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吾自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荆东路54号
池衣扬已然步入仙道巅峰之列,在宗门内的地位尊崇无比,行事气度随之更为从容淡定,云千渡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不住暗暗赞叹。
“不知道云师兄急召,有何紧要事务?”
面对昔日的长辈和大长老,池衣扬并未有任何改变,始终态度恭谦,礼数有加。
“此獠余跃居然苟活于世,日前已回归东域!”
云千渡满脸忿恨,隐隐有一丝担忧之色,将案几上的玉简悉数递了过去。
“两日前,贝叶宗萧临秋道友不幸罹难。”
闻听仙道陡生突变,池衣扬如梦方醒,大吃了一惊。
“嘶......难以置信!”
取过面前的玉简一一察阅,池衣扬的神情阴晴不定。
“哼......跳梁小丑而已!欲凭一己之力,雪洗前耻,简直异想天开!”
冷笑了几声,池衣扬一脸轻蔑之色。
“此事既因池某而起,自不敢劳烦云师兄代劳。”
十年前的狙杀大费周章,实属迫不得已。如今余跃公然露面挑衅,必定身负莫大机遇,池衣扬非但丝毫不惧,反而跃跃欲试。
“呵呵......大长老稍安勿躁。陈年旧事盖棺定论,任凭此人舌灿莲花,终究一面之词,仙道修士无人会予以睬信,岂能轻易扭转乾坤?若是急于主动出击,反而正中其下怀。”
云千渡眯起双眼,显得极为淡定,活像一只成精的狡狐。
“贝叶宗、水月商会两大宗门,对此人的恨意杀机绝不在本宗之下,旁观龙虎相争,顺带摸清对手的底细,岂不一举多得?”
310.公然叫板
“大长老之陨,本宗痛失柱石,此仇不共戴天!”
“宗门荣誉岂容玷污,吾辈当以死捍卫!”
“凶徒何其猖獗,宗门务必严加惩治,方解弟子心头之恨!”
远在数千里外,“贝叶宗”内早已沸沸扬扬,数千名弟子忿忿不平,群情激昂。
“奉宗主之令,大长老陨落一事,宗门自有决断。本门弟子务必紧守本分,克己慎行,胆敢擅自行事者,严惩不怠!”
令众多围观修士大失所望,“贝叶宗”的举动出人意料,居然一直按兵不动。云千渡浸淫仙道数十载,素来睿智多谋,可惜这一次大大失算。
与“贝叶宗”的氛围稍有不同,“水月商会”中则是暗流汹涌。
“嘿嘿......贝叶宗实力平平,忍气吞声不足为奇,本会岂容凶獠逍遥法外!”
“公然夺宝在前,眼下更是泄恨杀戮,如此堂而皇之,可谓嚣张之极!”
“即刻发出海捕追杀令,本会耳目眼线众多,凶徒纵负天大神通,亦难有藏匿之所,届时倾尽全力,一举将其格杀!”
会长丁倚戈一直凝神倾听,沉吟良久之后,并未予以采纳,反而力排众议。
“诸位长老拳拳之心,丁某感同身受。不过当年陆仙子陨落一事,丁某心中始终尚存疑虑,及至当面向质询澄清,再做决断不迟。”
其他仙宗,甚至包括“一剑宗”在内,事不关己,加之当年或多或少,皆存谜团未解,断不会为了所谓的道义,贸然出面表态,将宗门拖入旋涡,无不选择隔岸观火,静观事态演变。
“哈哈哈......真乃运道使然,时也,命也!”
“叶师弟卦象之术,神乎其技,莫某唯有拜服!”
迥异于其他修士,私下独处之时,莫问、叶赫不禁相视一笑,两双眼眸充盈着浓浓的深长意味,彼此心照不宣,隐约暗自欢喜不已。
“嘿嘿......实则数日前,余前辈便已大行其道,吾辈迟缓愚钝,皆被蒙在鼓里!”
“十月初五日,何乐岛、绽虹岛两位金丹家主双双陨落,迫于余前辈严词告诫,直至无量宗传音讯问,家族后人才敢如实上报。”
仙道纷乱突起,无数宗门低阶弟子、尚有众多散修四下打探消息,乐此不疲,挖出了不少不为人知的隐秘。
“早在十月初二日,两位散修苏旦缜、刁凉朽,与人相邀狩猎意外爽约,此后便杳无音信,就连雇佣堂也无法查知下落。”
“嘶......此二人原本无足轻重,恰巧皆为当年涉事修士!”
