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乔家小桥
那坑爹剑有什么好欣赏的,曲悦心下无语的很:“我是为了做事,他在这里住了三年了,咱们想知道的事儿,找他打听不就完了。”
谢无意纳闷了:“为何不直接问?”
“当然是先套近乎。”曲悦笑道,“正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忽悠。”
说着话,她手腕上的一线牵有了动静。
曲宋:“怎么样?”
曲悦:“平安着陆。”
曲宋:“我问的事情进展。”
“二哥你在搞笑么,刚来半日,能有什么进展?”
“恩。”
曲宋一句废话也没有,便将一线牵掐断了。
瞅瞅,曲悦提起曲宋能不翻白眼么,明明是担心她破碎虚空之后,心脉里的魔虫是否对身体造成了影响,落地之后,有没有遇到障碍,却偏偏爱装大尾巴狼。
曲悦不由抬头望向天空,她在尝试以分析曲宋的心理,来理解母亲。
希望母亲不要太端着,该出手时且出手,毕竟现在父亲有着生命危险。
*
天人境。
凝霜从冰玉池救下风槐之后,魂魄回归身体,刚有意识,立刻被吓了一跳。
她寝殿内的窗下,站着一个人,寒露。
凝霜盘膝坐在床上调息:“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寝殿有着重重禁制,为了施展秘术,她还特意施法布下了几层结界。
殿外,心腹天女仍寸步不离的守着门。
窗下的寒露转过身来,目光冷冷看着她:“你都能够魂魄离体下九霄了,我不过是进你的房间而已,有这么难?”
凝霜冷笑了一声,嗓子眼儿一阵腥甜。若不是不愿在她面前示弱,此时已是一口血喷出去,因体力不支而昏厥了。
此番施展秘法,她损耗极大,手套内的两只手,枯槁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寒露轻描淡写:“你再这样折腾两回,即使我不去姑姑面前告状,你也会被姑姑发现的。不,可能在姑姑发现之前,你已经死了。”
“那你可千万要保佑我长命百岁。”凝霜莞尔,“不然的话,风槐便没有顾及,你与曲春秋的事情便遮掩不住了。”
寒露往床边走,长裙曳地,一伸手,取出一瓶药给她:“你说的不错,我得帮你。”
凝霜微微一怔,这丹药她是认识的,保命的神丹。
天人境一千年才能炼出一炉来,一炉共十颗,三大族长一人一颗,剩下七颗都在大祭司手中。
大祭司自己留下三颗,给她与寒露一人两颗。
她的两颗早就吃了,不然她现如今的状态只会更差。
凝霜仅仅犹豫了一刹,便伸手接过来,施施然笑道:“那我便收下了,多谢。”
寒露微微垂头,睨着她:“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针对我的儿女,有冤有仇,去找曲春秋。”
凝霜本来是真的有点生气的,因为风槐这一劫难,是曲宋那个小崽子搞出来的。
凝霜道:“那就管好你儿子,让他不要在插手风槐与宗权之间的恩怨,我们天人的事情,与凡人何干?”
寒露不说话,送过药之后便往外走。
凝霜摩挲着手里的药瓶,喊住她:“你究竟有何打算?
寒露驻足:“打算?”
凝霜无法理解:“你当真只在乎你的几个孩子,全然不管曲春秋的死活?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我男人要找你男人报仇,我帮我的男人,你也应该帮你的男人才对。”
她观察寒露的神色,猜测不透寒露的想法。
寒露停顿了很久,才道:“你在害怕,你怕我?”
凝霜直言不讳:“我以前讨厌你,知道你与曲春秋的事儿,我又不讨厌了,可现在我又隐隐觉着,你在筹谋一些事情。但你究竟是为了你夫君筹谋,还是为了大祭司的位置,我猜不透。”
寒露不回答,继续走。
“寒露,倘若我是你,我的男人心里没有那么多的仇恨,与我还有几个可爱的孩子,什么大祭司,我根本不屑一顾。你啊,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正是因为你有这种想法,才得不到你最想要的。”
撂下句话,寒露开门走出去。
把守在门外的天女惊了一跳:“姑姑,您是何时进去的?”
