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调教日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朱衣公子
听支老夫人说要叶府派人来接,忙道,“外祖母,我自己回去就行,不过半个时辰的路”。
支老夫人慈爱拍拍她的手,“不是路远路近的事,我们府派人送,他们府也得派人来接,女儿家就是要的这份尊贵体面”。
叶青殊眼眶微涩,无论母亲如何,外祖母是实实在在拿她当掌中宝的,陪着支老夫人又闲话了一会,叶青殊转道去荣正院和舒氏请辞。
舒氏一听叶青殊要走,顿时急了,“阿殊莫不是还在怪你二表哥?怎么突然要走?”
叶青殊拿出和支老夫人说的托词,只舒氏却不像支老夫人好糊弄,一叠声的命人去叫支其意,又将她搂在怀里,连声劝着,“阿殊,那孽障就是个混账性子,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我让他来给你认错”。
叶青殊只得连连保证,舒氏将信将疑,支其意却是久候不至,叶青殊知道舒氏午饭后有小憩的习惯,怕扰了她休息,又再三保证,舒氏才勉强放她走了。
午后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令人昏昏欲睡,叶青殊回了无忧苑便命摆了摇椅在无忧树下,盖着薄毯懒洋洋晒着太阳,她上午睡多了,此时倒不困,正好想想回叶府该做什么。
太子虽好色成性,却也不致无德到强抢臣子之女,还是在太子妃办的赏花宴上,而当年母亲虽未去,祖母和大伯母却都是去了的。
长姐跟着长辈一起赴宴,身边又有贴身伺候的丫鬟、婆子,长姐又不是冲动不知事的性子,想要害到长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其中关节在哪,却是要仔细思量才能防患于未然……
叶青殊想的出神,耳边忽听到轻轻的脚步声朝自己而来,她以为是丫鬟不放心靠近看看,没想到那人却在自己身边停下了,还伸出了手。
叶青殊大怒,猛地睁开眼睛,准抓住那只伸向自己的手,却是吓了一跳的支其意。
支其意啊地叫了一声,就要把手往回抽,不想叶青殊却突然放了手,支其意用力过猛,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叶青殊好整以暇的坐直了身体,挑眉看向疼的眉眼都皱到一起的支其意,可惜这里铺的是青石板,要是鹅暖石,她的仇也就算报了一半了。
支其意疼的半天才爬了起来,气的直跳脚,“叶阿丑,你,你,阴险!”
“我阴险?你趁我睡觉偷袭我,还有脸说我阴险?”
“我偷袭你?”支其意气的哇哇直叫,“我好心想看看你的伤好的怎么样了,你别污蔑我!”
叶青殊意定神闲欣赏着支其意因气急败坏而涨的通红的小脸,“你说你是好心,你就是好心了?你那偷偷摸摸的样子分明就是想偷袭!”
“你,你”
支其意行为失当在先,“你”了半天也找不出话来反驳。
“你来找我什么事?”
支其意愤愤瞪了她一眼,“娘让我送你去叶府,再去看看姑姑”。
叶青殊斜了他一眼,支其意心虚下连退两步,“你看什么看?”
叶青殊咦了一声,“你心虚什么?”
“你才心虚!”
上一辈子,她就九岁时就懒得跟十岁的支其意斗了,更何况现在,也就懒得理会他在想什么,起身弯腰拔出绑在小腿上的匕首。
支其意吓了一跳,“你,你想干什么?”
叶青殊拿着匕首对着虚空刺了几下,冲他招招手,支其意反倒后退了两步,警惕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请你帮个忙”。
“我为什么要帮你?”
果然,她讨厌支其意不是没有原因的!
