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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犹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卯莲
直到旁人的饮酒啧舌声让她回神,转头一望,视线对上两个正在看她的男子。
其中一个男子脸上有疤,面相凶恶,衣裳穿的松松垮垮,一手在腹间抓了抓,依然目不转睛。
被阿宓撞个正着他们也丝毫不怵,目光反倒更加放肆,从阿宓的脸流连到她腰腹和足,贪婪又恶心的模样叫人很是反感。
阿宓垂下眼,几步走回座位,那儿有屏风挡着。
如影随形的灼灼视线并没有消失,男子咽酒的声音更大了。
沈慎没想到会这么快和阿宓见面,还是在这种情况下的乔府。
阿宓一时没顾着望他,蹲在地上缓了半晌,等李琰走到她身边时才被拉起,也就错过了沈慎回头的这一眼。
短短的时间内,厅内哭声不止,反而愈烈了。
乔府有三房,因老夫人在世并未分家,除去还没回府的长子,二房三房的两位老爷都在,但也正好是留下的这两位官阶都不高,并不好在留侯面前硬气。
年岁约莫三十的蓝衣妇人在啜泣,她体格窈窕,虽年华不再,粉面含泪的模样更显妩媚。留侯带来的人都看直了眼,心道怪不得侯爷一来就看中了这妇人,眼神真是毒辣。
妇人是大房次子的遗孀,次子前几年因病去世,也没留下一儿半女。其妻守了几年寡,本以为日子能这样安静过下去,哪知道会遇到这种事。
留侯视线慢悠悠巡视了妇人全身,最后定格在她流泪的面容,缓缓道:“本侯素知乔府家风严谨,但我朝并没有强人守寡的风俗,大好年华蹉跎于后院,也无人相伴,夫人岂不寂寞?”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调戏,乔府几个小辈已经涨红脸握紧了拳,恨不得冲上去和留侯打一场。。
有人低声道:“老夫人呢?”
“老夫人最近一直抱恙,卧病在榻,来不了。”
老夫人已经八十高寿,这种岁数确实也勉强不了。





我见犹怜 86.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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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买*v*章比*例达到60%可看正文,如无正文, 一天后可看 唰的——阿宓掀开被褥坐了起来大口喘气, 胸口剧烈起伏, 月光照在手上映成银白, 她才恍然意识到, 又做梦了。之前被褥盖过脸掩了鼻口难受得厉害, 不然还会沉在那梦里许久。
这个梦太真实了,以至于阿宓仍心有余悸, 她着实不想再回那座庄子,更不想回洛府的小院。
想起梦里情景,阿宓手摸上喉间, 努力开口, 最终还是只有微弱的气音。又拼命试了半晌, 嗓子没恢复,反倒有股涩涩的辣意,疼得她眼眶都泛起水光,不得不下榻灌了好些凉水。
为什么还是不能说话?阿宓很害怕, 害怕遇见梦里那样的场景。不是每个人都能明白她的眼神和手势, 她必须得会说出来才行。
阿宓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成了“哑巴”的缘由,一颗冷冰冰的泪珠自个儿从眼角落下砸在手背, 她随手抹了抹, 摸回榻后却再也睡不着了。
心乱之下她只能推开小窗, 外间夜景美不胜收, 花木翳如, 在月色笼罩下都覆了一层银霜,清冷冷的美。
现下是什么时辰她也不知道,不过定然很晚了,院里都没什么动静,虫鸣也很微弱。
才这么想着,阿宓就被推门声惊回思绪,探头一望,沈慎正踏进屋内,光线朦胧看不清他神情,但高大的身形总能给人无形的安全感。
阿宓也不知怎的,突然就赤脚奔下榻抱住了他腰身。她的手很小,这样的姿势要废一番力气,触手的冰冷又冻得她下意识打了个颤,却不肯松口,把脑袋依了上去。
沈慎的刀瞬间就要出鞘,在飞速想起屋内有谁和望见腰间那双白嫩小巧的手时顿住,半晌转过身,连带阿宓的姿势也变成了趴在他怀里。如瀑的长发盖住了她大半的脸,仅露出的小片白得惊人,也脆弱得惊人。
轻薄的里衣完全不能掩住身形,纵使阿宓还未能拥有窈窕身姿,沈慎也能清晰感觉到怀中身躯如何娇小香软。在清楚知道怀中人有着怎样的美色下,就是圣人也要忍不住动心。
沈慎到底自制力惊人,很快就压下了大部分男子都会在此时生出的邪念。他拨开阿宓鬓边的发,带着冷意的手擦过耳梢,让那儿又抖了抖,让沈慎想到某种可怜又可爱的小动物。
阿宓有些怕他的目光,可怎么也不愿离开,不由将脑袋埋得更深。她个子不够,若再稍微往下些这位置就十分尴尬了,沈慎黑黢黢的眸子在夜里沉得可怕。
他面无表情拉开阿宓的手,下一瞬又被缠了上来,在他坐到凳上后更是得寸进尺地整个人都爬上了他腿膝,进而把手勾在了脖间,黏人得要命,如果再进一步推开就会从鼻间发出极小的微弱哼哼声,很像小孩儿做噩梦后寻求长辈安慰的模样。
而沈慎在这时候仍有暇心想,能发出声音,应该并不是完全的哑巴,那是因何不会开口?
