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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子归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成z
土役大人神情端庄,仍拢着手,朗声道,“五行师立世以来,奉天命,行人道,以解救天下苍生为己任,无有违矩者,今斯人获罪,挟天子而夺君位,罪大恶极,令吾等五行师蒙羞,愧对先辈之训,吾等聚于此,以天命为司,惩恶扬善,以洗濯斯人肮脏龌龊之灵魂,故有此大审,望神明宽恕吾辈之过,以金沙、朽木、圣水、烈火、浊土庇佑吾辈灵魂,吾辈愿兢兢业业,侍奉神明,克己为仁,行先辈之道,永绝黑暗于无光之地。”
其余五行师虔诚地低下头,右手掌心贴于心口,默念道,“吾辈愿兢兢业业,侍奉神明,克己为仁,行先辈之道,永绝黑暗于无光之地。”
土役睁开眼,身子微微前倾,蔼声问墨嫣,“五行师火系使徒墨嫣,汝可知罪?”
墨嫣将头埋在地上,用只有堂上几人听得到的声音,轻声道,“使徒知罪,愿降惩罚。”
土役摇了摇头,转而问炎卿道,“这罪徒是你的门下弟子,当日劫持南越天子,可与你有关?”
炎卿眉毛用力一扬,表情扭曲,几乎要将脸上粉黛撕开,她强忍愤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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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荒谬!”
墨嫣挺直了背大声辩解道,“劫持越国天子乃罪徒一人的主意,与炎卿大人毫无关系,愿土役大人明察秋毫,降罪于罪徒一人!”
土役朝炎卿拱手笑道,“此事事关五行师的声誉,本役主审此罪徒,不得有所疏忽,若因此得罪了炎卿,还望炎卿多多担待。”
炎卿凛然道,“罪徒犯下不可饶恕之过,做师傅的当然有不教之过,土役既然主审此事,还望秉公行事,令众人心服口服。”
土役点了点头,指着墨嫣对其余五行师道,“据本役所知,此罪徒本奉命到越东助贡王治水,以解除越东水患,拯救千万黎民百姓,不想其利用治水之便,私自离开越东,赶赴南越都城新阳,协助贡王发动兵变,在其关键时候,挟持南越天子,令京城侍卫退兵倒戈,协助贡王夺下南越君王之位,其性质恶劣,实乃五行师立世以来罕有。”
殿堂外围观的五行师闻言纷纷喊道,“烧死她!”“淹死她!”“败类!”“送她去见谬帝!”……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语从五行师使徒的嘴里吐出来,令人难以想象他们之中,有多少曾经是墨嫣的同门,曾经同入同出,情同姐妹。
尽管如此,墨嫣仍挺直了背跪在几位掌门面前,似乎丝毫不受身后的言语谩骂的影响。
一片谩骂声中,水尹大人元牧忽然站起身,他缓缓走到墨嫣身边,当众跪在狼星宫殿堂之上,他脊背挺的很直,动作一如既往地从容,却令所有人为之一惊,他面前的土役甚至向后退着身子,单手伏在地上,她撇过头,颤着舌,慌忙道,“水尹君,你这是作甚?”
元牧淡然道,“墨嫣之事,元牧亦有责任。”
五行师一片哗然,东灵宫主几乎从席位上站起身,忙道,“今日主审使徒之过,与掌门无关,望水尹自重,掌门之罪可移宫再判。”
炎卿冷笑道,“这究竟为何?方才土役还说不得有所疏忽,现如今就要包庇水尹了?”
东灵转过脸瞪着炎卿,一双美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金司撑着脸,迷人的嗓音如同空气中下了一场金丝雨,朦胧却富含情感,她笑道,“便一起审罢,我可不信人之君子水尹大人能犯下什么罪过?”
东灵宫主这才转过脸,端正坐好,仰起一张出尘的绝色脸庞。
土役也终于恢复了冷静,她镇定地问元牧,“你说你有责任,此话怎讲?”
