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旺家小媳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麻辣香橙
大半辈子就生了这么一个闺女,还硬是让他养的生分了。
结果晚间寇金萍又跟冯老三吵了一架,还是老话题,寇金萍埋怨冯老三不管冯荞,叫他逼着冯荞把钱拿出来,哪怕拿出来一半也行啊。
冯老三却不同意,冯老三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杨边疆看着可不是个好拿捏的主儿,人家今天那话都说了,钱是给冯荞的。他冯老三如今没儿子,也没大的花钱处,就只有冯荞一个亲生的闺女,冯荞已经跟他生分了,如果再得罪了女婿,往后他老了可真没依靠了。
吵来吵去,冯老三也烦了,索性撂下话来,你有脸你自己去要,看看冯荞能不能理你。
“你把冯荞惹急了。”冯老三说,“别忘了,你自己也有闺女。”
“冯老三,你说的这什么话?”寇金萍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质问道:“冯老三,我进你家门这么多年,为了这个家吃苦受累,我图的啥呀?到头来你是不拿小粉当自己的孩子啊!我叫你跟她冯荞要点钱怎么啦,谁家闺女还能白养了,你就算不要,她不该主动把钱给家里吗?村南那冯有财家,他两个闺女,礼钱是一分没给带回婆家,冯有财全留着了。我为了啥?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家里也实在困难,那么多钱,她冯荞哪怕给一半也好。”
冯老三冷漠以对:“冯有财?冯有财家下边还有两个儿子呢,他留着两个闺女的礼贴补儿子了。我硬留着冯荞的礼钱贴补谁?我又没儿子,万一再把女婿惹恼了,我将来老了指望谁?”
寇金萍张口结舌,被堵得老半天没接上话来。她改嫁过来也六七年了,肚子一直没动静,上辈子她自己也急,然而重生一世,寇金萍也就不急了她跟冯老三,上辈子也不知怎么的,一直就没生出孩子来。
见寇金萍半天没吱声,冯老三心里也沮丧,又放缓了语气说:“她妈,你说你我夫妻也这么多年了,要是能有个一儿半女,这个家不就完满了吗,哪怕不是儿子,就是再生个闺女,到底是你跟我两人亲生的,将来都能指望,可是你这肚子一直也没动静。冯荞这丫头性子倔,她那个女婿看着也不是好拿捏的,你现在把她逼急了,她嫁出去索性只当没这个娘家,你叫我将来老了指望谁?”
冯老三说完翻了个身,不再搭理寇金萍。寇金萍也翻了个身,只觉得一肚子烦恼,样样不顺心,到半夜都没睡着。
寇金萍着急心烦啊,冯小粉的婚事怎么办,都成了她心里一块病了。她也不知道这辈子怎么了,孔志斌咋就勾搭上那个女知青了,小粉怎么办?总不能就让小粉这么干等着吧。
寇金萍思来想去,把上辈子认识的人来回滤了几遍,还是没找出满意的女婿人选,选来选去,没有哪个能比得上孔志斌有钱的。寇金萍只好决定,再等等吧,上辈子没那女知青什么事儿,这辈子估计也成不了,说不定俩人哪天就黄了。
不过寇金萍还是做了两手准备,实在不行,就给小粉物色个条件好的男知青嫁了,好歹是嫁进城里,总比农村的强。最好是家里有海外关系啊,或者父母是被打倒下放的干部啊,这种人眼下落魄,过几年翻了身更容易发达,将来才能有钱有势。
