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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旺家小媳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麻辣香橙
这还走什么亲戚聊什么天,孔志彬气恼羞怒地离开冯家,冯小粉看看开始抹眼泪的寇金萍,可没那个耐心劝她,抱着孩子慢吞吞也回了家。一到家,小两口就吵上了。
孔志彬:看看你那个妈,整天不消停,送个年礼弄得这么没脸。
冯小粉:我妈咋啦,我妈哪样人你才第一天知道?我硬叫你跟我一起送年礼了吗?
孔志彬气结。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冯家的尴尬身份,可送年礼这事情,还真是他自己主动跟着去的。
一来,农村送年礼的风俗,夫妻双方带上孩子去,算是礼数周到。冯小粉抱着个孩子,再拎上年礼的东西,他不跟着去让别人说道。二来,孔志彬那心思便不足为外人道了。
冯老三,算是他跟冯荞之间仅有的一点联系了。
上一世,冯老三是他的岳父,这一世,冯老三好赖还算是他的岳父。尽管冯老三不待见他,平常也少有往来,可一年到头就要过年了,他拿点儿东西,来到冯老三家坐一坐,回想起上一世每每这个时候跟冯荞和和睦睦来送年礼,心里竟有些莫名的感觉,寻找着一丝良心的宁静和慰藉。
他甚至还想,或许会在这个熟悉的院子里遇上冯荞。听说冯荞跟冯老三父女关系一直疏离冷淡,可孔志彬知道,上一世他所熟悉的冯荞为人善良,尽管后妈待她不好,可父女并没有闹僵过,冯荞对冯老三狠不下心来,晚年也一直照顾他。
孔志彬于是想,也许哪一天,冯荞心软了,会顾念父女情分,会重新出现在那个院子里。他和她,两家也算是亲戚了,见面还可以聊上几句,也许还能慢慢地找回过去?
孔志彬也理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态了。
他只知道,一步错,步步错,如今再想回头已经没有路了。冯荞已经嫁人,并且听说过得挺好,他娶了冯小粉,也不是不想好好过日子,可两人从一开头就是错误,冯小粉每每就像个刺猬那样,尖锐敌视地对待周围的一切,婆媳吵,家里闹,两人就没有正常的交流过。
尤其自从他动手了打冯小粉,两人一吵架,冯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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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扯开了嗓门对着他父母的屋门各种咒骂,他气不过就又动了手。家暴这个东西,有一就有二,两人恶性循环,冯小粉对他总是带着三分恨意。
孔志彬自己也清楚,他和冯小粉,根本就是错误的被绑在了一起,而这样错位的人生,错位的生活,已经快把他逼疯了。
冥冥中似乎有某种奇怪的力量,把他一步一步推到今天这个境地,家无宁日,诸事不顺,这阵子快要过年了,他原本呆在家中,跟冯小粉还算相安无事,没有大的争吵。可今天送了一回年礼,却又让冯老三指着鼻子,揭了老底一顿臭骂。
孔志彬跟冯小粉吵了半天,忽然就把寇金萍恨上了。
要不是这个臭女人整天折腾,似乎许多事就不会发生,他也不会弄得这么尴尬。孔志彬满怀恨意地想,这个恶毒的女人,恐怕真的有问题。
醉醺醺的冯老三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回想起来昨天好像跟谁吵架了。他晕晕乎乎从床上爬起来,觉得嗓子干渴得冒烟,就喊了寇金萍一声。
“她妈,给我倒碗水喝。”
喊了两声没动静,外屋却忽然传来一阵抽泣的声音。
冯老三顿时有点烦。这又是咋啦?要说寇金萍这女人也真是,几十岁的老女人了,每每不如意,便哭哭啼啼抹眼泪给他看,动辄往床上一躺,好几天不起来。
咋地,又不是人家年轻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还等着他去哄啊?
