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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汉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元祀
到了九月中旬,中书令魏兰根偶尔翻看起居注,发现舍人温子升为天子侍读的记录中,居然多次提到汉末诛杀董卓之事。他心知事情不妙。甚至已经一触即发,连忙遣尚书台的侄儿向左仆射尔朱世隆告密。
尔朱世隆却是个谨小慎微的性格,对于那位堂兄更是无比敬畏,知道他常常以魏武帝曹孟德自诩,根本不敢把这些比他为董卓的言辞拿出来。思索了好半天,他想了一个折中的主意,于是将魏兰根的告警写成密报。然后派部属将这份密报送往永宁寺中,只说是有人张榜告警于自家门前,不敢欺瞒。送来给兄长过目云云。
只可惜,尔朱荣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在他的威逼之下,尔朱世隆的部属不敢隐瞒。将尔朱世隆的欺诈行为和盘托出。尔朱荣顿时大怒,一箭射死这名部属,大骂尔朱世隆道:“这个没胆色的家伙!以为我也像他那样吗?不过是些兔子般的朝臣,就吓成这副模样!”
得到这个消息,尔朱世隆再也不敢去触兄长的霉头。其余人亲不如他,贵不如他,自然也都收声敛气,保持沉默。
见暗流却越来越汹涌,尔朱荣却这般刚愎自用,有些明眼的部属暗自惊心。其中地位最高的。乃是新晋左卫将军的真定县公贺拔胜。
贺拔胜并非尔朱氏的铁杆,虽然备受重用,妻儿却还留在晋阳当人质来着,那些昔日的六镇同乡,也都受着尔朱氏亲信的欺压。屡屡有人奋起反抗,然后又被尔朱兆镇压下去。
和大部分叛乱的镇民不一样,贺拔家世代在武川担任军主、统军,祖父还有龙城侯的封爵,对朝廷颇有忠心。因此在陷于破六韩拨陵那会时,他一家宁愿冒着毁家灭族的风险。以寡敌众,击杀叛军大头领卫可孤,也不愿接受叛军的官职。其后投入尔朱荣帐下,也主要是为了平定葛荣,解救被裹挟的武川同乡,并无跟随尔朱荣覆灭魏朝之心。
有鉴于此,他自然没有必要去犯言直谏尔朱荣。
想起妻儿,贺拔胜不由得羡慕起了弟弟贺拔岳。贺拔岳等人平定关中,劳苦功高,关内大行台尔朱天光已经请示晋阳,将西征诸将的子女接到关中安置。虽然接纳的仅限于成年子女,如宇文泰的侄儿宇文菩萨、宇文萨保,外甥尉迟薄居罗、尉迟婆罗、贺兰盛乐等,目的是让他们随父辈从军征战,或者与同僚联姻,但总比全部陷在晋阳作人质要强。
更可况,因贺拔岳功勋卓绝,两子贺拔贺拔纬、贺拔绚虽然尚未成年,却也得到特许,由尔朱天光亲弟尔朱显寿一同带往关中。得闻此情,怎不让贺拔胜慨叹?
好在他的长兄贺拔允留在北地任官,以他的地位,不难关照自家的子侄。现在要说的话,倒是这京师中颇不安宁,即使尔朱荣允许他把子女接来,他也不太放心,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贺拔胜略一思索,吩咐侯命的仆人:“去把灵吉和拨力叫来见我!”
仆人应命而去。不一会儿,宇文灵吉便欢快的跑过来,身后跟着护卫她的宇文博。
“舅叔,你找我啊?”宇文灵吉问道,笑嘻嘻跳到他身边。
“恩,”贺拔胜抚了抚宇文灵吉的头发,“舅叔得到消息,上个月的时候,你的菩萨堂兄、萨保堂兄都去了长安,还有你的几个堂姐和表兄也是。所以啊,我想把你也送到那边,和这些堂兄堂姐、表兄表姐团聚。”
“这个嘛……”宇文灵吉想了想,“我菩提弟弟有没有去呢?”
“菩提还小,不到从军的年龄,暂时还无法离开晋阳的。”贺拔胜不厌其烦的解释。
“那我就不去了!”宇文灵吉撒着娇儿,抱住了贺拔胜的胳膊,“我要和舅叔在一块!”
