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旺家小媳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麻辣香橙
“你看,你们这都订婚了,你爸妈还没见过冯荞长啥样呢,那天你妈来我家,冯荞上班也没在,你们也不用像人家那样相亲,我就马哈住了,哎你说我这事办的吧,这不叫你爸妈生气吗。”
“哦,这事啊。”杨边疆放心地笑了,“没事儿,我跟他们说过了的,先订婚,我妈说了,过几天想接冯荞去家认认门儿,叫我跟这边长辈们商量一下。”
“也只能这样了。我是怕你爸妈万一生气了,心里有意见,再弄得不喜欢冯荞可就糟了。”
二伯娘这性子,有啥就说啥,直截了当,杨边疆忙安慰她,说肯定不会的。然后一合计,二伯娘对“认门”的事情也支持,进屋跟冯荞一商量,就愉快地把冯荞去“认门”的日子也说定了。
这里头有个讲究,当地风俗,订了婚的姑娘第一次登婆家的门,是个很正式的事情,婆家要专门安排人去姑娘家里“接”,婆家那边还要把亲戚朋友一并请来,让亲戚们见见姑娘,也让姑娘认认亲戚长辈。
“认门儿”可早可晚,姑娘没认门,那就只是个婚约,两家平时并不勤走动。而姑娘认门之后,两家就算是正经亲戚了,姑娘既然都去过男方家里,习俗上还要留宿一晚上,那么这婚约就轻易不会再有变故了。
这之后人情来往、红白喜事都要走动,逢年过节小伙子也要正经去岳父家送年礼节礼。或者说,姑娘认门之后,两个年轻人就能大大方方地来往,而男方家花钱的地方也就多了。因此,订婚的两家,一般都不愿意太早叫姑娘“认门”,女方是为了再观察男方一段时间,毕竟陌生人相亲才认识呢,观察了解一段时间,得姑娘认门后再发现什么不妥,那时候退婚对姑娘家影响可不好。而男方呢,简单两个字,省钱。
因此大多数人家都是先定下婚约,一直等到打算结婚前,才叫姑娘“认门”,晚一年认门,就能省下这一年的年礼、节礼呢,其实说来说去,也都是日子穷逼的。比如冯荞以前虽然跟孔志斌有婚约,可是他们年纪小,孔家没叫“认门”,冯荞因此也就不会到孔家去走动。
冯荞跟杨边疆情况不同,他们反正互相熟悉,一起上班工作,认了门两人来往更方便。不过这也意味着,姑娘去婆家认门之后,两家随时可以预备结婚办喜事了。
送走杨边疆和堂叔,二伯娘一伸手,拎起订婚的红包袱就走:“冯荞,走喽,回家。”
冯老三脸色一垮,连忙跑过来拦:“二嫂,你看……冯荞都在你家住了两宿了,要不叫她别走了,总该回家的。”
二伯娘:“那不行。你看看你这家子,病的病,小的小,今天来客人,连个做饭烧水的人都没有,你让冯荞留下当丫鬟使呢?”
