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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春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枚铜钱
苏云开欲言又被人硬生生打断,脾气颇好的他也禁不住苦笑,抬头一瞧,便见个身形圆润似陀螺还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往他这疾步走来,满脸的欢喜神采。
“你回京后就算是去了礼部,也不该忘了你曾是刑部的人啊。”
明月看他面相温和,比起平西侯来少几分粗犷,再看旁人,并没有方才的不悦,便知道和这人的交情还算不错。
事实上她猜的并没有错,苏云开又快速道,“刑部侍郎李康,曾经的同僚。”末了又添了一句,“是个好人。”
最后一句让明月立刻判明该站的立场,不由抿唇一笑。那李康颠着步子走到跟前,作揖寒暄两句,苏云开便问,“身边不见佳人,又非放衙的时辰,李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李康半身衣裳都湿了,叹道,“哪里有这闲工夫做这些事,我是东奔西跑,忙的,刚刚才得空喘口气,回家吃个饭,还得赶回刑部去。”
在刑部任职过的苏云开问道,“是出了什么大案子了?”
李康说道,“案子也不大,前日有个富商买了个宅子,请人掏挖园中枯荷时,却从那淤泥里捞出具女尸来。那女尸约莫死了十二年,肉身都被池子里的鱼吃了,只剩个骨架子……”他话锋一顿,看向明月,“瞧我在说什么,没看见苏兄身边还站着个姑娘。”
明月摇头,“我不怕,你们说你们的,不用顾忌我。”
李康以为她说客套话,可见苏云开也点头,环视一眼四下,伸手请到,“去那边的面摊说话吧。”
到了小摊前坐下,李康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对身在刑部的我来说,一起陈年凶杀案也算不上是大案,事实的确如此,只是这案子之所以‘大’,是因为那女尸从骨骼来看,当年约莫十六七岁。可仵作查看后,发现她全身骨头都有撕裂的迹象,尤其是大腿骨盆两处。”
苏云开一愣,“难道……”
明月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
李康点头,“她生前被人侵犯过,而且从骨缝淤血来看,那些伤都是生前所留,看起来像是被活活折磨致死。也正因手段太过残忍,那买宅子的又是韩尚书的妹夫,所以上峰震惊大怒,命我们尽快捉拿凶手。”
苏云开沉思片刻,说道,“难怪事发两天,京师却还没有半点风声走漏,这种残忍的案子是被上面禁止外传了吧。”
“可不是。”
“所以……”苏云开看他,“你告诉我,是要我帮你找找头绪?”
醉翁之意不在酒,李康也没想过要瞒他,就是当面被戳破,还是在这良辰美景时,他多少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苏兄是断案的好手,我也是没办法。那宅子几经转手,好不容易查到原来的主人,但谁知道那人用的竟然是假名,根本就找不出来了。”
苏云开蹙眉思索这案子,想着从哪里着手。李康看在眼里,怕他不肯,便低声说道,“其实说真的,我不知为何你会被派到礼部做个文弱侍郎,你是不是得罪过平西侯?”
苏云开的思绪从那宅子荷花池中迅速抽回,抬头看他,“你说什么?难道跟圣上提要为我调职的是平西侯?”
李康笑笑,“我也不能确定,只是他回来得急,进宫进得隐蔽,也没几个人看见。但他出来后不久,我那在吏部做主簿的弟弟就接到旨意,说要让你调回京师。平西侯常年驻守边塞,为何突然回来,为何突然进宫,你又为何突然被调职,却连丞相都打听不出来到底是谁在圣上耳边为你‘美言’,我想,也没几个人能做得到了。”
明月越听就越觉得如果真是平西侯做的,那刚才他做那样的举动,就太可怕了。她跟着苏云开久了,多少会将事情考虑得深一些,那平西侯是想苏云开对他没有戒备,怀疑不到他头上么?可纸包不住火,转眼就被人捅穿了。
苏云开听完,倒没有太多的意外,从平西侯刚才异常亲近的举动来看,现在用这个理由来解释,似乎再合理不过。他也明白为什么李康要告诉自己这个,压在他上头的是尚书,他必须快点破案,可人一急就容易没了法子,更何况李康本身对案件也并不敏感。
他告诉自己这个只是为了给他增加筹码,好给这个池塘藏尸案提有用的建议。
苏云开说道,“查不到买宅子的人的真名,但也可以查一查过往买这宅子的人。买那么大的宅子要花不少钱,必然会谨慎一些,肯定不是瞎买。哪怕有十个人买过那宅子,你也能从最后一个问道第九个,第九个问到第八个。”
李康大喜,“我怎么没想到。”
“还有,查一查衙门里十二年前有什么妙龄姑娘失踪的案件,这么大的姑娘不见了,肯定会有人报案,但不排除是外来的姑娘,那样就难查了。”
“无妨无妨,一句话交代下去,查到了,就多一个线索。”
“还有,再查一下那几年有没有类似的案件发生。”
李康忽然觉得骇然,“苏兄是觉得这并非是偶然事件?”