贺拔胜心中苦笑。唉,这个孩子,哪里知道洛阳已经风云聚会、暗流汹涌了呢?到时候发生什么事,他免不了会因她而分心,即使能够照顾得来,也是个不小的牵绊啊。
无奈之下,他向对面的宇文博递了个眼色,让他出面劝说灵吉。
宇文博知道,如今京师风云聚会,贺拔胜是在为灵吉娘子的安危而担心。他会意的点了点头,向宇文灵吉劝道:“灵吉娘子,难道你不想见你黑獭阿叔,不想见元道叔叔吗不跳字。
听宇文博提起宇文元道,宇文灵吉迟疑了。她从小受着宇文博、宇文元道的照顾,又多次同历患难,如今分别这么长时间,还真是颇为想念。
“既然想着,那就去吧!”贺拔胜趁势敲定了事情,“拨力,你挑十几个可靠的人,把灵吉护送到长安去,明天就马上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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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汉月 第一零六章 :风暴前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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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京师邻近的阳城郡内,依然是一片忙碌。周惠携伯父、伯母和元明月返回郡内,安置好他们后,又趁着重阳登高之际前往嵩高山,依约给邢子才、杨遵彦送去酴釄酒,同时也拜会了才安置下来的杨元慎。其后,他前往康城县屯区,听取郡尉谢邦、县令周忠等人的汇报,就地解决一些规划和安置上的难题,一连几天都没空回家。
元明月新婚燕尔,更兼前些天的耳鬓厮磨,正是浓情蜜意之际,哪堪这番突然离别?借着申屠迦娜的撺掇,她鼓起勇气,托言天气渐凉,要给周惠送寒衣,让周怀荆把她送往康城。
马车到达康城县衙,留守的县尉不敢怠慢,立刻把一行人延入驿馆安置,并且派人向周惠通报。
得到元明月寻来的消息,周惠心中明白,她这送寒衣是假,舍不得夫君是真。否则的话,直接派周怀荆送过来即可,何须自己亲自过来呢?
周惠并非无情之人,心结一旦解去,反而更加真挚。对于妻子的这般深情,他心中既是温馨,又隐隐有些惭愧。说来自己也是过分了点,新婚不足不足一月,就把她抛在了郡城。郡城地狭人少,较京师不啻于天壤之别,而且又远离亲属,想来她一时是无法习惯的,难怪会寻到康城县来。
到了县里的驿馆,申屠迦娜正守在房前。看见周惠,她笑着向房内通传:“明月娘子。燕子飞入帘幕啦!”
“小蹄子又嚼舌头,想作死么!”元明月红着脸迎出门外,向申屠迦娜啐道,“还不去打水过来,让家主洗洗风尘?”
“是。”申屠迦娜笑着去了。
周惠与元明月并肩入内,然后半掩了房门,捧着她的俏脸瞧了片刻:“让我看看……恩。比刚来阳城那会着实憔悴了些。”
“还好啦!”元明月听到爱郎的关心之言,心下暗自甜蜜,口中却嗔怪道。“只是夫君也太不像了。这还大白天呢,也不怕人家笑话咱们!”
“那你丢下舅姑,一个人来寻夫郎。就不怕人家笑话?”周惠笑着打趣说。
他指的是周植和王氏。虽然他们只是周惠的伯父伯母,但抚养周惠那么长时间,又主持他和元明月的婚礼,其实和父母也没什么区别。元明月作为侄媳,本该和长房的张氏一样在家朝夕侍奉才对。
“谁寻你了?也不害臊!”元明月哼了一声,挣脱周惠的手,把身子背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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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打)“我知道,阳城比不上京师,我人又不在,实在让你受了委屈。”
“其实也还好,”元明月顺势倚在周惠怀中。微闭双眼,享受夫君的这番体贴,“两位长辈体谅妾身,并不让妾身在身前伺候,反而还让张氏嫂嫂来帮我的忙。小姑ing情沉静,待妾身很有礼貌;倒是七七那小丫头有些疯。却也添了不少热闹……”
说到这,她忽然回头瞪了周惠一眼:“念儿和七七一见妾身,马上就认了出来,说以前在希玄寺后山见过。哪像夫君你,居然还要妾身提醒了才晓得!”
“我不是解释过了么?当时以为是哪家宗室的内眷,哪好仔细看的?”周惠摇头苦笑,“这事算我不对,可你已经念过三四回了,还要念到什么时候啊?”
“偏要念,一辈子也念着呢!”元明月娇嗔着说。
正在这时,申屠迦娜端着水盆进到房中,元明月连忙住了口,取出自己的罗帕,递到周惠的手上:“驿馆的手巾恐怕不干净,夫君用妾身的好了!”
