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鱼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宁远
甄文君难以置信:“此事从头到尾都是按照你的计划行事!怎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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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之后却要找我算帐?!”
“计划之中可没有让你当真喜欢吃她做的饭菜。”
“……这件事的确在意料之外。”甄文君低头清了清嗓子,感叹世事竟如此无常。
第231章顺德二年
阿燎等人将阿香埋了,盖了一座小小的坟。
阿燎还为其做了一首诗,这才恋恋不舍地驾青辕与卫庭煦和甄文君汇合。
其实她一开始并不知晓卫庭煦和甄文君二人做局,诱敌深入,只是听说卫庭煦又要对个美人下手,万分痛惜,自告奋勇跟在甄文君的大军之后,想要让美人入土为安。在阿香吸入一品桃花源彻底睡熟之后,阿燎和甄文君一块儿喝了一壶酒,听完了故事的原委,阿燎大笑:
“你们二人居然这样损!”
甄文君速速喝了酒上马,打算率兵回头狙击姚氏:“真正损的还在后头。”
“这么说来,你和庭煦算是真正和好了?”阿燎站在马上问她,“只有真的能放下过往的芥蒂才能坦诚地提及那些恩怨,甚至成为迷惑敌人的计谋。你和庭煦……”
阿燎顿在此处没有再问下去,等待着甄文君自己开口。
甄文君问她:“是子卓让你来问的吗?”
“不不不,你知道我这个人天生比较爱管闲事,单纯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的好奇心罢了。”
甄文君笑道:“无论是不是她让你问的,我都不怕她知道,毕竟连我自己都说不清。”
“哦?”
“她设局害我阿母,之后又奋不顾身救了我阿母。她曾利用我,其实也栽培了我。世间之事哪有非黑即白,非爱即恨?能干脆说出肯定答案的都是未经世事的小孩儿。”
阿燎品了一品甄文君的话,了然地笑:“难怪庭煦总是感叹文君妹妹长大了。”
“活在这时代如何不长大。回头见,长孙都尉。”
甄文君策马狂奔,率领大军杀向姚氏后方。阿燎看着甄文君一马当先的身影,对身边的阿沁道:
“阮氏的传奇,从未落幕。”
曹翡被杀,姚照仪生死不明,甄文君已经派出大量兵力沿河追查她的下落。同时模仿阿香的笔迹向南崖发密信。
甄文君模仿笔迹也是一绝,当初在卫庭煦身边时遮遮掩掩不让她知道,如今二人打了还怎么多回早也坦诚,没什么好伪装了,便当着她的面写出一封和阿香笔迹一模一样的密信。
原来阿香在山林中埋的所有密信在被姚家探子发现之前都从甄文君的手上过了一遍,甄文君看过她十多封密信,将她们想要放给姚照仪信息的信放走,不想传递的信息全都留下。仿写过几次阿香的笔迹之后,甄文君已经能够模仿得九成相似。
卫庭煦看见她仿写,想到了一件事,表情也随之凝重而复杂。
甄文君用阿香习惯的方式将信封好后问她:“你又想到了什么,何不直接说出来?”
“我想到,当初李延意最开始怀疑我对她有二心,便是因为一封奇怪的信。”
“信?”甄文君手中的动作一顿。
“对,据说还是我写给我阿父的亲笔信,信上写道‘谢贼之女已完全为我所用,父亲放心’。”
“你这样看着我,可是在问我这封信是否和我有关?”甄文君问得直白。
“不错。我并未写过这样一封信给我阿父,而李延意能在不与我对峙的情况下笃定此信是我所写,可见这封违信非常真实。我和她联手铲除谢扶宸之时通过大量信件,她非常熟悉我的笔迹,居然还能信以为真,想必模仿我笔迹之人是高手中的高手,且有机会获得我的字迹加以模仿。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了。”
事到如今甄文君也没什么好隐瞒:“不错,那封信中所用的字的确是我透露出去的,为了能够保住阿母一命,更为了能够给谢家创造更多价值,反向操控谢扶宸,甚至是你。”
卫庭煦听完之后没有任何恼怒的情绪,反而带着欣赏的目光凝视她许久:“所以你猜那封信会是谁送给李延意的?”