叶青殊将匕首插回鞘中,转身往外走,支其意连忙跟上,“哎,你去哪?这就去叶府了?娘说要等叶府的人来,你才能走”。
叶青殊不理他,支其意愤愤,又跟着她喊起了叶阿丑,叶青殊只当没听见,一径进了支其华的沁兰苑,支其意恍然,“你是想求大哥帮忙?我又没说不帮你,你求求我,求求我,我就帮你了,你求人帮忙还这么凶巴巴的,谁会帮你啊!大哥肯定也不会帮你的……”
叶青殊加快步子,沁兰苑比无忧苑大多了,进院门就是一个大大的前花园,花园中央有一小池,池中立着一座形如虎踞的假山,绕过假山就能看见左右两边一溜各五间青石瓦的房屋。
右边五间是藏书之用,左边五间则是书房,因支其华还未成亲,他也懒得两头麻烦,便弃了后面的正屋不用,拾出其中两间做起居之用,一般这个时候,他都会在书房练字。
绕过假山,叶青殊才慢下脚步,支其华贴身伺候的小厮叫做石笔的迎了上来,行礼道,“二爷,表姑娘,大爷请二爷和表姑娘于勤径斋稍候,大爷马上就到”。
012父母的曾经
勤径斋就是沁兰苑藏书之所,取自“书山有路勤为径”,正中一间被支其华辟做待客之用。
支其意在支其华面前不敢放肆,乖乖进了勤径斋,丫鬟奉上茶水点心,不一会支其华便由另一个小厮石砚推着进来了,为方便支其华进出,支国公府的房间皆是不设门槛的。
叶青殊和支其意起身行礼,支其华点头,“都坐吧,今天阿殊怎的和如意一起来了?”
“我来跟表哥借几本书”。
叶青殊常来和支其华借书,支其华不以为意,“你自去选就是,石笔,你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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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去”。
支其华藏书极广极杂,石笔很快便将叶青殊要的书找了出来,支其华一眼扫过,见其中好几本医书,诧道,“阿殊怎的看起了医书?”
“突然想看看,阿殊还想请表哥帮个忙”。
“哦?什么忙?”
叶青殊就看了眼支其意,支其意跳了起来,“你别想打发走我!”
支其华不悦,“如意,好生说话,上蹿下跳的像什么?”
支其意瞪向叶青殊,“反正我不走!”
叶青殊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其实也没什么,最近突然对针灸之术感兴趣,想请表哥替我寻一个学针灸用的木人来,只怕外祖母和舅母知道了,要骂我胡闹”。
“你本来就胡闹,好好的学什么针灸,还要弄个木人来,难不成你还真想学成了悬壶济世不成?”
叶青殊不理他,只看向支其华,支其华定定瞧了她一眼,笑道,“不过小事,表哥明天就去寻”。
支其意讶,“大哥,你还真替她找?”
支其华拧眉,“别闹,阿殊不过一时新鲜,还真去悬壶济世不成?你也别嚷嚷,让祖母和母亲担忧,你比阿殊大一岁,却没她一半稳重”。
“谁没她稳重了?她就是会在你们面前装!”支其意嘀咕了一句,却也没敢再说了。
叶青殊起身行礼,“多谢表哥”。
“我也瞧过几本医书,虽不甚懂,但几本的入门知识还是会一些的,不如我给阿殊讲讲?”
叶青殊虽不是真的要学医,但支其华既然这么说了,她自然洗耳恭听,支其意听的百无聊赖,抱着点心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等他将一碟子点心吃的只剩最后一块时,终于石砚来报,说叶府来接叶青殊的马车来了。
支其意一跃而起,“来了来了,快走!”
叶青殊慢慢拈起最后一块点心,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然后放入口中。
支其意涨红了脸,扯着她就走,别以为他不知道她是在讽刺他像个娘们一样好吃!
叶青殊又去辞别了支老夫人和舒氏,舒氏早准备了送给叶府众人的各色礼品,满满当当的塞了好几个马车。
叶青殊上了叶府的马车,命芳草杜鹃贴身伺候,芳菲和芳圆则上了后面一辆车。
支其意骑着一匹矮马,似模似样的护在她马车右侧,叶青殊挑起帘子看着他努力绷着以示郑重的侧脸,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个笑来。
虽然她没有嫡亲的兄弟,因着这一点不知被多少人嘲讽过,但她的嗣兄,她的表兄们待她却比待亲妹妹还好,那凉薄如水的血脉又算的了什么?
她马上可是要面对一堆“血脉亲人”呢!
支其意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扭过头努力做出威严的模样来,“大家闺秀怎能当街掀帘子?你若是想看,改日我求了母亲带你出来逛铺子”。
叶青殊顺从放下车帘,车外绷着脸的支其意控制不住的露出一个窃喜的笑来,转瞬又想了起来,又立即绷起脸。
唔,不错,以后要多在叶阿丑面前摆摆兄长的威风,不能惯的她没大没小的!
马车一路到了叶府,从侧门而入,直到垂花门前才停了下来,叶青殊扶着芳草的胳膊踩着脚踏下了车。
叶青殊的大伯母,叶府的当家夫人陶氏早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在垂花门后候着了,见了两人就露出笑容迎了上来。
陶氏三十左右的年纪,穿着浅紫纱纹大袖衣,下系水影红密织金线合欢花长裙,朝天髻上压着一支赤金拔丝丹凤口衔四颗明珠宝结,一派的富丽堂皇。
叶青殊上前两步俯身行礼,嘴角快速闪过一丝冷意,大伯父亲自动的手,那她的大伯母在其中又是扮演的什么角色?