寇金萍越想越有理,那感觉,方圆几个村的男知青已经排着队等她闺女去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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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在当地农村其实不是太讲究,一来也是穷的缘故,二来正当秋大忙,花生和豆子都已经开始了。花生是很事得农作物,一棵棵从地里刨出来,码整齐运回去,还要一颗颗花生果摘下来,晒干,扬净,其间要是摊上一场雨,很可能就会发芽、霉变,眼睁睁看着成受影响。
因此村民们根本没太多闲暇去操办过节,“八月半”顶多炒两样菜,做一顿细粮,这节就算过了。未必家家都能吃上月饼的,月饼太金贵,不光要钱还要粮票。有出嫁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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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兴许还能送上两包作为节礼,靠自己掏钱买的人家,没几家舍得买来吃的。
因此中秋节冯荞也没太当回事,农具厂也不放假,照常上班一天。早晨她上班走的时候,寇金萍当着冯老三的面,叫她下了班买斤肉回来。
寇金萍如今不敢找冯荞的茬儿,说话也装的很和气,且不管她真心假意,冯荞都觉着这日子舒心多了。
“我跟你爸都要上工,冯荞你在镇上上班,顺带买斤猪肉吧,拣那肥点儿的肉买,再买点儿粉条,好炖白菜吃。大过节的,晚上炒俩菜,咱一家人好好过个节。”寇金萍说。
冯荞看了看寇金萍,心说反正她自己过节也要吃,也没再计较,就答应了。抬脚刚要出门,寇金萍又叫住了她。
“冯荞啊,我刚想起来,咱家的盐快吃光了,你捎带着也买两斤来,再帮我买扯三尺青布,我想给你爸做双鞋。”
“别的没有了?”冯荞不动声色问道。
“哦,还有啊,你看看供销社有没有缝衣裳的线,要两卷白线,一卷黑线,给你爸做鞋要用。要是有啥想吃的点心,也带一包,这不是过节了吗,晚上吃。”
“行啊。”冯荞笑眯眯点点头,转身问冯小粉,“小粉,你还缺啥?一并说,我一并捎带都给买来。”
“真的?”冯小粉盯着冯荞,见她脸色如常,立刻喜出望外地说:“我想吃桃酥,还有羊角蜜,你再帮我买两双袜子吧,还有手绢,要好看的。”
“行,我记着呢。”冯荞笑着又问寇小胭,“小胭,你想要啥?”
寇小胭看看冯荞,再看看冯小粉,直觉地情况不对,用力摇了摇头。
“行,那就这些了。”冯荞转向冯老三,笑眯眯一伸手,“爸,给钱。”
冯老三那脸色瞬间了,似乎被口水呛了一下,呛得连声咳嗽起来,还没等他说话,冯荞就又接着说:“还有布票,也给我。对了,咱家还有肉票吗?没肉票人家可不卖,你把肉票也拿给我。这眼下要过节了,食品站的肉卖得紧俏,我得尽早去买,可也不一定能保证买到好肉。”
第50章骂街
冯老三一边咳嗽,一边黑着脸暗暗瞪了寇金萍一眼,嘴里骂道:“都他娘的当我是大地主呢?”
寇金萍:“冯荞,你这可就不对了,你明明有钱,单是杨家给的见面礼就六十块,你上个月工资可还没交给家里呢,别忘了你也是这个家里的,叫你买点儿家用东西你还跟你爸要钱,钱比亲爹还亲,你可真是自私到家了。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姑娘家,钱本来就该交给家里,这会子叫你买点零碎东西你还要钱,这么不孝顺,真是白养活你了。”
“一码归一码。”冯荞不急不恼,慢悠悠说道,“这家里五口人,这么多东西要买,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出钱又出力,就像我爸说的,我也不是大地主,不是冤大头,我有钱凭啥就得由着你们花?我又没欠谁的,我想要啥也没见谁给我买呀。爸,你说呢?”
