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调教日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朱衣公子
姑娘哎,我老头子还想多活几年啊!
147容止韶华(二)
叶青殊挑眉,“杭太医?”
杭太医抹了一把脸,硬着头皮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华韶的伤,“姑娘,这两箭伤的虽不是要害,但一来入肉太深,二来,时间太久,最紧要的是,从伤口来看,只怕这箭设有倒刺,恐怕要将箭头挖出来才行,老夫着实不敢担保”。
颍川这样的小地方,除非藏着个不世出的神医,否则绝不会有比杭太医更高明的大夫。
上一辈子,没有她,没有杭太医,华韶也还好好的活下去了,没道理这辈子,她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她,还有杭太医坐镇,华韶却因为伤重不治死了。
只话虽这样,听到凶险处,叶青殊却还是忍不住提起了心,“杭太医尽力就是”。
杭太医躬身作了一揖,叶青殊缓缓站了起来,仿似不经意问道,“听说杭太医的几个孙子,除了嫡长孙,其他都未承袭衣钵,而是都去了学堂读书?”
杭太医心头一跳,叶府底蕴太薄,不是支国公府的面子,根本请不到他坐诊,而他之所以愿意,除了看支国公府的面子,更多的是叶守义这名满天下的美探花。
十几年过去,叶守义从名满天下的美探花,成了翰林掌院,仕林之首,今年更是做了春闱主考,天下学子座师。
做大夫,顶天了也就是他这样做个太医,虽也是官职,不说比不上正正经经做官的,能得善终也是少之又少,他十分不希望子孙走自己的老路。
可天下读书人千千万,真正读书读的好,能出头的又有几个?
如果能拜叶守义为师,不不,不需要拜他为师,只要他能指点他几个孙子几句,就能受益无穷……
杭太医眼神不自觉飘到了叶青程身上,出身那般不堪的叶青程,不过因为得了二姑娘青眼,得了二姑娘一句许诺,就成了叶守义的开山首徒……
杭太医稳了稳心神,郑重一长揖,“姑娘放心,老夫必定竭尽全力”。
叶青殊还了半礼,“那就麻烦杭太医了,十七哥,你留下来,杭太医若是有什么吩咐,有什么需要的,和十七哥说就是”。
叶青殊留下芳草和杜鹃待命,带着芳圆去了西稍间,那里是她平日用作书房之地。
“磨墨”。
芳圆知道她心烦时,喜欢练字静心,忙小心铺开纸张,兑了温水,正要去拿墨块。
叶青殊却自己拿起墨块磨了起来,开口道,“你去长姐那走一趟,请长姐写一封信给父亲,说我染了风寒”。
这样一来,母亲和长姐都会以为她是因为要拖延去蜀中的行程才会请来杭太医装病,为她院中的药味找了个借口,也省得母亲和长姐真的以为她病了来探病。
芳圆行礼去了,叶青殊慢慢磨出墨汁,提起笔,却发现自己心浮气躁的根本写不下去。
西稍间离东稍间不过二十余步的距离,那边动静稍微大一点,她就能听的清清楚楚。
她重生以来将一步步都算的准,华韶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环,如果他死了,她日后行事必定会艰难许多,实在做不到对他的生死置之度外。
因着她的迟疑,笔尖的墨汁凝聚成滴,滴入生宣中,墨迹慢慢氤氲开来,华韶身上的血必定也是这般,慢慢氤氲弥散……
叶青殊搁下笔,深吐一口气,挺直腰背,双手平放于桌面上,手心朝下,不紧不慢念起了《清心咒》。
被叶守义软禁在木鱼庵的三年中,不知有多少个白天、夜晚,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时,就是靠念诵《清心咒》慢慢沉静下来。
果然,念着念着,她就浸入其中,忘了物我,直到叶青程在她身边轻轻叫了声阿殊。
叶青殊顿住声音,慢慢睁开眼睛,看向叶青程,“怎么样了?”