颍川叶氏虽是大姓,却一直没有什么杰出的人才,当年叶青殊的太祖父中了举人,却毅然回乡娶了当年资助他考举的富商之女为妻,就是叶青殊的太祖母。
叶青殊的太祖母只得了叶青殊祖父一个,叶青殊的太祖父却不肯纳妾绵延子嗣,在当地引为一时美谈,人人都夸赞叶青殊的太祖父知恩图报。
叶青殊的太祖母在家中是独女,据说嫁妆极为丰厚,叶府如今家底雄厚多半就是这位太祖母带来的嫁妆。
叶青殊祖父在二十五岁那年也中了举,后来却一直没能中进士,娶了颍川书香世家庞氏旁支之女为妻,才丢了平民之名,勉强转变为耕读之家。
叶青殊的祖父一辈子没能中进士,生的儿子却一个比一个会读书,叶青殊的大伯叶守仁二十三岁时高中探花,不久后就娶了其座师,当时的国子监祭酒、现今的刑部右侍郎陶兴林嫡次女为妻,即是陶氏。
三年后,叶青殊的父亲叶守义以十九岁稚龄高中探花,轰动一时,据说当年殿试之时,皇帝说了一句“才可为状元,然未有美如卿者为状元,可为探花”。
“美探花”之名顷刻间传遍京城大街小巷,“兄弟双探花”的名头传唱整个大萧,新任探花郎打马游街时倾倒少女少妇芳心无数,其中就包括叶青殊的母亲,支国公府嫡长姑娘支清。
支清在家中极受宠爱,连亲事支老夫人都允她自己拿主张。
她身份贵重,聪敏博学,又兼生的花容月貌,自是眼高于顶,京中无数年少才俊,勋贵子弟竟是一个都入不了她的眼,却偏偏一眼看中了叶守义。
据说当年支清在高楼之上看新科进士打马游街,一眼相中叶守义后,当机立断,骑着马一路赶了上去,大声朝叶守义喊道,“探花郎可曾有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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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再见长姐
据说当年支清在高楼之上看新科进士打马游街,一眼相中叶守义后,当机立断,骑着马一路赶了上去,大声朝叶守义喊道,“探花郎可曾有婚配?”
叶守义闭门读书十几载,家人怕影响他读书,身边连个丫鬟都不敢放,哪里见过这般场面,呆呆摇了摇头。
支清当即欢声道,“京城堪与君之美相匹者便只有我了,还请君明日遣媒人来我支国公府提亲”。
支清一句话得罪了半个京城的贵女,又因成功下嫁“美探花”得罪了另一半。
只叶青殊每每看着冷漠寡言的母亲,实在很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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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她能做出当街拦住新科探花郎,让他去提亲这等豪迈的事来。
但不管如何,出了第二个探花郎,又得支国公独女下嫁的叶家彻底改头换面,一跃成为京城最炙手可热的新贵。
而原本因为下嫁,而在叶家底气十足的陶氏则被支清这个无论是出身、容貌、才情还是嫁妆都高出自己无数的弟妹映衬的黯淡无光,陶氏又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面上表现的再好,心里也不可能没有疙瘩!
再抬起头时,叶青殊已恢复了平日的冷淡,陶氏亲热挽住她的胳膊,“五丫头可算是回来了,老太太可天天念叨着呢”。
一开口就刺她不孝,常驻外家,劳的亲祖母挂念,陶氏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逮着机会就踩她和长姐。
叶青殊只当没听懂,讶异反问,“祖母念叨我?那怎的不派人去接我?我等了一个月都没等到祖母派人来,只好自己回来了”。
她在外祖家一住一个多月固然不对,可叶府一个多月连派个老妈子问一声都不问,更是不对。
陶氏嘴角笑容一僵,这死丫头平时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今天怎么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陶氏正要反击,支其意已不耐烦道,“站在这里干什么?我们快去见姑姑”。
陶氏到嘴边的话噎在嗓子眼,恨的直咬牙,支国公府的人仗着出身,一个比一个盛气凌人,连个毛头小子也敢这么跟她说话!
“表哥既然来了,还是先跟我一起去给老太太请安”。
“那还不快点!”
