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驿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枫香
第二天一早,他就向田凯复请教相关问题。
楚昊在早餐桌的一边,目露凶光。
田凯复吓得一口滚烫的嫩豆腐脑,囫囵吞了下去,烫得他下意识就抓了抓当胸,两眼泪花:“阮……大人,这个话题咱们稍后再议。”阮白想买地,干嘛不找他世子哥哥,来找他这么个七品芝麻官啊?弟弟有事情不找哥哥帮忙,找个他这个外人,哥哥很生气有木有!
不过这件事情,阮白该知道的,田凯复还是告诉他了。就算楚昊有意见,他还有自己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十二个时辰不放松地盯人。
田凯复一起告诉他的还有各种资产买卖的内容,譬如说房屋、大宗货物,以及人口。
看着阮白震惊的脸,觉得是官员失职的田凯复感同身受地羞愧:“若是碰到荒年,将儿女与人为奴为婢,还能有一口饭吃;若是硬撑着不卖……那日子撑不下去的。”
他是言官,到处探访就是他的工作,这样的事情见得多了。他能救一个两个,但是能救十个二十个,能救一百个两百个吗?一旦发生旱情水患,遭灾的绝不只是一村一镇,而是一州一府,甚至是数个州府!
这些人从此就变成了奴籍,身价甚至比不上一头牲口,哪怕是主人家打杀了,也只是需要到官府去备个案,花上数额极少的钱币。
这些孩子们被人买去都是做最粗重的活计。一般大户人家跟在主人身边的奴婢,几乎无一不是跟着主人家几代人的家生子。
这不是让孩子出去打工,而真心是去卖命!
可是,就像田凯复所说的,不卖儿卖女,难道就看着儿女跟在自己身边饿死病死吗?
这个不仅仅是社会福利机制的问题……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论是什么样的社会都无法杜绝这种现象。
田凯复突然听到阮白轻轻说了一句:“我会让大家的日子好过起来。”奴隶,他做过。他做了十多天的奴隶,那种命悬一线毫无任何保障的经历,他完全不想再试一次。就算是那些“幸运”地被好人家买去的奴婢们,当他们的生命一辈子只值几百文钱,甚至更少的时候,能谈什么幸运?甚至于,今后他们的子女也一样,都只值几百文钱……
“谈何容易。”
“那就从容易的开始做起,从身边开始做起。”
轻轻的一句话,却像雷击一般直击在他胸口,就像是早上他吞下去的那口热豆腐,钝痛,滚烫。
田凯复突然站起来,态度万分恭敬地对阮白行礼:“但凭阮大人吩咐!”
阮白拍拍桌子,让田凯复重新坐下,道:“首先,你有多少钱?”
田凯复做了一辈子含蓄/拐弯抹角的读书人,没想到阮白第一个问题就这么不含蓄,脸一红,摸摸衣兜,掏出一个荷包,里面一张金叶子,二两碎银,几十枚铜板。
“身上只有那么多了。”
其实这些钱不算少,更何况是随身携带。大周官员的俸禄不算少,但也绝对不多,尤其是像他这样的七品,不仅没什么油水,还是容易得罪人的言官。大部分他的同僚们,日子都过得相当清贫。
田凯复的日子能过得不错,还有赖于他有一个好出身;不然当年他也不会被选为楚昊的伴读。
阮白从匈人那儿得了不少金银,铜板倒是没多少,最大笔的还是上次的万金。他不知道地价:“这些钱能在西原买多少地?”
“西原的地还用得着买?”田凯复直觉反问,“煤,确实是好物。可这无主之物,让百姓自己去捡来卖予我等,不是更好。百姓多一个进项,也不耽误我等使用。”
“田大人此言差矣。”阮白开始给田凯复洗脑,“咱们买了地,一样要雇人来捡拾。咱们可以给百姓们开工钱,像如今这番天气,咱们也可以给他们提供遮挡风雪之地,还可供一些热汤,这不是比百姓们被那些奸商盘剥要好得多?”