周惠点了点头,就着申屠迦娜的手上洗了把脸,随后拧干罗帕,仔细嗅了一番,顺势放进了自己的袖内。申屠迦娜看着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然而,感觉到自家娘子羞恼的目光,她连忙吐了吐舌头,端着水盆离开房间。
“好个机灵丫头,”周惠笑着赞了一句,嘱咐元明月道,“你好好歇息,晚些时候我再过来。”
“怎么,夫君很忙吗不跳字。元明月失望的问。
“今天倒不怎么忙,”周惠连忙和她解释,“我是想着,你刚从郡城坐牛车过来这边,想必是有些疲倦,先歇息一阵比较好。”
“妾身也不怎么倦,”元明月摇了摇头,颇为期盼的望着周惠道,“夫君既然不忙,就多陪妾身说说话如何?”
“说说话也行。只是,这大白天的,何必总闷在屋子里头?”周惠略一思索,心中有了一个主意,“既然你jing神还好,咱们去登高吧!上次重阳节,我去嵩高山会友,没有和你一同出行,今天就算补偿你好了!”
“真的吗不跳字。元明月喜之不尽,“那好,妾身现在就换衣裳!”
说完,她把周惠推出门外,笑着关上了房门。周惠摇了摇头,本以为要等好一阵,却没想到元明月很快打开房门出来,身着茜红è的曲裾,外着交领大袖的翟纹素è曳地深衣,在他面前轻盈的转了一圈。
“如何?”她含笑向周惠问道。
周惠眼前大亮,往
i的记忆,很快被她这身装扮勾起:“这套衣裳,是你un分那天去希玄寺后山时穿过的啊!”
“正是哩!”元明月点了点头,心中喜悦无限。
i从希玄寺返回洛阳,知道遇见的是未来夫婿,元明月在暗喜之余,也有些遗憾未能当场相认,然后就一直珍藏着这套衣裳,盼望着两人再度重逢、相携踏青的那一天。
如今虽然不是un
i踏青,但秋
i郊游也不错,天气同样适合穿这套衣裳……
元明月喜孜孜的想道。
周惠并不知道她有这番想头,很中肯的建议道:“这康城县十分荒凉,不比洛阳城东,很多地方马车都去不得。你穿这套衣裳,怕是会弄脏了。”
“脏了就脏了吧!反正又不用夫君濯洗。”元明月固执的回答。
“额……也行。”周惠拗不过她,只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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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汉月 第一零七章 :风暴前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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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岭名为逍遥岭,是嵩高山的余脉,下游就是土地肥沃的汝、颖地区。前几年还没有分出这康城县时,朝廷准备在这里设阳城关,控制这条从京师通往汝、颖地区的便捷通道,但终究没有修成,”周惠指着颍水下游,向元明月介绍道,“往下十五里,便是阳翟县,曾经是夏禹的封地,战国时还曾作过韩国的都城。咱们这康城县,则是夏朝中兴之主少康的封地。当年夏朝先后被后羿、寒促篡夺,他就是凭着这片封地的一成农田和一旅士卒起家,成为夏朝的中兴之主,所以如今叫做康城县。”
“恩。”元明月随口应道,望着爱郎神采飞扬、指点江山的神态,目光不觉有些发痴。她就是喜欢周惠这意气风发的模样,享受和他一同出行的感觉,至于周惠到底说的是什么,她显然没怎么听在心上。
周惠自失的一笑。她一个女儿家,哪里会关心这些历史渊源之类的事情?于是他停止讲述,携元明月认真欣赏附近的风光。
这逍遥岭虽然不甚高大,河口的地势却很险峻,两山相对的峡口约一里许,颍水沿南侧东流,北侧仅容一车通行。山上的树木不甚多,倒是有不少怪石,形状多姿多彩,颇有值得流连之处。其中最大的一块石岩,样子和山羊极为酷肖,因此这阳城关后来便改名为石羊关。
不仅如此,在周惠到来的那个时代。下游不远就是白沙水库自然景区,颇有一些风景名胜,如求子洞、禹王洞、鬼谷子洞、黑龙潭、望嵩桥等。如今虽然还没有这些名目,却也蔚然可观。
主仆三人流连了小半日,周惠见日头西斜,于是携元明月、申屠迦娜下山。等到主仆四人汇合,从山坡另一边折返之时。周惠忽然听到几声犬吠,然后便在附近发现了一间小屋。小屋十分简陋,屋前用树枝隔出一片院落。里面喂着十来只土鸡,正欢快的啄着几茎高粱。
或许是听到犬吠之声,屋主人已经开了柴扉出院查看。却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妇人。她见到周惠和元明月装扮不俗,携着男女仆从,知道是城中的贵客,连忙请他俩进屋歇息。
周惠正担心妻子累了,闻言也不客套,扶着妻子进了小屋。屋主十分殷勤,很体贴的将鸡赶到院内庭树上,防止它们吵到客人;然后又端来雪白的菰米饭,配上自酿的绿蚁浊酒,请周惠夫妇品尝。
菰米饭又称雕胡饭。是水生“六谷”之一,和后世的茭白相近,味道十分甘美,将其捧出来待客,足见主人的盛情。这也就罢了。然而酒却是不合适的,因为周惠为了节省粮食,早已明令禁止屯民酿酒饮酒,老妇人以自酿的浊酒待客,显然是违反了郡里的法令。
周怀荆在郡中担任职司,知道这番情由。当即就想呵斥老妇人。周惠却向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多事,然后和颜悦色的与老妇人闲谈:“老人家,您老高寿?今年的收成可好?家里可还宽裕?”