甄文君想了一番道:“算算前后的时间,能做到的只有仲计了。”
卫庭煦“嗯”了一声点点头:“你我想法不谋而合。”
说到仲计和李延意,自然而然就想到阿歆。自诏武五年汝宁被攻陷,李延意战死,阿歆带着她的尸首消失于长念山之后,已近三年。甄文君派人找寻阿歆下落,李氏庚氏还有多方诸侯更不可能放过李延意遗骸这一有利武器,全大聿都在铺天盖地的搜索,居然完全没有消息。
“想必阿歆知道若是被他人找到李延意的墓地,即便已经入土为安多年,恐怕也会掘地三尺将她掘出来为己用。”卫庭煦道,“所以她不可能让别人发现,以她的能力也不会被发现。”
甄文君道:“你不怕阿歆回来为李延意报仇吗?”
“她来复仇便来,这天下想要我命的人诸多,她若是不早些来的话,今后只怕排队也赶不上了。”
甄文君模仿阿香笔迹写出的密信本想要送到姚照仪的手中,可如今姚照仪下落不明,只能送去南崖姚家。
姚霖到此信时有些莫名,阿香不是已经死了,为何还有信送到?
葛提醒他:“莫不是阿香娘子在临死前传出重要机密?”
姚霖这才迅速将信展开信上道:事败羞愧,无颜南归,唯有以死谢罪。甄卫二贼若即若离若分若合,尚有嫌隙可谋,望徐徐图之。
葛怀疑这封信的真实性,问府中有谁能够验证此信真伪。阿香是庶出之女,平日里只与姚照仪为伴,府中其他人与她并不熟识,没人认得她的笔迹。
就在此信真假难辨之时,姚照仪忽然回来了。
姚霖在听说女儿回府之时大喜,冲到前堂,却见姚照仪浑身是泥水躺在一副竹架上,将她抬来的是两人农人,正在向姚家人要银子。
姚懋临抱着她大哭,姚照仪面无表情地摸着她的脑袋,见到姚霖和几个哥哥冲出来,惨笑一声道:“原谅照仪没法起身请安,我的腰……”
姚霖惊得脸色惨白,蹲下小心地扶起女儿。
“难道……”
姚照仪似乎已经接受自己的命运,平静道:“孩儿从高空坠落,已经无法行走,甚至连坐都不能坐了。”
姚照仪阿母就在这时赶来,听到了姚照仪的话,当场昏厥过去。
姚霖抱着姚照仪想要痛哭,却见姚唯站在不远处盯着他,就等着看他出丑的模样,一瞬间将眼泪都憋了回去,安抚姚照仪道:“照仪莫怕,阿父请全南崖最好的大夫来,一定会治好你的伤的!”
姚照仪闭起眼睛,已经不想再多说话。
在府中待了月余,从巨鹿传来战报,说甄卫大军已经杀入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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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在此之前靖集郡闫氏已经抢先一步围杀刘文兴,庚氏一族保护庚太后和知秋王逃离巨鹿,闫氏紧追不舍,打的是保护太后的旗号,其实是想要将庚太后和知秋王捏入掌中。而甄卫二贼大军忽然安静了,似乎没有发兵攻打的打算。
姚唯和姚霖以及姚霖四子正在前堂商议此事,姚霖长子姚先存建议趁此机会发兵攻打,一来以巨鹿为战场,远离南崖,可以全力以赴没有后顾之忧;二来无论是刘氏、闫氏还是甄卫,都已经逐鹿多时,疲态尽显,如今发兵定可将她们一网打尽,坐渔翁之利。
姚照仪坐在四轮车上,将自个儿推了进来:
“甄卫二人极有耐心,她们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庚太后和知秋王。除此之外依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说不定已经织好了网,就等待猎物自行飞蛾扑火。”
姚霖道:“你怎么起来了!大夫说了你要好好静养!”