寒露理也不理,慢步离去。
天女转身便跪下了,向凝霜磕头请罪:“姑姑……”
“没事,起来吧。”
“谢姑姑。”
……
寒露远远瞧见了刚从大祭司殿中出来的刑攸:“刑族长。”
刑攸有心事,两人又隔得远,并没有注意到她。
印象中,这还是寒露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倒是令他有些受宠若惊。
刑攸走过去,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听她问道:“刑族长这是从山海世界回来复命的?”
刑攸嗯了一声:“事情做好了,可大祭司却告诉我一个消息。”
寒露:“恩?”
刑攸道:“先前不是说宗权有性命之忧么,雪里鸿九死一生么,谚儿才会下界。可卦象最近有变化,宗权和雪里鸿的卦象,都变成了柳暗花明。”
寒露道:“这不是好事?”
刑攸苦笑:“可问题是,大祭司又给谚儿卜卦,换成谚儿的卦象出了点儿问题。”
他没有说是什么问题,但看他忧心忡忡的模样,问题应是比较严重,寒露问道:“那族长准备下界去看一看?”
“不去,他早已长大成人,应有处理困境的能力。”刑攸撇开先前的忧心,抿了抿唇,“我当年无数次出生入死,从没有谁来帮过我,更无人为我卜卦。”
听着是调侃自己,语气里却透着满满的骄傲。
寒露顺着他的话道:“听刑族长提起当年,令我也不由想起当年,有句话憋在心中已久,一直想寻个机会问一问刑族长。”
刑攸一怔:“你问。”
寒露道:“刑族长后悔过么?”
刑攸不太明白:“后悔何事?”
寒露:“你我本是相配的一对,当年我求你遣散妾室,你不肯,对此,你曾后悔过么?”
自从入了神殿成为守护,与他解除婚约,刑攸再没有听她提过两人曾经的“婚配”,稍稍愣了愣以后,他摇摇头:“后悔倒是没有,毕竟那时候,我做了我认为最正确的选择。”
寒露点头:“我明白了。”
见她准备结束这场聊天,去往大祭司殿中,刑攸脱口而出:“但若是你现在提出,寒露,我会为你休妻散妾,决不食言。”
说出口后,他自己也懵了懵,想再补充一句转圜一下,但这,确实是他的心里话吧。
“有什么用。”寒露并不恼他的唐突,一副就事论事的态度,“待姑姑仙去,我或许成为大祭司,或许……”
“你一定会是下一任大祭司。”刑攸打断了她,“殿里那位,一定会将位置传给你,因为若是传给凝霜,我会不服。”
最后四个字,他刻意放缓语速,透出不容置喙。
寒露微微一垂眼睫,眼眸分辨不出情绪,半响才慢慢抬起头:“我若继任,你休妻散妾有何用?依照咱们的规矩,连守护都必须守身,莫非你还想娶大祭司?”
刑攸提起天人的诸多规矩,便满心不忿:“有些规矩,早就改一改了。”
凭什么事事都要听一个老太婆的?
刑攸微微偏头,余光瞥一眼大祭司的神殿,不屑之意几乎要从眼底漫出来。
他调侃似地道:“寒露,你想不想做咱们天人族第一位嫁人的大祭司?”
寒露冷道:“刑族长慎言,饶是我不怕灰飞烟灭,你不怕你们天武人动乱?不想守规矩的是你们天武人,拿着规矩当令箭的,也是你们天武人。”
“谁敢。”刑攸总觉得寒露虽然态度冷漠,却话里有话,他捉摸不透。
“话总是说着容易。”寒露似是不愿在与他说话,绕开他离去。
刑攸背对着她道:“做着也一样容易,寒露,我若让他们都闭嘴,你嫁不嫁?”
寒露没有回答。
*
天煞星岛,曲悦两人跟着弥殷来到了他的竹屋外。
解开门禁入内之前,弥殷骤然转头,目光透着戒备,望向来时路。
曲悦两人也跟着转头。
瞧他的模样,似乎还有人跟踪?
曲悦放出耳识散去方圆,听不到任何异常。
弥殷迷惑着慢慢收回神识,他只捕捉到一刹那的气息,瞬间便消失了。
若不是他感知出了错,便是对方修为远远在他之上,渡劫中后期或者是合道期,这样的前辈,跟踪他做什么?
