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相逢在少年

“吴缪真是了不起！”膀子被喂得兴高采烈，自然嘴上特别甜，“你瞧这方圆几十里也就我们这一块要香翻天了，别人哪想得到？哪会啊？他们也就会拿着面包饼干着啃！这一对比，想想都觉得幸福啊！”
“这有什么，我们英俊也会烧饭，是不是？英俊！”欧煦阳最不耐他人捧吴缪。
吴缪无所谓地笑笑，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就把蘑菇、玉米段和茄子条串在他事先准备好的钢签上，刷上油料直接架在火面上烤。火舌舔到了油滴子，刺啦刺啦地作响，也就一会儿功夫，传来阵阵香味。
“蘑菇好像要焦了。”程友成说着就伸手去拿那根钢签。
“哎！等等！”吴缪一巴掌打掉了程友成那只快要握住钢签的手，他急道：“这是金属啊，刚被火烧过，你就这么光手上去嘛！”说着拿过放在一边的湿棉布，隔在手里才拿了下来。
程友成郝然，想想后怕，这要刚才吴缪并没有那么眼疾手快的话，恐怕现在手指早已被烫出两个大泡。
“你个笨蛋。”他听到欧煦阳在他身边轻轻地骂了一句。他转眼看看欧煦阳，可欧煦阳并没看他，侧脸平平淡淡的。
“下次记住了。”程友成也低声回了一句，私底下就握住了欧煦阳那只放在身边的手。掌温相遇，十指纠缠，两人的手就这样悄悄地握在了一起。
食物的香味引来了其他同学，甚至连同行的老师都来凑热闹了，一时间轰轰乱乱地更热闹了，也有人把自己准备的食材拿过来烤，也有人带来了饮料酒水，老师们也很放松，甚至还有个别年轻的男老师也跟着坐了下来一起喝起了啤酒，支起了更大的篝火。
人多了，大家都乐得晕头转向，也就有人酒足饭饱后偷了闲，悄悄地从人群中溜了出来。先是欧煦阳和程友成，随后卞骁俊因为在人群中找不着他俩顿时也没心事闹腾，找准一个空隙也就跟着出来了。
卞骁俊渐渐远离热闹人群，沿着海岸线，跟着远处依稀模糊的两个身影，慢慢地往东边山丘那块走。他不知道那两个人要去哪，不知道那俩个人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将要做什么，他只知道头顶的月光照在自己的脚下的沙滩上，显得自己的影子也和自己一样落寞。离开沙滩，踏上泥土地，随着山草，伴着清凉的海风，他继续往自己的营地走。渐渐地，他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到自己营地里的风灯亮了，光线照亮了那一小块，然后那俩个人的身影钻进了帐篷，然后依偎在了一起。这让他不敢再前行了，因为那里已经没有他的地方了。
心里好难受，从来没有过的，他一度以为这种难受是错觉，可是现在却证实了。他开始害怕自己了，因为他开始明白自己到底在难受些什么了！他在意的原来是那个人！他会不自觉地就关注着他、他会替他抱不平、他会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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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的出现而觉得兴致勃勃也会因为他的离开而觉得孤单难熬、更会因为他身边走得人是程友成、他的手牵的人是程友成而觉得悲伤……
我疯了吧！他心想。他掉过头，朝着远处那座灯塔走去。
夏夜的渔山岛是静谧的，特别是远离人群的地方。海岸边，悬崖下，只剩下风打海面、浪花拍岸的声音，含混不清地唱着夜晚的歌曲。可是，还是可以随着风的逼近听见捎带在风中那些远处欢声笑语，他坐在靠灯塔最近的悬崖角下，闭着眼睛，心里傻傻地想到，或许今天晚上他也可以在这里睡一觉，这样就可以把那里让给他们两个人了……