支其意一脸不耐,叶青殊指着杜鹃几人道,“再劳烦大伯母遣人将我这几个丫鬟送到我的院子去”。
陶氏转眼看杜鹃几人皆是眼生,知道定然是从定国公府带回来的,有心要质问几句,一想老太太见了定然不高兴,倒是不用自己做坏人,遂笑着遣人去了,陪着两人一路往庞氏的养德居而去。
几人刚到养德居院门处,庞氏贴身大丫鬟芳兰领着两个小丫鬟迎了上来,将几人让进了养德居的正厅。
正厅中庞氏穿着青莲色灰鼠皮皮袄,灰白的发髻上只插着两支老银扁方,束着万字不断头的抹额。
养德居取“俭以养德”之意,叶老太爷一贯主张勤俭持家,养德居中是不设地龙的,只放了几个炭盆,庞氏年老畏老,因此在家中也穿着皮袄。
此时她歪坐在正中的红木松鹤延年罗汉床上,两个穿粉绿小袄的小丫头一边一个跪坐在脚踏上拿着美人锤轻轻替她捶着腿,三儿媳阮氏跪坐在罗汉床上殷勤替她捏着背。
罗汉床下两侧各摆着一溜锦凳,叶府的女孩儿们按年纪长幼顺序坐着,庞氏年纪大了,就怕冷清,因此每日早晚、并来客的时候必然是要媳妇孙女们都伺候在侧的。
因此养德居中虽不燃地龙,庞氏的老太太款倒是比支老夫人还要大。
庞氏教养孙女们规矩严整,经常教导孙女们要以德以俭为先,一季四件衣裳两件首饰,除出门、或有极其重要的客人到访外,决不许胡乱花钱多做。
且这一年四季的衣裳上身都是一水的玫瑰红万字流云妆花缎子,下面都是白色的挑线裙子,只随着季节的不同做的厚薄程度不同。
现在还是初春,姑娘们穿的就是玫瑰红万字流云妆花小袄并白色挑线裙子。
叶家人,不分男女大多美貌,此时一溜儿的坐着,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衣裳,远远望去十分整齐养眼。
然而在这过于整齐的叶府姑娘们中,叶青殊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居于首位的长姐,她的长姐总是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让人在千万人总是能第一眼就看到她。
十三岁的长姐一如她记忆中的模样,柳眉杏眼,眼角天生带着甜美又惑人的殷红,微微勾起的弧度如名家写意,画尽了世间风流,玉白的鹅蛋脸仿佛带着淡淡的荧光,容光逼人,令人一见之下便生自惭形秽之感,却忍不住爱慕亲近。
这就是她的长姐,她姿容绝世的长姐,她温柔甜美的长姐,她盛年早夭的长姐
时隔二十九年,二十九年的午夜梦回,叶青殊再一次见到了活生生的长姐,她迤逦的红色裙摆上百蝶翩飞,却再也不会幻化做令人绝望的无边血海,让她看不到尽头,更到达不了彼岸……
“阿殊,你怎么了?”
端坐在锦凳上的叶青灵顾不得仪态,猛地站了起来,急急朝叶青殊小跑而来,叶青殊下意识摸了摸脸,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眼泪已流了满脸。
“阿殊!阿殊,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长姐,阿殊”叶青灵想握住叶青殊的手,又想起叶青殊是最厌她触碰她的,又赶紧缩回手。
看着神色焦灼,鲜见的手足无措的长姐,叶青殊的泪水越发控制不住了。
支其意不可思议的看着泪水涟涟的叶青殊,这丑丫头也会哭?那天她头上摔了个大窟窿都没哭!
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顿时惊悚了,连退两步,厉声喝道,“叶阿丑,你可别想着跟表姐告状啊!你也害我摔了一大跤,我们扯平了!”
不用我告状,你已经把自己卖的差不多了!
叶青殊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支其意怪异的盯着她,“叶阿丑,你还要不要脸,一会哭一会笑,你原来只会装稳重,现在连装哭都会了!”
叶青灵听不下去了,加重声音,“如意,不许再胡闹!”
“都说了不许叫我如意”支其意声音越来越小,乖乖退到一边,贴墙站好。
被他这么一打岔,叶青殊心中浪涛般的难过退了许多,阮氏忙笑着打圆场,“人家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五丫头这乍然见了一屋子姐妹,特别是见了老太太,可不得好好哭上一场?”
又去叫自己的女儿,“阿玉、阿英,还不快带着你们五妹妹去梳洗过?”