弥殷保持着警惕心,启动门禁入内。
曲悦与谢无意也跟了进去。
……
“爹,你差一点便被发现了。”
一棵树下,摆放着一个小木匣子,这是九荒凭着天工谱打造的空间匣,躲进去之后,等同与世隔绝。
丹田内的漩涡膨胀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便躲在匣子里,让叶承锡提着他,以免不小心吸了别人的剑,被曲悦发现。
现在,他和叶承锡正脑袋抵着脑袋的蹲在匣子里。
叶承锡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想法:“儿子,为何我们要躲在暗处保护她?”
九荒道:“我和六娘说过不来,又反悔跑来,万一她以为我是因为不喜欢她与师兄单独出行,认为我小心眼,那就不好了。”
叶承锡道:“你与她不是已经定过情了?”
“恩。”九荒紧紧绷着唇线,显出几分害羞。
不是他要向叶承锡显摆,曲春秋还活着,按照辈分,必须叶承锡亲自去提亲,才足够正式和重视。
叶承锡更无语:“那就算你小心眼也是正常,哪里不好了?若是我,直接便提出来,要她往后与旁的男子保持点距离。”
九荒不理会他。
真不知他爹像谁,一丁点儿也不懂如何去爱人,怪不得一直也没能打动师父。
……
进屋之后,弥殷请他们落座,沏了一壶茶。
尔后干净利索的从识海内抽出一道白光,并在桌面上划了一道支线。
随着他手指划过去,显现出银白色的剑鞘。
“请。”弥殷兀自喝茶,示意曲悦自行欣赏。
曲悦握住剑柄,往外稍稍一提,眼眸中流露出些许惊艳来。
目前以她见过的神剑,这柄剑的颜值真的是最高的了,剑身竟是透明水波状的,有气流拂过,剑身波纹也在微微荡漾着。
谢无意同样露出惊讶之色:“这些莫非都是眼泪?”
弥殷点头:“恩。”
谢无意惊叹:“太神奇了。”
弥殷放下茶杯,表情冷淡:“初见时,我的表情和你们一样。”
曲悦并未将剑完全抽出,只抽至一半,仔细欣赏。
等曲悦欣赏完,弥殷本想收回天恸剑,因为只要一看到这柄哭包剑,他的心情便极为烦躁,然而谢无意一直目不转睛盯着,便先忍下了,询问曲悦:“姑娘风尘仆仆,应该是从外界刚来此地,追着我认剑,是有事想问我吧?”
曲悦忙回:“是这样的,前辈,我们师兄妹两个是进来找人的。”
弥殷:“何人?”
曲悦:“两个天武人,一男一女,女的不知道,但男人武力极强,八成也是能手撕蛟龙那种。他应该不会在人族的地界上生事,不知岛上妖魔聚集地里,近来可有什么异动?”
弥殷微微一皱眉:“妖魔领地近来并无异常,也不曾闻说岛上来了天武人。”怔了怔,“是天武人,不是天武后裔?”
曲悦:“天武人。”
“没有。”
曲悦心里一个咯噔,难道邢谚两人没有过来这里,江檀也不是在岛上闭关?
那完蛋了,眼下唯有让曲宋开启一线牵询问父亲了。
弥殷又道:“不过,前一段时间,岛中火山倒是有一些异动。”
曲悦眼睛一亮:“怎么说?”
弥殷解释道:“内部突然爆响了一声,不知道和那两个天武人有没有关系,毕竟若是天武人的话,他们在岛上可能不怕气流,可以飞上云层,绕过我们直接去了火山也说不定。”
还真有这种可能,邢谚是来找宗权的,大祭司算出宗权有难,他肯定会往最危险的地方去,火山是最危险的。
曲悦往这边指,是让他从五环杀进一环,清理一下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领主。
能飞行这事儿,她忽略了,因为听闻合道期的大佬们来到此地,也一样是飞不起来的。
曲悦忧心忡忡站起身:“打扰了,晚辈告辞。”
弥殷问道:“你要去火山?”
曲悦微微颔首:“晚辈必须找到那两个天武人,将他们带走。”
弥殷劝一句:“连我都走不到火山,你怎样去?”