“回郎君,老妇今年六十有二啦!”老妇人笑呵呵的答道,“家中今年的收成一般,但小儿正帮着周太守修路修渠,每月可以从郡里支领一份钱粮,日子倒还过得去。”
“这么说来,您家里就您和令郎两口人咯?”周惠继续问道,“我听说,郡里给屯民都安排了房屋,您为什么在这山边安家呢?”
“给安排房屋的都是河南府流民,老妇是从下游的阳翟郡阳翟县来的,所以没有分到。”老妇人回答说,语气中略有遗憾之意。
“这就是郡里不对了,”周惠摇了摇头,替老妇人鸣不平道,“不管从哪里来,现在都是康城县的屯民,应该一体对待才是,怎么能够有所偏颇呢?”
“郎君快别这么说,”老妇人连忙替郡里分辩,“周太守替咱们开荒,给咱们提供农具种子,连该交的租赋也是用五铢钱收购,这已经是很厚待啦!哪像咱们阳翟郡,郡里变着法儿侵占良田,逼得咱们这些编户流落在外……”
她絮絮的唠叨着,讲述阳翟郡把民田侵占为公廨田的事,讲述她去年饥荒时饿死的老伴,让周惠夫妇听得无比同情,周怀荆、申屠迦娜和她出身差不多,闻言更是感同身受。
等到离开小院,周惠立刻吩咐周怀荆:“你回去找允恭,让他统计下游阳翟县的流民人数,一体为他们建造房舍。冬天马上就要到了,不能让他们冻着。”
“是,”周怀荆垂首答应,又迟疑着问道,“那这位老妇人违反禁令的事……”
“人家好意招待咱们,咱们难道还去计较?”周惠叹了口气,“看来这禁令是有些不近人情,毕竟谁家都要祭祀祖先,或者走亲访友、招待客人,怎么能够少得了酒呢……回头我会从酒肆调些薄酒来,允许屯民用手中的五铢钱换购。”
“郎君考虑得是。”周怀荆心悦诚服。
“还有,你替我准备两匹绢布,两斛黍米,两瓮酴醾,送给这位老妇人,以答谢她今日的招待。”周惠继续吩咐他。
“夫君送绢布,是给她家裁衣裳用么?”一旁的元明月问周惠道。
“是啊!”周惠点了点头,“我看着老妇的身上颇为单薄,家中也没什么积蓄,想必是做不起冬衣的。”
“既然这样,”元明月想了想,“夫君不如找家里要些往年的旧衣给她家。”
“为何要给旧衣裳呢?”周惠感到十分奇怪,“咱们又不少那么几匹绢布,何苦这般计较?”
“不是这么说,”元明月解释道,“若是直接给绢布,恐怕他们舍不得裁作衣裳,岂不是辜负了夫君的这份心意?依我看,拿田子聪母子俩往年的衣服给他们就好,田子聪年初的赏赐颇多,母子俩新做了不少衣服,那些旧衣大概是不要了的。”
“的确是这个道理,”周惠恍然大悟,连忙依言吩咐周怀荆,顺便夸奖元明月,“没想到你出身宗室之家,还明白这些人情世故,竟比我想得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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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汉月 第一零七章 :风暴前夕(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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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娘子想到这些,有婢子的功劳哦!”申屠迦娜笑着插进话来,“去年婢子刚到娘子身边,娘子把阿叔先前偷拿她的衣裳赏给婢子,婢子就说身份不同,那些衣裳穿不出去,给了也只能放着,然后娘子就赏了些布匹重新做衣裳。”
“行了!知道是你的功劳,”元明月板起了俏脸,“你还好意思说呢!那些衣裳你阿叔拿出去过,难道我还能再穿不成?索性还是赏给你吧……恩,等你出嫁时可以当做嫁妆!”