冯老三似乎真呛着了,咳嗽了半天,脸红脖子粗的。见冯荞盯着他问,瓮声瓮气骂道:“一个个整天闲的拌嘴,都是惯的。冯荞你磨叽什么,还不赶紧去上班。”
“那我就上班走啦,那些东西到底用不用买了?不买我也就不用忙活了。”
冯老三犹豫了一下,冯荞上回搬走的事情算是给他敲了个警钟,心里终于明白,惹恼了闺女也是要老命的。冯老三又瞪了寇金萍一眼,进屋去拿了几张毛票儿,数了八毛钱出来。
“冯荞啊,到底是大过节的,你下了班还是买一斤肉回来吧。”
冯荞没去接那几张毛票,要笑不笑地看着冯老三:“爸,要是只买一斤肉,这钱我出了,你是我爸,我没那么小气。再说了,反正我自己也要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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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具厂过节没放假,那年代本来也没有过节放假的说法,农村秋还没完呢,农具厂要服务广大工农群众。
于是大家照常工作干活儿,只是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徐师傅嘱咐冯荞多加两个菜。
冯荞忙碌做午饭,杨边疆给她打下手。五花肉切成片,冬瓜切块儿,做了一个冬瓜炖肉,红虾皮泡一泡,跟青辣椒炒最够味儿,炖了一个白菜豆腐,再来一个酸辣土豆丝,一个肉末茄子。
打铁老张师傅一大早嚷嚷想吃鲜鱼,市场上是没有公开卖的,张师傅自己跟一个熟识的村民递了话,晌午前那个村民逮了鱼悄悄送来,小半盆的野杂鱼,多是巴掌大的“鲫瓜子”和“黄辣丁”,才要了五毛钱,那村民还主动帮着拾干净了。
野杂鱼放两个红辣椒,多多地放上一大把雪白的蒜瓣儿,葱姜花椒酱油醋,小火慢慢炖足火候,闻着就鲜香扑鼻。
六个菜有荤有素,配上一大锅白米饭,几个师傅还喝了点儿白酒,吃过午饭,大伙儿坐着歇息,徐师傅就吩咐说,大过节的,下午下午横竖也没啥活,干脆就提前到四点钟下班,大家早早回家过节吧。
头一回下班走这么早啊,太阳还暖洋洋在天上挂着呢。杨边疆跟冯荞一起出了农具厂大门,顺手递给她一包东西。冯荞接过来,先坐上自行车,杨边疆骑车上了大路。
“什么呀?”
“石榴,我妈让给你的,说过节应个景儿。”
冯荞打开来,几个红艳诱人的石榴,两个香木瓜,一袋大白兔奶糖。冯荞把那木瓜拿起来,开心地凑到鼻子下嗅,这香味儿实在太舒服了。这可是稀罕东西,木瓜树在当地很稀罕的。
“石榴是家里树上结的,木瓜是我妈从舅妈家弄来的,他家有一大棵树,听说结了很多,满院子都香喷喷的。”
香木瓜跟南方的番木瓜不同,硬邦邦的,味道酸涩,不经过处理是没法吃的,但是很香很香,那香味儿特别清爽舒服。油润的黄颜色外皮看着就很漂亮,而且不容易坏,放在屋子里几个月也不会烂的,满屋子都是沁人心脾的香味儿。
年轻姑娘们自然喜欢这东西,谁要是弄到一个就当宝贝似的,放在屋子里能玩一冬天。
杨妈妈可真是有心。
杨边疆没说,冯荞却也猜得到,那一袋子大白兔奶糖肯定是他放进去的,这种奶糖只怕小镇供销社还买不到。冯荞皱皱鼻子,心说真是的,拿她当小孩哄,可心里却甜丝丝的。
冯荞从小没了亲妈,从小就是格外的懂事省心,似乎就没怎么体会过被人当小孩疼宠的感觉,她拿着这一包东西,心里暖暖的。
“哥,下回别买这个糖了,老贵的,我又不是小孩儿。上回你送节礼带去的糖块,二伯娘那还着呢,我也没少吃。”
“就是个零嘴儿,不是小孩就不能吃了?你太瘦了,我怕你低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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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杨边疆回头笑,眼前的确是个俏生生的大姑娘了,可在他眼里,还不就是个小孩,比他妹妹兰江都小呢。兰江这都出嫁了,动不动还赖着他妈撒娇。
杨边疆心头忽然有些遗憾,冯荞这姑娘是不是也太懂事省心了点儿,都不怎么跟他撒娇。杨边疆觉着,十六七岁的姑娘家,就该有事没事撒撒娇,使个小性子,才像个年轻小姑娘的样子。
冯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小时候就没怎么吃过糖。原先买糖不光要糖票,不光贵,还限购,记得有那几年,买水果糖还得要医院证明才能买到,一次只让买十颗,农村小孩子哪里吃到过?