田凯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听着觉得很有道理。
阮白的长篇大论还有许多,等楚昊早退过来的时候,看到充当教室的门口蹲了一溜的人。这情景其实不少见。用阮白的话来说,就是大家都很爱学习嘛。田凯复奉命给他当夫子不能教别人,但是讲话太大声被别人听到什么的,属于不可抗力。所以,他们上课从来都是留着一点门缝的。
不过今天的情形有所不同,里面受教育的对象显然换了个人。
“……想要帮助别人,我们自己得先有帮助别人的资本。”
“在帮助别人的时候,我们也不能让我们的家人受苦。爹娘养育我们,兄弟姐妹友爱我们,妻子敬爱我们,我们怎么能因为我们自己的目标,而让他们跟着一起受苦呢?”
“阮兄高见。”
“归根结底,我们得先让自己富裕起来,才能有能力做更多的事情,帮助更多的人!”
“阮兄所言甚是!”
“所以,你有多少钱?”
“黄金十两,钱庄存了两百两白银,此外在京城和西京各有一处产业,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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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还有一个小庄!”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小田田教写字。
小田田【手把手】:要这样握笔,袖子先扎紧,不然掉砚台里。
小白:小田田继续。
小田田【手把手】:手腕要这样摆,对,很好。
柿子:放开那只狗爪子让窝来!
第二十六章手下
阮白眨巴两下眼睛,掐指一算,很诚恳地感慨:“当官俸禄挺高的啊。”这还是七品没油水的言官呢。
他这个驿丞好歹也是快递分派点的老大,外加招待所所长,腰缠万贯指日可待!
说起来,他的“车”呢?小喜子答应给换的驴子和马怎么还不见踪影?难道他这是遭遇政府拖欠农民工工资?
可他总不见得骑着牛去送快递吧?再说,这牛也是他们自家的。
不对啊,他现在住的荒驿也已经属于劳动人民的财产,并不是驿站,所以……
“我的驿站在哪儿呢?”他的办公地点呢?又是快递派发点又是招待所的,总不见得让他在家办公吧?这个节奏不对啊。
“不是俸禄高,许多都是家中给置备的,唯有京郊的小庄是我自己添置的。”田凯复给自己辩解了一句,才疑惑道,“此处不就是驿站吗?”
“咦?可是这里的地契,我们已经买下来了。”阮白突然一脸惊恐,“难道朝廷封我这个官,就是为了把这里回去?!”他上辈子就是公务员,一些厚脸皮的事情见的多了。
“这个肯定不会。”朝廷怎么会这么做?
“还有马匹呢?人呢?”跑快递过来,他这个驿丞的除了要招待食宿之外,还得给换马。也不能是光杆司令,得有驿卒和驿户呢?这两天刚上的课,他可不会忘记。
“经呢?一个铜板都没看到啊。”这么多人吃喝穿用,不能是靠着张嘴灌西北风吧?
驿站,没有。
人,没有。
马,没有。
钱,没有。
难道在大周当公务员,都是这么干的?
阮白的眼中充满了浓浓的不信任。
田凯复的脸上充满了尴尬。作为一个入官场没几年的小年轻,他的脸皮还远远没有磨练出来。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的楚昊,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怒气,大长腿一迈,长臂一伸,把阮白又像抱小狗一样抱走了。
阮白丁点都没挣扎。一个大男人嗷嗷叫地挣扎能看吗?再说,楚昊生气只能顺毛撸,情势比人强,打不过……
阮白的乖顺让楚昊的怒气有所减缓,也没有回房,一边拍小狗一样地拍了两下,又拍两下,一边绕着荒驿内转了一个圈又一个圈。期间,大胖和小胖看到,跟在楚昊身后追着裤脚鞋跟咬。
在把荒驿犁了好几遍之后,楚昊突然停了下来,表情严肃地喃喃自问:“我在生什么气呢?”
大胖和小胖终于追到,但是脚不动了,啃了两口就开始嫌弃,靠着大腿往地上一坐。
阮白翻了个白眼,撑在楚昊肩头往下一跳,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扣住肩膀往回一带,扭头问:“干嘛?”叛逆期的少年真是……
“你干嘛去?”一天不见,难道就没什么话要跟哥说的吗?
“上课啊。”阮白理所当然道。他刚才是在教室,当着老师和旁听生的面,被当众劫持的好嘛。他还没谈到具体买多少地呢!
一丝火苗又蹿了起来。楚昊眉头一皱,生生把这股说不上来为什么的邪火压制了下去,力持稳重老大哥的形象:“你少去惦记田凯复的那点钱,你要买什么跟哥讲,何必舍近求远?还去问个外人?”说着说着,他的火气又要上来。没错,他一定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才不是看着二狗跟田凯复那么亲近才生气!
