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鱼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宁远
一直站在一旁的谢太行显然没有料到她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更没料到阿来突然挣脱了铁链的束缚,面目狰狞腾空而起,朝大船的方向飞来!谢太行大吃一惊,急忙往后退。
阿来心里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念头。
此刻她心中除了愤怒和杀意什么也没有。
她要用这帮畜生的血为金蝉刀开光,为阿母报断指之痛!
饱含所有力量的一跃掀起冲天的怒意,这份怒意还未将她带到大船之上,一根冰冷之物如同闪电击穿她的身体。
一瞬间所有的力量和愤怒被瓦解得一干二净。
阿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浑身的肌肉被剧痛牵扯着使不出任何力气,身体被一股向下的冲击力钳制着,重重砸回孤舟。
阿来被摔得几乎失去意识,当她看见一柄沾血铁叉穿过她的肩骨没入木质的船面时,面若死灰。
一声闷响,有人踏上了孤舟。
单薄的小小孤舟几乎被这沉沉的一脚踩得倾覆,阿来浑身发抖,恐惧地向后看去。只见一个八尺壮汉正站在她身后,如此寒冷之地他袒胸露怀竟全是热汗,浑身长满黑毛状如野熊,汗水被蒸发变作一团团白色雾气从他躬起的后背升起。嘴唇上方豁了一角,当他咧嘴笑的时候能看见暗红色的牙肉。
这就是一只从野林子里突然冲出来吃人的妖怪。此人强壮的手臂比阿来的腰还粗,哈哈大笑之声在河面上回荡,震得阿来耳膜发痛。
怎么会如此大意。
阿来的血一滴滴淌在眼前。
她在吸引对方注意力的时候也是全神贯注,完全没留意到身后何时有片竹排悄无声息地靠近。如今她被钉在此处当真功亏一篑。
被铁叉穿肩而过无法站立。别说站立,就连微微一动都会引起让她欲生欲死的惨痛。
豁嘴男人扯着她的头发强迫毫无抵抗能力的阿来抬起头来看向大船,阿来肩头的伤口被这一动作撕裂更深,从未想象过的痛楚让她几乎将牙咬碎。
“看那边!”豁嘴男人朗声道。
整个世界在她眼前摇摇晃晃,直到她看见阿母鲜血淋漓的手被抬起。
“小小的惩罚。”云孟先生蹲在骁氏身边,嘴角扬起的笑意让阿来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让你知道不听话是何下场。”
“不、不要!”阿来咯血的嘶喊没能阻止任何。
中指和食指被其根削去,掉落在冰河之中。
一道鲜血从骁氏的嘴角往下滑落,直到最后一刻她都没有因疼痛失声。
阿来埋着头痛哭。
这是噩梦,这一定是噩梦。如果真的是做梦的话能不能快点醒来。
谢太行对这太过血腥的一幕有些不适,小声地清了清嗓子,默默地把目光从骁氏身上移开。
“哭够了吗。”
带着颤抖的干涩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这是阿母的声音。
阿来抬起头,满脸的眼泪。
虚弱的骁氏脸如同一张白纸,眼睛里却是从未见过的狠绝。
骁氏用最后的力气将破碎的声音拼成完整的话:
“阿母一直教导你,不要惹事,放下刀才能过上平安日子……可如今谢太行等人残虐不仁你亦不可屈服软弱!”
“阿母……”阿来心中悸动,想要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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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流的眼泪,却只能流得更多。
“拿起你的刀,保护自己,不可放弃!”
阿母的话在她心里钻洞。
她擦去眼泪,看清了眼前的绝境并非梦境。
云梦先生十分讨厌骁氏一双任何时候都不蒙尘的眼睛,对拿着匕首的壮汉道:
“给我把她眼睛挖了。”
“是!”
“慢着!”将所有痛苦吞回肚子里,阿来一字一顿:
“好,我答应你们,杀了卫子卓!”
云孟先生哈哈笑道,忽然又变回了在谢府时的儒雅之态:“女郎终于醒悟做出正确的决定,早该如此。只要你听话,明公自会保你阿母平安。来,将骁氏带进去。”
骁氏被拖进船舱,云孟先生退回一旁恢复成一团薄薄影子般的存在。
阿来看着大船上的每个人,甚至回头看豁嘴男人。
她要记下今天在场所有人的脸。就是这些所谓清流断她阿母之指强迫她去杀人。
“谢太行。”阿来直呼谢公名讳,“事成之后我不稀罕你谢家的荣华富贵,只求一纸文书放我和我阿母离去,你可应允?”