如今供销社宽松了些,糖虽然还是紧俏商品,有票有钱好歹能买到的。他们这阵子订婚,杨边疆买的糖块多,倒是让她喜欢上吃糖了。
“哥,你妈穿多大码的鞋?”
“干啥?”杨边疆扭头看她。
“我想给她做双鞋。”冯荞露出一丝羞涩。人家对她好,她也该有所回报才对。不管别人把“婆婆”这种生物说的多么讨厌,只要有可能,她都希望能往好了处,何况杨妈妈给她的印象真的挺好。
杨边疆明显顿了一下,心里不知怎么的,生出某种醋溜溜的感觉,老半天才说:“那好啊,等我回去问问,一准又把她高兴坏了。”
杨边疆可不承认,他这会子心里有点醋味儿,冯荞要做鞋,怎么却先想着给他妈做……不过他可坚决不会承认的。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冯庄村。在村口道了别,冯荞自己拎着袋子先去了趟二伯家。她今天去买肉的时候,一起买了两斤,打算着给二伯家送一斤去。她要是不在,二伯娘那粗枝大叶的性子,再加上秋太忙,她才不会操办过节呢。
二伯家没人,眼下正值秋大忙,生产队没那么早工。冯荞前阵子在二伯家住,还备着钥匙,她就自己开门进去,把肉放在桌上。看了眼手表,才不过四点半,时间还早着呢,他们今天毕竟是提前下班。
冯荞一想,反正天还这么早,干脆先帮二伯娘准备点儿饭菜,再回家也不晚。这样等二伯娘他们工回来,就可以好好过个节了。
冯荞笑眯眯剥了一颗奶糖放进嘴里,一边哼着歌儿,一边快手快脚拾做饭。她先把米汤煮上,烧开后锅底塞几根小树枝,用勺子撑着锅盖,让米汤慢慢熬烂,自己腾出手来去准备菜。
白菜粉条炖猪肉,墙头现摘的丝瓜清炒,再来一个蒜泥茄子。瞧见二伯娘那罐子里有新攒下的鸡蛋,冯荞十分阔气地拿了五个,又做了个青辣椒炒鸡蛋。
四碟菜上桌,冯荞又拿了个空碟子,摆上四块月饼,看着似乎单调了些,又把杨妈妈给她的石榴掰开一个,也摆在碟子里头,还别说,黄灿灿的酥皮月饼衬着红通通的石榴,还挺应景儿的。
嗯,这一顿“中秋家宴”算是相当过得去了。
这一忙活,太阳已经落下去了,晚霞烧红了西边大片的天空,冯荞琢磨着,生产队也该工了,她这会子回家去,还是平常下班到家的时间,正好赶上冯老三和寇金萍他们工回来。
冯荞看着一桌菜心里小小得意了一下,等二伯娘他们回来一看,有热饭热菜等着,肯定会惊喜吧?她洗洗手,拿上黄帆布挎包,锁好门离开。
冯荞从二伯家的那条巷子走出来,迎面看到邻居四婶扛着耙子匆匆回来了。
“四婶子,工啦?”
