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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乔家小桥
覆霜已是一代不如一代,权且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不然还能咋地。
“是这样的……”
随着居不屈的讲解,曲悦终于知道了“魔火”的意思。
原来每隔几百年,此界就会有流火从天而降,这些流火宛若流星雨一样,散落在大陆各地。
被流火击中的兽族,如同被催熟的草药,将会体形暴涨、力量倍增,但伴随而来的是性格突变,狂躁嗜血。
哪怕原身仅仅是一只小白兔,吸收流火过罢,也拥有了手撕豺狼的能耐,成为一品魔兽。
故而流火也被称为魔火。
再说魔火对人族的影响,远没有对兽族那样大,各城都有护城大阵,当魔火大天劫到来之时,只需启动大阵,城市上空的结界屏障完全可以将流火隔绝在外。
天降魔火并不是持续性的,只有一波,落地便会熄灭。在屏障保护下,人族躲过一劫,再得数百年安稳。
曲悦连连点头,怪不得这个世界的修道者要以“国家”的形式存在,只有“国家”才能拥有足够的组织力。
她问:“那您说逐东流祖上曾被魔火入侵过,又是什么意思?”
居不屈摸摸下巴上的短须,长长叹了一口气:“即使我们为了抵抗大天劫准备的极是充分,但也阻挡不了一些人和妖物,他们想要成魔啊。”
曲悦明白了,魔火是灾难,也是机缘。
是正道的毒|药,亦是魔道的狂欢。
魔道原本就比正道容易修炼,四品的正道通常斗不过三品的魔道,这是公认的事实。
而魔火入体之后,没有修炼天赋的人也能烧淬出一具魔体,开魔府铸魔丹,走上修炼的路。
如斯诱惑,的确不易抵抗。
“那些甘愿被魔火侵体之人,皆为意志不坚之辈。”居不屈提起此事,目光先冷三分,“每次大天劫过后,九国便会联手扫荡,但那些魔人越来越善于伪装……”
曲悦想起这一路城门上悬挂的铜镜,竟是为了防止魔人入城。
“逐东流的祖上,就曾有人被魔火侵体,处死以后,族中后代便要受到密切监视,若三代内的婴儿都没有魔火传承,就会解除对他们的监视。”
“魔火会通过血脉传承?”
“通常不会,仅仅有一定的小几率。经过数千年的经验,若是会通过血脉传承,也仅限于三代以内。”
曲悦皱眉:“逐东流是第几代?”
“第九代了。”
居不屈说到这里,目色深了几分,“似逐东流这般祖上被魔火入侵过的孩子,学院内每一届都有好些个,我们也都一视同仁。但在六百年前,天风国的国立学院,有一位惊采绝艳的人物横空出世,他祖上也有魔火,他是第七代,得天风学院全力培养……”
“最后,此子入了魔,如今乃魔道三大祸害之一。在此以后,我们依然会收这些孩子入学院,但不会倾注过多心血去培养他们。”
曲悦摩挲指腹,寻思着问:“前辈,只这一个例子么?”
居不屈颔首:“目前为止,只这一个。”
曲悦再问:“确定他是体内魔火觉醒,而非其他原因?”
居不屈皱眉:“不然呢?已在正道修至七品,却突然叛入魔道,这根本闻所未闻。除了体内传承的魔火苏醒,还会有什么理由?”
曲悦在心中默默道,那可说不定啊,也未免太过武断。
居不屈道:“所以逐东流不行,你再换一个吧。本座知道你看中了夏孤仞,他容易搞,可他那个师父韦三绝难搞,你负责搞夏孤仞,本座替你去搞……”
曲悦连忙拒绝:“居前辈,既是晚辈挑人,任何问题由晚辈去解决,多谢前辈好意。”
居不屈也就不强求了,提醒道:“你就只有八个月的时间。”
心里道:本座最后的脸面可全砸在了你身上。
曲悦本还想再说一说逐东流的事情,又咽下了。
*
她从天上城的掌院阁出来,心事重重。
不知魔火大天劫,和“嫌疑犯”君执破碎虚空扔进太平洋的那颗蛋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关联。
乘着仙鹤落地,回到自己居住的客舍,刚进入院子,就瞧见站在角落里的逐东流。
落日余晖为他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见到曲悦从月亮门拐进来,他收起局促,依然是一副得体的笑容:“曲先生。”
曲悦在门前驻足,一对儿清澈的眼眸与他对视。
看到他眼底正极力压制的不安与希冀,她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了。
曲悦身处的半尺高台周围俨然是挤不下了。
“白师兄,我下不去,帮我报个名。”
“哎哎!周师弟,你也帮我报个!”