谢太行道:“好,我答应你,若你能办成此事我自会给你们一纸文书解除奴籍。可你想好,若离开谢府你们不过贱民两名。”
阿来嘴角微微一勾,没理会他。
拿起你的刀。
阿母的话在她心中回荡。
金蝉刀未沾过任何人的鲜血,如今就用她自己的血祭出锋锐,他日定要这帮人百倍奉还。
第18章神初六年
“什么?被孙明义的余党杀了?东叔也是他们下的毒手?”阿熏听到阿来和骁氏已死的消息时刚从昏迷中苏醒,额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下还在渗血,手中装着汤药的碗被打翻在床,溅了一被子的药汁,“孙明义的余党为什么会杀害她们!她们只是谢家的下人!”
“这,这我也不知道。”告知她的婢女回答不了她的问题,“我也是听谢公和旁人提了这么一嘴……女郎!女郎!你要去哪里!大夫吩咐了你要卧床静养!”
阿熏哪里管的上这么多,掀了被子穿上鞋,随意抓了件袄子就往外冲。
“虽然多有风险,但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她那张脸。”谢太行在书桌前负手而立,回来之后眉间的愁绪就没纾解过,“可是此奴性情顽劣,怕是要坏大事。”
坐在书桌旁的云孟先生道:“我观察过此奴一段时日,此奴虽难驯实则破重情义,只要看好骁氏不怕她不就范。”
谢太行:“骁氏如今血已止住?”
云孟先生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他。
“若是她死了岂不浪大好机会前功尽弃?”谢太行补充道。
自从云孟先生和盘托出刺杀卫子卓的计划之后,谢太行总有些被他压过一头的感觉,被他牵着鼻子走。虽说他是从那位大人物手里拉线到谢家,可谢太行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放心,骁氏已经无碍。王公已经……”云孟先生正说着话,突然书房的门被撞开,阿熏从几个家奴之间冲进来,进门便追问阿来和骁氏的一事。
谢太行见阿熏火急火燎地闯进来非常生气:“一对贱奴之死有什么好说。你看你衣衫不整像什么样子!”
“父亲!”
谢太行转脸对坐在一旁的云孟先生道:“如此,就按照咱们先前所说的办吧。”
“是。”云孟先生一拱手离开了,阿熏问:
“父亲,难道你不觉得此事有古怪么?东叔死于我们谢府,孙明义余党是如何不露痕迹地杀人?如果当真如此咱们谢府岂不人人危险?而且你当真只把阿来她们当做奴仆么?阿来毕竟……”
“住口!那孙明义余党为父只会清理,此事你不必再问!”
谢太行强硬的态度让阿熏有些疑惑,谢太行很快转换了态度,叹了口气道:“此事我也没料到,没想到孙明义这村夫竟纠集了一帮江湖高人犯上作乱,荼害人命。谢家缺口到底在何处我还在查,你兄长追奴心切竟意外坠马受了伤,无法将年礼送去洞春,而流民一事被绥川各大士族抵制,无处安放。偏偏是到了年关前出了一堆事,为父正是心烦意乱。”
阿熏宽慰他:“父亲莫急,我去找承屹问问,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年礼一事……我记得东叔以前有个一同跑车送货的同乡,往返洞春最多只需要四天时间,车技也是轮扁斫轮。我且去打听打听,或许能用高价将他请来。”
谢太行微微点头,阿熏再问:“父亲,阿来和骁氏的遗体现在停在何处?您最近事务繁忙肯定无暇顾及,她们母女丧葬一事就由女儿操办了。”
“她们的遗体已经随着马车坠下山崖,找不到了。”
“这……”
“好了你去吧。”
阿熏从谢太行的书房中出来,正好看见蔽天大雪。
尽管是荒年隆冬,花圃里的花枝和植草依旧被修剪得十分利落整齐,它们大多都出自阿来之手。
阿熏驻足花圃间,心里怅然。
没想到阿来她们竟这样死了,连尸首也找不到。到了明年春日枝繁叶茂时,又有谁给谢府修剪花枝?