“工了,哎总算工了,队长脑袋八成让驴踢了,非得将就把那块地干完,你说好歹是过节,咋就不能早工一回。”四婶子抱怨完,笑着问冯荞:“冯荞啊,你来找你二伯娘?她在我后头呢,这就该来到了,你稍微等等。妇女先回来的,男劳力还要把花生运到大场,你二伯和堂哥他们兴许再等一会子才能回来。”
“哦,我其实也没啥事找她。四婶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正说着,忽然听见一阵嚷嚷声,好像有人在吵架,农村里妇女吵架太寻常,冯荞起初没当回事,可听着听着,怎么好像二伯娘那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呀。她仔细一听,拔腿往那个方向跑去。
还真是二伯娘,她正抓着一个妇女撕扯,凶巴巴地连撕带骂,连打带踹,那妇女被她揪住头发摁着脑袋,也看不清是谁,旁边几个妇女围着拉架。冯荞吓一跳,赶紧跑了过去。
“二伯娘。”冯荞一边叫,一边试图把二伯娘拉开,好几个妇女也帮着拉,可二伯娘揪着那妇女的头发不松手,她身板壮力气大,别人一拉她,那妇女就只能低头弓腰撅着屁股,十分狼狈地被她揪着走。
一团混乱中,众人好不容易把两人拉开了,那妇女的头发也薅掉一大把。只见二伯娘两手一叉腰,吐出一口唾沫:“呸!我抽不死你个烂货。”
冯荞赶紧一辨认,那妇女是孔志斌的堂婶,村里人平常称作孔四家的,记得这人前两年因为些鸡毛蒜皮的事,跟二伯娘干架,在二伯娘手上吃过亏的……话说她咋还没学乖呢。
当着外人在,冯荞也不好多问,只好一边劝,一边想把二伯娘拉回家,可二伯娘那身板,冯荞哪里拉不住,眼睁睁看着二伯娘甩开她,直往村东去了,那架势,撸着袖子叉着腰,风风火火锐不可当,一边自己还气得要命,一路走一路叫骂,走到村东头的一段路上,就那么挺着肚子,岔着腿,手指着东北角亮开嗓门叫骂。
她也不指名道姓,也不骂别的,就一个劲儿骂“黑心肠”“烂舌根”之类的,二伯娘骂起人来,标准的农村妇女骂大街,那词儿一串一串的,朗朗上口,还自带节奏,简直莫名气势又莫名喜感。
“……你个坏良心的,你个烂肚肠的,你造谣嚼舌说瞎话,你还是不是人?你头顶长疮脚底流脓,你整个坏透气了。你个黑心肝的贱货,你个毒肠子的烂货……”
冯荞琢磨着,她这是骂谁呢,孔四家倒是住在村东北,可是……冯老三的家就在前边呢,二伯娘可不正对着冯老三的家骂吗。
二伯娘虽然凶横不好惹,可她性子直爽,素来很讲理,绝不是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的泼妇。冯荞听她骂了这半天,心里大约有点儿数,可又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
二伯娘叫骂了半天,骂得累了,也不见谁敢出来应一声。堂哥他们闻讯也匆匆赶来,跟冯荞一起连哄带劝,好容易一起把二伯娘拉回了家。
“二伯娘,你消消气,喝口水歇歇。”
“就是啊,妈,你消消气,怎么生这么大气呀。你说这八月十五大过节的,你这么骂大街可不好。”
“我骂大街?我哪里骂大街了,我又不去别处骂,我骂谁谁知道,我又不骂旁人,不做坏事她不心惊,她有本事造谣使坏,她有本事出来招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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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妈,就您这架势,谁敢出来招一声呀,您骂人也不嫌嗓子累。”
二伯娘:“小王八犊子,滚一边去。”
冯亮摸摸鼻子,悄悄跟冯荞使个眼色溜了。冯荞给二伯娘倒了杯水,又劝了半天,二伯娘终于不那么气了,才忿忿地跟她说起今晚的事
第51章过节(今天第一更)
刚才一群妇女们工回来,三三两两走在路上,不了东家长西家短地聊大天,前头一个妇女提到冯荞订婚,说起她婆家给的见面礼。
“我听说,给了六十块钱呢,啧啧,够别人家给三四回了。前阵子我家邻居的二闺女头一次去婆家,她婆婆那个抠门货,才给了十五块钱,那姑娘也是个眼皮子浅的,婆婆这样不重视她,她妈说不行,她还非得乐意。”
“听说人家婆家条件好,有钱。我要是有钱我肯定也多给,谁有粉不往脸上抹呀。只要娘家讲理,别把礼都给贪了就行。”
“哟,就你?你还真舍得多给?我咋记得你家大儿媳妇才给了十几块呢?”