连阿宓自己也不知道,她每回做了噩梦惊醒后就会止不住地这样黏人,仿佛身体间的接触能给她格外的安心。若她期间睡了过去,第二日醒来就不会再记得此事,曾经也只有与她共眠的公子有过这经历。
娇小又软绵绵的美人坐在膝上,穿得还这么单薄,着实惹人浮想联翩。
沈慎给自己倒了杯凉水,饮下腹的瞬间眼神就清明了许多。他是正常男子不错,可对一个还没长成的小姑娘着实提不起做什么的兴致,虽至今未沾女色,也未曾有过妻妾,但不代表他不知道男女间是怎么一回事。
阿宓就这样抱着他,他不推拒后就也不再有旁的动作,乖巧得像猫儿一样窝在怀里,浅浅的呼吸让沈慎颈间微润,不知不觉她就闭上了眼。
沈慎视线随意掠过她,阿宓侧颜在皎洁月光下精致得夺人呼吸,淡淡的光芒像覆在了她肌肤上,连柔顺可爱的茸毛都瞧得清楚。
闭上眼,沈慎不再看她。
渐渐的,阿宓在他怀中入睡。
察觉阿宓呼吸彻底平缓下来,沈慎收臂,一手把人给拎了起来不轻不重地丢进被褥,这样也没能把小姑娘惊醒,反而抱着被子睡得更香,无辜天真的脸蛋叫人生不起对她的厌烦。
他大步往里屋走去,边松开领口,连外袍也没脱就直接躺上榻,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阿宓已经不记得昨夜的事了,她只觉得睡得格外好,虽然身体有些酸疼。
她睡好的结果便是精神也格外好,自己洗漱后又十分知趣地把水端到了里屋,在沈慎看来时对他露出小小的笑,得到的反应是对方冷淡地收回了视线。
阿宓也不觉得不开心,不知为何她再见着这位大人好像没那么怕了,取而代之是某种无以言喻的……依赖感?虽不知道原因,但阿宓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秦书告诉她,他们还会在这游城待三日,三日后约莫就要启程回京了,并给了她上街市的自由,只是要周大陪同。
昨夜沈慎和郝金银谈至三更,总算把一切谈了妥当,阿宓就不必一直拘在院内。秦书笑言,她也不用担心昨日冒犯她的那人,他绝不会再来寻她麻烦。
阿宓点点头,转身取来纸笔,写下从今晨起就盘旋在脑中的想法,【大人,我想去找个大夫看嗓子。】
她想说话了。
“怎么……”秦书的表情诧异,“洛姑娘不是天生的……?”
很快他意识到失言,露出个抱歉的笑容,“好,我去找主人家问问这游城哪些大夫最出名。”
这事当然还要先禀报沈慎,他们一行人起初已认定了阿宓是个哑巴,也不曾对她提起过这“伤心事”,所以乍一听到这要求都不免惊讶。
沈慎倒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若有所思地点头应允,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问过管家等人,秦书极快地给阿宓请来三个大夫,据说个个都是游城圣手,且对治嗓子有独门妙招。
大夫们年纪都颇高,个个望闻问切一番,与阿宓也没有特别的男女大忌,都认真在阿宓喉间探了探,然后皱着眉头深思。
“怎么,很难吗?”秦书出声问道。
“倒不是因这。”长须大夫道,“姑娘体质柔弱,但并无抱恙,这嗓子更是未受过损伤,在下实在不知要如何去治,药方也无从开起。”
另两位显然和他意见相同,秦书面露异色,“还有这等事?”