“中途醒了一次,又疼晕过去了,杭太医说晚上会起烧,如果明天早晨烧能退了,就没有性命之忧”。
叶青殊松了口气,挖箭的过程没出事,华韶就不会轻轻易易死了。
“先前杭太医开了方子,我命安平去抓了药,药已经煎好了,杜鹃在喂”。
叶青殊点头,起身往东稍间走,“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叶青程哪里放心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大刺刺的躺在她闺房边的稍间里。
他动了动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低低嗯了一声,“那我先回去了,傍晚时分再过来,有事你遣人去叫我”。
叶青殊点头,进了东稍间,果然就见杜鹃搬了一张锦凳坐在软榻前,细心的一勺一勺喂着药。
华韶昏迷中也似是有意识,十分配合的喝着,杜鹃喂的一点都不力。
叶青殊挑了挑眉头,果然刚刚她是白担心了,瞧这股子劲,就算她不救他,他自个儿也能活过来。
“姑娘”
杜鹃要起身,叶青殊摆手,“你继续,这几天,你辛苦些,亲自照看着”。
“是”。
杜鹃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华韶包裹着头脸的黑巾,“刚刚安平替这位爷擦了身子,这布巾却没敢拆”。
“就让他这么裹着吧,天气倒还不算热”。
“是”。
华韶头脸裹在黑巾里,身子裹在被子里,叶青殊上下看了看,发现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又回了西稍间,拿了本书看了起来。
……
……
傍晚时分,叶青程过来了,他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叶青殊的院子,接上叶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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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一起去陪支氏用晚膳。
叶青殊要装病,自然要装的像一点,叮嘱叶青程千万拦住支氏和叶青灵别往这里来,叶青程便独自去了。
叶青程走后不久,华韶就起了烧,杜鹃胆战心惊的来问叶青殊,“姑娘,杭太医说要给那位爷擦汗,额头也要压巾子”。
那裹住头脸的黑巾就十分碍事了。
叶青殊想了想,“那就解了吧,等烧退了,再原样给他裹上”。
杜鹃应着去了,叶青殊和往常一般,用过晚膳后看了会书,又打了会棋谱,觉着困倦了就由芳圆伺候着卸了钗环,洗洗睡了。
她心里搁着事,睡的不太踏实,迷迷糊糊间发现自己进了间赤白的屋子,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抬黑沉沉的棺材。
148容止韶华(三)
她有些糊涂,心里却又有些明白,明白那棺材里装的是她早夭的长姐,她好不容易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打发走了守灵的人,为的就是来看一眼她的长姐。
所有人都说长姐暴病死了,却又不肯和她说是什么病,她们姐妹一场,她从不曾好生与长姐相处,心中甚至怀着自己也无法启齿,可悲又可笑的嫉妒。
她们姐妹一场,她总要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到底是什么病,不过短短三两个月,就让她从来都在云端之上的长姐一下子没了。
他们不和她说没关系,她记性好,看一眼就能牢牢记住长姐的模样,他日再找机会问大夫,总能弄清楚到底是什么病。
她猫着身子,落地无声,快速靠近棺材,那些人很快就会回来,她要抓紧时间!
棺材要在入土时才会钉死,她抓着棺材盖死劲推着,却怎么也使不上劲,急的浑身大汗,心里头又有些迷糊起来。
似乎,她不打开棺材盖应该也是知晓长姐是什么样子的
就在这时,棺材盖自己缓缓滑动起来,露出了长姐乌黑的发丝和发间的卷须翅三尾点翠衔单滴流苏凤钗。
凤钗夺目的光芒刺的她眼睛生疼,她想闭上眼睛,却全身僵硬一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黑漆漆的棺材盖缓缓向下滑动着,露出了长姐涂满脂粉满是死气的脸和伸的老长的暗红发黑的舌头……
不对,不对!
不对!!
明明不是这样的!
明明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不是!!!!
“姑娘,姑娘,醒醒。快醒醒”
叶青殊用尽全身力气才掀起了沉重的眼皮,芳草板正的脸逐渐清晰。
她重重吁了口气,又阖上眼睛,还好,还好,只是个梦。
“什么时辰了?”
“卯时三刻了”。
叶青殊疲惫嗯了一声,她一般都会在卯时初起床练字,许是昨晚没睡安稳,竟是一觉睡到了现在。
芳草见她没有起身的意思,伸手去掖她被子,不想刚刚还一脸疲惫的叶青殊猛地支起身子,伸出手扼住她手腕,死死盯着她,“长姐!长姐呢?”
芳草有些困惑的看了看叶青殊,“大姑娘这个时辰应当是在练琴吧?姑娘要见大姑娘?”
