的腿被稳稳固定住了。
“将军你真厉害!什么都会!”
甄文君微微一笑,开始拾药箱。
“其实子卓说得对,你阿母还是别继续待在丰县,我让人送她到后方安全的地方居住,等你伤好了就去和她汇合吧。”
阿香坐到她对面,感谢了一番后问道:“方才见的女郎是卫庭煦,据说她和一位女将军成婚了,莫非你就是那将军?”
“嗯,是我。”甄文君并不回避。
“你们俩虽已成婚,却万分不一样。将军这么温柔,和那贼人完全不同。”
阿香这话一出,甄文君的表情立即就变了:“你不了解她,不必心急评价她。”
“可是歌谣都是这样唱的,说她是弑君的奸……”
阿香还没说完甄文君便站了起来,不想和她再聊。阿香眼珠一转,立即上去跟她赔不是:
“我以为将军和那妖……和那卫女郎只是逢场作戏而已,毕竟你们俩一正一邪,怎么能走到一块儿去?没想到你们竟是情比金坚,是我失言了。阿岭给将军赔不是,将军莫要再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只不过我和子卓之间的事……”甄文君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一叹,“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
本来阿香想说“愿闻其详”,想了想,她们虽是过命的交情,可毕竟认识时间太短,今日不宜继续追问。待她们两人熟悉一些后继续探查不迟。
甄文君带着阿香回到营地帐篷,叫了几个女兵来照顾她。正要走的时候阿香问她:
“将军将自己的帐篷给我了,那将军怎么办?”
“没事儿,我有地方去,随便住哪个帐篷都可以。”
“这……多谢将军了。”
甄文君每天早出晚归,和步阶以及其他谋士们研究攻打巨鹿的路线,在天兵神盒面前一坐就是一整日,脖子后的伤反反复复,经常让她脖子发僵,很不舒服,每过半个时辰就要好好放松按摩一番,让她很难熬。
阿香知道了这件事,便去学了按摩的手法,待甄文君晚上回帐篷时便要来给她按摩缓解一番。
“不必了,阿岭娘子早些歇息吧。”一开始甄文君有点儿不好意思便拒绝了她,阿香一直坚持,说她特意去学的按摩手法,莫不是要辜负她一番心意?说着便泪眼婆娑起来这几日阿香除了学习按摩手法之外,更是将说哭就哭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姐姐说过,这甄文君对女人最容易心软,一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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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人用眼泪就能攻陷。
果然,她一哭甄文君便无奈,不再拒绝,任由她按捏。
阿香在余光里注意到斜后方帐篷门口有个身影,那身影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那儿,没进来。
阿香嘴角带笑,将身子伏低了一些,胸口贴着甄文君的后脑,娇声问道:“将军,这儿舒服吗?”
甄文君沉浸在阿香准确的按压手法上,背对着门口也看不见有人在,她闭着眼“嗯”了一声道:“舒服……”
门口的那抹身影很快便消失了。
第226章顺德二年
卫庭煦从帐篷里悄声无息地退了出来,甄文君并没有发现。
正巧步阶经过此地,见到了这一幕,便上来问卫庭煦:“卫女郎为何不进去?”
卫庭煦摇了摇头,重新坐回四轮车上。
“可是来给甄女郎送粥来了?”步阶见她手里端着一碗还在冒热气的鱼片粥。
卫庭煦道:“文升大概不知道我做饭一向难以入口,多数是被嫌弃的,不吃也罢。”
步阶特意提高了声音道:“这鱼片粥煮得软烂入味,闻上去也很香,卫女郎花了很多心思吧。”
卫庭煦笑着摇摇头:“让人吃也是强人所难,何必。”
听到对话声的甄文君掀开帐篷出来,见到了那碗粥,诧异道:“子卓为何不进屋?”
卫庭煦什么也没说,独自推着车便要离开。
甄文君跟了上去。
阿香出来时正好看见甄文君帮卫庭煦推车的背影,咬着手指不安地问步阶:“步公,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让卫女郎误会了?”
步阶反问她:“阿岭娘子做了何事?”