“并不稀奇。”长须大夫见识多广,“世间许多病症都并非身体受损才会有,这位姑娘许是……受了什么刺激,心存忧虑,所以不得言语。这种病症药石无力,还是得要开解郁结所在才行。”
谁都没想到,阿宓小小年纪竟就遭遇过让她留下至深阴影以致不能说话的事。想到初见的情景,秦书对她怜惜更深,认定阿宓多灾多难,安抚道:“大夫是这么说的,洛姑娘也不必想太多,许是要随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开口了。”
阿宓脑袋点了点,目光可见地黯淡了许多。
开玩笑,在他们心里这位已经是都督的人了,怎么可能像之前那样荤素不忌地梳发顺胳膊。
最终还是沈慎上前,一把将人夹了起来。
没错,又是“夹”。
阿宓小脸皱巴巴的,沈慎动作很是粗鲁,完全没有对待一个小姑娘的温柔。正好他的手臂又夹在了正在发育的前胸,胸前还咯了个玉镯,双重撞击下的痛感比小腿被割伤还要疼上数倍,眼泪都要巴拉巴拉掉下来了。
在场只有秦书细心些,可到底也是个糙老爷们,完全想不到这一着,见阿宓眼泪掉下来一串就担忧道:“很疼吗?洛姑娘忍忍,我马上去拿伤药来。”
阿宓皱着脸蛋在座位缩成一团,手捂在了胸口,觉得那儿刚才都被硬邦邦的手臂撞得凹下去了。虽然她不是很懂曼妙身材对姑娘家的意义,但也知道凹下去肯定是很丑的,当即哭得更难受了。
沈慎却不大明白她这突如其来的难过,阿宓蜷在那儿完全不在意伤脚,他就强行又把人捋直了,坐正的身形无疑加大了阿宓的痛感,只这么一小会儿,脸蛋就全被泪水打湿了,沈慎的手也不能避免。
阿宓很想开口说话,想让对方把自己放松些,可这不是她一时想说就能说的,只能用含着泪水的期切眼神望过去。
被望了会儿的沈慎眉头一皱,没理会她这“娇气的请求”,沉沉的眼神表明了不赞许。
哗啦啦——回来的秦书对上这汹涌的眼泪一愣,有那么疼吗?
他对着手上的药有些为难,自己如今肯定不能和洛姑娘太亲近,都督又不像是会为人敷药的模样……所以还是要靠洛姑娘自己了。
“能自己上药吗?”秦书语气轻柔,得了阿宓一个小小的点头,随后在她的示意下疑惑地拿出了纸笔。
只见阿宓抓着笔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写,【大人可以先出去吗?】
秦书默然,暗暗觑了眼沈慎,他们都督在望了那白纸黑字几息之后,面无表情地出去了。
等阿宓满头大汗地给自己擦了药,夜雨已经停了,月上柳梢,银色的光芒倾泻而下,让站在树边的沈慎多出几点温和。
阿宓的动静让他回头,不待她招手就几步回到了马车内。在雨下站了许久,他衣衫和头发都是半干半湿,阿宓从箱子里找出一条干巾递去,他接过在那儿默不作声地擦了起来。
阿宓悄悄凝视他,只能看清男子冷硬的侧颜。从这个角度望过去,他的眼神极为深邃,像是装进了整个夜空,叫人看不出真实情绪。
发间的水滴下,落在了沈慎鼻尖,再缓缓滑到了喉结,从那突出的部位慢慢落进了起伏并不明显的胸膛。
就在这个瞬间,阿宓突然领悟到了大人的好看。那是一种不同于女子美丽和书生儒雅的好看,阿宓无法用确切的词来形容,只知道自己更喜欢大人这种体格和外貌,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虽然有时候凶起来也的确会让她害怕。




我见犹怜 87.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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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买*v*章比*例达到60%可看正文, 如无正文,一天后可看 李琰余光望了眼阿宓,小姑娘还在状况外。
“侯爷怕是误会了, 我予沈都督千金买下一人, 寻常交易, 怎能说是截走。”
他确实给了千金,但也确实是特意在城门口暗中逼迫沈慎。
留侯老狐狸成精怎么可能不明白, 他今天不准备打机锋,直接道:“世子的意思是,今日我也得给乔府留下千金了?”