曲悦和江善唯顿时忙成陀螺。
这在曲悦的意料之中,剑修是众道中最听话又最不听话的,只需一个有分量的人物带头,想压制住他们的“本性”是不可能的。
诚然,覆霜学院在团队试炼取得倒数第一的原因很多,但覆霜剑修太有“个性”,绝对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覆霜气候环境恶劣,又贫穷,国民在九国中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
来王都的路上,途径一片雪原,江善唯看到几个毫无法力的普通百姓,竟能联手打死一头一级异兽,当场就惊呆了。
连普通国民尚且如斯彪悍,更别提国立学院倾注心血培养的拔尖人才。
另一个重要原因,是覆霜传承的剑道。
虽因修剑者剑骨不同,剑意剑决也千差万别,但覆霜的剑道从总体呈现出一种状态:刚正。
是曲悦喜欢的道,能看得出风骨。
但过刚易折。
……
报完了名,曲悦让他们明日一早来大广场集合,参加她设下的预选。
晚上在客舍内,她翻看着从居不屈处借来的资料,江善唯敲敲门入内:“师姐,我刚才听说,今天那些三品弟子不敢报名,是受到一个叫做云剑萍的女修警告。”
“云剑萍出身十二贵族,自恃貌美,十分张狂,在学院里有许多追求者。肯定是嫉妒师姐的美貌,故意找师姐麻烦。”
看他说的义愤填膺,口干舌燥,曲悦倒了杯茶递过去,笑着道:“她一个弟子,在学院里有这样大的能耐,压制所有三品?”
江善唯咕嘟嘟喝了几口茶:“那就是妲媞前辈干的?听说妲媞师尊是她的小姨。”
他自说自话,“有可能!毕竟在师姐到来之前,她是学院唯一的女师尊,一定是将师姐视为了竞争对手。毕竟现在到处都在谈论你俩。”
曲悦好奇道:“谈论我俩?”
江善唯倒豆子一般:“我去食所吃顿饭的功夫,听见学生们都在谈论你俩。有的说师姐比不上妲媞,有的说师姐不施粉黛,若也好好打扮起来,未必比不上之类之类的。”
末了忿忿不平地道,“好歹是位七品修道者呢,也太没肚量了。”
“是啊,一位七品修道者,岂会这样没肚量?”曲悦支着头看向江善唯,眨了下眼睛,“所以小唯,看事情不要看表面,也不要听风就是雨。万一有个第三人,故意在学院里挑拨是非呢?”
“师姐的意思是?”江善唯茫然。
“你想想看,在这些流言蜚语中,云剑萍若也像你为我抱不平一样,为她小姨恼火,认为我来学院证道是假,实则是想踩着妲媞前辈扬名,往后处处针对我……”
曲悦淡淡一笑,“这事儿若是闹大,旁人不会指责初出茅庐籍籍无名的我,只会去嘲讽妲媞前辈没有容人之量。”
江善唯似懂非懂:“所以对方是冲着妲媞前辈来的?”
曲悦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都有可能,有人不想我留在学院,放出风声不准弟子报名。有人就浑水摸鱼,煽动舆论,将脏水泼在妲媞前辈身上。当然,也有可能的确是妲媞前辈看我不顺眼……”
“总之,人多的地方免不了是非。咱们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旁的由着他们去。”
……
客舍上行的一座浮空岛上,一位蒙着面纱的女人正倚着一株桃花树昏昏欲睡。
似是饮过酒,带着几分慵懒,伸出半截粉白的手臂随意拨了拨散乱的头发。
举手投足,动静之间,媚态天成。
“小姨,您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云剑萍涨红着脸,气愤不已。
“知道我没听,萍儿又何须继续喋喋不休?”妲媞被她吵醒,伸了个懒腰,不满的嗔她一眼。
微微一个侧身,披着纷扬飘落的桃花瓣,竟又睡了。
*
翌日一大早,曲悦换上执事拿来的衣裳,与众人的白袍子款式相同,没有蓝边。
客舍内备的有胭脂水粉,她揽镜悉心妆扮一番。
出门时,站在门外等待她的江善唯眼睛骤亮,赞叹道:“师姐真是适合古装。”
不过为何突然打扮起来?