“就是看甄将军成日奔波劳累,脖子疼痛难忍却没有个为她分忧之人,阿岭心里难过不忍,只是帮将军按摩伤处,疏解一番罢了。”
“既然问心无愧,又有何所惧?”
“那个卫女郎……”阿香小声问步阶,“真的是她毒杀先帝吗?”
步阶听到这话双眉高挑,两边嘴角下沉,做了个“难以置信”的表情,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便离开了。
待步阶走后,阿香迅速跟在甄文君和卫庭煦身后,见甄文君推着卫庭煦到了河岸边,这条冰封的河已经开始慢慢融化。
南方的春天总是更早到来,风中的寒意已经没有那么明显,河滩边萧瑟了一整个冬日的草丛和树开始零星生出些嫩绿之色。
“这么多年,我以为很多事不必说得太明白你也会懂。”甄文君站在卫庭煦身后,将她手里的粥端了过来,一勺一勺地吃下肚。
卫庭煦没有回应,只是看着河面。
阿香躲在树后屏息静气,她知道甄文君是一流的高手,呼吸若是稍微大一些都有可能被她发现,只露出两只眼睛,观察她们的一举一动。
“我以为最近咱们俩的关系缓和了很多。”
卫庭煦却道:“我也是这样以为,直到你不顾我的感受,非要和我作对。”
“我并没想要和你作对。”甄文君道,“我说了,阿岭是我的救命恩人,难道你能够将救命恩人弃之不顾?”
“我可以很肯定地回答,我能。所谓的救命恩人其实是心怀歹意想要取我性命的刺客,这种事你我都很熟悉。”
甄文君抓着四轮车扶手的手忽然一紧,手骨骨节发白。
“你该知道,当初我会假扮‘甄文君’到你身边借机行刺你,也都是你暗中让方宇文设计我,抓了我阿母以我阿母的性命威胁,我才会这样做。从头到尾都是你的计谋,我本已经不想提,你倒是提起来了……”甄文君放开扶手,“我不想和你争吵。如今巨鹿大战在即,我希望你能够以大局为重,莫提前事。”
说完甄文君便要走,临走前卫庭煦叫住她,问道:“鱼粥好喝吗?”
甄文君:“……”
“我试过很多次,应该是你喜欢的口味。”
甄文君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动容,被阿香看了个一清二楚。
因为卫庭煦的这句话,甄文君没有真的离开,而是将她送回了大营。
阿香在甄文君准备离开之时已经做好了刺杀卫庭煦的准备,这残废无非是仗着有人保护才敢张狂,只剩一人时还有什么可厉害的,她倒是想要领教一番。没想到卫庭煦居然两句话就让甄文君消气,留了下来,让她无机可乘。
卫庭煦果然多心机。
甄文君将卫庭煦推走了,阿香从另一条路走。走了一半忽然恍然大悟,方才甄文君留下才是救了自己一条命。
这卫庭煦双腿不便怎么可能会独自行动?怕是走到哪儿都有一群暗卫相随。她方才若是出手恐怕现在已经变成一堆肉泥。
阿香心有余悸之时再次告诫自己,不可太冒失,要谨慎再谨慎。
到了密林之中以星辰辨位,在树上刻了特殊标记组成黄星九阵,在阵心的树下留下了一封带有字验的密信。阿香将信埋好,抓了一只野兔回到营地,炖汤给甄文君送去。
甄文君在帐篷内手中握着天兵神盒琢磨着附近的地形,一阵肉香飘进来,让她不由自主“咦”了一声,神为之一振。
“将军你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阿香端着一碗烧野兔进来,甄文君立即将天兵神盒好,接过盆子笑道:
“有劳阿岭姑娘了。”
“刚刚出锅还是热乎的呢!将军快吃!”
甄文君专门用的筑是银制的,一戳食物便知有没有毒,此时有了这一双探毒银筑倒也不尴尬,试了没毒之后便吃了起来。
甄文君边吃边称赞:“阿岭娘子真是好手艺,火候正好,鲜香无比!”
阿香欣慰道:“将军喜欢吃就好,慢点儿吃小心烫!哎,将军真馋!”