周围人一时哗然,留侯这要是真做了, 岂不是在打了乔府一巴掌后又狠狠踩一脚?同理,世子如果应了,转头乔府就能也恨上他。
留侯难缠, 李琰不是第一天知道,他那张嘴能把整个朝堂说得哑口无言, 都是些歪理, 但也着实不好反驳,一时脸色黑沉。
不过是个侍婢, 寻常人这时候也知道取舍了, 李琰却没有立刻松口。意外坚持的态度让留侯有些讶异, 不禁好奇这同时让沈慎和李琰破例的小姑娘到底有什么魔力。
阿宓就站在李琰身后, 起初的话听不明白, 但留侯说李琰截人那段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又见留侯和沈慎就站在一块儿,大概也猜得出这是为沈慎出头的人。
她眼中的探寻藏不住,和留侯对上时得了对方微微一笑,模样竟有几分和蔼。
留侯是个阉人,先帝还在潜邸时就带在身边,没人怀疑过他的身份。他令人称奇的地方之一便是,即便去势了模样也和正常男子别无二致,声音没有变细,体发也照长无误,还蓄了一把美髯,带笑时看上去很有些温雅儒生的味道,这让阿宓就更看不出他真实身份了。
李琰依旧没有出声,留侯继续道:“既然世子都默认了,来人,去我府上取千金来。”
等这千金取来,可就木已成舟无法挽回了。
乔省心中一急,用恳求的目光看向李琰。他知道世子能把那小姑娘带在身边,说明很是喜爱,但这怎么能和乔府还有他二婶相比,乔府和显王府关系不一般,世子应该知道哪个选择才是正确。
李琰却是又沉默了会儿。
如果管事在场,恐怕又要用看红颜祸水的眼神看阿宓了。
乔省忍不住道:“……世子。”
边道边看向阿宓,这时他的眼神也带了不善,好像阿宓是蛊惑了世子的狐狸精。
留侯斜眼瞧着这几人,像在看什么好戏,边不忘用扇子抬起妇人下巴,笑道:“夫人莫哭,本侯马上就能带你回府。”
妇人心如死灰,身体在轻轻发颤,乔省再度低声,“世子!”
“慢着。”李琰终于开口。
乔府人心口一松。
“是我忘了。”李琰话语一停,看了看阿宓才继续,“当初只是借沈都督侍女一用,现今半月快到,也是时候归还了。”
他面色平淡,眼底波涛汹涌。
留侯帮沈慎出头恐怕只是顺便,特意来和显王府作对才是真,是得到他今日在乔府的消息,冲他来的。
“阿宓。”李琰没看阿宓了,继续道,“你现在就回沈都督那儿吧。”
突然的一句让阿宓愣在那儿,她有些不敢相信公子这么轻易就让自己走了,呆呆地抬头。
李琰没有看她,她下意识把目光投向了沈慎。
沈慎开口,“过来。”
“阿宓?”留侯也跟着叫了声,似乎在琢磨是哪个字,微微一笑,“真是个好名儿,听着就喜欢,还不过来?”
阿宓这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可以回到大人身边,可是不知怎的,依旧不大敢走的模样。她慢慢地往前迈了几步,忍不住回过了头。
李琰本不准备再反应了,见状还是轻轻出声,“阿宓不想回去吗?”
留侯似笑非笑,这时候不说话了。
像阿宓这样的小姑娘,心思都写在脸上。李琰虽不知为何她以前一直抵触自己,但以为经过这十多日的相处,阿宓心中总有些自己的地位,而且无论如何总该比沈慎那种整日见不到笑脸的人要好上许多。
岂知他不说还好,一说阿宓就被惊醒了似的,一个激灵忙回正了身子,几乎是小跑着到了沈慎身边,在他身后藏好,才露出个小脑袋惊疑不定地看来。
李琰:…………
留侯再次笑出声,拍了拍沈慎的肩,“看来阿宓姑娘很是喜欢我们沈都督啊。”
这倒离事实差不多,也许是雏鸟情节,阿宓十分依赖沈慎。至少在在场这些人中,她最信任的也无疑是沈慎。虽然曾被“抛下”过一次,可相对于曾间接至阿宓于死地的李琰,当然是沈慎要好上许多。
李琰到底有些失望,他自认对阿宓用了足够的耐心,没想到还是没能让小姑娘破除心防。
当下又被留侯算计一着,李琰没了周旋的兴致,几句话后就带着人离开了乔府。
***
沈慎带着阿宓出府的时候,也着实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去,人就回到了自己身边。
本以为留侯会借阿宓来说什么,但他只是看了眼沈慎,温声道:“先把阿宓姑娘安置好。”
如果说留侯是什么好心人,沈慎绝对不会信,阿宓的相貌也确实是留侯以往会喜爱的那款,今日他却丝毫没有开口要人的意思。只能说在留侯那儿,阿宓约莫另有他用。
倒是少帝临走前仔细端详了下阿宓,调笑道:“朕道庭望怎么不近女色,原来是要求太高,小看你了。”
“陛下。”沈慎沉声这么一说,少帝就连连摆手,“好了,你也别抱怨朕,朕这就走,不打扰你和小美人的重聚。”
待人散尽,阿宓就一直沉默地跟在沈慎身后,如果没注意,还真容易忽略她。
转身入了小巷,沈慎停步,阿宓也适时停了下来,低垂着脑袋,让人只能望见她乌黑的发顶。
“刚才怎么不在乔府认亲?”沈慎这么漫不经心地问着,得了阿宓小小抬头望了眼,仔细看,那里面应该还有丝奇怪。
沈慎却看不懂的模样,从袖间拿出了一对耳坠给她,“是少了这个?”