……
阿来依旧在孤舟上醒来。
没有任何铁链的束缚,她平躺着的孤舟与前方一艘略大的船尾相连,豁嘴男子正站在船头手持长篙放声高歌。
阿来想起铁叉活生生地从自己肩部抽离时她晕了过去,此时醒来时两岸拢,河道窄了很多,看似快要到达目的地。
伤口被粗暴地贴了一块止血膏药,依旧疼痛难忍,肋骨断裂之痛也持续在折磨着她。
豁嘴男子将长篙一丢直接跳下船,刺骨寒冷的河水淹没膝盖,他浑然不觉,徒手将两艘船拖到几根木头架起的简陋码头边,把阿来拎起来丢了上去。
没交代任何话豁嘴男子便自行离开,两艘小船没有任何依附,在河面上飘飘荡荡。
阿来又痛又冷,蜷缩在空无一人的落雪码头。
几番醒来想要找个温暖避风之处,却一丝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恍惚间她好像被阿母抱入怀中,粗糙的手温柔顺过她的头发,在谢府简陋的后院中带她开蒙,教她认字识理,解说老庄。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
“阿母……”
阿来紧紧抱住自己,纷飞的晶莹六角很快覆盖在她小小的身体之上。
眼泪从眼角滑落,被冻结成冰。
几度在幻觉中感受到了温暖,那温暖就在河的彼岸,她很开心地想要跨过去,饥肠辘辘,迫切想翻出个烤红薯吃。
阿来跑到一半忽然停住了,她看见阿母站在河的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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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向她摆手:
回去。
听不见阿母的声音,只能从她的嘴型看出在说什么。
回去,你命不该此。
阿来迷茫之时三根手指落在眼前,她大为惊骇,忍不住喊出声。
这一喊让她醒了过来,依旧在冰天雪地中苟延残喘。
疼痛使人清醒,痛彻心扉。她明白继续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有人吗……”
她不能死在这儿,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有人吗!救救我……”
连续的呼喊让她的喉咙仿佛被粗砺的石头狠狠地刮磨,当无法再说出一个字的时候终于听到一些不一样的动静。
有辆马车穿过风雪而来,阿来不知道被谁抬上了上去,不知道是谁灌了她一大碗水,她只知这碗水救了她一命。
在温暖的马车中再次昏睡过去之前,有个念头浮于脑海之中:
肯定是谢太行和云孟先生的人。
既然他们尽心思想要我蛰伏在卫子卓身边,那么肯定不会让我死的。一切的折磨只是为了让我尝尽苦头好乖乖听话。
这群畜生。
知道自己不会死,阿来很快进入了深度睡眠,等她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硬板床上,身上盖着张破被子,一身血污的衣服也被换成了宽松的麻衣。
床角没有任何帷帐,甚至连屋内也不设任何摆设,只有一张简陋的床和墙角一盆碳火。
她身上的伤被更认真地处理过,肩头过大的伤口两端被黑线缝合在一起。阿来略略吃惊,想起阿母曾给她说过此缝合术,据说不同部位的伤口应采用不同的缝合手法,缝合之后伤口能够快速愈合,世间只有不到一只手的神医能够行此技法。
阿来试着坐起来,尽管肋骨和肩头的痛楚依然难捱,但总算能够自如行走。她推开小屋的门,外面是一处满地枯叶的凌乱廊院。廊院内没有任何雅致的景观,只有一位瘦瘪白首老者站在院中,一身薄薄的单衣被寒风吹拂紧贴身体,头顶上的稀疏的头发比凌乱的胡须还要少,远看此人就像一副没有丝毫血肉的骷髅。他手里拿着一卷竹简,双手捧着细细研读,似乎没发现身后有人在看他。
阿来觉得他很可笑,穿成这样站在寒风中读书,仿佛着了魔一样。也不提醒他,就坐在原处看他,琢磨着他是否就是会缝合之术的神医。
大半个时辰过去之后老者将全卷看完,昂首吟唱:
“……于乎,小子,告尔旧止。听用我谋,庶无大悔。天方艰难,曰丧厥国。取譬不远,昊天不忒。回其德,俾民大棘。”
阿来听他高歌《大雅.荡之什》中诗句,狂悖不羁,想来应该是位官场失意的腐儒。
老者把竹简握在手里,似早就发现阿来,问道:“你可识字?”
这秃驴肯定和云孟先生是一伙的,阿来撑着下巴懒洋洋地没搭理他。
他回到房中抱了一堆的竹简出来丢在阿来面前。
“这是关于甄文君的所有资料,你需一字不差全背下,明天我来问你。”
“你们自己瞎编的?”