“卞骁俊。”忽闻有人叫他。
一瞬间，他希望叫他的人是欧煦阳。而抬眼看去，月光下，是吴缪。他也一个人走出来了。
“你在干什么？”吴缪手里拿着手电，然后席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看月亮。”卞骁俊回答，他看向吴缪，“你怎么也走出来了？”
“人太多了，太吵了。”吴缪回答。
然后俩人相视一笑，有什么话不言而喻。
“其实我很嫉妒欧煦阳的。”吴缪说，“我看到他们的手一直牵着，一个晚上都是。我嫉妒，但也很羡慕。因为他们很有默契，那种从小一起长大才有的默契，就算我拼命地和友成寻找共同的兴趣爱好寻找共同的话题，但只要一在欧煦阳面前好像也无足轻重了。”
吴缪的嗓音里有叹息，卞骁俊听得出来，就像他无论如何也是输给程友成一大截一样。
“我们这样是不对的。”卞骁俊大声说。
“为什么？”吴缪淡淡地问。
“君子不夺人所爱！”卞骁俊其实是在说给自己听的，“况且是他在前，况且我是他们的好朋友。”
“好朋友。”吴缪叹了一声，“这是个多么束缚人的身份啊。能够站得离他很近，却和他之间还隔着很远的一段距离。”
卞骁俊鼻子发酸，“但我是他们的好朋友！”他说：“所以我不该乱想的，我就该站在我应该站的位置上。”
吴缪听闻，看着他。卞骁俊的双眼在月光下水光淋漓，他紧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双手紧紧地箍在胸前，他头仰靠在后背的石面上，他的腰身僵硬地紧绷着，他显得那么压抑而克制，就像当初自己一样。
吴缪站了起来，拍拍身，把自己手中的手电递给卞骁俊，“喜欢一个人是没错的，就看你怎么做了。”他说。
☆、第三十六章
喜欢一个人是没错的，就看你怎么做了。
那我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卞骁俊心想。可是，他根本一点经验都没有，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忽然像是白活了十七年。
他穿着泳裤躺在沙滩椅上，特意戴上了墨镜，装出一副正在晒日光浴的惬意模样。而其实，他一直在偷偷看着远处冲浪的欧煦阳。
欧煦阳还是那么骚气，穿的那条泳裤要比绝大部分男生时髦得多。他身材很好，腿又直又长，肩膀天生就很宽，肩头自然地就有漂亮的肌肉线条。眼瞧他随着一层浪花滑着冲浪板冲了出去，最后又跌进海水里，哈哈大笑地爬起来，在阳光下甩着头发上的水，皮肤白得发了光。然而，程友成在他身边，掬起一捧水就泼向他，欧煦阳被泼后，追着程友成在浅海里跑。
就像吴缪说的，他们两个人好得就像一个人似的，别人是怎么也插不进去的。他们从小在一起，以后还会一直走在一起，他们是行走在高处的人啊，而我呢？我有什么地方可以敌过程友成让欧煦阳喜欢上我呢？！自卑感溢出心头，卞骁俊想道：就这么陪着他吧，不管是不是有结果，至少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水仗终于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累得人仰马翻，欧煦阳直接坐在了海里，双手撑地，头朝天仰着，大口地喘着气。这时候卞骁俊后悔为什么刚才不挑个离他近点的位置躺下来，因为这样就可以看到他仰着头时漂亮的颈部弧度和侧颜了。那边，程友成走向欧煦阳，把欧煦阳连拖带抱地从海里拉了起来卞骁俊的心脏一阵紧缩他们的肌肤就那样贴到了一起，欧煦阳还用手臂勾着程友成的脖子，贴的那么近，就快吻上去了他的眼睛被刺痛了。