村里好多人鄙夷,寇金萍一次一次作,冯老三咋就还要寇金萍,就那么离不开女人?对此冯老三自认为是委屈的,他倒是不指望寇金萍怎样,可他一个老鳏夫,没个女人就不像个家,连个给他洗衣做饭的人都没有。
闺女女婿让他得罪狠了,也不愿意搭理他,家里再没个女人,他就是农村那种标准的老鳏夫老光棍,走在村里让人瞧不起不说,关键是三间破屋子冷冷清清,整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所以说,冯老三觉着,就算寇金萍各种不好,可有一点,有个女人跟他作伴,给他暖脚,给他做饭洗衣,他留着寇金萍搭伙混日子,不也挺好的吗。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像原来那样耐着寇金萍,这女人自己也明白分寸,也就不敢整天跟他吵闹作死,每每给他陪着小情。今天咋又故意哭给他听?
冯老三躺在床上想了想,昨天孔志彬和冯小粉来,他好像把他们都给骂了。
第115章闹哪样
曹晓晶在冯家住了一晚,第二天离开的时候,二伯娘除了包一个见面礼红包,把家里的花生米、熟地瓜干、杂粮豌豆、点心果子,拾掇了拎不动的一大包,说要让曹晓晶带回去吃。
“妈,大老远路呢,她怎么拿呀。”冯亮看着那么大一包东西,发愁。
“她当然不拿。”二伯娘说,“她一个姑娘家,身单力薄的怎么拿?当然是你帮她拿。”
冯亮摸摸鼻子,也没敢反驳,他自然是要送曹晓晶回去的,送她回到家,顺便给岳丈大人送个年礼。
说到送年礼,二伯娘也给他准备了一部分,硬说乡下的公鸡鲤鱼比城里的好吃。
冯亮:“妈呀,城里那公鸡鲤鱼,也是乡下养出来的。”
二伯娘:“咱这儿西大河的好吃,城里那些都是鱼塘、水库里的,不好吃。”
要不是冯亮拼命反对,二伯娘大概还要把猪肉给他割上一大块,白酒也准备给他带上。冯亮赶紧说,实在拿不了了,酒和猪肉他到县城再买,二伯娘才作罢了。
在二伯娘看来,城里的亲家特别开明,知道冯亮刚工作,家里也困难,都没跟他们家要礼,送年礼啥的可不得大方些吗。
路远,先从家里到镇上,再从镇上坐班车到县城,县城下了车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到学校……冯亮他容易吗。于是冯东就说,他套上驴车送他们去镇上吧,不然还真拿不了,让冯亮骑自行车带吧,车子还没法回来。
冯亮当天赶不回来,腊月二十八才返回家中,便跟着家人一起忙年,准备过一个欢欢喜喜的新年。
腊月三十,一家人过了午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二伯娘和小胭备菜、剁饺馅儿,二伯蹲在厨房里烧火煮肉。
弟兄仨则聚在一起,院子里太阳下摆了桌子写春联。其实也就是冯亮写,冯海和冯东毛笔字没正经练过,除了帮忙裁纸,也就只管在旁边看了。
冯亮写字当然不是吹的,他中文系大学生,教高中语文的,一手苍劲飘逸的草楷,一支毛笔半碗墨汁儿,先给自家大门上来一幅大气的:
一帆风顺吉星到,万事如意福临门。横批:家业兴旺。