甄文君低头猛吃,阿岭问:“后来卫女郎没事了吧。我真不是故意的,没想要她误会……”
“放心吧。”甄文君道,“我与她经历了许多,不会轻易有什么误会。而且我和她现在共商大事,需要互相扶持,都以大局为重。”
“将军真大度,难怪能够带这么多兵!不过将军不是跟着她走了么?我还以为将军吃了她的粥,没想到没吃呀,还这么饿。”
“不一样的。”甄文君道,“你有所不知,子卓她其他方面都很能干很厉害,唯独这做饭实在一言难尽。吃了她做的饭后只会更饿,更想吃点儿别的。这烧野兔还有吗?”
“没了,都被将军吃完了。将军若是喜欢吃的话以后将军的三餐都交给我怎么样?”
“你的脚伤还没好……”
“不碍事,只要将军每天帮我检查伤势,包扎一番,做几顿饭还不容易?”
“那便有劳了。”
阿香双掌撑在两颊边,支着笑颜灿烂的脑袋:“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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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将军喜欢,我做什么都可以。”
甄文君亦望着她笑,眼神之中的若有所思被阿香尽眼底。
野兔的肉质滑嫩弹牙没有一点儿肥肉,将整盆都吃完之后阿香走了,甄文君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回味无穷:
“是真好吃。”
夜黑风高,大营内火光明亮四处都是哨兵,但大营之外的黑暗树林没人注意更没人看管。
一个黑影在林间摸索了一阵子,在黑灯瞎火之地也没有点燃火把,而是提着一盏小小的油灯勉强能够照亮眼前的事物。渐渐地,他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在某棵树下摸出了一封信,旋即消失。
阿香说到做到,在接下来的一长段日子里每日都往山上跑,帮甄文君抓些野味来亲自下厨,烧的烤得焖的炖的全都做了好几遍,每晚都跑到甄文君的帐篷里送食物。为了不让卫庭煦多心,她每次去找甄文君都要到卫庭煦的小院子来“汇报”一番。
“这小贱蹄子实在太嚣张了,每天都跑到将军的帐篷里,不知道将军和女郎已经成亲了么?成何体统!”跟随卫庭煦所有的婢女们都看此女不顺眼,卫庭煦一直隐忍不发,没有任何表态。
又过了十日,甄文君听闻刘家军在十里地外蠢蠢欲动,似乎想要靠近试探。甄文君和众谋士商议,不打算等他们入瓮,而是主动出击,将他们在丰县之前的野地里围杀。
甄文君带兵出击,决定得太急,并没有亲自去给卫庭煦说,只留下了口信让人代为转告。
去城内找卫庭煦的士兵空跑一趟,到小院时发现卫庭煦已经出门去了。
正值春光明媚,双腿也该多活动活动,卫庭煦在阿竺姑姑的陪伴下从城内出来,带了些粮食和难得的蔬果,往大营去。
卫庭煦一行人到了大营见营中人数少了许多,便问留守的千夫长。千夫长说了原委,卫庭煦便将蔬果送到甄文君的帐篷内,等她回来便能马上吃到。
当她走进甄文君的帐篷时,脚步忽然停住了。阿竺好奇地从她身后绕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女郎?嗯?你是谁?你在甄将军的帐篷里做什么?”
阿香站在甄文君的案牍之后,手中还握着一叠文书,卫庭煦和阿竺一进来她便吓了一跳,立即放下了。
“我在帮甄将军拾东西。”阿香尽量让自己镇定,可被撞见的那一瞬间惊恐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
“这些都是军机要件,你趁着大军出行便偷偷潜入将军帐篷,只怕是要拾出你想要的东西吧。”卫庭煦冷笑一声,对着帐篷外提高声音唤了一声,立即有士兵持着兵刃冲进来。营地内除了甄文君的士兵外还有一半都是卫庭煦带来的卫家军,全都是听卫庭煦指挥。
卫庭煦道:“将这个细作拖出去,斩了。”
“是!”