“你昨天不是不告诉我?”所以他今天才去问别人啊。不对,楚昊也是“别人”。他们两个哪里有那么熟,根本就谈不上自己人。
阮白只是用于说明事实的话,楚昊硬是从中听到了一丝委屈和撒娇,少年单薄瘦弱的肩膀,向自己看过来的大眼睛,哪儿哪儿都让他心头一颤。他摸了摸阮二狗的头发,放软声音:“昨天是哥不对。西原的地,哥买了,自然就有你的一份,小白不用再买。你的钱留着,将来还得娶媳妇儿呢。”说到娶媳妇儿,他的心里有一丝别扭。转念又想,他家二狗子才多大?这几年都不用考虑这个问题,才把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就烦躁的心,给安了下来。
“我要自己买。”他自己有钱,步骤上省点力沾点便宜也就算了。其它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阮白完全不知道楚昊的心思,也完全不想和一个叛逆期小鬼的心思接轨。地球那么好,干嘛要去火星?就算只是思想境界,他也不想当个外星人。
“行,自己买!”他们家二狗有出息,小小年纪就能自己置产。楚昊终于露了个笑脸,还陪着阮白回教室。
田夫子:世子殿下的水平比他高出不知道多少,坐下来听他的课,确认不是来踢馆的吗?
楚昊没捣乱,安安静静地听着,听完下课,觉得脚丫子有点凉,低头一看,两只鞋子的鞋面鞋帮全都遭了秧,被两只小狗崽子啃得七零八落。
“噗。”
“汪!”
“唔?”
阮白弯腰迅速抄起两只摇着尾巴邀功的狗崽子,一溜烟跑去吃饭。狗子还小,经不起铁砂掌。
田凯复抽着嘴角,问:“下官给殿……大人拿一双鞋子来?”
楚昊动了动脚趾头,想到让别人进他和阮白的房间,心里面就有些抵触,站起来走了两步试试:“不用,还能走,我自己去换。你有空去催催上面,具体怎么安排尽快落实一下。还有工部那里……算了,工部那里你不用去管。”
“是,下官明白。”田凯复知道,工部那里他根本就管不着,“关于今天阮大人提到的经等等问题,下官这就写公文催一下。”无论是什么事情,一层层落实下来,时间都浪了。要是再加上万一有个把不长眼的,那就更加不好说。别好心办了坏事。
田凯复的担心不无道理,事实上不出三天,他就知道为何这里的驿站和原本朝廷出面购的军资之事毫无下文。
阮白他们从草原带回来的军资,分成两个部分。
其中,一些兵器之类,除了他们留了一部分自用之外,全都由顺阳关的边军照价购,以铜钱和物资结算。
另外是小喜子出面谈的那些让人眼红的战马,交割的方式分为四个部分。一部分就是关于这个荒驿和周边一百亩地的土地以及建筑的所有权,一部分是赔偿款;这两个部分已经落实。
剩下的则是来年开春之后发放的粮种等物资,以及等数量的驴子和几匹大周产的母马。前者确实不那么急,后者却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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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小喜子承诺的时间。就算是之前因为天气原因耽误了,可是现在天气早就已经转好,京城的客商都跑来了,没理由马和驴子还没跑来。
没来的理由,自然就是被人给卡住了。
阮白多么毒的眼睛,哪怕田凯复再怎么掩饰,他也看出了异样,稍一推测就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过他愣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混过了一天的课。等到晚上他去问楚昊:“不是工部直接直接出面的吗?还派了个宫里人过来主事,怎么还敢有人敢直接照着工部和皇帝陛下打脸?”这胆儿也太肥了!他真想好好见见那真的猛士,竟然敢动他阮白兜里的东西,不知道他原先干特工的,搜集证据/把柄什么的是专业中的专业吗?
楚昊原本不想阮白接触这些糟心事,可是转念一想,干脆摊开了说明白:“你现在大小也是个官,这官场上的很多事情,就算你看不顺眼,一时也只能照办。像是这次,你的那些物资被扣,就是因为你没去上官那里打点……”
阮白听了足足一个时辰,听楚昊将周围的各种关系讲清楚。
大周规定三十里设一个驿站。这些驿站用于传递公文等信息或者物资,另外负责接待外出的官员等等,在作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也并没有什么实际从属关系。
但是,驿站有等级,从最高的一等驿站,一直到末等的六等驿站。阮白这个要啥啥没有的驿站,当然是默认的六等驿;而距离顺阳关四十里外的一个驿站是一个五等驿。
这个微妙的距离让阮白瞬间明白,其中的利益纠葛。
原本朝廷的规定是规定,还是需要按照实际情况来具体落实。就像现在顺阳关这边一样,除开打仗,边关人口和行政单位极少,根本就没有必要特意再设立一个驿站。距离略远的一个驿站完全能兼顾得过来。不过是相差十里地,能差多少呢?
