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相逢在少年

“嗯，知道了。”卞骁俊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拜拜！”随着车子绝尘离去，他还向后头看着挥着手。
“哎，这位男同学，天气很热的，把窗关上吧，冷气跑掉了很油的。”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着他说。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急忙道歉。
卞骁俊还没打开家门，他就听到了他小妈的哭闹声，“我整个孕期你基本都不在！现在都快生了你又要走！哪有你这样当爸爸的!有本事你别回来了！我也不生了！”
叹了口气，卞骁俊打开了家门。他看到他的父亲焦头烂额地站在那里，脸上都是汗，“你也体谅我一下，现在生意不好做，我这也害怕公司出状况啊！你说要是公司没了，我们大家吃什么呀？”说着瞧见卞骁俊走进家门，急忙叫住了他，“骁俊，你过来，爸爸又要出去一阵子，你小妈现在产期临近了，你帮忙照顾着点知道吗？”
小妈听闻大哭：“你居然让你儿子照顾我？！他才多大？照顾好他自己就很好了！难怪当初我姐姐怎么也不愿意我嫁给你，她说得对啊，这老公常年不在家的日子怎么受得了？！”
“好了好了，我这飞机都快来不及了。”他父亲不耐烦了，急于挣脱。
卞骁俊不愿意掺和这夫妻俩的事，默不作声地就进了自己的房间，锁上了房门，躺了下来。当自己一个人独处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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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这几天的回忆就分沓而至了，可每一帧都是关于欧煦阳的。他摸出手机一张张地翻这几天拍的照片，其实也不多，总共才十张，然而在第九张的时候，他屏住了呼吸，轻轻往下一点。他知道下一张拍的是什么，那是他这几天来最想看却一直不敢看的照片，一张偷偷摸摸地想要珍藏的照片。
那是一张欧煦阳天真无邪的睡颜，在暖黄的风灯的照映下，红润的嘴唇、自然微翘的嘴角、细滑的皮肤、纤长的睫毛……每一处都仿佛经过心的测量和设计，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相得益彰。
这是他偷**的，那天他一个人在山崖下坐了很久，很晚的时候他才回到山丘上的营地，
可他们帐篷前的风灯还亮着，他急忙钻进帐篷，却瞧见欧煦阳短衣短裤躺在睡袋上睡着了，估计之前一直在等着他。他记得他进去时带进了一阵夜风，欧煦阳被风吹到了，梦里就一激灵。于是他当时候就拿了自己毯子给欧煦阳盖上，可是欧煦阳不满意地踢掉了毯子，却往他怀里挨了挨，还抱住了他的一条胳膊。
因为这样，他就不舍得动了，只好坐着看着睡熟得了的欧煦阳，越看就越着迷，下意识地，手机就被拿到了手里。是啊，就是这样**下来的，可是却美得像张艺术照。
点击图片，设为壁纸。担心自己会不会太嚣张？可又不忍挪开目光。他对着壁纸看着，壁纸要比止痛药还管用，肩膀受伤的地方此时就仿佛已经痊愈了一样。
我真是个傻瓜……他心想。
欧煦阳侧躺在床上等程友成洗澡出来，闲得无聊就拿过他北北的单反相机翻照片看。不得不承认，他北北拍的照片还真够专业的，在他看起来就跟那刊登在杂志上的摄影作品似的。也是一张张往下翻，大多都是风景，只有一张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晚上的海滩，一盏盏风灯都亮着，可是有一个人的侧影占了大块的版面，他认出来了那个侧影，是吴缪。
所以，北北还给吴缪当了摄影师？！欧煦阳顿时就有点吃味。
“在看什么？”程友成围着浴巾走了出来。
“看吴缪的玉照呢。”欧煦阳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
程友成瞥了一眼，笑了，“是啊，照得特别好，对不对。”
欧煦阳气得一回头狠狠地瞪向程友成，“你是真傻呐？听不出来我什么意思是不是？”
程友成笑了，“听不出来呀，你说说，什么意思？”说着就压身过去。