元牧道,“贡王兵变夺位,乃由元牧亲手策划,贡王乃敦厚忠义之人,且有一颗造福南越百姓的仁义之心,他能当上南越君主,是南越百姓难求的福分。”
话语一出,几位掌门表情瞬间凝固,连最温柔迷人的金司也如同咀嚼了世间最苦涩的食材般,露出艰难的表情。
小紧紧拉着兰屏的袍子,心里不由地为元牧担忧。
元牧又道,“五行师以解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可惜局势动荡,苍生受苦,南越朝政黑暗,君王暴戾,又有水患之扰,越东千里之地,饿殍浮尸,生者不但要面临死亡的威胁,还要面临谬帝的窥视,流民中意志稍有动摇者,纷纷堕入魔道,此乃大害,元牧身为水系掌门,绝不忍袖手旁观。”
狼星宫内外一片沉寂,唯有元牧一人徐徐道,“越东水患能够经过治理得到根除,堕魔人可以被我等五行师消灭,可苛政仍是祸害南越百姓的致命□□,若不能得到根除,南越百姓仍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五行师有不可涉政的金科玉律,元牧不可妄自行动,故而有意结识了南越世家兰府二公子,为其分析了南越局势,使其最终引导了贡王兵变。”
满座哗然,墨嫣也呆呆地望着元牧,喃喃道,“不是的……不是的……”
元牧注视看着土役,眼神似乎要将她彻底射穿,半响,他眉毛一扬,淡然道,“此事乃元牧一手策划,墨嫣只是不幸牵涉其中,不慎冒险犯下大错,乃无心之过,望土役秉公执法,降罪元牧。”
小咬着唇,紧紧捏着拳头,心中感慨万千。她向来把元牧当做冷冰冰的木头人,如今他在殿堂上令五行师瞠目结舌的言论,不仅说明他行事的确以天下为先,更是在关键时候敢于担当,挑战天下权威,小心中不禁对他钦慕不已。
兰屏有些按捺不住,欲要走上殿堂,小忙拉住他,道,“元公子乃水系掌门,又得其他几位掌门怜惜,应该不会重罚,若第一例涉政的五行师没有重罚,轮到墨嫣时,自然也不会罚的太重。”
果然,土役神色复杂,又看看其他几位掌门,犹豫道,“诸位觉得水尹之罪,该如何惩戒?”
东灵道,“水尹不过随便说了几句话,便改变了南越的政局,这算什么罪过!”
小不由地笑了,暗叹,这东灵宫主真乃是性情中人,又生的如此灵气动人,若我是元公子,定要被她感动了……
土役皱着眉看向另一侧端坐的金司,金司徐徐道,“水尹之过,或你或我,皆可有之,论其罪过,不算太严重,论起初心,也是为了为南越寻得一位贤良君主,金司以为,可轻罚之。”
金司的话说得有理有据,比起东灵宫主的性情意气来,更能令众人信服,果然这二人对元公子的情义如人们传言一般,丝毫不假……小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似的,不由咽了咽口水,可那种感觉依然存在,只觉得心中有股难以名状的不痛快。
土役点了点头,又望向炎卿,炎卿神色凝重,半响才道,“水尹贵为掌门,若轻惩敷衍,必然令众五行师不服。”
东灵闻言火冒三丈,她厉声道,“臭婆娘,你又想从中作梗,水尹此举是为了保护你那蠢徒弟,你别不识抬举!”