可是现在因为多了一个阮白,也不知道那些大人们究竟是怎么考虑的,非得给他按上一个驿丞的名头,这还不是一个挂职。一旦这四十里地内再多设立一个驿站,那么势必就会分薄原本驿站的利益。
本来边关这里就没什么油水了,再要分薄,搁谁那儿都不乐意。于是,物资到了那边,就被扣住了。原本人家还觉得阮白会过来低个头给点好处,反正意思就是让阮白知道今后谁是老大,可是没想到日子拖了好多天,别说是阮白这新晋的驿丞,就是连个驿户都没看见!
楚昊冷笑一声:“一个小小的驿丞也敢扣咱的东西,小白你放心,这事情咱们得让他知道怕。”所谓上官,也是分对象的。而且这票子老官老吏,别看一辈子都不见得能升个半级,但是对官场上门清,做事各种油滑,若是第一次被当成了软包子,以后有得是被咬的时候。
官员之间层层盘剥是常态,可是也得分情况。换成一般二般的银钱,扣了也就扣了。可要是赈灾银之类的款项敢克扣?脑袋都不够砍的。
阮白的这点驴马虽然不属于赈灾银,但这是老百姓英勇杀敌的证明,也是朝廷向世人鼓励老百姓保家卫国的很好的教材。要是连这都被克扣了,老百姓还要不要去杀敌,还要不要有点血性?
据他所知,现在京城等地都已经将阮白的事情编成了故事,在茶楼酒庄内传唱。甚至为了突出大周人民英勇的形象,连他这个起到至关紧要作用的现役千户,都给春秋掉了。
朝廷显然正在把阮白塑造成一个民族英雄的形象,对待英雄那自然得给各种好处和封赏。
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最为清楚的楚昊,当然明白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掩饰阮白脑子里的那些东西,原本还有些反感,可反过来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可以利用的地方。
一个民族英雄遭到上官的苛待和盘剥,这不是很好的能激起民愤的由头吗?边关百姓性格彪悍,说不准还会有人找那个狗胆包天的驿丞谈谈人生什么的。敢扣他家二狗的东西,就得跪着给送过来!
不过楚昊心里面的计划没来得及实施,那位楚昊都懒得记名字的驿丞亲自赶着牲口们过来了。
楚昊这天休沐,穿着一身羊皮袍子,正扛着梯子准备去修屋顶。这两天天气不错,屋顶上的积雪都化了,有几间屋子漏水,得赶紧修修。想不到他梯子都还没靠上去,身后就听到鞭子的破空声。
以楚昊的伸手,哪怕扛着一架分量不轻的梯子,也不会被直接抽中。楚昊的脾气并不算好,除了在特殊的场合,譬如说直接在草原上假扮奴隶,为了能够找到匈人小王子的行踪之外,他并不会压抑自己的脾气,尤其这鞭子一次没抽中,还来了第二下。
第一下可以说是手滑,勉强还情有可原;第二下那就是手欠,完全就是欠揍。
楚昊甚至都没放下梯子,脚上踩了一颗石子往后一踢,这么短的距离之下,几乎立刻就听到一声痛呼,随即就是男人沙哑难听叫骂:“大胆刁民,竟敢殴打朝廷命官,不要命了吗?!”
楚昊这才慢条斯理地把梯子放下,转头看着一手捂着额头的中年男人,男人的指缝间渗出血丝,再加上一路过来的满面风尘,模样看上去十分凄惨。他看着男人另外一只手上依旧紧握着的鞭子,缓缓开口:“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谋害朝廷命官,本官倒是要问问你,你是不要命了吗?”