叶青殊眨了眨眼,疲惫倒回枕头上,半晌方开口道,“去小厨房拿两碟点心送给长姐,再请十七哥来陪我用早膳”。
芳草应下,叶青殊又急急加了一句,“你亲自去,一定要见到长姐”。
芳草虽疑惑,却也没问什么,“姑娘,要不要唤芳圆进来伺候姑娘梳洗?”
“不必,我再躺一会”。
芳草见她闭上了眼睛,伸手掖好被子,出门叮嘱芳圆好生守着,这才出去了。
叶青程来的很快,站在门外听芳圆说叶青殊还未起床,就有些迟疑,不知该怎么办,就听叶青殊急促的声音在里间响起,“十七哥!”
刚才来的路上,芳草和他说叶青殊做了噩梦,吓的狠了,此时听着声音又不对,叶青程也顾不得许多了,疾步走了进去,“阿殊,怎么了?”
此时的叶青程还太过青涩,远非日后那个位高权重的叶阁老可比,他焦急的面容映入眼帘的一刹那,叶青殊却觉鼻头猛地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上辈子,在她生命的终点,叶青程也是这般姿态,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走到了她面前。
长姐和母亲现在都还好端端的活着,就算她不信自己能护得她们安稳,也应当信他吧?
叶青程见她面色发白,眼圈发红,快步走到她床边,急道,“阿殊,别怕,就是个噩梦,醒了就好了”。
是啊,就是个噩梦,上辈子的一切不过就是个噩梦,醒了,就好了!
他急切担忧的面容近在眼前,近的,她一伸手就能紧紧抓住
眼看着红着眼眶披散头发的小女孩儿一头扑进自己怀里,叶青程动作猛地一僵,连担忧的表情也在脸上凝固住了,大气都不敢出。
叶青殊抱着他腰的胳膊狠命紧了紧,感受到他单薄的春衫下温暖的体温和柔韧的腰身,才缓缓放开,仰头朝叶青程甜甜一笑,“十七哥以后要经常来陪陪我,我就不会害怕了”。
叶青程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僵了,想点头,却怎么也动不了。
叶青殊这才回味过来,刚刚自己的动作有些孟浪了,就又冲叶青程讨好一笑,“芳圆,领十七哥去西稍间坐坐,服侍我梳洗”。
叶青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了西稍间,又是怎么在铺着猩猩红坐垫的玫瑰椅上坐下,直到芳圆进来禀告叶青殊请他去花厅用膳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努力协调了一会,才觉得自己的身体又听使唤了,随着芳圆去了花厅。
叶青殊已经在等着了,见他来高兴招呼他坐下,笑道,“十七哥,今天早晨有鸡髓拌笋,笋子是刚从竹子上弄下来的,肯定又鲜又脆,你多吃点”。
叶青程点头,两人安静用完早膳,一起去了东稍间。
正好杭太医来替华韶看诊,又重开了个方子,见了叶青殊忙行礼道,“姑娘,这位爷的烧已经退了,没有大碍了,老夫重开了个方子,明天再来看看”。
“麻烦杭太医了,”叶青殊扫了华韶一眼,“他什么时候能醒?”
“这位爷已经没了生命之忧,随时都有可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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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只醒来后也要好生将养着,不能随意下床,得挣裂了伤口”。
叶青殊看了看杜鹃,杜鹃取出一张银票奉给杭太医。
杭太医一眼扫见,竟是五百两,吓了一跳,忙摆手道,“不可不可”
叶青殊笑道,“杭太医安心下就是,以后我要麻烦杭太医的地方还多着”。
杭太医无端觉得背后发凉,只得硬着头皮了,道谢退了出去。
杭太医走后,杜鹃忙活着给华韶喂了药,又喂了盏蜜-水。
叶青殊开口道,“你照顾了一夜,累着了,回去歇着吧”。
杜鹃道谢退下,叶青殊上下打量了裹的严严实实的华韶一番,笑道,“十七哥,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早就醒了,只是贪图杜鹃美-色,故意装着昏迷,好叫杜鹃继续伺候他?”
既然杭太医说他随时都有可能会醒,以华韶的能耐,至少会比那个“随时”要稍微早上那么一点半点吧?
149容止韶华(四)
叶青程尚未回答,就听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小阿丑,你没给我苏醒的机会,却来怪我?”