炎卿并不理会东灵宫主,默默地望着殿堂上跪着的两人。
土役道,“既如此,五行师水系掌门水尹元牧,汝乃五行师立世以来首例涉政五行师,念及汝在位以来降魔除害,为天下苍生做出不可估量的贡献,本役判你,即刻起,押送嘉山圣水池,处以水刑十日。”
满堂哗然,东灵宫主更是径直离开了坐席,拂袖而去。
金司亦苦着脸看着元牧。
小虽不知水刑为何种刑罚,但看堂上众人以及堂外使徒的反应,也能察觉到刑罚之严厉,心中不禁担忧。
五行师使徒沈荔款款从墨嫣身边走过,低声在墨嫣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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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句话,并带走了元牧。
土役又道,“使徒墨嫣,挟持南越天子,罪无可赦,本役判你,处以火系燔刑,但念你年幼无知,法力甚浅,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选择太古刑来替代燔刑?”
小紧紧抓着兰屏的胳膊,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尖。
墨嫣沉默半响,最终道,“使徒不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我喜欢运筹帷幄的水尹君,更喜欢有担当的水尹君,么么哒
第26章狼星宫之变
午夜,正是洛水百姓沉沉睡去之时。明月高悬,五行殿内狼星宫外聚满了五行师使徒,怀着不同的心思,正围观一场不同寻常的审判。
“不愿意”三个字从年轻的五行师口中说出来时,殿堂内外一片寂静,晚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屋脊上树梢在风中无情地摇晃。
小心底猛然一沉,紧紧拽住兰屏的衣袖。土役欣然点头,在案上点燃一炷香烟,并接过沈荔递出的册子,宣读那十二名行刑者的名单。
屋外,树梢的掩饰下,藏匿已久的黑色影子渐渐显露出来,他们悄悄地伫立着,耐心地审视着,一双双青金眼在黑暗中熠熠发光,他们细密布置,拉弓搭箭,抽出武器,高高地站在屋脊之上,将狼星宫包围地严严实实。
第一个察觉到异样的是混在五行师中的小,当土役念到第七或者第八个五行师名字时,她皱了皱鼻子,那种熟悉的恶臭扑面而来,连香甜的晚风都被腐朽味侵蚀地引人反胃,正是那一刻,她回头瞅了一眼身后,黑压压的堕魔人如同地狱使者一般审视着他们,小不由心惊,同时人群中爆发出尖叫,一名金系使徒头顶被利箭射穿,黑色的箭头上挂着淋着血的眼珠子,她面容扭曲,利箭的速度太快,她足足过了许久才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所有事情都在一瞬间发生,土役丢下手中的册子,呵斥声淹没在尖叫声中,兰屏冲上殿堂,刹那间墨嫣被人带走,小想追上去,却被人群蜂拥围住,越来越多的五行师使徒血溅当场,利箭如同嗜血流星,夺人性命于刹那之间,小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中箭倒下,若非运气眷顾,她自己身上也本该插上箭羽。
五行师们开始慌不择路,纷纷涌入大殿,然而殿门实在太小,容不下所有人同时冲进去,密集的人群反而形成巨大的靶子,任由屋脊上残暴的狩猎者们随意射杀。
一片慌乱之中,土役大声咆哮,试图稳住局面,她站起身,穿过人群往殿外走去,双手高举于空中,唤起无数沙尘,很快沙尘便组成了一面巨大的沙墙,土役大人孟坷双手扶起沙墙,将无数箭矢挡在墙外。
有了沙墙阻挡,堕魔人的利箭射不进来,他们开始转换攻势,纷纷从屋顶跳落,逼近狼星宫门前,试图从侧面攻入沙墙。
炎卿脸色铁青,事故发生时,她整个人跌倒在地,如同经历灭顶之灾一般,慌乱无措,原来审判墨嫣时她也不曾如此紧张,只见她慌忙从地上爬起,将挡在身前的使徒们一掌劈开,冲到土役身边,望着屋脊之上气焰嚣张的堕魔人,整个人几乎要化作一团烈火。
所有人乱作一团,四处逃窜时,金司仍坐在席上,端着那抹从容的微笑,声音慵懒迷人,“瞧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连一群堕魔人都对付不了!”她缓缓站起身,人群恭敬地给她让开道路,她却只站在沙墙旁,挨着土役,指指点点,几乎要与土役吵了起来。
没有人再关心墨嫣的审判,五行师使徒们深陷于恐惧之中,很多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看着自己的同伴接二连三地倒在地上,死状凄惨。
小东张西望,想知道自己的同伴墨嫣和兰屏此时此刻身在何处,却被一名从未见过的红袍五行师拦在身后,那女子扬起一张坚毅的脸,大声道,“这位同袍,躲在我后面不要乱动。”
小的确没有乱动,她比五行师更加凌乱,完全没搞清楚状况,脑子里依旧回想着墨嫣的审判,嫣儿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会选择太古刑的吗?