二伯小声在旁边劝了一句:“今天冯荞订婚,客人刚走呢,你拉着冯荞就走,外头不好看,好歹给老三留点面子。”
二伯娘:“我没给他面子啊?我不给他面子我今天就不来了。噢,冯荞订婚的喜事都没人管,我看他三婶子病得可不轻,床都起不来了,那我把冯荞领走了,好让她三婶清清静静地养病,你说万一她再病出个好歹来,这年纪轻轻的。”
二伯娘本来就大嗓门,不遮不掩地一嚷嚷,想不听见都难。屋里寇金萍恨恨地骂:“死女人,多管闲事的搅屎棍,红口白牙咒我。”
二伯娘一边往外走,一边也恨恨地骂:“死女人,整天装得头疼腚疼,今天这样的日子,她都能装死不管事,成心想下冯荞的脸面,怎么不叫她病死算了。”
二伯娘骂痛快了,一转脸,就笑嘻嘻对冯荞说:“荞啊,你婆婆既然要接你去认门儿呢,你这几天拾拾准备一下,找件好点儿的衣裳。”
“二伯娘,你说……他家人也不知道咋样,好不好相处……”冯荞有些担心,没法子,对于见公婆这事,哪个姑娘能不忐忑啊。
“,你管他呢,他们对你好,你就对他们好点儿,他们不喜欢你,你反正也不跟公婆过一辈子,边疆对你好比啥都管用。”
二伯娘看着冯荞又羞又窘又纠结的小表情,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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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荞果真按着杨边疆交代的,七点二十从二伯娘家出的门,步行一会儿就出了村。她其实现在还认手表还不太认得准,要琢磨一下才知道几点几分,昨晚冯亮还做过“技术指导”,教她认手表。
好在冯荞不笨,很快也就弄明白了。
远远瞧见杨边疆已经等在村头的路边,冯荞不自觉地抿嘴一笑,抽空又看看手表,还没过十分钟。顿时觉着这手表当真实用,往后她上班就不用紧赶慢赶地担心迟到了。
两人骑上车,一路说着话,十几分钟后便进了农具厂的大门。冯荞知道杨边疆带了喜糖来发,就挂在他自行车的车把上呢,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马上整个农具厂都该知道他们订婚的事了,少不了又要被大家说笑一番。于是,冯荞跳下自行车,赶紧溜进自己干活的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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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边疆的想法里,这喜糖自然是要冯荞跟她一起去发的,可眼看着她脸皮薄悄悄溜了,杨边疆忍着笑,自己拎着喜糖,大大方方就四处找人发糖。
这一早上,农具厂的热闹就不用说了,徐师傅当真忍得住话,从昨天下班到现在,他就一个人偷着乐呵,也没跟谁说,等到杨边疆发喜糖的时候,别的人听说俩人昨天正式订婚了,不了有些突然,纷纷说之前咋一点风声都不透漏,再使劲儿说笑打趣一番,就只有徐师傅老神在在,安心吃他的喜糖。
李师哥凑过去贫嘴:“师父,你说边疆这小子也不赖呀,会咬人的狗不叫,咱这儿还替人家操心呢,人家不声不响就把事儿办成了。”
徐师傅眯着眼睛教导他:“怎么说话呢,有你这当师哥的。”
“师父,我夸他呢。他不声不响能成事就行,要说那水塘子里的青蛙倒是整天呱呱叫,叫多了没用。”李师哥嘻嘻哈哈地笑。
“边疆就罢了,那冯荞跟前你说话可注意点儿,可不该跟冯荞开这些不着边的玩笑。往后你是她大伯子了,可不能跟弟媳妇胡咧咧。”
“师父,看你说的,我哪能那么不着调,我哪能啊。”
李师哥说完,一转脸又去关心杨边疆,问起订婚的事儿,听到说买了手表,就撺掇杨边疆:“咋不给冯荞买个自行车呢?买个自行车,她自己骑车上班就方便了。我当初就给你师嫂买了自行车,锃光闪亮的,往丈人家一推,可有面子了。我琢磨你小子手里也不缺一辆自行车的钱吧,谁家有粉不往脸上抹?”
“没来得及,以后再买。”当着师父的面,杨边疆应付了一句,心里却鄙夷师哥,干嘛要买自行车?他这样每天骑车带着冯荞上下班,名正言顺地“随身携带”,俩人一路说说笑笑的,多好的事儿。
冯荞溜进工房,心不在焉地干着活,这阵子她们有开始加工各种建筑、五金小工具,安装打磨之类的,七七年,很多地方开始修复城市,修复学校,徐师傅说公社又给了一大批课桌椅的活儿,镇上中学要用的。国家工业太薄弱,很多东西都靠农具厂、小五金厂这样的集体单位一点点手工做出来。
冯荞正忙碌着,眼角瞥见杨边疆拿着个牛皮纸袋子进来了,脸上笑眯眯的。不用猜,冯荞也知道那里头是都是他准备的喜糖。见杨边疆进来,其他几个工人纷纷打招呼,冯荞却恨不得能躲起来。
“小杨师傅来啦?有啥新任务吗?”