他身上还带着湿热的水汽，还有沐浴露的香味，额前还沾着些水滴，笑盈盈地直盯着欧煦阳看，还凑得很近很近。这样的他，欧煦阳有些受不了，拿手挡住程友成贴上来的胸膛，压低声道：“喂，我爸妈可都在家呢，而且这会都没睡呢，我们敛点啊！”
可程友成不听话，张口就吻住了欧煦阳，手离开就轻车熟路地探到对方的下身去，他含含糊糊地说：“都多长时间了，你不想吗？”
“我……想啊。”欧煦阳连说反话的底气都没有，因为被那样挑逗着，哪里还有狡辩的心思。
程友成轻轻地解开了欧煦阳睡衣的扣子，手缓缓地探进去，拂过前胸，温柔地揽住了欧煦阳的肩头，他轻柔地吻着欧煦阳，缱绻着，就像对待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样，恋恋不舍。
欧煦阳失了神，他好喜欢被他的北北这么吻着，因为这让他感觉自己是真正地被宠爱着。忍不住地，他双手就勾住了程友成的脖子，不自觉地，就想去寻找对方的温度。
“我们再进一步好不好？”程友成亲了亲欧煦阳的面颊问。
欧煦阳心噗通乱跳，头一个劲儿地往程友成胸口埋。
“嗯？好不好？”可程友成拿鼻子蹭着他的面颊，“不要怕，我们再试一试好不好？”
没有办法，拒绝不了。欧煦阳“嗯”了一声，点点头，就开始配合程友成。他心想：今天自己一定不能再退缩了，他们总要走到这一步的。
温柔地、含情脉脉的亲吻与抚摸，完全是程友成一贯的风格，所有的地方都被如此珍视又好像不经意地带过，就连被曝露于空气中的肌肤都是温热的。情绪燃起，双腿被分开，敏感地带感觉到了凉意。循序渐进，蓄势待发，就等待最终达到的时刻。
可是
“北北……”欧煦阳又一次失声叫了出来，“等等！”弓起腰背，起双腿，身子向后移去。然后他意识到自己又一次的退缩了，他看到了在那一瞬间来自于程友成眼中受伤的神色，后悔不迭。
“北北！对不起……我、我……”他看到程友成翻身下去，坐在床沿边，背对着他。他知道程友成肯定生气了，肯定伤心了，他感觉到好害怕，急于解释却什么也解释不出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这样。
程友成不说话，就那样坐着。欧煦阳也不敢去看，就那样呆呆地看着程友成。一会儿，程友成站起身来，从沙发那里拿过自己的衣服开始穿。
“北北？”欧煦阳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程友成没有搭理，他套上t恤然后又穿上了牛仔裤，最后他背起了自己的书包。欧煦阳明白了，他这是要走。
“北北，你别……”欧煦阳急忙蹿下床，“你听我说，我真的、我真的……”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这样。最后，他心跳如惊雷，央求道：“你别走，别生气好不好？”
程友成没有去看他，声音缺透着根本让人忽视不了的凉意，“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我回去了。”说着，挣脱开了被欧煦阳紧紧拽着的手。
拦不住他了。欧煦阳知道：他真的生气了。
眼睁睁地看着房门在自己眼前被关上，然后听到了程友成下楼的声音，然后他也听不见了，他颓丧地坐了下来，看着镜中赤身裸体的自己，从衣柜里找出了衣服套了上去。
☆、第三十九章
深夜，卞骁俊接到了欧煦阳的电话。电话那头的欧煦阳，听上去情绪十分低落。
“我觉得北北再也不会理我了。”欧煦阳说。
细问后，回答让卞骁俊难以言述自己心头到底何种滋味。他心疼欧煦阳此时情绪不佳；他难受他们方才有过片刻温存；他庆幸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他又焦虑他们的关系、可又存着最不上台面的侥幸。可是，他是他们两个人的好朋友，他要做一个“好”朋友该做的事。
“不会的，他不会不理你的，放心。”卞骁俊安慰道，“友成是个很理智的人，他那么喜欢你，不会为了这点事不理你的。”
“真的吗？”欧煦阳声音黯淡极了，“可我觉得这不是‘这点事’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已经好多次了……”他顿了顿，“卞骁俊，你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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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会这样吗？”