老者没正眼瞧她更不和她多说,径直回房了。
阿来透过破烂透风的窗户往里看,见他又在继续看书,嘴里长吁短叹个没完。
第二日那老者果然来找阿来,让她背诵。
阿来张口就来,说这甄家本是平苍大族,无意间被牵扯进一场暴乱,为了活命她父母带着她逃入山野,她也是在山中出生。母亲在她两岁时去世,她与父亲相依为命长大……
这些关于甄文君的身世看上去不太像是凭空杜撰出来的,要想骗过卫子卓恐怕谢太行他们还是要有些真材实料握在手中才行。多半是去过故地寻访,找到了些卫子卓肯定也知晓的蛛丝马迹。
阿来说完之后老者让她再背一遍,阿来再说,错了好几个字,老者劈头拍了一竹简下来:
“就这么几行字你都背错,如何能瞒过卫贼之眼!”
阿来被打得疼出眼泪,愤恨道:“有谁说真话会设防使其一字不差?只有死记硬背的假话才会说得一模一样!”
老者被说得一阵恍惚,站在原地愣了许久,忽然连珠炮一般考问她经学。他所问的道义全是十岁之前阿母就考校过她的,阿来自然平心静气对答如流甚至反将一军。
被黄口孺子驳得哑口无声,老者仿佛一时间再老了十多岁,说不出话浑身发抖,兀自离开。
两日之后老者不见踪影,第三日黄昏,一辆马车送来一男一女。
男子看上去年龄不过四十,皮肤黝黑面如岗石,着一身玄色轻便短衣,身形颀长,右眼之下到嘴角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此人浑身散发出不易接近的寒气,走路无声。
女子则和他完全相反,还未进院便听见她的笑声,长裙色灿烂犹如孔雀,致夸张的妆容下看不出她的真实年纪。大老远她便提着长裙快步而来,喊着“甄文君”的名字。
“王公说他教导不了你,可以直接略过学经讲义开始学习阴策与媚术。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奇才,居然是个干瘪丫头。”女子挑起阿来的下巴,用随身的绢帕将其脸上的污秽擦去,细细端详她的模样,口中啧啧有声,“云孟先生果真是一双毒眼,这张脸蛋生得好。只要经妾之手调教过后定教天下男子看你一眼便魂不着体。”
“媚术?”阿来听到这两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字顿时暗觉不妙,脸色微红,把女子的手挥开,“阿来不需要学什么媚术。”
女子脸色一沉,站在后方一直未开口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潜到阿来身后,单手一抓扣住阿来的后颈。阿来只觉浑身发麻双腿失控,登时跪倒在地。
这男人好生厉害,他行踪无声根本捕捉不到他的气息。
女子懒洋洋地坐在石阶上,点阿来的脑袋:“什么阿来,你要记住你现在是甄文君,卫子卓的救命恩人甄文君,明白吗?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养母越氏阿椒,他是你养父江道常。生父死后你为了生计独自下山,一直与我们生活在一起。‘阿来’这个人已经和她的母亲骁氏被孙明义余党所杀,从今往后世间再也没有阿来。”
第19章神初七年
不知越氏阿椒和江道常是不是化名,不过“甄文君”这个名字算是实打实地扣在阿来的脑袋上。
阿母不知道被他们带去了什么地方,估计不会在绥川。
虽然绥川是谢家的势力范围,但绥川不过六个县,如果想要从六个县里找个人出来也不是不可能。为了不让甄文君寻到,或许会将阿母藏到别的郡。更何况此事牵扯到企图夺权的长公主,话说这长公主试图夺的是谁的权?自然是当今天子的。卫家势力庞大,又牵扯到朝堂权势斗争,谢太行这种边陲太守肯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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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小的棋子一枚,真正在幕后部署一切的应该是他们所谓的“清流”头目。从京城到各州郡应该都有其势力,要藏个人还不轻而易举。