“刘大姐,张嫂子,小王妹子……”杨边疆挨个儿叫了一圈人,“没啥事,就是来请大家吃喜糖。”
“哎哟,喜糖呀,小杨师父找对象啦?丈母娘家哪儿的?姑娘叫啥呀?”
“昨天订的婚。”杨边疆笑着叫冯荞,“冯荞,你没跟大家说呀?”他把手里的糖果往冯荞跟前一递,“喏,你给大家发吧,那边几个师傅闹着叫咱俩中午请喝酒呢,我去张罗一下。”
这下子,哪还有不明白的?这边工房里好几个女工,本身就是爱说笑的,便纷纷说恭喜,开着各种玩笑,说她可真会保密,又说些俩人般配之类的话,弄得冯荞怪不好意思的。
中午杨边疆当真请了厂里的几位师傅喝酒,冯荞本来午饭准备的菜,冬瓜炖肉、酸辣土豆丝、豆角烧茄子,蒜泥黄瓜,杨边疆又去买了几样卤味来加菜,买了两瓶当地的“高粱烧”白酒,大家围坐一起喝酒聊天,气氛十分热闹。
席间张师傅却不无遗憾,指着杨边疆说他贼心眼儿。
“啧啧,你小子,我那天说要给冯荞介绍我侄子,你还一本正经地,你也不吱一声,还瞒着我,成心看我老头子笑话呢。”
杨边疆只管笑,倒了一杯酒要敬张师傅。徐师傅在一旁护着徒弟:“你打铁老张自己眼神不好,你眼瘸,自己没看出来,你怪哪个?边疆啊,多给他倒点儿,他酒量大着呢。”
“就你不眼瘸,你木匠老徐那心眼儿比筛子还多,而今徒弟找了个好对象,你可得意了你。”
师傅们说说笑笑,边喝酒边聊,都替两个年轻人高兴,当作农具厂的大喜事。
第42章和稀泥
下午下班,杨边疆就坦然跑到厂房来接冯荞,一起下班回家。路上他忽然说,这几天心里可真踏实。
冯荞却觉着,这几天感觉云里雾里,不太真实似的。她坐在自行车后座,看着他挺拔的脊背,宽宽的肩膀,以前竟没太注意,此刻离的这样近,近得嗅得到他身上男性的气息,散发着热力,带着一丝汗味儿……那种感觉,宽广而又沉稳,足以让人依赖。
忙碌一天了,仔细看,他后手肘的衣袖上还粘着一点木屑,这地方容易被忽视掉,他一直是个爱整洁的人,冯荞记起,他每次下班前都会拿毛巾把身上拍打干净的。冯荞小心地伸出手指,把那木屑摘掉了,十分小心的没让他感觉到。
杨边疆径直把冯荞送到冯庄村后,他没有直接送进村,到底是农村,两人还没结婚呢,太黏糊了让人看见也不好。不过冯荞手里拎着一袋子东西,杨边疆有些不放心。
“拿得动吗?我还是送你进去吧。”
“拿得动,不重。”冯荞笑着拎起手中的袋子示意,“那你回去吧,杨大哥。”
“嗯,叫什么来着?”杨边疆目光殷切地看着她。
“……哥,你回去吧。”冯荞摇摇手,拎着袋子轻快地跑远了。
冯荞这几天住在二伯家,吃喝用都是二伯家的,她深知二伯家里困难,便想着法子补贴二伯家。
直接给二伯娘钱她一准不要,二伯娘那性子,硬要给她钱她说不定还生气呢,所以冯荞今天带了五斤大米、一斤五香卤豆干回来。她原先也会给二伯娘家送些需用的东西,看着二伯家缺什么了,就零零碎碎往回带,让二伯娘不觉得什么。
几斤东西,冯荞轻松拎回二伯家,二伯娘正在做饭,见她带了大米回来,一边欢喜,一边又埋怨她乱花钱。当地不出产大米,要吃只能靠买,平常家里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回的。大米白面又是细粮,白米一毛七一斤,要有专门的大米粮票,还不一定买得到,城镇职工才能供应。不然私人手里悄悄地买,价钱可就不是一毛七了。
“你这丫头,怎么买这金贵东西,不年不节谁舍得吃它呀,你哪来的大米票?”