若非曲悦昨晚教育了他,他怕要以为她是去向妲媞前辈宣战的。
不解其意,他张嘴就想问,忍住了,动脑筋思考。
他们虽还未曾见过妲媞前辈,但听闻是位极妩媚的美人,曲师姐虽也美,却是属于小家碧玉类型的,两人并没有可比性。
那些有心人既然拿不施粉黛说事儿,师姐便打扮起来,平息这场风波。
此刻的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
但与昨日报名时的乱象不同,剑修们站的整整齐齐。
曲悦一眼望过去,前面七八排都是十二姓贵族,再往后则是滚了三道蓝边的平民。
夏孤仞站在第一排。
曲悦侧耳倾听,除了广场上等着接受她试炼的剑修,还有许多人窝在不同的地方注视着广场。
曲悦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最高处的天上城,出入那里的,都是学院“有头有脸”的人物。
如今也很嘈杂,声音纷乱的涌入耳中。她的法力只恢复两成,无法分辨的很清楚。
只知“嫌疑犯”君执此时应该在场,因为她听见了一声“孤”。





神曲 170.觅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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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种田。”曲悦的话说到这里, 嘱咐江善唯一声,出门溜达去了。
自从她搬进这座足有两个足球场大的浮空岛,还没有认真观察过周围的环境。
绕了一圈,绕去了屋舍后方一片不经修剪很原始的树林里。林间鸟语花香, 雾气缭绕, 肥美的仙鹤在潺潺溪流上戏水,令曲悦感觉到了腹中饥饿。
除了闭关和实在没有食物吃,她从来不辟谷,乐修体验人生百味, 舌尖味便是最容易感受且最激烈的一种。
她正砸吧着嘴,想着杀一只仙鹤会有什么罪名, 感觉到一抹神识肆无忌惮的在自己身上打量。
曲悦抬头看向对面的岛,这道神识来自妲媞的岛。她与妲媞是邻居, 后院对着后院。
顺着那道神识,曲悦看到了君执。
他盘腿在小瀑布旁的大石头上打坐, 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蚕丝中衣。脸色苍白, 唇无血色,果然是受伤了。
但瞧着更像是旧疾复发。
君执睁开眼睛, 莞尔:“曲先生。”
“君前辈。”曲悦行了个点头礼, “您受伤了?”
“看出来的?”君执恍然,“哦对, 你是乐修, 乐修也通医理。”
“那倒不是, 晚辈昨夜听见妲媞前辈的琴音, 是治疗内伤的。”既然这样防着自己的耳朵,曲悦便直截了当的说。
“那何以认定是为我弹奏的?”君执辩了一句。
是在试探她能不能听见两人传音?怕她偷听怎么不回自己的王府去?
“晚辈也不知为谁弹奏,眼下您衣衫不整的出现在妲媞前辈的岛上,若不是来找妲媞前辈治伤,那是……?”