混乱中,炎卿独自一人冲到土役的沙墙之外,全身燃烧着灼烈的焰火,箭矢在触碰到她身体之前,已经被融化为熔浆,从四周飞散。炎卿乘风而跃,落在屋脊之上,手心的烈火如同神兽般在夜空中狂乱起舞,漆黑的夜空被点亮,天边被染得发红。
她一掌捅入胸口,便将堕魔人胸腔烧成空洞,手指奋力一捏,便将人头颅取下,化作烟灰。炎卿的每一招都用力极其狠辣,原本可以一招轻松致命的,她却连尸首都不愿留下,就连死神在夺人性命时也没有她那般无情残酷。
炎卿这般狠辣,显然不受情绪所控制,倘若对付强大的对手还好,但如果被堕魔人这般蝇虫一样的动物包围,便显得余力不足。堕魔人利用人数优势,将炎卿拖住,并集中力攻向土役那道沙墙。
金司守在沙墙旁,端着笑,从发髻中拔出一根金色发簪,托在手心一扬,发簪上飞出无数细密的金丝银线,细线钻进堕魔人心脏,转瞬便钻了出来,堕魔人身上一滴血都没流下,便已经停止了心跳,金司的手法之高明正可谓杀人于无痕。
尽管如此,死去的五行师仍然很多,堕魔人数量只增不减,他们有序配合,所有人共用一个思想,这显然已不是人多能达到的境界,似乎比金司的金丝银线更为可怕,就连杀人如麻的炎卿,就已经被七八个堕魔人困住脱不开身。
在这群堕魔人之中,小看到了黑娃的身影,他眼神坚决而凶狠,透露着小从来没见过的光,与几个时辰前见过的判若两人!
“奇怪!是黑娃……”护在小身前的五行师叫了出声,“还有赤影!青光也在!这究竟怎么回事,他们不是都被驯化过的吗?!”
“哼!”一旁的黄袍五行师瞅她一眼,冷嘲热讽道,“驯化?这种脏物也只有你们火系使徒想着要驯化,今天发生这种灾难,都是你们火系使徒的责任!”
小身前的女子没有回应,只凝眉瞅着外头的场景,逮着一个时机,终于定下心,第一个冲出了沙墙,大声喊道,“同袍们,冲啊,不要顾及昔日主仆情义!”