姚唯道:“你让照仪说完。”
姚霖:“是……”
姚照仪道:“二贼能够不惜百日时光埋下陷阱,导致孩儿惨败,实力绝对不容小觑。我建议姚家暂时不要发兵,否则极有可能再次中计!上次孩儿只是带了一小部分姚家军,曹公过世实在让人扼腕,姚家的实力没有被撼动,乃是不幸中的万幸。这回阿父和阿翁真的发兵攻打,若还是甄卫的谋略,只怕咱们姚氏将会损兵折将,无论是对于逐鹿的长远计划还是万向之路的争夺,都大为不利。”
葛道:“姚公,女郎说得对,甄卫二人万分狡猾,没有十足的把握子鸿也不建议长驱深入巨鹿。巨鹿割据,姚家何必再参与争夺?就让他们继续打下去好了。庚氏和知秋王已经是明日黄花,卫氏想要挣说到底是因为刘文兴编造卫子卓毒杀先帝的传闻,对卫氏大大不利罢了。”
姚照仪道:“此事未必只是传闻。”
葛笑道:“不错,此事的确有可能是卫子卓所为,无论是不是她做的,现在幼帝在她手中,所谓的参事院说建就建,谁又能阻止卫氏和长孙氏?此次巨鹿之行卫氏势在必得,想必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比起发兵远伐硬拼,不若保存实力,先夺回万向之路才是。说到底,打仗拼的是财力,谁能源源不断往军队中投银子,谁就有可能是最后的胜者。甄文君明白这个道理,才能在乱世中崛起,成为一方霸主。不必在下多说,诸公亦是心中有数。”
葛语毕,堂中众人皆点头称是。
“还有一点。女郎。”葛回头问姚照仪,“你可曾看过阿香娘子寄到南崖的那封信?”
姚照仪道:“我已经看过了。”
“那封信是否为阿香娘子亲手所写。”
姚照仪点了点头:“阿香的字迹我再清楚不过。阿香在信中说二贼尚有离间余地,可徐徐图之,这点我也是赞同的。其实我和那甄文君接触过,提及和卫子卓的恩怨,她分明是欲言又止之态。”
葛道:“甄卫二人离开汝宁转战巨鹿,并没有直接发兵攻打南崖,也是忌惮咱们姚氏实力,若是硬拼只怕两败俱伤让他人得利。二贼恩怨颇多关系复杂,现在合力正是因共同利益驱使,即便有再深的仇怨也能暂时抛在一边,任何离间之计都未必能管用。不若暂时把这根难啃的骨头放到一边,先蚕食其他士族,慢慢扩张姚氏领地,壮大姚家军。等到姚氏羽翼丰满之时,再除去二贼不迟。”
葛的建议得到众人一致认可,姚唯也摸着胡须点头:
“子鸿所言甚是,只不过等到姚氏羽翼丰满之时,只怕二贼也更上一层楼了。”
葛道:“姚公高瞻远瞩。做任何事都不可能全是利益没有一点危险和代价,能获取最大利益的,便是最佳决策。”
姚唯:“好,一切就按照子鸿的意思办吧。”
“是!”
姚照仪从前堂出来时,见姚懋临正在屋外等着她。
“姐姐!你怎么跑出来了。我方才去你屋中找你没见着你,快急疯了!”
姚照仪道:“我待得太闷想出来透透气。在家里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当然不放心!你不能行动,身边总要有个人才是。”
几个月不见,姚懋临长高了许多。姚照仪受伤之前她这个妹妹还是个走到哪里都要人抱的小不点儿,所有营养仿佛都用来供养一颗会读书的好脑袋,忘了长高长大,十五岁的年纪看上去像个没发育的小孩儿一般。自姚照仪受伤后妹妹迅速成熟,再也不缠着她要她买这买那的胡闹,圆脸蛋儿也消瘦了好几圈,五官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推着姚照仪的四轮车时渐渐有了大人的模样。
姚懋临总是问姐姐为什么受伤,每天阿翁阿父和哥哥们躲在前堂之中都在谈论什么,姚照仪全不告诉她。
“你们还是将我当成小孩看。”姚懋临不开心。
“你什么也不必知道,好好读书便是。”
“你们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为姚家出力?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懋临,天下已然大乱,若是进入政斗只会难以抽身,姐姐不想你步我的后尘。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
姚懋临并没有听到心里去,她只想着终有一日她要成为姚家脊梁,铲除卫氏和长孙氏这些奸贼。
第232章顺德二年
烈日杲杲金烁石,白云浮动飞鸟静翔。
沿河十里的盛夏绿草被鲜血染红,河滩之上横七竖八倒着无数尸首和倾翻的马车。
刘文兴睁着眼倒挂在马车之外,一群手臂上绑着蓝色布条的士兵搜寻过来,看到了他,用刀指了指。其中一人贴上来看清他的五官,点了点头,当即一刀挥下砍断了他的脑袋,将头颅拎走。
“逃!沿着山路往上逃!找安全的山洞躲……”
喊话的人还未喊完,头顶上便被开出了个血窟窿,双眼一翻倒了下去。
全程被恭儿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本该尖叫,十多岁的小女孩见到这等血腥场面惨叫再正常不过,但她已经麻木,只是心中猛然一跳,甚至脸上的变化都极少。
自诏武五年汝宁被破,她和庚太后逃亡在外已有近三年的时光。三年之中她们被围困,生死一瞬,之后几番波折最后落入了刘文兴手中。皇祖母觉得她们安全了,毕竟刘文兴是庚拜的人,定会对她们好。但恭儿却不觉得。
她深知自己不过是庚氏的一枚棋子,被困的金丝雀,她和皇祖母都是。
庚氏和刘氏称她才是皇位正统继承人,是大聿真正的天子。
伴随着这个口号,他们每日从早到晚地谋划如何才能杀掉卫氏和长孙氏,杀掉李封,却从未有一个人问过她是否想要当这皇帝。
从她被先帝选中成为皇子,被封为“知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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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就没有人问过她的想法,也没有人在意。
留在巨鹿,她只是个傀儡。离开巨鹿,她依旧是个傀儡。
闫氏大举讨伐刘氏,还有多少势力在暗中虎视眈眈。巨鹿被破,如今她又为了什么而逃?