“厂里职工有供应大米的粮本儿,粮管所可以供应,我沾光买的。”冯荞笑,“眼看秋忙了,留着给家里烧米汤。”
“嗯,这大米可真好,一粒一粒透亮的白。”二伯娘高兴地抓起一把大米在手里看,“明早先给你们熬点儿大米汤解馋,今晚就算了吧,我今晚已经烧了老南瓜玉米糊糊了,炒的辣椒和蒸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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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把那卤豆干切一小碟,吆喝你二伯他们吃饭。”
“哎。”冯荞答应着走出厨房,脆生生叫二伯和堂哥们吃饭。
二伯娘盛了玉米糊糊,往碗里夹了两块卤豆干,一手端碗一手筷子,就随意地溜达着出门吃去了。农村人吃晚饭,常喜欢端着碗到外头吃,一来省点灯的煤油,晚饭时候天色晚了,外头却还光亮些,二来么,邻里邻居一边吃着饭,一边说话聊天,图的个热闹。
当然,喜欢端碗到外头溜达着吃饭的,主要是有些年纪的婶子大娘们,起码像冯荞和冯东、冯亮这样的年轻人,少有端碗跑去大街上吃的,老实坐在桌上吃饭。
二伯娘站在大门口,跟同样端着饭碗溜达出来的邻居五婶边吃边聊。
“呦,二嫂子,今晚吃的啥呀?”
“能吃啥呀,玉米糊糊,地瓜干煎饼,冯荞今天还买了卤豆干。”二伯娘的话语里不无炫耀,看看,看我侄女儿多孝顺,又给我买东西呢。果然,五婶顺着话茬就夸上了。
“哎呀,你说冯荞这丫头多懂事。这几天住在你们家,里里外外拾打扫,嫂子不是我说你,可比你拾的整齐多了,下了班还帮你做饭,可是个有心的丫头。”
“那是。”二伯娘得意的口吻。
“冯荞这丫头你从小疼她,她也跟你亲。”五婶话题一转,立刻就八卦起来,“冯荞这回在你家住了好几天了吧,她那个后妈也不闻不问,还在外头说冯荞不懂事,说她对冯荞多好多好,冯荞白眼狼不跟她一心。都说后娘心狠,可少见寇金萍这么坏的,她自己把人家姑娘逼得回不了家,她倒还有理了。”
“我呸!猪八戒他闺女,也学会倒打一耙了。”二伯娘嗤之以鼻,“红糖嘴胡椒心,说话比不上放屁。她寇金萍到底啥样人,咱村里谁还不知道呀,大伙儿眼睛又不瞎。她哪怕对冯荞有一点好,这姑娘能委屈得不愿意回家吗。”
二伯娘骂够了,碗里的饭也吃光了,端着空碗回来。刚才她们说话嗓门大,家里早就听见了,二伯就取笑她:“你说你,吃个卤豆干非得跑出去显摆。”
“我就显摆,怎么啦?”二伯娘一叉腰,“我就说,我偏要叫寇金萍知道,叫她吃不到眼红难受。”
“就你有理。你咋不说冯荞还给你买了大米呢。”
“那不能往外说。”二伯娘嘻嘻一笑,带着几分明得意,“大米这金贵东西,我说出去了,万一谁家来客人找我借半碗,我借还是不借?”