不看了。他闭上了眼睛。调整呼吸后，他哀哀地想道：别忘了，他们才是恋人啊，比那样更亲密、更亲昵的举动不知道有多少，只是他少见多怪罢了。然而这么想着，心里就更堵了。
“哎！你怎么不去玩啊！”
突然，欧煦阳的声音闯进耳膜。卞骁俊被吓得浑身一激灵，反应过激地从沙滩椅上坐了起来。
“啊哟！你干嘛！”欧煦阳也被卞骁俊吓了一跳，又问：“你在睡觉？我吓着你了？”
卞骁俊很尴尬，他本来想去看欧煦阳的脸，可是他看到程友成在身后，于是又把头低了下来，支吾道：“嗯……也就稍微睡了一会儿，有点累。”
“你起来你起来。”欧煦阳听了走上前就赶卞骁俊：“我也要躺一会儿，你去游个一圈半圈的吧。”
卞骁俊乖乖地就自己让出了位置，听欧煦阳赶他，又乖乖地就往海边走，可是步子却很沉重。
“卞骁俊？”欧煦阳又在后面叫住了他，他回过头，欧煦阳眯着眼睛盯着他看，看得他心乱如麻，“你不要紧吧？是不是不舒服啊？”他听到欧煦阳问他。
“哦，没有。我很好的。”他急忙回答，然后想走却又不想走。
欧煦阳听了他的话后和程友成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站了起来，走了过来，伸手就摘去了卞骁俊的眼镜。
“啊！”卞骁俊吓得下意识就拿手去挡自己，可是手却被欧煦阳给掰了下来。慌急了，可又根本没办法，他努力地扭过头，可是就像是徒劳。
“卞骁俊，你……哭了？”欧煦阳皱着眉头，严肃地看着他。
“没有，才没有！”卞骁俊别着头就大叫：“打呵欠嘛，我困嘛！”说着就急忙打了个呵欠，却是假得不能再假。
“他怎么了？”程友成也发觉不对走了过来。
“哦，没什么。”欧煦阳却这么回答：“他困得不行了，呵欠打得下巴都要脱臼了。”
“哎，让他继续睡吧，你别跟他抢躺椅了，我给你别处找去。”程友成对欧煦阳说。
卞骁俊看到欧煦阳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就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这让他更不敢去触碰来自欧煦阳的目光，于是他慌不择路，“那、那我就去睡着了啊，你们别处去吧，好好玩，不用管我。”说着就从欧煦阳手里抢过太阳镜，急忙戴上，匆匆地就往回跑，躺倒在沙滩椅上还觉得不够，拿起大浴巾就罩上了脑袋。
“哎？那人干嘛呢！”远处传来了徐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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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大热头的捂那么严实，不怕晕啊！”
“他困着呢，要睡觉。”远远地，欧煦阳回了一句。
“睡什么呀！走啊，冲个澡，咱上灯塔去。我去揪他！”徐飞说。
卞骁俊听了害怕，于是他勉强平静了一下心情，主动掀开毛巾站了起来，可是还是不敢看欧煦阳。
“你们先去，我回营区找件衣服。”他低着头快步走过他们身边。
他在营区里磨蹭了好半天，最后再也没有理由多磨蹭一秒了，于是只好回海滨浴场去。惴惴不安地走进男浴室，青光灯下的浴室里蒸汽腾腾，热得可以把人翻过去。隔着蒸汽，他才敢四处看看，找找欧煦阳在哪里，然后他先听到了欧煦阳在叫他。
“喂，这儿呢。”欧煦阳从隔间里头探出半个身子，带着一头泡沫，对着他晃了晃手，埋怨道：“怎么这么慢！这里都没空了，来我这儿吧。”
可是卞骁俊不动，只问：“友成呢？”
“他洗完了，出去了。你没见到吗？”欧煦阳说。
这才敢过去，可是每走一步心就跳得更快一点，头低得越来越低。