“原来如此!若是所料不差,两位金丹前辈恐已不在人世。”
心思敏捷之人,径直前往就近的“雇佣堂”堂口,不惜自掏灵石,换取更为劲爆的内幕。
“余前辈心思缜密,杀伐果断!先将协从党羽暗中一一剪除,再公然现身,正面约战主使之人。”
“击杀之时,俱是雷霆手段,根本来不及应对,更无闲隙相互传讯,余前辈此行有备而来,堪称血淋淋的回马枪!”
当年一桩公案涉及七名金丹修士,眼下仅剩池衣扬、文澜暂时无恙,乃背景、实力强大使然。历经一番探查剖析,众人终于摸清余跃的意图,直感后背阵阵发凉。
......
“咦......山门附近素来清静,凭空出现众多陌生面孔!”
“嘿嘿......见怪不怪,无非坐等外人上门寻衅约斗,借此一饱眼福。”
“其意虽不善,但只要不蓄意滋事,吾等便不会有失察之罪。况且滞留者众多,更有不少筑基前辈,只能听之任之。”
这一日,无论“无量宗”,抑或“水月商会”,宗门附近有些不同寻常,好事者纷纷自行聚集,有意无意四下游弋,指望见证金丹前辈的斗法。
“哈哈哈......此事当真?”
功夫不负有心人,众人在两处蹲守了一日,终于如愿以偿,心神大振,然而消息却来自‘降星城’中。
“梵天楼惨遭血洗!”
一名炼气五层弟子被侥幸留作活口,仓皇逃回“无量宗”,池衣扬、云千渡方才惊觉,中了对方声东击西之计。
“下辈子挑选宗门,务必慎之又慎!”
余跃的嗓音冷酷无情,如同阴司阎罗殿的催命符,‘梵天楼’的灵石、宝物自然也被洗劫一空。驻守此地的“无量宗”门人,计有三名筑基修士、八名炼气弟子,悉数跪倒地上,不住磕头求饶。
“啊......”
一道冷电光华闪过,几声惨叫响起,血泊遍地,尸首横陈。
“身处修真城池,悍然击杀宗门低阶弟子,凶獠罔顾仙道铁律,无法无天!”
“残暴成性,人神共愤,合当聚而歼之!”
“嘿嘿......甘某倒有不同愚见,余前辈绝非鲁莽行事,其中必有隐情因由,权且拭目以待,终有水落石出之日。”
余跃此举一意孤行,堪称离经叛道,无异自绝仙途,万千修士几乎众口一词,企盼有前辈挺身而出,主持天理公道。
“世间事出乎意料者,往往十之**。”
短短数日内,大长老惨遭戗害,治下城池被无视践踏,苦主“贝叶宗”居然始终缄默不言,甚至一度关闭山门,谢绝任何同道访客。
除去“无量宗”暴跳如雷,竟再无一个仙宗门派发声。千呼万唤,等来的竟是如此诡异的局面,众人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
一只锦盒摆放案几之上,盛装之物乃是一块“大丹师”身份令牌,做工精巧雅致,上面一个大大的“吕”字,显得格外刺眼。
“弟子迫于淫威,将此物带回,当面交付大长老......”
唯一生还的“无量宗”弟子惊魂未定,大气都不敢出,池衣扬、云千渡端坐于上首,脸色一片铁青。
“堂堂金丹修士,行事肆无忌惮,刻意交还吕师弟遗物,十足的挑衅之意!”
余跃铁血杀伐,令人发指,云千渡素来沉稳,当下亦是怒不可遏,
“嘿嘿......此人本意倒并非如此,怕是直指池某而来!”
沉吟端详了半晌,池衣扬缓缓抬起头来,忽然间,战意盎然。
311.争锋相对
“哦......大长老何出此言?侥幸余生的那名宗门弟子心惶恐神,词不达意,似乎并未带回任何口信。”
池衣扬话语隐含玄机,一时之间,睿智如云千渡不由一愣,也不甚明了。
“云师兄心系宗门,对奸狡之徒的伎俩难免疏于探察。”
掂了掂掌心的那枚令牌,一丝玩味的笑意挂在池衣扬嘴边。
“这枚令牌虽小,实则内有乾坤,其意乃告知池某,此番生死约战之地,就在吕师弟当年陨落之处!”
彼此看似尚未正面交锋,心智的较量已然短兵相接,凶险精彩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下代有俊彦出,新人总把旧人换!”
随着池衣扬的解说,数息之间,云千渡心念急转,终于恍然大悟,心中暗自叹息不已,感慨万千。
“若是池某置之不理,本宗抑或贝叶宗治下的修真之地,类似降星城中的惨事将会不停发生。届时,凶獠连一个报信的弟子都不会留下!”