二伯娘前脚进屋,正说笑呢,冯老三后脚就跟着来了。冯老三一进门就哄小孩似的跟冯荞说,在二伯家都四五天了,赶紧回家吧。
冯荞直接回了一句,不想回去。
“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越来越不懂事,你这么赌气不回去,叫人家背地里笑话咱家。冯荞,你听爸的话,跟爸回去算了,你看你这样住在你二伯家也不方便。”
冯荞一开始只不愿多说,被冯老三说急了,索性反驳:“爸,你别说了,我又不是跟你赌气,也不是我自己作,你怪我啥呀。她每次欺负我你都不管,你怎么就只会数落我。”
“就是。你还怕人家笑话?你这当爸的,人家笑话的又不是冯荞,你跑来数落冯荞做什么?她寇金萍把孩子逼得有家不回,她这几天不闻不问的,在外头反倒说冯荞小性子,上工看见我,不理我也就算了,还翻白眼瞪我。你这会子叫冯荞怎么跟你回去?真跟你回去了,还不知道被她怎么奚落呢。你看你这亲爹当的。”二伯娘也在旁边帮腔。
冯老三被这一通抢白,想发火又不好发,憋了半天,开始跟冯荞讲道理。
“冯荞啊,你看爸也知道你妈有点嘴碎,喜欢数落人,她那人就那样,我在家也说过她了,一家人有个言差语错的,你是懂事孩子,别跟她在乎也就算了。你看你现在住你二伯家,要吃要喝,住都住不下,给你二伯娘也添负担,你先跟爸回去,有啥事咱不能回家说吗。”
冯老三这性子!前半段冯荞听着无奈,每次她被寇金萍和冯小粉欺负,她爸每每这么和稀泥,却根本压服不了寇金萍,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再听到后半段,说起她在这儿给二伯娘添负担,却说中了冯荞的难处,生活上她养得活自己,可以想法子补贴二伯家,可二伯家屋子不够,她住这儿的确挤了。不过就算有困难,她也不能就这么妥协。
她心里想着,还没开口,二伯娘却噼里啪啦先说开了:“谁跟你说住不下?他爸去东屋跟儿子一起住,我跟冯荞俺娘儿俩在西屋一个床,住的可舒服了呢。她又能给我添啥负担?她在家里帮我做饭扫地不说,她今天还买回来五斤顶好的大米呢,咱冯荞又不是吃闲饭的,她又不用谁养活,她在这儿我可巴不得。她就是在我家住到结婚出门子都没问题。”
二伯娘怼冯老三,完全保持着不败记录!
冯老三没能把闺女哄走,只好一个人蔫巴巴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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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二伯家里的热闹,孔家饭桌上的气氛却格外沉闷,孔父一整晚绷着个脸生闷气,孔母端上一碟子黑咸菜,憋不住地嘀咕:“这才隔了多长时间呀,她就大张旗鼓又订婚了,成心让我们家没脸。”
退婚才隔不久,冯荞就热热闹闹订了婚,男方条件还那么好,还是男方家里主动上门求亲的,她孔家这脸上火辣辣疼啊。
孔父冷冷瞥了孔母一眼没吭声,孔母止不住地还想唠叨。
“难怪寇金萍说她不规矩,听说那男的就是她农具厂里的,两人早就认得,以前寇金萍就说那男的骑车送她回来过。我看这个冯荞呀,一准就是不规矩,说她跟这个男的以前没勾搭,谁信呀?”
孔父:“你还有完没完了?婚都退完了,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个屁用?”