014咏雪续史
叶青灵屈膝行了一礼,“就不劳烦三妹妹和四妹妹了,我陪着阿殊去就好”。
芳兰忙领着姐妹二人去了稍间梳洗,梳洗过,叶青殊已经彻底平复下心情,给庞氏并阮氏行了礼,又与众堂姐妹一一见礼。
叶青灵不等有人发问,便开口道,“祖母,阿殊刚回来,我领她和如意回去向父亲、母亲请安,再回来陪祖母用晚膳”。
庞氏一贯看重这个嫡长孙女,自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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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她的面子,点头道,“让你父亲母亲也一起来用晚膳”。
因着支清身份贵重,当初成亲时,叶老太爷特意花大代价将隔壁的院子盘了下来,打通院墙,又修一九曲回廊联通两府,只二房不设正门、侧门,所以从外面看依旧是一府。
这九曲回廊绵延甚远,九曲十八弯,几乎将整个二房的院落都连接了起来,出了月洞门,沿着九曲回廊一直走就是叶守义与支清所居正院。
正院前左前方竖着一块一尺来高的汉白玉,汉白玉通体无装饰雕刻,只有四个红色的大字“续史咏雪”,铁画银钩,正是叶守义亲笔所书,取义“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据说是叶守义赞美支清才貌之句,正院也因之得名咏雪院。
“续史咏雪”下方是一枚红色的印戳,图案复杂古怪,少时的叶青殊曾无数次看过这枚小小的印戳,却怎么也看不明白上面刻的是什么,家中人也说不出所以然来,而她是绝不会去问自己的父母的,因此这枚印戳是她童年的一大疑案。
后来变故接二连三,她早将这枚小小的印戳抛至脑后,现在再一次见到,倒是又想了起来,忍不住仔细去看,这一看竟是一眼就看懂了,竟是古梵文刻就的“清、义”二字,而且是清字在上,义字在下。
古梵文已经非常少见,只在一些珍稀的孤本佛经中才偶然可见其踪迹,时下除了少数得道高僧,显有人认识,她少时不认识情理之中。
只后来她被父亲送至庵堂三年,三年中主持奉父亲之命只允她读佛经,她百无聊赖之下,竟是连古梵文也认了个七七八八,现在才会一眼认了出来。
这样一枚印戳,其含义不言而喻,叶青殊盯着那枚印戳,这“续史咏雪”四字,这小小的印戳,以及府内外对父亲、母亲那戏剧化般的订亲无一不说明父母之间的浓情,只是在她看来,父亲对母亲是极好的,只母亲却绝不像对父亲有情的模样……
正在和支其意低语的叶青灵见她看着那枚印戳发愣,笑道,“还在看那印戳?不用着急,等你和爹爹一般博学,就能看懂了”。
长姐轻快的声音拉回了叶青殊的思绪,她有些迟疑的问道,“长姐,母亲,她,近日身子可好?”
叶青灵一愣,随即便露出一个欢愉的笑来,阿殊去外祖家住了一个多月果然长大多了,不但与自己亲近了许多,也知道关心母亲了。
“母亲近日身子还好,只是畏寒,轻易不敢出门”。
其实天不冷时,她也不出门吧?从小到大,叶青殊就没见母亲出过几次门,连外祖家也极少去,甚至她连园子都不会去逛,只窝在房里看书写字。
叶青殊听说母亲除了棋,书画琴艺俱是拿得出手的,只不过她很少听到母亲弹琴,画更是没见她画过,不过长姐的琴艺的确是母亲一手教出来的。
叶青灵见叶青殊不答话便细细将支氏中午吃了什么一一说与她听,“一碟鹌子水晶脍,一碟水晶虾仁,一碟姜汁白菜,一碟杏仁豆腐俱都吃几筷子,倒是那道燕窝冬笋烩糟鸭子热锅喝了两小碗,父亲吩咐小厨房晚上再做一次,我倒是觉得连着吃会败了母亲的胃口,现在晚上要去祖母那用饭,倒是省了我的担心”。
支其意插嘴道,“这天冷,吃热锅最好了,表姐你也要多吃点才好”。
几人说着就见支清身边的大丫鬟玉兰迎了过来,笑嘻嘻给几人行了礼,“夫人正等着呢,表少爷、大姑娘、五姑娘,请跟奴婢来”。
打帘子的丫鬟一挑开厚重的秋香色棉帘,一股热浪便扑面而来,支其意嚷了句好热,叶青灵转头嗔了他一眼,他缩缩头,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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