田凯复听到动静本来想出去,却被阮白拉住,趴在窗口一起看楚昊欺负人。
“啧啧啧。”阮白深恨现在手边没有瓜子,连茶都没有。这两个人,一个被丢了一石子就说是殴打;另外一个被抽了两鞭子,还是未遂,就说是谋害。总结,全都不是什么好鸟。
田凯复完全没有阮白的闲心,满脸愤怒:“大胆狗官,竟然敢对殿下……大人无理!”
阮白眉头一挑,记住关键词殿下。
外面两个朝廷命官面面相觑,陌生中年人很快就败下阵来。
“下官曹达,忝为乐阳驿驿丞;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上官,不知上官可否告知姓名?”曹达的官威并没有坚持超过三秒钟。他一个小小的驿丞,凡是当得上一个官字的,几乎都比他大,就算万一碰上这人的官要是比他小,那他接着再拾也不迟。
“啧啧啧。”阮白上辈子虽然也是个公务员,可是一直以来性质都属于外派人员,长期独立作业形式,需要负责的人就只有一个上级领导;再加上军人作风,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楚昊微眯着眼睛,淡淡地说了自己的身份,又问:“曹驿丞不在乐阳驿,来此地为何?”
曹达一听是个千户,心里面气得直骂娘,明白自己的一石子算是白挨了。千户扛着梯子修屋顶,特么的有病啊?手下那么多人,犯得着自己动手吗?面上却是恭恭敬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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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回千户大人的话,下官此次前来,是来找此地的驿丞阮大人。他有一批驴马在下官处,不知道何时取走?”
“啧啧啧。”阮白咂完嘴,还有下文,小声问田凯复,“你说他会问我要多少钱?”
田凯复不明白:“他干嘛要问你要钱?”随即眉头一挑,“他敢?!”
曹达当然敢,而且理由十分正当:“这些驴马每天的嚼用……得专门安排人伺候……前一阵天冷,还特意给烧火取暖……”曹达几个数字一报,“总计十万六千三百二五金,咱们把零头抹了,阮大人给个十万六千三百金就够了。”
温暖的室内,曹达说完,发现没人接话。他看了一眼在一旁似乎漠不关心的楚千户,又看了一眼正冷眼看着他的田凯复。这位从京城来的田大人,他接待过两次,是以认得。他记得田大人为人十分慷慨。
过了一会儿,阮白才开口:“曹大人的要求是合理的。不过既然您要这些用,那么我的驴马可带来了?”
曹达一听阮白肯付钱,首先就松了一口气。不管楚千户和田凯复是多大的官,有多大的权,阮白才是正主。不过这会儿他说话也不敢太嚣张:“数量过多,未曾带来。驴马还在乐阳驿内。”
阮白笑了笑,喝茶……喝白开水。
曹达一看,又冷场了,心头就有些惶然:“不知阮大人觉得有哪里不对?”
送货上门改自提,还要付滞留金,当然哪里都不对。阮白的专业课学得可好可认真了。
阮白清楚的事情,作为老师的田凯复当然更加清楚,这会儿他再也忍不住,一声冷哼:“曹大人,可敢出示公文?这批驴马该在何年何月何日送至何处?眼下是何时?这些驴马又在何处?曹大人,您可还觉得有哪里不对?”
曹达一听田凯复讲话,冷汗就从额头上挂了下来。
大周的律法对驿站之间传递信息的时间,规定得十分严苛。无论是任何物资,如果是超出时限,或者是有所缺损疏漏,轻则杖责,重则流放。
只是这样律法在那些繁华之地,或者是天子脚下,自然执行地就很到位。到了顺阳关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地方,那就剩下四个字因地制宜,或者叫便宜行事。
只要不延误军机,自然不会有人来为难他这么个小小的驿丞,更何况他和顺阳关的曹大人还是同族。
阮白看着田凯复欺负曹达,当然不会心生同情,原本他想亲自欺负来的,可是对上这种软骨头,突然就觉得没劲。果然,真的男人还是喜欢啃硬骨头!
曹达被田凯复一番敲打后,就被放了回去;第二天就亲自将一群驴马赶了过来,私底下还塞给阮白一大包钱,沉甸甸的。
阮白又不差钱,根本就没伸手,反倒是往曹达手上放了个二两重的小银锭:“曹大人辛苦了,这些天牲口的嚼用还是要算的。”
曹达摸着小银锭,满心不是滋味。敢情人家只是年纪小,心里面却门清。一群驴马,又没有得到多么心的伺候,边关的物价又不高,不过是喂一点草料,二两银子都是往多里面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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