“我那不是没钱吗,穷死没钱我咋多给?我听说人家冯荞的婆家条件数得着的,再说人家对象是工人身份,有工资,还有手艺,人家有钱使劲给呗,你看我哪来那个闲钱?”
“你俩知道啥呀。”孔四家的尖着嗓子插话,“我听说那男的比她大好几岁呢,本来就在一个厂里,之前就认识,俩人恐怕早就不清不楚了,如今订婚,还不得多给点钱装脸吗。”
“哎哟,不能吧?”另一个妇女说,“按说冯荞那丫头挺规矩的,再说她那不是才跟孔家退婚吗?一个厂里当然认识,那也不能说明啥。”
孔四家的:“你还不信?这事儿可不是旁人说的,是她后妈亲口透漏的,还能有假?你光知道她婆家给了那么多钱,其实冯荞跟那男的,俩人背地里私私勾勾早就好上了,说是给了六十块钱,是真是假谁知道呀,指不定也是骗人的,故意说得那么多,干要脸装面子,寇金萍说她可没见着一分。”
“寇金萍的话,谁又知道是真是假。要不怎么是后妈呢,这要是她亲闺女,我看她瞒还来不及呢,她为啥跟你说?谁不知道你是孔志斌的堂婶呀,你当然帮着孔志斌说话。旁的不说,孔志斌跟那个女知青你来我往,不明不白的乱搞,咱村好多人可都是看见了的。”
孔四家的一再被质疑,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不信,冯荞那丫头看着跟正经人似的,背地里谁知道什么货色,反正寇金萍说的,她跟那男的早就弄到一块儿了,听说俩人才订婚就好的很,说她规矩你还真信呀?我看这事也就是咱们志斌倒霉,先被人家抓住了把柄。”
孔四家的唧唧咕咕只管说,天色黄昏,加上她压根没注意,二伯娘就走在后头呢,二伯娘那性子,气得都快要炸了,她几步追上去,一把揪住孔四家的头发,甩开巴掌就往脸上扇。
“我叫你无根无据乱放屁!”
二伯娘直肠子,可是也粗中有细,她也不提别的话,她就只管骂孔四家的贱嘴嚼舌根,可怜孔四家的被她劈头盖脸扇了一顿巴掌,嘴巴都扇肿了,还不敢跟她嚷嚷,背地里嚼舌逞能挺厉害,眼下当着面,造谣的话却半个字也不敢提。
要知道冯家在村里是大姓,大半个村子都姓冯呢,不说旁的,单是冯老三亲弟兄三个,她就不敢明着对上。更何况她男人孔四就是个窝里横的,因为造谣惹出祸端,她自家男人第一个饶不了她。
因此二伯娘痛打了孔四家的一顿,孔四家的连哭带喊,却不敢再贱嘴乱说,被旁人一拉赶紧溜了,这才有二伯娘杀到村东,对着冯老三家方向叫骂的事情。当然,她就是成心骂给寇金萍听。
“我就等着她出来招呢,她有本事出来招呀,看我不抽死她个烂货。”
二伯娘气愤难当,一股脑说个痛快,冯荞听着气红了眼睛。
她其实真的想不明白,她也没吃寇金萍的闲饭,也没哪儿碍着寇金萍,怎么就成了寇金萍的眼中钉?处处看她不顺眼,处处找碴儿也就罢了,竟然还造谣生事坏她的名声?
不仅仅是坏她的名声,连带杨边疆的人品也被污蔑,在冯荞心里,杨边疆那么堂堂正正的一个人。
要知道那个年代,当地这样偏远的农村,思想风俗还是挺保守的,“自由恋爱”在很多人眼里约等于“伤风败俗”,造谣说一个姑娘不规矩,有婚约的情况下跟别的男人相好,这得多大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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