苏云开也不敢肯定,沉吟,“能以那种残忍方式杀死一个妙龄姑娘的,不排除没有第二起,如果查到了她们的共同性,凶手留下的线索就会更多一些。”
李康不由叹了一口气,明月也觉骇人听闻。
苏云开又道,“对了……如果你觉得现在刑部的仵作不好的话,我倒是可以举荐一个。”
李康回神,“你在宪司聘请的那个姑娘?”
明月眨眨眼,原来她这么有名气了,连刑部的人都知道,脱口问道,“大人您知道?”
李康说道,“哪里会不知道,京城早就传开了。朝廷里我一共就听过三位大人留姑娘在身边做事的,哪个不是被传得沸沸扬扬,我要是不知道苏兄的为人,真要以为你光明正大的藏娇了。”
苏云开猛地咳嗽一声,明月也赶紧喝茶解这尴尬。苏云开肃色,“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
李康为官欠点资质,可对人情世故看得很是通透,这两人只是稍有动作,他就明白过来,敢情这姑娘就是传说中的“娇”呀。他当即转了话锋,“知道知道,不会再乱说了,别人要是乱说我也不许他们说。不过话说回来,你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我怕,怕我妻子听见了找我闹,她就是个醋坛子,我可招惹不起。”
李家有个醋娘子的事苏云开也听过,没有再趁机举荐明月。他想问李康何时走,可李康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当然知道今天是七夕,可比起这对小情人的感情来,他还是更看重自己破案的进展。只好当做不知道,继续从苏云开这里“挖宝贝”。
苏云开满是无奈,明月用眼神安慰着他,来日方长,不急不急。
只是明月在想一件事——刚才他那样喊自己的名字,还说前头有个月老庙,这是……
话说一半就没了,等会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那种气氛了。
月牙高悬,不见风云,气流有些阻滞,似有层层气压从天压来,热得让人汗流浃背。
秦放已经吃掉了一个食盒里的食物,他自己也快把周围的蚊子喂饱了。等到月上柳梢头,白水还没来,闲来无事,他干脆自己点了盏灯放在小溪流里,念道,“灯神啊灯神,你就显显灵,把我家媳妇送来吧。”
小灯晃晃悠悠顺流而下,可灯神并没有把白水送来。





笑春风 第61章 京都迷梦(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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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京都迷梦(五)
白水此时还在衙门里忙得不可开交,本来只是两个小案子,奈何今日是七夕,衙门里的人早早告假。就在放衙一刻,却出了两桩案子。她跑去抓了犯人,现在又在旁听审,等忙完这些,月亮已经快斜到另一边去了。
她往外头多看几眼,就有人问道,“白捕头今晚怎么一直瞧外面?”
她笑笑,“有吗?”
“有,瞧了好多回。咦?难道白捕头也想过七夕?”那人笑着拍拍她的肩头,“那就赶紧找一个。”
巴掌轻轻拍来,手指还蹭到她的脖子,白水微微皱眉,往前走了一步轻闪,动作自然而快速连对方也没察觉。她问道,“林捕头,这两个案子也快审完了,我想……”
林捕头说道,“这里有我看着,你有事就去忙吧。”
白水道了谢,转身就要走,那白净的侧脸因五官俊丽,加之灯火昏黑,倒让林捕头一阵恍惚,叹了口气。
白水闻声回头,“林捕头怎么了?”
林捕头笑道,“想起位故人了。”
白水心头咯噔,她知道苏云开安排自己来开封府衙的用意——当年她的哥哥,就是府衙的捕头。这林捕头,以前和哥哥共事过?她停住步子问道,“哪位故人?”