稀稀疏疏一些红袍五行师跟着冲了出去,他们有的翻上屋顶,与堕魔人赤手肉搏,有的用五行术与堕魔人比拼,呐喊声冲破天际,小见状,一时间也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几步绕开沙墙,冲到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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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踩着五行师的尸体,一拳打在迎面而来的堕魔人獠牙上,堕魔人只微微一晃,小却吃痛地要紧。
这与小先前交手过的堕魔人完全不一样,他们曾经过五行师的驯化,自然是千挑万选而出的,如今失控叛变,必然是有备而来的,不可能轻易被降服。
见到穿着水系衣袍的小冲到了沙墙之外,水系使徒们也开始按耐不住,纷纷掏出自己的法宝武器,冲过沙墙,朝那堕魔人杀去,很快,一开始被堕魔人的偷袭吓得慌乱无措的五行师使徒们开始重新振作,在土役和金司的指挥下,纷纷杀向那群堕魔人。
形势开始转变,殿堂外已逐渐变成了一片战场,黑色的堕魔人在战场上纷纷死去,黑色的血将地面染得通红,恶臭冲天,烧焦味充斥其中,在黎明到来之前,战场已经完全成为了尸体堆积场,黑娃为首的堕魔人被五行师制伏住,炎卿忍着怒火要将他们焚烧干净,却被土役制止住,命人将他们送到了水牢中,严密关押。
堕魔人都被制伏了,但牺牲了不少五行师使徒,见证了这场灾难的使徒们对这次堕魔人的叛乱心有余悸,有人说,倘若水尹和东灵在,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祸乱,有人说,这一次的叛乱就是因审判而起,罪魁祸首就是墨嫣,燔刑对于惩罚墨嫣来说,实在太过于仁慈了!更多的使徒沉浸在失去同伴的悲伤之中,竟有人冲到炎卿身边,双手抓住炎卿的手臂,质问她道,“究竟怎么回事!他们不是被驯化过的吗?不是你们驯化了堕魔人吗?为什么他们还会杀人!”
炎卿满脸疲惫,脸上的妆容早在战斗时脱落,一张憔悴发黄的脸展现在众人面前,但炎卿仍端着掌门的架子,青筋暴露,用喷得出火的眼神瞪着对方,二话不说向她挥了一巴掌,便扬长离开。
本应是驯化过的堕魔人,本应是没有思想的行尸,本应是服役于五行师的奴仆,早在堕入魔道之时,他们便已经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了黑暗君主,五行师驯化他们时,便已经斩断了他们与黑暗君主之间的联系,如今究竟为了何种目的,竟敢联合起来围剿他们主人五行师?
所有人议论纷纷,其中包括一些小声而大胆的猜测,他们将责任推给火系五行师,试图以投靠黑暗君主之名,将火系五行师推入道义的深渊。
土役是五行师中唯一神饱满的,她耐心地等着众人安静,端坐在审判时的位置,等各系使徒清点完尸体,汇报伤亡情况。
“金系使徒殁了三十一人,木系使徒殁了二十二人,水系使徒殁了二十八人,火系使徒殁了十九人,土系使徒殁了三十人。”土役深深叹息,捡起地上一个册子看了看,又道,“燔刑所定的十二位火系使徒死了八位,看来名单要重新制定了。”
五行师创立派系以来,从未经过如此惨重的损失,使徒们各怀心事,有的默默拭泪,有的沉默不言。
土役又道,“今日之祸,五行殿损失惨重,本役自会查清来龙去脉,诸位先行回去,该料理的后事自行料理,五行师不会忘记这么失去的同伴们的。关于罪徒墨嫣的刑罚,不得不延期执行了,燔刑行刑的十二位火系使徒,本役将与炎卿商议后决定。”
人群开始散去,小心中不知是喜是忧,脑海中一片混乱,只匆匆忙忙在人群里寻找兰屏,四处找不到兰屏的脸,她便绝望地往那地上的尸体堆里去寻找。
不知过了多久,忽地,有人从背后拍了她的肩膀,小回头,一张年轻的心形脸出现在面前,白色的衣袍沾满了鲜血,人却毫发无伤,小顿时松了口气,拽住兰屏的胳膊,叹息道,“兰簸箕,你居然还活着……”
兰屏拍了拍小肩膀,淡淡道,“我可是见过比这更残酷的战场的人,怎么可能死?”
小眼眶发热,瞪着他道,“嫣儿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难道我们的劝说根本没有用?”