他虽强撑着一口气,声音却还露出虚弱疲惫来。
他其实半夜就醒了,可那时候只有一个杜鹃在照顾他,他根本摸不清情况,只得继续装昏迷,直到听到叶青殊的声音,他才恍然。
他记得叶青殊的声音。
可她一个闺阁贵女怎会出现在那深山老林?还直接将他带到了自己的闺房?
叶青程眉目微动,阿丑?
叶青殊不紧不慢靠近,居高临下看着华韶,笑如夏花,“世子舅舅,好久不见啊!”
华韶脸上浮出一个毫不逊色叶青殊的灿烂笑容,“乖阿丑,要叫世子哥哥”。
笑过之后才发觉自己脸上还裹着布巾,着实有些浪自己这大好笑靥,郁闷道,“小阿丑,你都认出我了,还不快帮我将这破布下了?”
都裹了五天了,期间他又流了血,又流了汗,那味道,他苏醒过来了也会被熏晕过去好不好?
“昨儿我本来是准备替世子舅舅下了的,可世子舅舅昏迷中都不准人碰自己的脸,我一贯最是尊老,自然不会违背了世子舅舅的意思”。
华韶嘴角一抽,他浑身疼的厉害,也懒得为一块布巾牵动伤口。
他被人围堵追杀,三天都没好好吃东西喝水了,受了重伤又起了几场烧,又渴又饿。
偏偏杜鹃根本不了解他的需-要,喂蜜-水就意思的喂上那么几口,更是一口吃的都不给他。
斗嘴么,什么时候都行,眼下还是先解决了温饱再说。
“小阿丑,你要是真尊老,这时候就该拿些吃的喝的来,否则你好不容易救了我回来,我却渴死了,又或者是饿死了,不是闹大笑话了?”
叶青殊挑眉,重伤之人因为疼痛难忍,一般都没什么胃口,华韶这就嚷着饿了,她是该佩服他生命力旺盛么?
不过他说的很对,她了大心思救他回来,自然不会渴着他饿着他。
“今天早晨的枸杞小米粥,应当还剩了,芳草,去盛一些过来”。
华韶不满,“小阿丑,你好歹也得叫我一声世兄,你就给我吃剩粥?”
“那你吃不吃?”
华韶赔笑,“你给下了脸上的玩意,我就吃”。
他都感觉自己的脸快悟出痱子了,他这张脸金贵,可不能出那玩意儿。
叶青殊心情上好,便不在意这些小事,笑嘻嘻给他解了布巾。
华韶动了动脖子,哎了一声,“待会你记得让你那丫鬟给我洗个头发,再洗个脸,至少要洗上个二十遍,也不知道多少脏东西沾上去了”。
“对了,我不要你那个兔儿嘴的丑丫头,就早晨那个挺好,听说你还有个特漂亮的丫头,那个也行”。
说着芳草端着粥进来了,叶青殊挑眉,“世子舅舅,你是自己吃,还是让芳草喂你?”华韶艰难看了看芳草,冲叶青殊讨好一笑,“小阿丑,你都叫我一声舅舅了,喂我一下表表孝心怎么了?”
叶青殊慢腾腾从芳草手中的托盘上端起一小碗粥,不紧不慢的搅动着,“阿丑亲自喂自然可以,就是不知道世子舅舅会不会折寿了”。
华韶干笑,“那就算了,算命的本来就说本世子不是长寿之相,可经不起再折了”。
叶青殊遗憾放下碗,“那世子舅舅慢慢吃,十七哥,陪我出去走走”。
华韶忍不住又看了看芳草板正木讷的脸,算了,人在屋檐下,他认了!