高壮的士兵瞬间就将阿香钳住,拎着她的胳膊往外扯。阿香没想到卫庭煦这般难缠,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士兵们也丝毫不容情,说要逮她便将她双臂反剪在后,摁着脑袋压出了帐篷,推到不远处的木桩前,挥刀就要斩。
阿香心急如焚,她想过自己可能死于这次的任务,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性命之忧。她大叫着想要挣脱,士兵们力气更大,三人合力制服她,并不留任何的余地。
阿香背在身后的手暂时不可动弹,但用全力还是能使出擒拿手挣脱他们的桎梏,她有这个把握。
可是,她一定要挣脱吗?
阿香的脑袋被压在木桩上,看不到此时卫庭煦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卫庭煦审视的目光。
一旦她使用擒拿手便证明她是个会武功之人,绝非普通农妇,那么她的密探身份便会被拆穿说不定卫庭煦就是这样想的,这只是一场试探。可若是不动手,卫庭煦未必不会真的杀她。
真是教人难以抉择,防不胜防!
在这生死一瞬须臾之间,阿香还是决定以暴力挣脱。
士兵的钢刀高举,阿香内力汇聚丹田,挣脱士兵禁锢之后她打算立即抓住卫庭煦当人质,劫持她离开此地!若是能成功便不虚此行。若是失败死在此地她也只好认栽!
阿香手腕扭转,冲着锁她胳膊的人便去。她柔软无骨手指可以往后翻折碰到小臂,想要擒拿士兵的手腕并不是难事。奇怪的是她这势在必得的一招探过去并没有碰到任何人的手腕,随之后背一松,摁着她的士兵全都被推倒在地。
阿香还未看清来者的动作便被拎着胳膊送到一旁,天旋地转之后视野重新平稳,她才看清站在她身前的人是甄文君。
很明显甄文君是来帮她解围的,可这一拆一提动作何等干脆利落又迅猛,阿香连看都没看清更不用说提防。甄文君若是要杀她,恐怕连招数都还没看清她便已经人头落地了。想到此处阿香后背上激起一层冷汗。
强忍着不适,阿香抱住甄文君的胳膊哭道:“将军!幸好你来了!否则就要见不到阿岭了!”
“子卓。”甄文君和卫庭煦等人面对面,声音略略提高道,“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阿岭娘子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你不能善待她也不要伤害她。她并没有威胁到你甚至没有靠近你,为什么你就这般容不得她?”
阿竺有些生气,上前一步道:“这小娘子趁你带兵离开跑到你帐篷里偷东西,被我们女郎逮个正着,杀一个细作还需要理由吗!夫人,女郎一片好意你不要也罢,这般不识好歹颠倒黑白真是气死个人,你怎能如此糊涂!”
甄文君眯起眼:“偷东西?”
“没错!我们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阿竺姑姑,你大概是误会了,今日我出征之前交待阿岭让她帮我拾帐篷,她并非在偷东西。”
甄文君此言一出,卫庭煦深深地吸一口气,已经不想再说任何话,将气愤的阿竺也拦住,眉眼全数黯淡下来,有百般话在心口想要说,最后都欲言又止了。
“既然甄将军要保她,我怎能不留情面。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将军,好自为之。”留下四个字,卫庭煦带人离开。
第227章顺德二年
平白无故下起雨来。
雨水打在帐篷的顶部,啪啪作响。
南方的春季本就潮湿,连绵的春雨一下就是好几日不见晴天,从被褥到衣衫都是潮湿的,让人难受。
那日甄文君行至一半忧心忡忡,有些不祥之感,只怕这是刘氏调虎离山的计谋,只待她一离开就攻她后方大营。她让年轻的先锋黄簿带兵到前线试探刘氏虚实,全权负责轻骑的部署,更将兵符交给了另一位和黄簿年纪相当的林沐,让二人相互配合,调度大军。