乔府给女儿的耳坠从来都是独一份,这点京城许多人家都知道,只要拿着它,阿宓无路如何也不会受到忽视。
但阿宓只是接过耳坠握在手中,并没有迈步。看她还有要用手比划的架势,沈慎低沉开口,“说话。”
阿宓微抿了唇,好半晌才低低说道:“我答应了大人,不会认亲。”
她的声音和人一样,都是软绵绵的,浮在空中没什么力气,还带着一点小女儿家的稚气,当真像个孩子。
沈慎挑眉,“嗯?”
他明显不信,阿宓心底也有点小小的心虚。在刚见到乔省的时候,她其实是动过心思的,可一见到这位表哥和公子的亲密,她就在想,如果自己回到了乔府,公子再一开口要人,不是更加轻而易举吗?
阿宓不通世事,许多事情都不清楚,只能凭自己的经历判断。她并不知道,一旦自己成为了乔府的女儿,绝不可能像个奴仆一样被轻易送人。
也许是洛城的父亲身份给了她错觉,让阿宓以为,只要关系不好,即使身份上再亲也会把她随手赠人。
而外祖家的人都不曾认识她,关系当然好不了。
沈慎当然想不到阿宓这种心思,毕竟正常人都不会有阿宓这种思维。不过他在这种事上并不喜欢追根问底,阿宓说了不认亲,他就更不会去强求。
他确认了遍,“当真不去?”
阿宓犹豫了会儿,还是轻声道:“不去。”
“嗯。”沈慎转身道,“走吧。”
阿宓不愿认亲,确实是他没想到的,但另一方面,也不失为好事。
想到回京后着人查的阿宓身世,沈慎眼中明暗不定。
阿宓的母亲乔颜与先帝熟识,更是曾差点嫁给先帝。也因此,沈慎的人查到,乔颜有一段时日时常与当时还是太子的先帝见面,其中缘由并不清楚。
但……如果阿宓真是先帝血脉,乔颜没有理由会不告诉乔府,而是任家人把自己远嫁。这正是沈慎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不过是以势压人,这种事留侯做得还真不少。
李琰余光望了眼阿宓,小姑娘还在状况外。
“侯爷怕是误会了,我予沈都督千金买下一人,寻常交易,怎能说是截走。”
他确实给了千金,但也确实是特意在城门口暗中逼迫沈慎。
留侯老狐狸成精怎么可能不明白,他今天不准备打机锋,直接道:“世子的意思是,今日我也得给乔府留下千金了?”
周围人一时哗然,留侯这要是真做了,岂不是在打了乔府一巴掌后又狠狠踩一脚?同理,世子如果应了,转头乔府就能也恨上他。
留侯难缠,李琰不是第一天知道,他那张嘴能把整个朝堂说得哑口无言,都是些歪理,但也着实不好反驳,一时脸色黑沉。
不过是个侍婢,寻常人这时候也知道取舍了,李琰却没有立刻松口。意外坚持的态度让留侯有些讶异,不禁好奇这同时让沈慎和李琰破例的小姑娘到底有什么魔力。
阿宓就站在李琰身后,起初的话听不明白,但留侯说李琰截人那段倒是听得清清楚楚,又见留侯和沈慎就站在一块儿,大概也猜得出这是为沈慎出头的人。
她眼中的探寻藏不住,和留侯对上时得了对方微微一笑,模样竟有几分和蔼。
留侯是个阉人,先帝还在潜邸时就带在身边,没人怀疑过他的身份。他令人称奇的地方之一便是,即便去势了模样也和正常男子别无二致,声音没有变细,体发也照长无误,还蓄了一把美髯,带笑时看上去很有些温雅儒生的味道,这让阿宓就更看不出他真实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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