说到最后一句,元明月忍不住一笑,却惹得申屠迦娜满脸通红。
……,……
在周惠离开这规划中的阳城关之际,郡北的轘辕废关之外,正有两骑疾驰而来,其中一人是周惠的家仆周怀章,另一人赫然是担任殿中将军的夏侯敬。
夏侯敬在宿卫军中承值,离京自然是有要紧事务,乃是奉前府主骠骑大将军、东平郡公李彧之托,前来召允宣兄率部入京。
李彧是天子的嫡亲表兄兼妻兄,亲的不能再亲的外戚。如今京师暗流汹涌,帝党将和尔朱一党作生死一搏,李彧毫无疑问是紧紧追随天子的,他的意思也就是天子的意思。
天子征召外军,依照常理而言,乃是外军建立奇功的大好机会。在夏侯敬动身之前,李彧已经将整件事情坦然相告,令他务必说动周惠。可是,他对这次征召并不看好。甚至还怀着某种程度的忧虑。
实际上,就算李彧依然半隐半露,夏侯敬也早已觉察到他们在图谋什么。几日前的时候,天子召天柱大将军尔朱荣和太宰元天穆宴饮,他和十余位同僚携着兵刃,奉命随杨侃埋伏在明光殿东侧。等到天子近侍前来传讯,杨侃便率他们从东阶上殿。却发现尔朱荣、元天穆已经出正殿至中庭。杨侃顿时懊恼不迭,一拳砸在殿柱之上;而他则明白过来,天子有诛杀尔朱荣、元天穆的意思。他们这些不受待见的河南军将,就是天子仗以行事的唯一武力。
那一天是九月十八,天子诛杀权臣失败。第二天是天子的忌日。第三天是尔朱荣的忌日,宫中都没有举行朝会和宴会。到了二十一日,或许是觉察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两人联袂拜见天子,很快就出宫前往陈留王家,喝得烂醉如泥,然后上表称犯了宿日旧患,接连两天都推脱了所有宴请,令参与密谋的众人忧心忡忡。
然而,根据奚毅的暗报。尔朱荣、元天穆并未发疾,而是犯了疑虑,准备彻底清除天子的亲信。元天穆还通知奚毅本人,让他拟定一份名单,将宿卫军中亲近天子的人全部解职。
众人听到消息。既是惊慌,又是恐惧。惊惧交加之下,城阳王元徽急中生智,准备利用尔朱荣急盼皇后分娩的心思,假称皇后提前产下男孩,赚尔朱荣、元天穆入宫。然后趁机予以诛杀。
毫无疑问,这是图穷匕见的最后一搏。若是未能成功的话,且不说二人将在月末大朝会上大肆清除异己,就是当天他们也无法捱过。无论是二人发现宫中的埋伏,还是发现皇后仍在待产之中,他们都将万劫不复。
事态紧急之下,李彧也破釜沉舟,决定打出所有底牌。于是他便奉命前来阳城郡,然后又在路上碰到了返回阳城复命的周怀章。
周怀章却在心中叫苦不迭。这位夏侯郎君,不知道有什么紧急要务,一路上跑得飞快。可是,他的坐骑乃宿卫军中的上好战马,自己所骑的却是一般的马匹,被他拖了这半路,人马都累得不轻。
眼看轘辕关已经不远,周怀章总算松了口气,向夏侯敬建议道:“夏侯郎君,前面就是轘辕关了。咱们走了这一截山路,何不在关所歇息一会?”
“哦!”夏侯敬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随意的问道,“怎么,你家主人在轘辕关设了关所吗不跳字。
“正是。”周怀章回答说。
夏侯敬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周怀章的形容,点点头同意了:“那就歇一会吧!”
于是两人继续赶路,很快到达了轘辕关。让夏侯敬无比惊讶的是,这本已废弃的轘辕关内,居然在大兴土木来着,有上千人正修建砖石城墙、木制营寨,构置各种防御工事,忙得热火朝天。
夏侯敬简直不敢相信,周惠居然如此大胆:“你家主人怎敢如此?他难道不知道,私修关城,乃是近于谋逆的重罪吗不跳字。
“夏侯郎君,咱们修的不是关墙,乃是府户新军的军营啊!”周怀章指了指墙外的题额,很认真的解释道,“我家主人奉命重建府户军,可是郡城狭小,原有军营容不下太多士卒,自然要新建军营安置。而这支府户新军呢,又大多出身流民,曾在这附近住过大半年的时间,都舍不得这里。所以家主就向尚书台请命,把这废关撤掉,在原处立了这个新军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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