“你脚不好啊？走个路怎么那么劲啊你！快点！”欧煦阳把头上洗发水都冲干净了却看到卞骁俊还在一边磨磨蹭蹭，于是拽着他的胳膊就把人给拖进来了。
坦诚相对，心慌得腿都发抖，就好像从前并没有过一样！于是他只好闭上眼，随便淋了点水，胡乱地往自己脑袋上挤了点洗发水，然后乱搓一气。泡沫滚起，沿着额头、鬓角流得满脸都是，这样，他终于有理由可以全程闭着眼了。
他听见欧煦阳在和隔壁的徐飞闲聊，似乎走出去了几步，于是就摸索着往淋浴底下走，可是刚探出去的手却被**的水温给激得缩了回来。
嗯？怎么水那么烫了？他觉得奇怪，偷偷睁开眼看，可是肥皂沫子立刻就淌进了眼眶里，生生地疼。他下意识就去揉眼睛，可是手上已然全是泡沫，这么慌慌忙忙地一抹，更加雪上加霜。
“啧”他疼得龇牙咧嘴，立刻就去摸水龙头，可是就在这时候，肩膀却被浇得一疼，“啊！”他惊叫着就往后跳，然后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怎么了？！我天啊！水怎么这么烫！快出来！”欧煦阳说着就把他拉了出来。
他睁不开眼睛，但是右肩那块火辣辣地烧得慌，疼得直抽气，“冷水冷水！”他叫道。
脸上被按上一块湿毛巾，然后肩头被泼上了冷水。他睁开眼，转头看自己右肩，红彤彤一片，伤得不轻。
“你真是！拧什么热水龙头？！开水浇下来也不会躲吗？！”欧煦阳瞪着他。
他疼得说不出话，只觉得从肩膀一溜上到脖子下到手臂全部都没了知觉，眼睛又因为刚才被化学品刺激了很久，现在直冒泪。
“得送医务室啊，”欧煦阳说，“快，咱们拾了，快把他送过去。”
☆、第三十七章
“卞骁俊情况怎么样？”随行的男老师赶到了医务室，他问医务室里的老医生。
“还好还好，这个娃娃也就被烫到了肩头，就是不能穿衣服了，也不要碰水，晚上睡觉别压着。”老医生说。
既然不能穿衣服，卞骁俊只好裹着大浴巾挡风，样子别提多别扭，一路过去不知笑掉了多少人的大牙。
欧煦阳安慰他，又说：“今儿晚上别住帐篷了，陪你去那边的招待所开个房，你好好躺着睡一觉。”于是打电话叫程友成过来帮忙拆掉了帐篷，拾行囊。
“北北，你晚上也跟着我们一去住那儿去吧。”欧煦阳建议道。
“嗯？”程友成听了就面露犹豫，“可是，今晚我还想拍一个星空呢。”
“那你拍完再过来啊。”
“不是简单的那种拍，是要一定的时间的，我要一种星星运动的光迹的那种照片，所以做长曝光，还有可能要多次曝光一下，第一次肯定不成功的，所以我肯定要反复试验，有可能连个镜头都是试上两三遍才能摸索出来，所以时间很可能是一晚上。”程友成解释道。
欧煦阳此时真想骂人，猜都不用猜！这么事逼的拍照方法肯定是吴缪灌输给北北的！
“得，随你，我和骁俊睡招待所去。”欧煦阳气呼呼地把两人的行李一肩一甩扛上了肩，扯着卞骁俊掉头就走。
招待所很干净，空气中也没有异味。欧煦阳搁下手中的行李，环顾了一下房间，却瞧见卞骁俊居然还别别扭扭地站在门口不进来，一挑眉，“怎么了你？倒是进来啊。”
卞骁俊只是不动，可心思却不知道拐到那个胡同去了，头低得就差埋进地里，脸还通红，哼哼唧唧道：“我觉得……还是睡帐篷吧……”
“你神经病啊！”欧煦阳不耐烦了，大步跨过去一把就把他扯了进来，“今天你不对劲啊！早上他妈的还哭！洗澡还能被水烫着，喂？我跟你说话，你低着头作什么？一天都这样！我脸上有鬼啊？！”
卞骁俊抬起头，目光闪躲，“你扯疼我了……我不太舒服，去躺会儿。”说完急急忙忙绕开了欧煦阳，一头扎进了枕头里。谁知，欧煦阳跟着走到床前，一双手伸了过来，捧住了他的脸颊，顿时，卞骁俊眼中的人影开始逐渐放大。
“啊？啊！欧煦阳！你干什么……”卞骁俊吓得人都要抽搐了，一口气差点都接不上来。