曲悦没有回答,雪里鸿的天人翅在她手上,邢谚可以飞过去,她是不是也行?
唯独怕去火山之后,被邢谚瞧见,那便要暴露了。
曲悦推一下谢无意的肩膀:“靠我师兄。”
谢无意只顾着欣赏天恸剑,完全没注意两人在聊些什么,此时一脸莫名:“恩?”
“走了师兄。”
“恩。”谢无意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天恸剑上收回来。
弥殷几番欲言又止,最后依旧没有说出口:“那两位保重。”
将桌上的天恸剑收入鞘中。
曲悦看着他,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想要问一问他修此剑的感受,究竟是乐在其中,还是痛不欲生。
毕竟其他剑主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而弥殷是半个面瘫,看不出来。
弥殷回望过去:“姑娘看什么?可还有其他疑惑?
曲悦讪讪道:“前辈在私底下,瞧着是个颇淡然的性格,与在戏台之上的生动,判若两人。”
弥殷的视线,转到桌面上的天恸剑上:“生活所迫,无可奈何。”
八个字,道尽一生酸楚。
曲悦顿时明白了他内心的凄楚,想想也是,好端端一个九品剑修,居然要靠卖艺修炼,硬生生将自己逼成了一个职业演员,拿奥斯卡小金人都不过分那种。
曲悦佩服道:“前辈竟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收集旁人为您流的眼泪,真可谓是奇思妙想。”
为他所演的角色真情实感的流泪,也算为他流泪,这同样属于钻空子。
但这种行为和辛鹭是不一样的,毕竟他付出了辛勤的劳动以及精湛的演技,这些眼泪算是给他的报酬。
“那我能怎么办?”弥殷终于忍不住苦笑一声,“在修道者的世界里,谁会轻易为一个人流泪呢?”
最初之时,他为修炼此剑,伪装成凡人,融入普通凡人的生活中,做了一名教书先生,故意制造意外,舍命救自己的学生,靠装尸体换取学生们以及学生父母的眼泪。
他还演过忠臣,为民请命,遭受奸臣陷害,刑场上六月飞霜,换来百姓们的眼泪。
“后来我认为我的行为与骗子无异,每天都在演戏,那我还不如直接做个戏子,你们说呢?”
曲悦真心夸赞道:“前辈真的很有气节了。”
与饮朝夕和辛鹭师徒俩对比,弥殷简直是天使。
弥殷看出她眼底的真诚,心中便知她见过的另外几柄剑的剑主,应也是为修炼奇计百出,焦头烂额。
他愉悦的扯了下嘴角。
这抹笑容落在曲悦的眼睛里,忽地有些理解饮朝夕为何会有坑一个是一个的心态了。
神曲 169.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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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曲悦话音落下以后, 广场上一众剑修们从义愤填膺再到鸦雀无声。
包括高台右侧站着的江善唯,都是瞠目结舌。
曲悦若无其事的道:“你们也说了,你们的前辈们、师兄们之所以会输,并非实力不济, 是没有对手阴险。往白了说, 就是没他们不要脸,所以……”
“曲先生!”夏孤仞最先反应过来,打断了她。
斜飞入鬓的剑眉紧紧皱起,他微微透着古铜的肤色都能看出些红晕, 气的,“我辈剑修当心存道义, 若因与小人争一时长短,便丢掉羞耻之心, 那我辈与小人何异?”
云剑萍紧随着嗤笑,脸上漫着不屑, 连与她争论都已欠奉。
曲悦依然是脸不红心不跳:“所以我才说, 你们并非真的想赢。”
夏孤仞转身便走:“如此得来的胜利,不要也罢!”
曲悦喊住他:“夏公子, 我且问你一言。”
夏孤仞虽未回应, 但却停下了脚步。
听曲悦在身后问道:“若有一日天风国兵临城下,你可愿为覆霜国民献出生命?”
夏孤仞回的毫不犹豫:“万死不辞。”
曲悦笑道:“那若是脱衣裳便能平息一场干戈, 夏公子脱是不脱?”
夏孤仞无语:“我当以手中利刃护国, 与衣裳何干?”