曲悦露出些八卦的神色,覆霜第一乐修与摄政王之间的确有着许多传闻,妲媞时常出入摄政王府,一住便是小半年。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为君执稳固旧伤。
不过两人郎才女貌,是情人关系也不奇怪。即使妲媞已经七百多岁了,君执才两百出头,在修道者的世界里,年纪从来不是问题。
可巧了,正想着妲媞,妲媞便缓缓走进她的视野里,手臂上搭着一件玄色织金袍,走来君执身边站着:“该回了。”
曲悦看着她,呼吸露了几个节拍。只觉得萧索冬日里,眼前有一园牡丹骤然盛放。当真是位绝代佳人。
君执取过她臂上的长袍披上,从石头下来,面朝曲悦的方向微微颔首示意了下,转身随着妲媞离开。
想到那颗蛋,曲悦本能的想要喊住他。
她有个接近君执的绝佳机会,《春秋十三曲》中的“阳春白雪”,疗伤效果远远超过昨晚妲媞所奏的曲子。
现在说出口,有些当着妲媞的面勾搭她情人的意思。
曲悦先忍住了。
妲媞陪着君执往回走,默默传音:“太师伯,媞儿不擅乐医道,她手中或许有更适合您的……”
“不急。”
*
接下来七八天里,曲悦都待在自己的岛上修炼,将法力恢复到了八成左右。
每晚子时,她都能听到妲媞的琴音,看来这是君执固定的疗伤方式。
第九日时,她与韦三绝的比赛之期只剩下一日,她去了天上城掌院阁找居不屈。
听她说明来意以后,居不屈摸着小胡子纠结道:“君舒怕是不行啊……”
“晚辈知道他藏剑不出的事情。”见他欲言又止,曲悦挑破,“是摄政王的要求。”
她解释罢,居不屈惊奇道:“你还真是特别喜欢自找麻烦。”
曲悦自己也很头疼,但还得继续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才是我辈证道之路。”
年轻真好啊,居不屈在心里默默感慨,遥想当年的自己,也是一样的傻缺。
“对了居前辈,您知道君舒藏剑是怎么一回事吗?”她问。
“不知道。”居不屈摇头,“只知道十七岁那年,他独自外出去历练,也不知遭遇了什么打击,回来后意志消沉了一阵子,便再也不出剑了。”
君执也是这样说的,曲悦心里有了个谱。
走出掌院阁,夏孤仞背着剑站在门口,曲悦打了声招呼之后,瞧见已是中午,便去往食所吃饭,顺道给江善唯带些吃的回去。
那小子每天泡在药田里催熟草药,毫无成绩,曲悦搞不懂他在做什么,也没有理由阻止他。
走进食所里时,瞬时有许多道神识凝在她身上,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声音涌进耳朵里。
“她就是才四品的曲先生?”
“同样的年纪,人家已经惊世骇俗了,咱们还在练习御剑飞行呢。”
“你押了谁赢?我反正押的曲先生,你去看看赔率,即使押韦师尊也赚不到什么钱,不如押曲先生,万一她赢了那我就发财了,梦想总是要有的,你说是不是?”
“我去!夏孤仞竟然来吃饭了!”
曲悦抬眼,瞧见夏孤仞坐在自己前方,与自己隔着两个饭桌,拿了些清粥小菜,却并不动筷子。
曲悦又和他打了声招呼:“你也来吃饭?”
夏孤仞点头:“对,吃饭。”
“吃个屁啊,他不是辟谷多年了?”
“他干嘛呢,我瞧他早上开始就踩着仙鹤在曲先生的浮空岛附近溜达。”
“他该不是韦师尊派去刺探军情的吧?”
“韦师尊还用刺探军情?不对,即便要刺探军情,韦师尊脑子抽了才会派夏师兄吧?”
曲悦置若罔闻,吃完饭又打包了一份。
见她起身,夏孤仞也起身跟了出去,并走快一步,走去曲悦前面。
曲悦看着他的背影直皱眉,停下脚步:“夏公子,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难道不是先生有事找我?”夏孤仞也停下脚步。
“我没事找你啊。”曲悦莫名其妙。
“先生和师父比试,需要三个人。”夏孤仞比出三根手指,眼神里写着“你懂”。他这些天一直等着曲悦来求他参赛,然而明天就要比试了,她竟然这般沉得住气。该不会忘记了吧?
“我知道呀,三个人已经确定。”曲悦回望他,“君舒,逐东流,云剑萍。”
夏孤仞愣了,甚至有些恼怒:“我是学院里最强的,先生竟然不选我?”
逐东流能够理解,君舒也算脸面,云剑萍???
曲悦恍然大悟,连忙安抚他道:“我没有瞧不上你的意思,九国试炼的五人赛肯定有你,但明天的小比赛用不着,杀鸡焉用牛刀。”
夏孤仞一怔。
身后食所里一阵抽气声:也太狂了吧!
*
这厢居不屈派人喊来君舒。
君舒一口拒绝:“师父,您是知道的,徒儿不喜欢与人争斗。”
居不屈道:“是曲丫头和韦三绝争斗,你不过是去当一枚棋子罢了,这也不行?”