大哥二哥帮他理着红纸,这小子就尽情开始卖弄,一幅一幅写完自家的,早就有邻居拿着买来的红纸等着了。
“亮子啊,也给我家写两幅好的,保佑我发财添丁的。”
冯亮:“好嘞。”
乡村里有个规矩,要是有本家近房的长辈去世,三年内过年不能贴春联、放鞭炮的,冯家是村里大姓,多半个村子都姓冯,人那么多,因此各家都好多年没能贴春联了。
今年掐指一算,家族里三年内没有丧事,可不是要好好写两幅春联,披红挂绿过个好年吗。
于是冯亮的春联摊子一开张,便一幅接着一幅,附近邻居排着队等,一直写了好半天,还都是打白工,他自己还得贴上墨汁呢。
太阳西坠的时候,冯老三夹着一卷红纸来了,叫冯亮给他也写两幅。冯亮给他写好,冯老三便拿着走了。
终于闲下来的三兄弟贴好春联,便聚在一起下象棋。
大堂嫂抱着二宝走过去,往冯海怀里一塞:“抱着,家里那么忙,你抱着他我去跟妈包饺子。啥活儿也不干,就等着吃。”
“我那不是不会吗,都是女人的活儿。”冯海接过小儿子,咧着嘴笑。
“啥叫女人的活儿,你看看人家他姑父,有空就帮着冯荞抱娃娃,做饭洗衣服啥都干,就你懒。”
冯海咧着嘴继续冲媳妇笑,农村男人干重活,少有做家务的,让他跟杨边疆那个家伙比……还是不比了吧。
冯海抱着小儿子皱皱眉,交代了一句:“二宝,你可不许在我怀里撒尿啊。”
“还有大宝,你看一下,别让他乱跑。”大堂嫂嘱咐着,才转身去跟二伯娘擀面皮包饺子。
一家子喜气洋洋,二伯娘包着肉饺子,不由得就感慨起来了,开始给大堂嫂和小胭忆苦思甜,回忆起了“五八年”:
“哎,这年月日子可真好了,你看看咱家过年,大米白面,杀公鸡,还有肉饺子,五八年那会子啊,别说肉饺子啦,过年也吃不饱饭,过年时候我们家除了几个地瓜啥都没有,冯海冯东饿了就哭……”
“那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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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小胭好奇地问。
“你三哥?他那时候还刚生下来呢,坐月子差点没把我饿死,没饿死熬过来了,现在熬到了好日子,这年月饿不着人啦……”
吃穿不愁,温饱无虞,便是二伯娘心中最好的岁月了。
黄昏时候,酒菜上桌,饺子下锅,二伯娘站在堂屋门口吆喝:“冯海,去把大宝找回来吃饭,跑哪玩儿去了你也不看着。冯东冯亮,到厨房帮忙端饺子。”
才拾了要吃饭,四奶奶家的大孙子冯卫东跑来了,跑进门急着找二伯和二伯娘。
“二伯,三叔两口子摔伤了,我奶让我来跟你们说一声,你赶紧去看看吧。”
“啥?”二伯娘问了一句,她手里端着个长柄笊篱,正在捞饺子呢,把一笊篱饺子盛进盘子里,问道:“他两口子又出啥幺蛾子呢?”
“这次我看是真的。”冯卫东挠挠头,一脸憨笑,他们家跟冯老三家邻居,也是熟知他家的风格,“平时吧他俩折腾,我奶我爷都不理会的,这次让我来跟你们说,恐怕是真摔着了。”
二伯娘顿了顿,消化完这个消息,便把手里的笊篱一丢:“晦气,大过年他俩也不消停。反正没摔死吧?”