“和你一样,也姓白,做事也跟你一样拼命,是个好捕头,可惜突然就不见了踪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白水紧紧握住拳头,极力掩盖心底的悲痛,“怎么会突然不见的,按理说,能进府衙做事的,都不会是笨人。难道他犯了什么事?”
林捕头盯着她轻责,“阿影不是那种人,这衙门上下他最年轻,可做事最勤恳的便是他,又仗义又心善。”
听见兄长的同僚这样提起他,白水眼底瞬间犯了红,“那怎么会不见了……”
“谁知道,当时上头草草结案,也没细查。后来我们一帮兄弟暗中去查,也没查出个什么头绪,只是隐约觉得,这事儿不简单。”林捕头说着说着,忽然想起白水还算是个外人,竟不知不觉跟他说了,这大概是因为……他的性子与白影着实是有些像吧。
这些事秦放和苏云开都简单提过,但具体的还在调查,林捕头说的白水也都知道了,因此并没有太意外,只是内心的不安又添了四五分。
林捕头叹道,“每回我们让他别这样拼命时,他总会说,他要努力攒钱,然后把他的妹妹接到开封来,再去把心上人娶回来,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白水一愣,“我……白捕头有喜欢的人?”
林捕头说道,“有,但神神秘秘的,我们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不过白影失踪后的一年,衙门门前总有个姑娘在外头走来走去,又不报案。只是当年有大案在办,谁也没多理会。后来过了一年多,那姑娘也没再出现,今晚也是提起白捕头,我才想起来。”
白水心中重重叹了一口气,哥哥有心仪的姑娘了,她却不知道。那在衙门前走动的姑娘,会不会就是哥哥喜欢的人?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林捕头,当年白捕头失踪后,你们可有给他家里人送过钱?”
林捕头摇头,“没有。”
白水愣了愣,当年兄长失踪后,她曾收到五十两银子,信是从开封寄来的,她一直以为是兄长的同僚所寄,没想到今日才知道不是。
可从兄长的家书来看,他平日除了在衙门就是在家,认识的只有同僚。
难道是那个姑娘?
恋人之间总会说上许多不会说给旁人听的事,白水忽然想,那姑娘会不会知道一些哥哥的事?比如兄长失踪前是不是在查什么案子,又或者说过要去什么地方?
她迫切想找出那姑娘,可是现在已经过了四五年,茫茫人海中,没有线索的她哪里能找到。
她失魂般走出衙门,又回头看了一眼这兄长挚爱的地方,夜幕下的衙门显得清冷诡异,站在门口被冷风一吹,身后的大门就如血盆大口,稍不留神,就会将人吞进去。
白水叹了一口气,走了一半的路,才想起好像有事忘记做了。直到瞧见地上那残留的灯盏,才猛然想起来,秦放!
她急忙往那边跑去,恰好更夫经过,才知道已经快过丑时。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那里,小溪流淌的水声在夜晚十分清晰,她喊了两声秦放的名字,可没有人应答。她忽然有点安心,他没有在等。夏夜蚊子这么多,他细皮嫩肉的,非得被咬哭不可。
虽然是这么想,她还是继续往前走,走完整条小溪,她才能够完全放下心来。
她没有提灯,月色又不明,走着走着忽然踢到个软绵绵的东西。她忙退后两步,“什么东西?”
似有人在梦里嘀咕一声,又轻又浅。白水愣了愣,“秦放?”
睡得昏昏沉沉的秦放迅速坐起身,往左右看了看,眼里朦胧,一时没瞧见人,“水水?”
他伸手要去找人,却有个温软的人往他怀中一扑,紧紧抱住他。
被蚊子咬了一晚,还差点被蚊子抬走的秦放张了张嘴,好像今晚受的虫咬之苦被这一抱一瞬消失了。他抱住白水,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我们来放河灯吧。”
白水鼻子已酸,好在天黑,他看不见她红了一圈的眼。她没有松手,“你吃了晚饭没?”