“这……”君舒为难,的确没有拒绝的理由,何况曲悦是他的恩人。
“教训韦三绝那王八蛋,为师是一定要出一份力的。”居不屈举了举拳头。
“莫非您认为曲先生会赢?”无论君舒怎样想,曲悦都没有赢的可能性。
“为师砸了一千灵珠买她赢,算是精神上支持她。”居不屈指指君舒,神情严肃,“你去助阵,便是物质上的支持。”
君舒翻个白眼,也不问原因了。反正只要能怼韦师尊,师父砸锅卖铁也要上。
说来也是奇怪,师父和韦师尊性格迥异,见面就互吵,吵恼了直接大打出手,掌院阁都已经重建许多次了,可传闻中两人竟是好友。
君舒一丁点儿都没看出来“好”在哪里。
“掌院!”一名执事急匆匆跑进来。
“怎么了?”居不屈皱眉。
“您快瞧瞧咱们学院大门口!”执事冷汗冒了一头。
居不屈忙不迭挥手打开了水镜,只见门口围着密密麻麻的人,门外整条街都被堵的水泄不通。
居不屈吓了一跳:“他们这是干什么?”
君舒也吃惊,覆霜学院是何等庄严肃穆的地方,百姓们平时都是绕路走,路过也要蹑手蹑脚,生怕冒犯了“仙人们”,此时闹哄哄的宛如菜市场。
执事擦着汗:“还不是那只海妖!谁给它讲故事它就给谁一枚覆霜币,没有好故事说秘密也行,谁的秘密都行,只要说的秘密令它感兴趣!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半个王都的百姓都来了。”
居不屈恼火道:“赶走赶走统统赶走!”
“师、师父!”君舒睁圆了眼睛,“那是咱们学院的水缸吗?”
水缸名叫乾坤定,是学院祖师爷放置的,学院内蓬勃的灵气正是取自于里面的海灵力。
原本乾坤定是烟灰色的,搭配着学院古朴严谨的建筑风格,显得极有档次,现在成个阔口大花瓶,还是花里胡哨农家乐审美,竖在大门廊柱旁简直了。
居不屈气的脸红脖子粗,想要撸袖子捏爆那只海妖。
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海妖没什么斗法能力,却很难被抓。
尤其是“汐”,说白了就是一蓬海浪,随时可以与海水融为一体,除非把缸砸了,但那是老祖宗留下来的。
“快去告诉曲先生!”
“是你!”意境被打破,幻波恼火抬头,“姓曲的!”
虾蟹们纷纷钻回海里去,留下满海岛的夜明珠。瞧着是受到了惊吓,实则一个个心头窃喜,终于不用再配合着老大演戏了。
幻波脚上穿着人类的鞋子,幻化出的身体和人类一般无二,并无妖气。君舒思考过罢,震惊着道:“是汐妖?”
曲悦笑着道:“是汐妖。”
“没想到我们覆霜内竟还有汐妖存在。”君舒感叹,汐属于灵体,只孕育于水灵气充裕之地,上古时比较多,基本一片海就能孕育出好些,现如今已经很罕见了。
曲悦侧坐在剑上,垂着双腿低头笑:“你觉不觉着,你的诗最后一句有些奇怪?”
“这是韵脚,韵脚你懂不懂?”幻波也知道最后一句很牵强,完全是为了押韵。
它又不是真的诗人,只是今日恰好扮演吟游诗人而已,没必要这么讲究吧?
它闲着无聊扮演的角色多了去了,千里独行的剑客、满腹经纶的书生、吃喝嫖赌的纨绔、嚣张跋扈的恶霸、主宰天下的帝王……
反正海里鱼虾多,它想演什么都行,一天换一个故事,演尽人生百态,悲欢离合,随它高兴。
被曲悦拆穿后恼羞成怒,原本想要卷起海浪将他们从半空卷下来,狠狠拍进水里。但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心态又平和下来。
她啊,一定是因为先前的“惊鸿一瞥”思之不忘。才不过十几天而已,便迫不及待的前来寻它了。
幻波清清嗓子,嘴角好几次因为内心得意笑的差点咧开,被他强行收回去,从容道:“你不是要去王都,为何还没走?”
“我正是从王都来的。”曲悦摸不准它阴晴反复的性格,不敢从剑上下去,坐在高处与它聊天,“前辈应该尚未得到消息,我进了覆霜学院。”
“眼下不是学院……”幻波一怔,“你搬的动学院门外那口水缸?”
曲悦给君舒使了个眼色。
君舒忙不迭拱手:“曲先生已是我们的师尊,承诺在八个月后的九国试炼会中,我们会进入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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