曲悦淡淡道:“区区试炼中你们尚且不敌对手‘阴险’, 你认为真正打起仗, 他们会与你们讲道义么?你们赢得了?夏公子,丢掉脸面并不意味着丢掉道义。家父常对我说,兵者诡道,‘阴谋诡计’一词绝非贬义。”
夏孤仞稍稍一怔,睫毛微垂,似在思考。
众人见他思考,也纷纷思考。
“夏师兄。”便在此时,云剑萍哼笑道,“你今日若是敢脱,待韦师尊出关,你说他是会直接打死你,还是来扒了她的皮?”
夏孤仞眉头一皱,大步离去,以行动表示自己退出这场甄选。
云剑萍仰头睨一眼曲悦:“我高估了你,凭你,便是妲媞师尊弯下腰来给你踩,你也踩不上去。”
言罢扬长而去。
其他剑修们原本就难以接受当众脱衣,如今失去带头的,自然也不敢跟着胡闹,一个个无声的离开。
不一会儿的功夫,原本人山人海的广场只剩下寥寥六个人。
这六人,都是三道蓝边的平民,没有一个十二姓贵族。
他们面面相觑,没有离开的意思,却也不动手脱衣裳。
其中有一人大着胆子喊道:“曲先生。”
人多时,他们站的十分靠后,此时与曲悦之间距离极远。曲悦招招手,示意他们走上前来。
“曲先生,您能不能提前告知一下,您的第二个考验是什么?”那人上前后问道,“我们想判断一下,若是第二个考验做不到的话,我们就不脱了,若不然……”
他抬头看一眼天上城,目光流露出畏惧。
其余五人也附和着点头。
今日来参与选拔的剑修们多数是凑热闹,但也有些人是不想错过一次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他们没有显赫的身份,没有过于出众的天赋,也不是师尊们的亲传弟子。
他们,只不过是学院这片汪洋大海里最不足道的小浪花。
以往参与试炼的人选都是直接选订的,难得有一次公开选拔,即使看上去像是一场闹剧,他们也想试试,赌一把。
带着探究的目光从他们脸上逐个掠过,曲悦道:“第二个考验,是脱的只剩下一条裤衩之后,离开学院大门,去都城内沿着街道跑一圈。”
几人的脸色惶然一变。
脱衣裳丢的还是自己的脸,出门丢的便是学院的脸了。
既然是赌,便要衡量风险和利益。很显然,与他们要承担的风险相比,面前来历不明的四品女乐修根本不值得。
六个人又走了五个,只剩下最后一人。
曲悦走到高台边沿,抱着手臂蹲了下来,有趣的打量仅存的一颗硕果。
是个瞧着不满二十的男修,肤色白皙,眉清目秀,眼底明明透着一抹挣扎,但脸上却挂着从容不迫的笑容。
曲悦微笑:“你为何敢留下来?”
男修看一眼离开的几个同伴:“我比他们更不怕输,因为我已经没什么可以输的了。”
说着,他伸手去解自己的弟子服系扣。
“不必了,你通过了我的初选。”曲悦站起身,示意江善唯拿笔来,“你叫什么名字?”
男修一愣,忙不迭道:“逐东流。”
*
“逐东流不行。”居不屈劝曲悦打消这个念头。
学院内六千学生,他根本不知道逐东流是谁,事后仔细问了问,才得到一些信息,连忙命君舒将曲悦找来,“此子祖上曾被魔火侵体过。”
曲悦隐隐听过“魔火”,但覆霜百姓对“魔火”两字惊惧万分,鲜少谈论。她拱了拱手,疑惑道:“居前辈,请问魔火侵体是什么意思?”
居不屈面色一滞,似乎对她不知“魔火”为何物感到诧异:“令尊不曾告诉过你?”
“不曾。”曲悦回的利落。
“每隔几百年的大天劫,你真的不知?”居不屈觉着不可思议,不过倒也真证明了她的确是一直跟着父亲避世清修。
居不屈对她有个正在“合道”的长辈这一点深信不疑,因为通过几次与她交谈,看得出她学识极为渊博,便是有些上三品的散修,若没有亲身经历过,也难有她这般见识。
包括她那位世交师弟,瞧着不太机灵的模样,试探过罢,惊觉他对丹药一道见解不凡。
这是居不屈愿意支持她“胡闹”的一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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