真的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卞骁俊心烦意乱，可是他更想安慰到欧煦阳，不想让他大晚上一个人瞎想。
“嗯……有可能你还没做好准备吧。”卞骁俊尝试着说得更有说服力一点，“你大概觉得还没到那一步吧，毕竟你们才刚刚好了半学期。”
“可我们认识了十七年了。而且我们也互相喜欢了那么长时间了，我为什么还会没做好准备？！”欧煦阳说着情绪有点激动了。
“因为……因为你们谈恋爱才谈了半个学期啊。你就这么想好了，如果你和一个女孩谈恋爱会那么快就发展上床吗？”
欧煦阳还真想了想，然后回答：“我会啊，只要我喜欢她。”
听闻，卞骁俊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道：“那你也太随便了吧！”
“嗯？”欧煦阳被卞骁俊的反应给弄懵了，一时间找不到他发火的那个点，犹犹豫豫、期期艾艾地开口：“难道不是吗？就是因为喜欢她才会想要她啊，难道你喜欢一个人会不想早点和他进入更亲密的关系吗？”
“我想！但我也不会才半个学期就和人家往床上爬！”卞骁俊真的生气了，“因为那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一定是要对彼此认真的两个人才能做的！这不是欲望，我也不是发情的公狗。我一定要确定那个人是我想陪伴的人，而那个人也想陪伴我，我才会想和他彻底在一起。而不是仅仅是喜欢他，是要爱他，是那种不会被任何事打扰到的爱！”
这是欧煦阳第一次认识到卞骁俊的感情观，他不得不承认，竟然从心底里升出了一丝丝感动，还带出了一种艳羡，竟然就忘了自己心情又多不好了，感叹道：“真好，好羡慕以后那个被你爱上的那个人啊，觉得她好幸运啊。”
卞骁俊不做声，他找不到话来接，真奇怪，欧煦阳说他羡慕未来会被自己爱上的人……
也就一会儿，欧煦阳又从出神那里拐回来了，他缓缓开口：“可是我也很爱北北啊……”
犹如心脏被刀狠狠一刺，疼得让卞骁俊瞬间就喘不过气，“哦，是吗。”
“当然了，因为我一想到哪一天他不再理我了，不再对我好了就特别难受。我感觉我失去不了他。”欧煦阳回答。
电话这头卞骁俊鼻子酸了，眼睛也疼了，他好想立刻就挂上电话，可是他又不舍得挂这个电话，电话那头还听见欧煦阳在自言自语：“北北也爱我啊，一直都对我那么好，除了有时候较真太过。而且他一直在计划以后要和我怎样怎样的，就像你说的，他也真的很想陪着我啊……那我问题出在哪里呢？真的是因为时间太短了吗？是不是再过一阵子我就会不怕这件事了啊？嗯？喂？卞骁俊，你在不在听啊你！”
“在，我在。”
“那你觉得呢？我说得对吗？”欧煦阳问。
“对啊，你说得都对，就是这样的啊。”
“哎，这样我就放心了。你知道吗，我真的担心啊，我害怕我”突然欧煦阳止住了话头，然后顿了好几秒，不过卞骁俊也没怎么在意，因为他此时什么也没办法关心，然后欧煦阳轻轻地干笑了两声，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怎么会呢，当然不可能的啦。”
“嗯？”卞骁俊不明白。
“没事。”欧煦阳听上去复活满血了，“就是时间问题，抱歉啊，那么晚还把你叫起来你别生我气啊？”
“不会的。”
“我要睡了，哎，对了，你觉得我要不要先打个电话给北北？我该怎么对他说呢？”欧煦阳又问。
卞骁俊其实也不知道，因为他不清楚程友成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但是他是他们的好朋友，他一定要做正确的事，于是他说，“你可以先发个短信给他吧，如果他不回，你就让他冷静冷静，明天再打电话吧。”
“嗯！听你的！谢谢你啦！真是个排忧解难的好兄弟！晚安晚安！”欧煦阳已经彻底没事儿了。
排忧解难的好兄弟，看来我这次做得还不错。挂上电话，卞骁俊心想：绝对不能表露出来，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因为他们是我的兄弟，我是他们的好朋友。
“哎？你怎么回来啦？不是说今天晚上住在阳阳家的吗？”程友成回到家时候，他妈妈正准备关灯睡觉，看到他打开大门走进来很吃惊。
“哦，突然想回来了。”程友成说，其实理由并不好，他到家时已经很晚了。