“我还不是心里堵得慌吗,你说她好歹也多等一阵子,这才不到半个月,她这么大张旗鼓订婚,明摆着故意让我们孔家难看。她二伯娘那个泼辣货,跑到我们家闹也闹了,骂也骂了,一转脸她就跟别人订婚了,明摆着把我们家的脸面往地上踩,她这也太绝情吧了。”
“婚都退完了,你还能怎么地?你还能不让人家订婚?”孔父瞪了旁边的孔志斌一眼,见他只管低头吃饭,心里越发来气,拿筷子指着孔志斌:“你个没用的东西,你自己怎么打算的?咱老孔家在村里这些年,我这几天都没脸出门了。”
孔志斌忽然被点到,怏怏放下筷子,一时却没开口。叫他说什么呀?帮着他妈一块骂冯荞?有用吗?他孔家这面子反正是丢光了。
孔志斌不是个蠢蛋,他上一世什么事没经过呀,冯家的事情,横竖是他先被人家拿住了错处,这会子抱怨又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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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用?只是孔志斌也万万没想到,冯荞这么快就又订婚了,并且听说男方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村里人的说法,比他孔志斌是强多了,关键还听说两人是一个厂里的,以前就认识。
说实话,孔志斌这会子心情真不是太好,挺复杂的,有解脱,有无奈,也有莫名其妙的愤懑和不甘,心里酸溜溜的,仿佛眼睁睁看着曾经的发妻一转身投入别人怀抱,其中微妙的心情,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孔志斌愤愤地想,还真看不出来,上一世那个没情趣的女人,还有这本事。再想想自己辉煌的未来,想想陈茉茉的娇美和风情,孔志斌自我开解,不就是个文盲无知的村姑吗,如今订婚找了个农具厂木匠,将来也还是个挑菜喂猪的村妇,她原本就该是个村妇的命。
见孔志斌半天不吭声,孔父气哼哼敲敲筷子:“问你呢,你怎么连个屁都不放。”
“爸,你想让我说什么呀?”孔志斌放下筷子,“冯家的婚事退都退了,已经跟咱们家没关系了,你们管人家干什么。”
“我是问你那边啥时候定下来。”孔父拿筷子敲敲碗,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跟那个小陈,啥时候也正经定下来算了,冯家那边可都先订婚了,好歹你也给我找回两分面子。”
“爸,茉茉她……她一个上海来的知青,大城市姑娘,她跟冯荞怎么能一样?你不能拿农村里那一套要求她。再说了,她独自来插队,家人父母都不在这儿,你现在让她怎么跟我订婚呀。”
“她不跟你订婚,那她跟你瞎攀扯什么?闹着玩呢?别跟我说什么农村,我看放到全国都一样,不订婚那不真成了乱搞男女关系了?你还嫌你们两个名声不够臭呢?你们两个不订婚,就这样整天不明不白地来往走动,也不怕左邻右舍笑话。”
“志斌啊,你爸说的也是,话糙理不糙,不订婚你俩就啥也不算,她不怕人瞧不起她,我们还怕人家说闲话呢。”
“哎呀妈,我跟茉茉两个人感情好就行了,你哪来那么多事。”孔志斌满心烦躁,老头老太就知道说,他难道不想吗?订婚的事,他不是没试探过,可陈茉茉自己说的,她独自一人来农村插队,爸妈都还不知道孔志斌是圆是扁,怎么订婚?
“再说了,这高考的政策都出来了,你们就让我安心复习考试,等我考上大学,才不会在这个穷村子呆下去。茉茉也一样,她一个上海知青,早晚要回城去的,谁还打算在农村长久?”
“高考高考,整天说要考大学,啥时候能考?这都没个准呢。”
“快了。”孔志斌十分笃定。
然而说归说,当孔志斌在村里远远看见冯东,本能的就赶紧躲开了。
冯庄村之所以叫冯庄村,姓冯的占了大半,恐怕这段时间,孔家在村里都会自觉地躲着冯家的人了。
不光冯家的人,孔志斌自从“忍辱负重”躲在家里复习,在村里人眼中成了不干活的废物,已经习惯了躲着人走。他专拣僻静的小巷,悄悄摸出了村,去镇上找他心爱的陈茉茉,交流感情,顺带交流复习资料。
不巧孔志斌跑到公社大院却没找到陈茉茉,问了人,说陈茉茉跟领导去县上开会了,估计下午回来。孔志斌看着耀眼的太阳,他步行这么远路来了,总不能扭头就走回去,便决定等一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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