兰屏冷静异常,望着小,低声道,“回去吧,你也累了。”
小不累,或者说根本没有察觉到累,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令她应接不暇,但墨嫣必须得救,如果必须执行燔刑,她可以闯入水牢,将墨嫣偷偷救出来。
她无论如何不能放弃,尽管初次见到墨嫣时,小心里对她充满嫌恶,认为墨嫣就是那种一点都不懂事且心气极高的女子,爱吵闹,爱惹是生非,可这段日子下来,小开始打从心底地喜欢上这个女子,喜欢她为了心爱之人不顾一切的勇敢,心疼她明明吃苦受罪却始终不愿意让他人担心的性格,明明惹人怜爱却生生装出一副讨厌的模样……
燔刑之后,那样可爱的女子最终剩下什么?小不敢去想。
“两位……”一个柔弱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小和兰屏缓缓回过头。
一名白袍五行师恭敬地朝他们一礼,白净素雅的脸庞露出浅浅的微笑,她身材修长,漂亮的脸蛋上透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气质,只听她温婉笑道,“使徒海珀,水尹安排我来送二位回去。”
小皱眉,元牧究竟何时安排了这种事?此时他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想出办法救救墨嫣……
只听兰屏点头道,“那就有劳海珀姑娘了。”
海珀颔首,随即将小、兰屏引至五行殿正门,中途小问及水刑之事,海珀却只是沉默不语,或故意转移话题,她跟守门的仆人简短地交流了几句,便仓促与二人分别,回到了五行殿。
朝阳冉冉升起,金黄的光束照在结霜的地面,晶莹剔透,刺得小不由地闭上了眼。黑暗能使她清醒冷静下来,但此时此刻,尽管她闭上眼,看到的仍是烈火焚烧的夜晚,血与杀戮如同心头一块厚重的痂癞,沉重到令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第27章风风火火林芝遥
谪仙居,巨大的牌匾上印着三个巨大的字,字体歪歪扭扭,想让人忘记这家客栈的名字都难。
小见过各种与兰屏来往的朋友:世家公子、达官贵人、五行师、小摊小贩、流民等等,但从没见过谪仙居老板这样奇特的人。
他长得出奇的胖,腰板估摸着有兰屏的三个大,寒冬腊月,身上穿的极为单薄,脸上却出着热汗,脖子上挂着擦汗的毛巾,头发和胡须修剪的十分整洁,薄薄的一层发须几乎布满了整个人的脸庞。
他见到兰屏、小二人,二话不说,便将兰屏抱在怀里,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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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兰屏后背,用娇嫩的声音宽慰道,“墨姑娘的事,老三我都知道了,别难过。”
兰屏没有跟他说一句话,任由他抱着,然后松开,那大胖子转过脸打量着小,脸上挂着藏着不住矜持的微笑,他笑吟吟道,“姑娘好生漂亮,我从来没见过兰二爷有这么漂亮的朋友。”
小笑笑,不知该如何称呼,只道,“在下聂小,幸会。”
老板肥硕的脸庞开始变得通红,他拿起一个酒杯子,给小倒了杯黄橙橙的酒,豪爽地饮了一口,道,“他们叫我仙老三,我在家排行老三,你也这样叫我就行!”
小接过酒喝了一口,勉强提起兴致,听仙老三絮絮叨叨谈了一通,随便敷衍了两句,便进了客房,往那棉席上躺去,一合眼便已没有知觉。
片刻后,仙老三又遣人送来早饭,小开了门,令侍者随意摆在一旁,便又接着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人来敲门,小勉强挣开双眼,迷迷糊糊爬起来开门,瞧着来客有些眼熟,便又揉了揉眼,仔细将来人辨认清楚。
来客正是昨夜在狼星宫将小护在一旁的红袍五行师,那名最先冲在沙墙外面的火系使徒,她摸着后脑勺,爽朗地笑道,“哎,怎么是你呀,一定是我找错房间了。”
小不明就里,看着对方离开,又回到床上躺下,听着走廊外头的脚步声咚咚作响,从这间房门窜到那间房门。片刻后,小房门再次被敲响,她心中不由地恼火,连马靴都没有穿上,穿着袜子便晃荡到门口,打开门瞪着那名火系五行师,五行师也噘着嘴看着小许久,才道,“错不了了,我要找的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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