他妈妈有点担心地看着他，“成成，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可是程友成的回答却写明了他很不好。
逃避开他的妈妈，自己躲进房间关起了房门，往床上一躺，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快十一点了，又累了一天，可他却睡不着，脑子里都是今天晚上欧煦阳在推开他一刹那时候的模样
他竟然那样看着我……就像是突然从幻觉中醒来的人，看着我，心里在疑问为什么亲他的人是我！
他翻了一个身，心里很难过很难过。可是他看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照片，他俩的合照，更揪心了。他拿过合照，突然产生了怀疑：照片里的人那个人究竟喜不喜欢我？这个想法好可怕，在他反应过来之后直接吓出了他一身冷汗我为什么会那样想！他惊道。
既然睡不着，他就起来打开了电脑，习惯成自然地就登上了社交网站，然后他看到友邻的图标还亮着，点开一看，mr.mystery在线，并且就在今天更新了相册，打开一瞧竟然是意大利一位以擅长人物摄影为著名的大师的作品集。
于是一封私信就发了过去，“这么晚，还在线啊？”
很快就有了回复，“这么晚，你才上线啊？睡不着吗？”跟着两个笑脸。
“对，睡不着。我这次拍了很多照片，过会上传给你看看。”
“我也猜到了。能问问你为什么和我一样睡不着吗？”
程友成想了想，回复道：“我被我的想法弄得睡不着，我担心我喜欢的人其实并不喜欢我。”
“哦？这个想法很奇怪哦，最好还是不要随便猜测。”
程友成又想了想，“那我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确定对方是不是喜欢自己？”
过了一会，mr.mystery回复道：“这个简单，你只要看看对方平时候眼睛经常看着谁就可以了，如果对方喜欢你，会常常不自觉地一直跟随着你的身影的。”
这时，手机进来一条短消息，是欧煦阳的：
“北北，到家了吗？对不起我刚才那样！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吧，而且还有点害怕那种事，你千万不要多想啊，我是喜欢你的！早点睡吧，明天一定要接我电话好吗？”
读信如同见人，程友成仿佛就看见了欧煦阳修眉紧蹙，满脸委屈忧虑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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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心顿时就软了，觉得自己真蠢，怎么会有那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呢？！如果阳阳并不喜欢自己，怎么还会那么紧张呢？
“程友成，你真混蛋！”他骂自己一句，明明是应该自己去安慰他啊！
这么想着就更不愿意让欧煦阳担心下去了，立即回复短信道：“傻瓜，你也别多想。刚才我也不对！别难过了，ok？”
一会儿，电话铃大作，接起来，听到欧煦阳又撒娇还带着哭腔地叫了一句：“北北！”
顿时，程友成心疼得不得了，“好了好了，我们没事的，都没事了。”
“真的吗？”欧煦阳问。
“真的。”程友成在这边点点头。
“那我明天过来好不好？”欧煦阳问。
“好。”程友成忽然就觉得嘴角如蜜。
☆、第四十章
八月十八号，当天中午前一秒烈日高照后一秒就下起了雷暴雨，卞骁俊家里多了一个新家庭成员，一个女宝宝，取了个洋洋气气的英文名当奶名，叫rainie。
卞骁俊隔着玻璃窗看着那个浑身粉红，五官还皱在一块的小婴儿，在保温箱里举着两只小手睡得不知所以，心里突然升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他觉得虽然这个小婴儿还那么小连眼睛鼻子都看不出像谁，可是他却还是渐渐地喜欢上了她。大概这就是血缘？就算只有一半的血缘？
他隔着玻璃窗拍了一张照片给欧煦阳发了过去，写道：“看，我妹妹。”
一分钟后，欧煦阳回复消息，口气看上去极不耐烦，“请问哪个？！”
“就是那个最中间的，那个手上帮着小红绳子的。”卞骁俊急忙回复道。