池衣扬的嗓音变得和脸色一样,渐渐凝重森冷。
“行事下作,无耻无赖!”
几名低阶弟子的性命无足轻重,但此事关乎“无量宗”的脸面,宗门高层不得不投鼠忌器。余跃此举瞬间反客为主,牢牢掌控了局面。
“嘿嘿......孤身散修一人,妄图对抗仙宗大派,自然无所不用其极,实属情理之中。”
劲敌横空出世,真正的天才非但不会心生忌惮,反而有见猎心喜之意。
“此人出身低微,行事却特立独行,且来历颇有神秘之处,早在参悟荒碑之际,池某便存下一较高下的念头!”
随着修为不断提升,尤其参悟荒碑道法渐有所成,池衣扬的眼界水涨船高,内心深处认定,唯有“一剑宗”莫问方为足可一战的对手。
“哈哈哈......池某十载潜心苦修,留有诸般感悟、困惑,此番临阵斗法,正好堂堂正正予以印证,亦是将前次纰漏亲手弥补,以慰宗门上下!”
余跃回归后的举止天下皆惊,万众瞩目,彻底激发了池衣扬的好奇、不甘,乃至争雄好胜之心。
“以大长老之尊,贸然赴约生死,实为不妥、不值、不智!”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云千渡心底的恨意与杀机,由来已久,若论对余跃的认知,更是不做第二人想,此刻反而显得顾虑重重。
“漫漫荆棘仙途,皆为白骨铺就,凡成大事者,无有例外。”
“唯经万千生死磨砺,或可触动心中灵机,偶有大彻之悟,一窥大道,直至位及修者巅峰!”
云千渡思虑再三,心底的一丝隐忧终究没有付诸嘴边。
“但了平生青云志,何惧狭路龙虎争!”
反复权衡利弊得失,云千渡甚感欣慰,绝口不提劝阻之事。
“大长老正值鼎盛之秋,理当心存宏愿,胸怀天下,此乃本宗之大气运。倒是云某棱角渐平,失之慵懒,未免有些妇人之仁。”
......
苍穹清澈高远,不见一丝浮云,足下碧波荡漾起伏,何止千万顷之广。远远便可望见,一具挺拔的墨绿身影好暇以整,负手立在虚空之上。
“咻......”
彼此相距已不足半里,池衣扬停下了脚底遁光。
“劫后余生,复而我行我素,大杀四方,甚至不惜以身为饵,促成今日之战。抛开私下怨仇,余道友之能,池某钦佩!”
眼下再无第三名修士在场,池衣扬毋需任何顾忌,畅所欲言。
“此地四顾茫茫,方圆数百里内,全无一丝屏障遮掩,金丹神识覆盖之下,根本不虞外人尾随窥探。”
“布阵设伏的念头更属异想天开,血洗梵天楼之后,此人恐怕抢先到此,一直蹲守至今。”
打量四周地势之时,眼见余跃行事缜密谨慎,池衣扬暗自点头称赞,早已引以为一大劲敌。
“一旦将其擒获,池某定会逼问出所有隐秘!”
池衣扬老早便推断出,余跃身负空间属性异宝,方能奇袭吕引得手,及至后来死里逃生,此等逆天之物令人垂涎不已。
“哼......纵然再遇奇缘,池某亦是苦修不辍,十载如一!”
当年正面交手,强弱已分。如今,池衣扬同样有必胜之念。
“池道友如约而至,余某感激不尽。”
池衣扬默运功法,气势开始节节攀升,战意渐趋浓烈。反观余跃却是大悖常理,居然郑重其事,恭施一礼。
“嘿嘿......所谓的机巧奇谋,对池某无用!”
当年“降星城”一劫,两人俱为始作俑者,来龙去脉皆了如指掌。既是相邀而战,此刻余跃如此举动,落在池衣扬眼中实为惺惺作态,拙劣可笑至极。
“不然!区区一枚影像玉简,余某便忘乎所以,轻易入彀中伏,实乃水、火二属性法宝,余某一直求之若渴!”
余跃言辞恳切,一脸正色,绝无丝毫做作之意。
“如是所料不差,影像所载宝物,池道友业已炼制成本命法宝,今日千里迢迢奉上,其情挚诚,余某这一礼自然受得起!”
一套说辞看似谦和,实乃明目张胆,出言予以羞辱挑衅。
“哈哈哈......池某自修道以来,当面如此嚣张狂妄,余道友算是第一人!十载苟且之余,想必得到逆天机缘。”
饶是池衣扬心机城府深厚,闻听之下,当即怒不可遏,愤极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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