林沐是林阅嫡出的妹妹,今年二十有八,也是当初流放被甄文君救下的林家人。林沐自小对琴棋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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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兴趣,却喜欢舞刀弄棍,读过不少兵书,只是没上过战场没有经验。在林阅的举荐下甄文君便她到军中锻炼。
林沐非常感激甄文君对林氏一族的救命之恩,虽然林氏并非所有人都如此,依旧有在背地里说她闲话之人,可林沐亲眼见到甄文君在战场上驰骋是何等的潇洒,让她明白即便身为女子也能成为将领,便没日没夜地以甄将军为楷模锻炼起来。
长时间的观察下甄文君发现军中和她年纪相仿的同辈人中,二十七岁的林沐和三十岁的黄簿都是大将之器,少的只是抛头露面建功立业的机会罢了。她知道培养心腹的重要性,这次前往巨鹿围剿刘氏,甄文君势在必得,在未真正开战前锻炼一番非常必要。所以她交了一部分兵给他们,让步阶压阵在旁协助,她自己则率兵先回大营以防偷袭。
没想到一回大营便和卫庭煦对峙上,闹了个大大的不愉快。
卫庭煦等人走后,阿香缩到甄文君的怀里抽泣不已,拽着甄文君的衣衫不撒手:“幸好……幸好将军感觉到阿岭身处危险,半路折返。若是晚来一步只怕将军再也看不到阿岭,吃不到阿岭为将军悉心准备的美食了。将军……”
甄文君抚摸着她的后背宽慰道:“是老天眷顾你不让你死。以后可别再随意进我的帐篷了。”
“谁知道将军的帐篷有那么重要,平日里我进进出出送食物也没人拦啊!”阿香嘟嘴,佯装生气,“还不是看将军帐篷都乱成猪窝了才想说趁着将军在外征战时拾拾,等将军回来满眼的整洁干净岂不是特别开心么!没想到好心被狗咬。”
“哎,你可不许胡乱说人是狗。”
“我又没说你,嘻嘻。”
“那也不行。”甄文君嘴上如此说,但也没多严肃。阿香道:
“我刚刚死里逃生你就对人家这样凶,以后是不是不想吃好吃的了?”
“哪有凶,真是冤枉。”
两人相视一笑,阿香突然“哎哟”一声,险些摔倒。
“怎么了,腿又疼了?”
“还不是刚才被那些粗鲁的士兵弄伤的,本来就要好了。”
“来,进屋来我再帮你看看。”
这头二人进屋,那头阿竺和卫庭煦一块儿往回走,气得额头上直冒汗,双手交叠在一块儿,又叹气又跺脚,口中念念有词:“夫人这么这般糊涂,糊涂啊……”
随行的女婢也在附和阿竺:“当时奴差点儿忍不住,真想上去扇那狐狸一巴掌!”
“就是!看那狐媚讨好的模样就生气!将军居然也吃这一套!”
“什么救命恩人,分明就是来破坏女郎和将军妻妻关系的细作!将军莫不是被迷了心窍,猪油蒙心?”
“只怕将军也想享那齐人之福?学那些男人三妻四妾……”
“够了。”阿竺听她们越说越离谱,出口呵斥。女婢们立即噤声,不敢在言语。
可阿竺知道,方才那一字一句全都进了卫庭煦的耳朵里。谁都知道她们所说的不无道理。
随后便是让人不舒服又摆脱不了的阴雨天。
阴雨天四野浑浊,正是传递情报的好时机。
阿香每日都要去山中为甄文君打猎,做一锅香喷喷的野味,大家也都知道此娘子是甄将军的救命恩人,二人交情匪浅,所以也不怎么看管她,这让她有更多机会传出密信。
阿香来到甄文君身边已经有三月有余,近距离观察甄卫二人,发现二人情感耐人寻味,看似牢固因有利益牵连,但其实亦很脆弱,过往矛盾颇多,只是在为了利益忍耐。
“二人还有离间的余地。”
姚照仪的伤经过三个月的休养已然无碍,心中记挂着阿香,每次到阿香传来的密信,看着熟悉的字迹确定她还活着,才能安心。
阿香在信中提及,离间之计有些阻碍,但并不算难。只要给她找到合适的机会便能迅速将二人剥离。除掉刘氏并不只是卫家所想,亦是甄文君下一步重要部署。巨鹿处于如县和怀扬中间,当初甄文君北上进攻汝宁时为了节省兵力特意绕行了巨鹿。如今汝宁久攻不下,她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诸侯。只要吞并巨鹿,整个南方除了南崖之外,她便是最大的势力,到时候只怕万向之路之争姚家会占尽下风彻底落败。
所以巨鹿绝不可落入甄文君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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