“说是摔伤了,俩人全都摔伤了。”冯卫东说,“家家都过年呢,也没别人过问,我奶就使唤我来告诉你们一声。”
“怎么摔了的?伤的重不重?”二伯忙的走过来问。
“爸,既然四奶奶使唤卫东过来说,怕是摔得不轻。”冯家三兄弟这时也围了过来,冯海琢磨了一下说,“这么着吧,天都要黑了,这大过年的,爸你和妈就别去了,带着其他人该吃饭吃饭,饺子都上桌了呢,别给凉了。我跟冯东过去看一下,别真出了啥大事。”
“大哥,我跟你去吧。”冯亮接过来,“二哥你就别去了。”
冯亮存了个小心机,二哥为人太厚道,还是他去吧,先看看情况。
“一起去吧,好赖是咱们亲三叔,你俩去了我不去,也不好看。”冯东把手里端着的饺子递给小胭,三兄弟便跟着冯卫东一起往外走。
“没啥大不了的就赶紧回来吃饭啊。”二伯娘跟后头交代了一声。
二伯却是有些不放心的,犹豫着跟二伯娘说:“要不……你们先吃吧,我也去看看。”
“你去干啥?你能干啥呀?”二伯娘反问,“三个儿子去了你还不放心,这大过年的。我就问你,三个儿子哪个不比你有办法?他两个大人反正也摔不死,就算真有啥事,你这把老骨头,去了还不是添乱。”
二伯被数落一通,想想也是,也没敢再反驳,他还是听话在家等着吧。
☆☆☆☆☆☆☆☆
冯老三和寇金萍还真是摔伤了。尤其不讨巧的是,大年三十,除夕晚上。
腊月二十六那天冯老三不是喝醉了吗,一竿子打翻满船人,把寇金萍和孔志彬他们都给骂了,第二天起来一瞅,寇金萍坐在外屋,抽抽搭搭哭给他看呢。
冯老三本来到了过年这几天,因为家里冷冷清清心情就不好,本来就烦躁生闷气,寇金萍这把年纪了,哭给谁看呢?又不是年轻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连个崽儿都不能给他生,冯老三也就没了耐心,没理会。
他宿醉头疼,正干渴着呢,自己走到外屋去找水喝,结果寇金萍正跟他怄气呢,连口热水都没烧。
冯老三顿时来了气,就冲着寇金萍喝斥:“哭哭哭,大过年你他娘的哭啥呢,嫌这个家里还不够堵?要哭你滚远点儿哭。”
寇金萍噎了一下,委屈半天,见男人是真不耐烦了,想想自己现在还依靠他生活呢,也就没敢硬顶。不过寇金萍毕竟是寇金萍,不敢硬顶,却也不代表她就消停了。
于是当时没敢吵吵,可这几天寇金萍逮着机会就跟冯老三吹枕头风:你看看你这个偏心眼儿,你闺女好几年都不搭理你了,不来给你送年礼,我闺女一片孝心,来给你送年礼,你倒把他小夫妻俩当场骂走了,你这样可就不对了。
冯老三当然没傻到那份上,冯小粉和孔志彬孝顺他?送年礼又不是冲着他这个后爹来的。骂都骂了,他难道还有法子回来?
于是两人这几天就一直冷战状态。
今儿不是除夕吗,家里统共两口人,寇金萍自己去剁馅包饺子,冯老三拿着冯亮给他写的春联回来,熬了点儿浆糊,借了四奶奶家的梯子去大门上贴。
毛竹做的梯子有点儿晃悠,冯老三有些害怕,便喊寇金萍给他扶一下。
“今年能贴春联?”寇金萍走过来扶着梯子,问了一句。
“能啊,咋不能?”冯老三说,“本家里上一位过世的二爷爷刚好出了三年孝。”
“哎,好容易今年能贴春联了。你们冯家也真是的,本家近房那么多,不是这个死了就是那个死了,这个没出三年那个又死了,多少年都不能贴春联了,过年放个鞭炮都不行。”
“你这叫啥屁话?”冯老三骂,“户门大,家族人丁兴旺,本来就是这样。你还当是那些单门独户呢?你就说孔家吧,单门独户,他倒是想呢,家族统共没几个人,在村里都没他说话的地方,只当他放屁。”
“你怎么就老拿孔家说事儿!”寇金萍生气埋怨,“大姓又怎么了?单门独户又怎么了?你怎么就老看不起志彬!他现在好好的做生意,早晚会挣大钱的。”