“吃了,我知道你吃得多,所以提了两个食盒来,不过我肚子饿了,就先吃了一盒。都是冷食,现在吃也可以的。我没事做的时候还放了河灯,不过我给你留了一盏……”
啪嗒——
一滴水珠落在秦放脖子上,他僵了僵身,没有问她为什么哭。她这么要强的人,真想让别人知道她为什么哭,就不会还抱着他不放,非得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哭。
“……我从小就没了父亲,母亲将我和哥哥抚养长大,后来母亲过世,哥哥去了开封,那时他的家书里提的最多的,就是等他有钱了,就去买个小宅子,接我进京。所以他很拼命,很上进,我也以为过不了多久,就能和兄长相聚了。可是没想到……”
她假设过兄长是犯了什么大事,甚至盗了钱财才消失的,这样就不用去假设兄长是否已经不在世上。可是在兄长任职的地方待得越久,她就越明白这个假设不会成立了。
一个对同僚说要接家人、娶心仪姑娘的人,怎么会突然失踪?
她越是明白这个道理,心就越疼。本来无力支撑的心,忽然被秦放接住安放,就再也支撑不住。
“水水,我们会找到你哥哥的。”秦放抚着她的背,只觉她瘦得厉害,“我一直在查,姐夫也在查,只是暂时没有消息,你不要慌。”
白水泪流不止,起初是忍着,后来忍不住了,低低哭出声来。重压多年的心,终于决堤。
秦放抱着她,忽然觉得如果他再离开白水,那她就真的要垮了。他不敢,也不能。
无论如何,一定要找个适当的时机,跟爹娘说出实情。
他喜欢上一个姑娘了,那个姑娘是个捕快,最好的捕快!
昨夜被李康拉住说了半天的话,苏云开和明月最后还是没去成月老庙。第二日又有藩国来访,苏云开就不得空了。这一耽搁,就到了三伏天。
三伏天的天气炎热,连知了都不叫唤了。朝廷也体恤百官,有三日休沐。
正好秦放一直想带白水去散散心,同朋友一打听,知道最近新开的一个避暑山庄十分不错,便想去那。可独独他带白水去,名不正言不顺,恐怕家里要多问,转念一想,就去叫上爹娘最信任的苏云开一同前去。
苏云开想趁着未来三日找个时间去寻明月郑重说上回没说完的事,这会听见秦放的提议,便道,“那避暑山庄在鼓山之上,离得远,地势险,来回都要两天,不行。”
“明月应该没去过避暑山庄,她不是很喜欢玩吗,说不定她会喜欢呢?姐夫你这么武断太不应该了,得先问问明月。”
苏云开心觉明月是个怕麻烦的人,应当不会同意,不过还是说道,“我放衙后去问问她。”
秦放当即点头,从礼部退出来,拔腿就跑去明月家中。
“我想带水水去散散心,可是她单独跟我出去不合适,不如明月你也去吧,还有我姐夫。”
明月一听是为了白水,说道,“可以呀,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秦放展颜,笑盈盈道,“好。”
一个时辰后苏云开放衙,就去找明月,见她东西都收拾好了,好不意外。不过她乐意去,苏云开便也去收拾东西。
谁想秦放千算万算,却算漏了白水临时有事,等他和苏云开明月坐上马车去接她时,白水竟不得空。
这下秦放傻眼了,想再下车,却被白水推了回去,说道,“等忙完了我就骑快马去找你。”
秦放还是想下去,白水却进了里头,念了声“你等我”。秦放唯有回车厢里,再看对面那两个谈笑风生的人,立刻被堵得气闷——作孽呀。




笑春风 第62章 山庄鬼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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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山庄鬼影(一)
鼓山已不在开封境内,出了汴京马车又行二十余里,才终于到山脚下。
马车暂时停下歇息,吃饱喝足了再爬山路。明月弯身从马车里下来,前不见路,抬头看去,山峦巍巍,几乎半山以上都被云雾遮蔽,高得吓人。
她嘀咕道,“把避暑山庄建在这,爬上去都要中暑了吧。”
正看着,头顶有阴影遮来,往旁边一瞧,苏云开手撑着伞站在一旁,也没想到那避暑山庄竟然这样高,“如果马车不能直接抵达山庄,我看真有人要热晕过去了。”
说罢,两人齐齐往正在一旁喝水脸色煞白的秦放。秦放微微打了个饱嗝,摇头道,“我堂弟跟我提那山庄是新近重开的,地方非常好,夜里山上的气温要比山脚低上一半。我一听就跑来了,结果……这么高,难怪要冷这么多。”
苏云开这才听出门道来,“这避暑山庄不是你们家的?”