甄文君理清了当下形式,果断放弃逃跑并寻找阿母的念头。她找不到阿母。谢家也算准了她不会做无用之功所以也并不盯死她。阿椒和江道常几乎对甄文君完全不设防,根本不在乎她是否会逃走。有她阿母这张王牌在手,也算是抓住了她的命门。
想要救下阿母她只能对这帮人唯命是从。与其再去愤恨谢家无耻或者抱怨命运不公,不如好好谋划前路。
甄文君知道,以她现在的能力即便能够接近卫子卓,想要杀掉他也是天方夜谭。她需要学习需要成长,无论将来要对付的是卫子卓还是谢家。
每日从江道常那儿学习如何出击无端如何行走无声,飞刀斧劈,点穴狙击,样样都下苦功。甄文君本身武功底子极好且悟性颇高,往往江道常今日点拨明日她就能依葫芦画瓢做个大概。
两个月之后江道常开始教她用毒。
用毒之术比腿脚上的功夫要难得多,上百种毒草她需仔细辨认,很多毒草和药草长得十分相似,连气味都雷同,很难分辨。
江道常性情古怪,每次甄文君选出无毒药草之后他便强迫她亲自吃下以确认是否认对。和他相处的一年中甄文君十几次险些丢了性命,七八次偏瘫在床数日不能动弹,更有两次在吃错中毒后产生了幻觉。
她看见阿熏出现在廊院里,手里拿着玲珑鞭,在春日百花之中对她笑。
醒来时只有硬如石头的床板以及阿椒近在咫尺娇媚的脸。
“很好。心中有爱才可将媚术施展得淋漓尽致。前提是你这爱不可自私,需贡献给所有你需要爱之人。还记得我之前怎么教你的吗?”
阿椒像只柔软的灵蛇在甄文君身上盘游,手探进甄文君的衣襟内抚摸。甄文君被她的触碰烫个正着,猛地一哆嗦避开她,想要翻身下床时毒素未除的身子麻痹无力,重新倒了回来。
阿椒将新添置的帷帐扯了下来把她双手捆住,轻松地解开她的衣衫。甄文君用尽余力想要把她从身上弄下去,可惜未能成功。毒素淤积在她胸口,气急攻心之时甄文君忍不住呕出一大口血。
呕血之后更无气力。阿椒见她逐渐发育的胸口起起伏伏,连带着两个月前烙在锁骨处的新月“胎记”一起浮浮沉沉,这才发现每日让她服食珍珠粉的确有效,活生生将她肌肤雪亮了一层,看上去细腻如玉。
唇瓣上还留着浅浅的一道血迹,甄文君抵抗不过便将目光移向别处,不去看这淫猥下流的越氏。阿椒看她气夯胸脯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反而挨得她更近,几乎要吻上她的唇。甄文君领悟她的意图,死死咬着嘴唇,将嘴唇咬破也绝不松口。
阿椒直起上身,从上俯视甄文君此时姿态,好一番让人心神荡漾的春景。
“天下男子最爱女子无非有二,其一倾国倾城之色,其次咏絮扫眉之才。而最能撕开他们心扉的还属床笫之间半推半就,撩云拨雨时的情态尽现。”
甄文君用眼角扫她一眼,嘴角露出轻蔑又勾人的笑意。
“孺子可教也。”阿椒满意地从她身上下来,夸赞了一番后便离去了。甄文君起身将衣服合拢,思绪澎湃许久才慢慢平息。
无论是江道常还是越氏阿椒都不是寻常角色,两人都是暗道阴策的高手,只不过擅长领域有所不同。他们绝非绥川谢家人,这点更加证实了甄文君的设想。此事涉及庞大的朝堂斗争,她只是一步探路的棋子,谢家更是傀儡。
想到这点,她更加忧心忡忡,本就复杂而凶险的前路变得极其难测,每一步错误的选择都有可能致命。她不能犯错,需要提起十万分的神。
她不知道和自己住在一处的这对男女到底是什么关系。
起初她偏居耳室时思念阿母睡不着觉,午夜之时万籁俱寂,她细细回想着阿母曾经教导过的点点滴滴,将金蝉刀在指尖飞速翻转,练就更快的手速。
起床习武之时,常会听见主室内传来靡靡之声,那是越氏阿椒的声音。
阿椒的声音听上去是痛苦的,却又带着奇怪的欢愉和纵情难抑。走近一听,床架摇晃之音和撞击的水声不断。
甄文君大致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他人御女之术本不该窥视,可十二三岁正是对人间欢情最是好奇之时,她明知不好却也挪不动步子,一双腿被阿椒娇柔得能滴出蜜汁般的声音粘在原地,从她的声音里能够判断出此时她被纵横把握到何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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