“他哪点叫人看得起?”冯老三骂骂咧咧数落,“你那个好女婿,早前进过劳改队的,如今整天投机倒把,倒买倒卖,他还想挣大钱?我看他早晚得再进去一回。”
“你懂个屁!”寇金萍气得炸毛,“志彬他早晚能发财。倒是你那个女婿,你倒是觉着好,可人家拿你当老几?你闺女女婿都不认你了呢,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你。”
冯老三被揭了伤疤,大过年戳得心窝子疼。
他不是正站在梯子上头贴春联吗,寇金萍在下边扶着梯子,冯老三便气得随手把手里装浆糊的碗往寇金萍身上砸去,本来也只是摔东西出气,结果寇金萍吓得一闪,手一晃,带的梯子晃动,冯老三脚下一滑,便从梯子上直接跌下来了。
好巧不巧,冯老三和倒下的梯子一起砸在寇金萍身上。
天色黄昏,寇金萍当时完全摔晕了,冯老三则趴在地上直叫唤,大年除夕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在屋里围着炉子包饺子呢,要不是惊动了邻居四奶奶,这俩估计摔死了也没人知道。
当时还真有点吓人,冯老三摔得不敢动弹,一拉他就痛得鬼叫,寇金萍晕了老半天没反应,起初还以为出人命了呢,老半天又缓过来了,呻.吟着躺在地上也爬不起来。
四奶奶一看,这样不行啊,便赶紧使唤孙子冯卫东来二伯家报信了。
冯海他们弟兄仨到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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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先松口气,反正那俩老命都保住了,就是摔得重点儿,冯老三怕是伤了骨头,寇金萍……谁管她摔哪儿了,反正死不了。
冯海跟冯东商量了一下,就去拆冯老三堂屋的门板,寻思着既然不敢动他,就把他弄到门板上,抬去医院呀。冯亮则蹲在冯老三跟前先察看了一番,心里初步判断,怕是左大腿摔断了。
冯亮心里不了有些埋怨,你说这大过年的,外头这天气还贼冷,他本来就该蹲在自家炉子前暖暖和和吃饺子呢。
这么一来,冯亮的语气便不无埋怨了。
“三叔,你这腿怕是断了。你躺好了别乱动啊,我们想法子送你去医院。”冯亮说着忍不住数落,“三叔呀,你说你们两个,加起来都快一百岁的人了,这大过年的,你们就不能消停点儿?站梯子上还吵架,这不是自己找摔吗。”
“腿断了?哎,我这胯骨也疼得厉害,怕是也摔坏了。”冯老三脸色发白,头上痛得冒汗,带着哭腔说,“冯亮啊,你赶紧去把冯荞叫来吧,我摔成这样,得赶紧让她知道呀。”
“我说三叔,看你这话说的。”冯亮抬手往天上一指,天说着说着可就黑下来了,“三叔,你看看,这天都黑了,要是平常倒还罢了,这大年三十的日子,你让我去给你找冯荞?叫她来又能干啥呀。”
“我摔成这样,总得给她报个信呀。”冯老三说话都带着哭腔,这会子想到闺女了。
“三叔,你这就是摔的硬伤,无非吃点儿苦头,又没有生命危险。”冯亮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你现在通知冯荞干啥?这天都黑了,大过年的,还大老远的路,她一个出嫁了的姑娘,孩子又小,你这不是让她为难吗。我跟大哥二哥都来了呢,三个侄子你都信不过,非得叫冯荞来干啥?”
冯老三被冯亮一通数落,半天没找到话说。摔伤后,他本能地就是想要找冯荞,他就这么一个亲生的闺女呀,就算父女俩平常冷淡不来往,可那也是他亲生的闺女呀,病了伤了,要死了可怜了,不找冯荞他还能找谁?