“不是,是我堂弟认识的一个富商刚买下的,以前就有了,不过最近才修葺好。”
苏云开还想细问,却听见远处有马蹄声响,他顿觉奇怪,转身看去,果真看见有车马往这边赶来,一副要上山的架势,“秦放……难怪那避暑山庄不是只有我们一行人住?”
秦放失声笑道,“当然不是,那得多冷清啊。那富商好客又好热闹,所以去远处请了好些能人来热闹热闹,比如皮影戏傀儡戏,还有杂耍的,跳舞唱歌的,就连说书的都请来了。”
本想找个清静地方和明月好好说话的苏云开此时才意识到他竟然忘了以秦放的性格怎么可能居于清冷,他脑子里的避暑山庄只是一个清凉地方,但苏云开理解的却是清静地方。
说不出是被他坑了还是被自己坑了的苏云开顿时苦笑,“所以献艺的人这么多,那看客肯定不止富商和我们两拨人,对吧?”
秦放抚手说道,“可不是,听说还有好几拨呢。”
苏云开揉了揉眉心,苦恼不已。此时离京已远,要想回去又得颠簸。他看看明月,却见她满目期待,神情十分明朗。他忽然明白过来,他不喜欢这些,可明月喜欢,否则七夕那天就不会拉着他站在人潮外看戏班。
如今只是和几拨人一起近距离的看,她当然开心。
想罢,苏云开的眉心这才松开,不再纠结。而那远远行来的马车也到了山脚下,马车只有一辆,但身边的仆人却有十人。
车子停落,仆人虽多却不说话,井然有序,看着家规甚严。
车帘轻撩,一个身材浑圆的中年男子俯身下车,他的面庞圆润,两眼弯弯,天生的一对笑眼显得面相异常和善。
天虽热,但他仍戴着一顶幞头帽子,服服帖帖的。身着圆领袍衫,看得出是蜀锦,上面纹着青绿瑞草云鹤,腰束金玉带,旁系佩绶,白绫袜黑皮履。
苏云开对他的印象只有一个——克己。非常讲究的一个人,衣着色泽搭配和衣物搭配都非常妥帖。
金富贵抬头往山顶看去,又看向苏云开一行人,作揖笑道,“在下金富贵,想必几位也是沈老哥请来的贵客吧?”
秦放说道,“正是,在下秦放。”他又一一介绍了苏云开和明月,但没有道明身份。
金富贵知道来这里的非富即贵,他是商人,但在商界里却没听说过他们三人的名字,那定是“贵”了,便也不追问,“相聚便是有缘,在这里先遇见也更是缘,既然如此,就一块上去吧,山下可真够热的,希望山上能凉快些。”
山脚下也的确是太热,没遮没挡的,他一提议,秦放三人也一起上车继续往山上驶去。
山道颠簸,马车宽敞却让人更加没地方放稳手脚。
明月紧抓车壁,抓得手疼,趁着暂时的平稳放下手一看,整个巴掌都红了。她皱了皱眉头,想继续抓住车壁,就闻苏云开说道,“不如抓着我的胳膊吧,也更稳当一些。”
明月想了想还是捉了他的胳膊,挨得近些,手也不疼了。
两人太过亲昵,更让秦放觉得自己简直碍眼,没有成人之美,早知道他应该去金富贵的车里。想到金富贵,他说道,“他的名字我听过,是京都有名的商人。”
苏云开好奇道,“权贵向来不喜商人,你怎么连他的名字都知道?”
“因为他做的是首饰玉器的活。”
苏云开了然,这些东西都是卖给达官贵人家的姑娘小姐的,秦放家里有好几个妹妹,多少会听来一些。
“我还听说那金富贵有两个挚友,一个叫梁房栋,一个是山庄的主人沈卫。”
苏云开问道,“沈卫可是那个做茶叶生意,这几年敬奉贡茶的那位?”
“对,就是他。那日我堂弟和他闲谈,恰好得知他要去避暑山庄,还请了影子班。我堂弟知道我喜欢,就问能否多加一个人。姐夫知道这些商人最喜欢结交我们这些京城公子哥,就立刻答应了。”
当初他一听见哪里有影子戏看,就会追着去,那时也是在南乐县碰见的苏云开,还有……白水。
所以他想带白水来看皮影戏,一来是让她高兴,二来是想带她散心,三来更像是一种无言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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