叮咚一声，消息很快回来了，“嗯，真像你。”
卞骁俊几乎一口口水喷上玻璃窗，甚是无语：“哪儿像了？你怎么就能看出来她像我了？”
过会儿一个电话打过来，欧煦阳开口就道：“哎，你不是就想听我说这句话么？我说她像你你又不乐意了，奇不奇怪啊你。”
卞骁俊哭笑不得，已经折服于欧煦阳的短信阅读能力，相信此人果然深得应试语文中阅读理解的髓，不由感慨：“我都没看出来她像我。”
“你没吗？”欧煦阳语调上扬，“你看那额头和鼻子啊，虽然没长开，可是形状还是挺像的。特别是鼻子，翘翘的，多像你。”
卞骁俊听了下意识就摸自己的鼻子，一边又对着可以反光看到自己的玻璃门仔细瞧了瞧自己还真是，就像欧煦阳说的，自己鼻子翘翘的。
又听欧煦阳继续说道：“你妹妹像你，长大了肯定也好看，鼻子那么翘，脸架子还那么小，会是个小美人啊。”
卞骁俊听了嘿嘿地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很开心，忍不住就问：“你觉得我长得好？真的吗？”
“啧，嘿，我说你这人，真会抠字眼。”欧煦阳笑了。
“那是不是嘛？”卞骁俊追问。
“行，你长得真帅，行了吧。”欧煦阳真心不想就这么便宜地夸了他。
“那我和程友成比呢？”卞骁俊下了狠心问。
“嗯……这要怎么比，你们两个根本不一样嘛。”
“怎么不一样？”卞骁俊打破砂锅问到底。
“嗯……就是给人感觉不一样啊，气质不一样。你么，就是一看就不是正儿八经的帅，北北就是一股书生气。”欧煦阳说。
可是，卞骁俊心里听着心情又低落了，原来自己不是正儿八经的帅，而程友成就是一股书生气，怎么听都觉得自己在他心里是那么的掉份儿。“所以，你才会喜欢一股书生气的他。”接着连话都不过脑子就说出来了。
“嗯？”欧煦阳捕捉到了那语气中一丝半点的赌气，觉得很奇怪，可是还来不及细想，却听卞骁俊立即说道：“我要回家了，挂了。”
“嘟、嘟”
欧煦阳瞪大了眼睛看着就这么被对方撂掉的通话，嘿？！卞骁俊胆儿肥了啊！敢撂他电话！就因为自己夸北北有书生气而没夸他？！他傻吗?我又没说他不好！还有那句“所以你才会喜欢一股书生气的他。”是什么意思？
卞骁俊挂上电话好半天还缓不过神来，最近的自己真是多愁善感、脆弱敏感到不行，就连一点点事情，反正只要是关于欧煦阳的，他的情绪都能起起伏伏得比最近的股市还动荡。
他父亲从病房里走出来，手里提着公文包，看着架势似乎马上又要离开了。卞骁俊瞅着他父亲，他父亲满脸愧疚，“你小妈还没醒，那个……她醒来之后你记得告诉她，说我过几天就回来。”说完就走。
“爸，”卞骁俊叫住了他父亲，问：“公司现在很困难吗？”
“哎，美国的股东说撤资就撤资，我真是！”他父亲说得一脸官司，长叹道：“你别管了，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你小妈。”
十天后，学校要求返校，等大家都落座，班主任走进教室里的时候卞骁俊却还没到。
“这人呢？”欧煦阳一脸不明白，隔着走廊对程友成说：“我今早特意打电话叫他的，怎么还不来？”
“唉？听说卞骁俊有妹妹啦？”徐飞隔着老远回过头来问。这话吸引了好多同学纷纷侧耳打听。
欧煦阳立刻正襟危坐，清清嗓：“是啊，长得可像他呢，小翘鼻子大眼睛的，漂亮得不得了。”
“你见过？”程友成挑眉。
“他给我传得照片，我给你看看。”说着欧煦阳就偷偷掏出手机翻出那张照片，矮下身子悄悄递给程友成，急忙问：“是不是挺像？”
程友成看得莫名其妙，摇摇头：“没觉得啊。”
欧煦阳露出一副“你什么眼神儿”的鄙夷表情，碍于班主任在讲台那儿，只好压低声提醒：“你看看那额头鼻子……”
“报告……”门口忽然飘来一声有气无力的通报，只瞧卞骁俊神萎靡地站在门口：“对不起啊，我迟到了。”
欧煦阳立刻抬起头，只瞧了门口边上那人一眼，就惊道：“呵这人怎么成这样了啊？”只等卞骁俊一步步走过来，忙问：“卞骁俊，你早上起来照过镜子没啊？！”
“干嘛。”卞骁俊有气无力。
“你脸上还挂着牙膏！”欧煦阳道：“而且，你看看你的黑眼圈！跟被人打了一样！啧，还有眼屎！”
“啊？哪里？”卞骁俊一幅没睡醒的样子。
“头凑过来凑过来。”欧煦阳招招手，卞骁俊跟着就把头凑了过去，然后欧煦阳一抬手，现实抹掉了其嘴边的牙膏，再擦了擦这人的眼角，埋怨道：“你也太邋遢点了吧。”
“不能怪我啊，我已经十天没睡好觉了知道吗？”卞骁俊一脸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