“可是……”冯老三还想说话,但冯亮已经站起身往屋里去了,一边走一边问他:“三叔,你秋后卖粮食、卖猪的钱放哪儿了?赶紧拿上,你这回肯定要花钱的。你也知道,我刚刚订完婚,手里真没钱。”
冯老三嚅嚅:“钥匙在我身上,抽屉桌里,也没多少了……”
冯亮按着冯老三说的,拿了钥匙去屋里找钱,进屋便看见大哥二哥已经把门板拆下来了,正在拾被子。冯亮便开了抽屉,在里头翻了翻,把能找到的钱全装在身上。
“哎,咱那位三婶怎么办?”冯海用胳膊碰碰冯亮,小声嘀咕。
“提醒我了。”冯亮一拍大腿,赶紧又走出来,对站在一旁等着帮忙的冯卫东说:“卫东啊,你赶紧去孔志斌家跑一趟,把他两口子叫来,就说他丈母娘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冯荞你都不叫,你叫小粉做什么呀。”冯老三说。在他心里头,拖油瓶的冯小粉能有什么用呀,本来就是个刺猬脾气,又不指望孝顺他。
“叫他们来照顾三婶儿呀。”冯亮理所当然,“我们弟兄仨都是男的,照顾三婶肯定不方便,小粉她不是本村吗,住那么近,她跟冯荞可不一样,三婶摔伤了,她不来谁来。”
寇金萍趴在地上,呻.吟着没吱声,这个时候,她也只能指望冯小粉了,总不敢指望冯家三兄弟呀。
几个人合力把冯老三弄到门板上,让他伤腿放平,套了牛车,把呻.吟叫唤的寇金萍也弄上去,便送往镇上医院。
走出冯老三家的巷子,孔志斌和冯小粉也赶到了,两人寒着脸问了情况,虽然一脸别扭,也只能无奈地跟着一起去医院。
冯东冯海赶车,孔志斌和冯小粉跟着,冯亮则走在最后头。他看着前边一队人,心说幸亏他来了,要是换给他那两个厚道的哥哥,今儿晚上还不知要闹哪样呢。
嗯,三哥经常佩服他自己。
第116章魔怔
只能说冯老三和寇金萍这个时候摔伤也太倒霉了。
年三十的晚上,天冷路黑,带累得别人也跟着晦气。送到镇上医院一看,倒是有人,除了看大门的一个老头,就住在医院传达室里的,整个医院只剩下一个医生一个护士这种乡镇卫生院,八十年代初的条件和医护人手,平常少有住院病人,过年更是没有,医生护士就不许过年呀?
大过年的,白天也没几个人值班,夜班?能有人就不错了。
一个医生,卫校分来实习的,一个护士,产科兼注射室值班。就这么多了。
实习医生是个年轻小伙子,本来嘛,乡镇医院值夜班也少有病号,大过年就更没认为会有急诊病人,结果一下子遇上俩。小医生检查了一番,抓了半天脑袋。
冯老三一路颠簸到医院,虽然已经尽量把他的伤腿固定在门板上了,可还是没法保证纹丝不动呀,结果大概骨折错位,更疼了,疼得脸色蜡黄。寇金萍一张脸也是蜡黄,少气无力地呻.吟着,萎靡得不想睁眼,只说头晕得厉害,恶心想吐。
那年代,偏远农村的乡镇小卫生院,连个b超、x光都没有,也没法做什么仪器检查呀。
冯老三的左大腿基本确定是断了,可小医生也不会接骨。接骨可不是一般医生能行的,当时那个条件,接骨全凭经验和手感,小医生根本不敢碰他,先给了两片止疼药,说等明天外科的医生上了班再处理吧。
至于寇金萍,尽管她浑身摔得哪哪都疼,到处青一块紫一块的,可检查也没啥外伤,也没发现骨折,小医生挠着头说,估计是严重脑震荡。
“那怎么办?”冯小粉瞅了她妈一眼问,“脑子会不会摔坏了?”
“不好说,先观察吧。”
小医生自从他们来到,也不知挠了多少遍头了,尽管不情不愿,可这样的病人也不敢应付走,也不敢移动,只好先让他们送到病房,冯老三给了两片安眠止疼的药,寇金萍则让静卧,也给了安眠镇定的药物,都等着明天天亮医生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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