恭儿看着闫氏的骑士向她奔来,站在原地动也未动。刘氏士兵拼死将她揪起甩上马背,疯也似的朝上山狂奔。
“傻站着干什么!不要命了么!”那人对着她的耳朵大吼。
恭儿没说话,只是冷笑一声。
刘家军和庚氏军队的人越打越少,最后上山时连辆马车都没有了。
庚太后扭伤了脚又不会骑马,被士兵扛着上山。她一直冲着山下叫,呼唤恭儿的名字。庚太后头发全白了,与在禁苑内养尊处优的那位皇太后判若两人,现在的她没有任何华贵的服饰,看上去还不如普通王妃保养得好。和恭儿相依为命的这些年,早也将恭儿当做自己的亲生孙女看待,如今看不到恭儿踪影,心急如焚。
恭儿很快就被送上山来,恭儿道:“给我们一匹马,我会骑马。”
庚太后还在纳闷:“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恭儿翻身上马,向她伸出手来:“如果可能,我想永远都不必学。”
恭儿这些年长得飞快,原先在汝宁时瘦瘦小小白白嫩嫩,怎么看都是个孩童。到巨鹿三年个头如春笋一般疯长,黑了一圈,没了皇家子弟的尊贵,却更有力量,能将太后圈在身前护着了。
“皇祖母,您听我说。”二人一前一后坐在马上,恭儿在庚太后的耳边道,“若咱们跟着这些人走必定在劫难逃,您信得过我跟着我走,或许能逃过一劫。”
“什么?你要自己逃?”
“我要带您逃。闫氏身处靖集郡,我曾在书上看过,靖集郡所有的城池都建在山野之间,他们的兵马肯定非常适应山地,选择往山上跑必定是自寻死路。咱们得下山,继续沿着水路走。皇祖母,我记得你会游泳,必要的时候咱们得弃马入河,这些山野村夫水性未必好。”
“可、可是……”庚太后还在犹豫之时,果然闫家军如野火一般从山下奔来,转瞬间就已经从三路包抄。恭儿没时间等太后答应,狠狠一鞭子抽下去,马吃疼疯跑起来。
庚太后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她从未在烈马之上奔得这样快,山路崎岖上上下下,即便有恭儿在后有力护航让她稳稳地坐在马上没有坠落,可几番颠簸之后庚太后恶心想吐,脸色发青。
身后依旧有紧追不舍的马蹄声,庚太后捂着嘴要往后看,恭儿让她集中注意力,保证不从马上摔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正如恭儿所说,闫家军兵马在山道上飞驰极为迅猛,如履平地,早也将企图逃散的刘家军杀了个光,紧追在恭儿的马后,狂笑着追来。
狂妄又下流的笑声和口哨声让庚太后头皮发麻,若是落入这些人手中不知道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
“皇祖母……”恭儿浑身是汗,手也被缰绳磨破了,但她目光始终锁定在前方,再次提醒,“集中注意力!”
追兵马上就要赶上,甚至开始射箭想要将她们拦下。
“怎么敢……他们怎么敢!再怎么说哀家也是皇太后!”庚太后气得两眼发红。
“皇祖母,对这些士兵而言咱们俩就是可以邀功的物件,对于他们的主子而言咱们是好用的刀!缺胳膊少腿都没关系,只要活着就行!咱们已经不是在禁苑了,母皇死了三年,该看清眼前了!”
恭儿戳破了庚太后早就知道却一直不想承认的事。
“怀琛她没死!只要一日没见到她的尸首哀家就不会承认她死了!”