……
……
叶青殊让安平去帮忙照顾华韶,就和叶青程在小小的前花园来回转圈,转的浑身发热了,才放了叶青程回去。
东稍间中,华韶已经在安平的伺候下洗干净了,吃饱了,睡着了,叶青殊去看了一眼,去了西稍间,今天落下的字,要补上才好。
第一天、第二天,华韶除了偶尔醒来吃点东西,其他时候都在昏睡,有他没他,叶青殊倒也没觉出不同来。
第三天用过午膳后,叶青殊习惯小憩半个时辰,只今天她感觉刚眯着,就听到有人在耳边喊着来人,来人,一下就惊醒了。
叶青殊上辈子几乎夜夜噩梦,下床气十分严重,这个毛病也带到了这一世,特别是被人吵醒的时候。
当然,普通的丫鬟、婆子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几个大丫鬟又个个能干懂事,她还从来没有过被吵醒的时候。
这猛一被吵醒了,叶青殊心情恶劣到了极点,偏偏那边喊过来人后,又是要洗脸又是要漱口又是要吃东西喝水的嗦个不停。
叶青殊心情更恶劣了,也不叫人,自个儿将身子往上挪了挪,靠在迎枕上生闷气。
芳草被叶青殊调去服侍华韶,叶青殊睡午觉,就换成了芳圆守着。
层层叠叠的螺帐外,芳圆安静而认真的做着针线,她不如杜鹃能干,不如芳菲漂亮,不如芳草得叶青殊喜欢,最大的优点就是针线做的不错,便下足了劲头替叶青殊做些小衣裳和鞋袜帕子之类的。
半晌,芳圆抬起头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眼角余光竟瞧见叶青殊一动不动的靠着床头,吓的面色发白,噗通跪了下去,“姑娘恕罪!”
叶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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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平日待丫鬟婢仆十分宽厚,赏赐更是从不手软,可芳圆却不知道怎的,就是怕她,怕的平日一点错处都不敢犯。
叶青殊醒了,却不出声叫她,独自一个人靠着,也不知道靠了多久,她到现在才发现,就是伺候不上心。
芳圆的声音因着恐惧微微有些尖利,隔壁东稍间正在喂华韶吃东西的芳草听了,连碗勺都来不及放,飞快奔了过来,“姑娘?又做噩梦了?”
“没事”
叶青殊话未落音,芳草已旋风般卷了出去,“奴婢去叫十七爷!”
手中的碗勺兀自还没有放下。
叶青殊,“……”
叶青殊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别跪着了,拿两块云片糖给我”。
松软香甜的云片糖慢慢在唇齿间化开,叶青殊这才觉得阴翳的心情好了些许,有气无力道,“起吧”。
由芳圆伺候着梳洗妥当,叶青殊的下床气也散的差不多了,进了东稍间。
东稍间的软榻上,华韶正怨念的盯着屋顶,他才吃了几口,那兔儿嘴的丫头就跑去找什么十七爷了,一点都不顾念他一个重伤之人寄人篱下的脆弱敏感的小心灵!
“我要换伺候的丫鬟!”
华世子表示,本世子非常非常生气!
150容止韶华(五)
叶青殊笑了笑,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华韶嫌弃扫了一眼,继续看屋顶,“小姑娘家家的,别这么阴笑,难看!”
叶青殊,“……”
好吧,她千辛万苦的救了他回来,又冒着被人发现名声扫地的危险将他安置在自己闺房的隔壁,为的是最大可能的利用他。
这种被他吵醒,被他嘲讽的小事就不要计较了。
叶青殊不动声色松了松筋骨,示意芳圆去外面守着,“世子舅舅,我救了你一命”。
华韶转过眼,眨了眨,“所以你要我以身相许?”
华韶一双桃花眼生的极好,就这么简单眨上一眨,便让人无端觉出多情绻缱的味道来。
叶青殊也眨了眨眼,努力无视那双尽得风-流的桃花眼给自己带来的视觉冲击。
“这几天,颍川来了许多面生的人,我只要将世子舅舅扔到大街上去,只怕世子舅舅就又要欠我一次救命之恩了”。
叶青殊说着不紧不慢敲了敲额头,啊了一声,“不对,只怕不止是救命之恩,还有华国公府的千秋万代什么的”。
华韶又眨了眨眼,“所以你想我生生世世都对你以身相许?”
叶青殊拿起摆在案头的镶金玉如意,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手中敲着,走近笑眯眯俯视华韶,“世子舅舅,现在的话本子都不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写的是以身相赎,不如世子舅舅就签下卖身契,生生世世为我当牛做马好了”。
华韶愤然,“你骗人!市面上所有的话本子我都看过,怎么没看到过这样的?”
叶青殊挑眉,“世子舅舅今儿神不错,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深山老林?阿殊可是记得世子舅舅这时候应该在江南醉卧美人膝才是啊!”
华韶粲然一笑,“这不是美人心狠,本世子一个不合她心意,她就将本世子给扔到这深山老林了吗?”
“追杀世子舅舅的人还在找世子舅舅吧?”
华韶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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