“即便皇祖母不承认,母皇死了也是事实!”
“你!”庚太后说不出话。
铁骑将至,恭儿驾马冲向山下激流。马屁股被一箭射中,马匹受惊开始不受控制,恭儿和庚太后几次都要被颠翻在地。
“吸气!”
几乎在喊话的同时恭儿一把将庚太后推下马,摔进河里。庚太后惨呼一声被汹涌的河水卷走。恭儿自小在河边长大水性极好,飞身下水很快追上了庚太后,将她从水中揪了起来。
庚太后虽有些水性,可河水湍急,极度惊慌之时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双腿。猛呛了几口水之后好不容易抓到了这株救命稻草,便用力往恭儿身上攀。落水之人最忌讳的便是紧张胡乱攀抓,恭儿水性再好也架不住惊慌的庚太后。
就在二人双双要溺水而亡时,有人将她们捞了上来。
恭儿呕了好几口水,终于恢复了意识。
迷糊之间看见了许多蓝色的布条,她便知道完了,落入了闫氏的手中。
“来人,将她们捆起来!”
庚太后大叫:“哀家看谁敢动!”
“哼哼,庚太后,如今已是顺德二年,莫非太后还做着陈年旧梦不舍得醒吗?”闫家军校尉道,“来呀捆上呀,莫非还要我亲自动手么?”
士兵们握着绳索就要上前,恭儿旋身而起,手里握着一把短刀极其凶狠地削下了一人手指。
惨叫声的确让闫家军有一时的踌躇,没有立即再上前。
“恭儿……”庚太后痛苦地闭上眼,“算了,挣扎下去只是受苦。咱们自行了断吧。”
恭儿握着短刀盯着他们每个人,企图将他们的脸全部记下,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最好将我们在这儿杀了,若是我们不死,终于一日我会回来,取你们狗命!”
众人哈哈大笑,笑声还在河滩上回荡。
“好好好,那本大爷就等着你了。”校尉亲自上来要夺她的刀,她不会刀法只凭借着一股蛮劲搏斗,校尉就看她出丑,嘴上“哎哟哟”地叫唤着,脚下轻轻一扫,恭儿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在她摔倒之时校尉一扯她的衣衫,当她落在肮脏的泥地时胸口露出一大片雪白。
恭儿什么都顾不上,立即将领口拽了回来,盯着地面的脸颊红得滴血。
“校尉,莫做这些事,以节外生枝。”有位百夫长提醒他。
“有什么可怕?闫公说了,将逆党后人抓回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觉得我对闫公的话有何误解?哼,那瑞王谋朝篡位占我大聿江山这么多年,如今庚太后和这小不点儿落到本校尉手里,本校尉这是在为真正的明帝出气,为天下百姓出气!你懂什么!”
被一顿呵斥那百夫长也不敢再多说,缩了回去。
校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就要再上前来,恭儿伏在地上死死拽着衣襟,看向不远处的短刀。
校尉发现了她的目光,将短刀踢飞。
校尉伸手摸她的后背,恭儿一直伏着,没有任何动静。
庚太后在一旁寻死觅活地喊,根本没人搭理她。
“看来你是放弃抵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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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乖,少受点罪,爷保证会温柔对……”
恭儿忽然转身,将藏在身上的另一把短刀扎进了校尉的眼睛里。
校尉捂着鲜血狂喷的眼睛大叫,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利箭穿透了所有士兵胸口,一排排的士兵齐刷刷倒地。校尉立即抽剑,剑还未出鞘身上就被箭射出了无数血窟窿,轰然倒地。
不过眨眼的功夫所有的追兵都被射杀。恭儿和庚太后看着周围尸体傻了眼。
“这是……谁?”庚太后过来将恭儿抱住。
恭儿学着小时候偷偷看的绘简里的故事,朗声道:“是哪路英雄出手相救,还请现身一见!”
大难之中居然有人出手相助,逢凶化吉,真是老天有眼!看来她们二人命不该绝!
恭儿和庚太后还未高兴多久,随着山野之上的伏兵一块儿出现的,居然是她们日日夜夜想要啖其肉饮其血的卫氏!
卫庭煦独自坐在白马之上,身上穿着银色铠甲,虽没有拿武器,但身旁黑马之上的人胜过所有武器。甄文君身披玄色重甲头戴凤翅兜鍪,红红的长缨在头顶飘扬,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这对可怜的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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