可是落在卞骁俊脸上的并非如私心里预期的那样欧煦阳只是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卞骁俊的额头，咋舌道：“奇怪？没发烧啊。那你脸怎么就那么红啊？”
欧煦阳哪里知道眼下的这个人差点心脏骤停！卞骁俊僵直在床上，眼睛瞪得老大，思维也没了，话也不会说了，只觉得自己面部温度越来越高。
“等等！”欧煦阳突然皱眉，人站了起来，立在床边，居高临下，大声问：“你是在脸红吗？！你在看着我脸红？”看着眼下之人突然慌张得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他想到了什么，相同的表情他曾经也在北北的脸上遇见过，瞬间惊诧极了，慢慢开口问道：“卞骁俊？你不会……喜欢我吧？”
如果现在手边有把枪，卞骁俊一定会想打死自己。他觉得一切好不公平，为什么上帝非要开这样一个玩笑？他喜欢上了自己的哥们，而这个哥们却是自己另一个哥们的男朋友，而这俩人却是他目前的人生路中仅有的两个朋友。但偏偏又在就连他都没办法理顺自己感情的时候就要面对这样的质问！
“哈？哈哈哈！怎么会？你别搞笑了！我、我怎么可能喜欢你？！”卞骁俊逼迫自己大笑起来。
欧煦阳仍旧不动声色，目光探究，一会儿从沉默中出声：“哦，这样啊，都怪你太反常，害得我瞎想。”
“你想多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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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有友成了……”
“好吧，算我想多了，谁叫你今天一整天都跟个怀春的小姑娘似的羞羞答答！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欧煦阳说着就开始换衣服，卞骁俊立刻别过头去。
“啧？又来了！你躲个屁啊！”欧煦阳瞧见了，团起手中的衣服就往卞骁俊脸上掷去，“就你这样难怪我想多！英俊啊，你该找女朋友了，处男当久了要有病的！”
这话说得卞骁俊又透不过气了，他忍不住反驳：“搞得你好像不是一样！”
欧煦阳被堵了一句，嘴犟道：“小爷我就是个时间问题！早晚都会和……”说着竟然也害羞起来，有些气急：“我和你报告做什么！真是！”说完提起衣服就钻进了浴室。
吴缪在沙滩上支起了三脚架，看着躺在海平线那端的最后一缕夕阳，对着程友成喊：“就是这个光线，快来！只有几分钟的时间！”
一边正在看摄影集的程友成立刻丢开书，一个箭步就蹿了过来，弓下身子对着取景器一瞧，激动得大叫：“真的！几乎一模一样！”伸手就拍了拍吴缪，“真有你的！”
吴缪很得意，难得不谦虚，“我也很有天赋的吧？”
“是的！是的！”程友成连按了好几下快门。然后取下单反查看，随即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立刻就拿给吴缪看，兴高采烈地说：“有了！有了！你看像不像？”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也就在来渔山岛前，他们就定了一个关于摄影的计划，那就是找出一本他们最喜欢的风景摄影家的影集，来进行一个模仿拍照的活动，尽量还原一样的光色，一样的构图，一样的技巧，把他们最喜欢的照片都给亲自拍出来。当然，这一切都是吴缪的主意，并且，吴缪管这个叫做“临摹”。如今，他们已经临摹了好几张照片了，有日出，有山顶鸟瞰，现在有了海平面夕阳，只等晚上最难拍的星空了。
说话间，最后一缕夕阳沉下天际线，接着海滩上陆续亮起了风灯。
“其实这个也很美的。”程友成又拿起相机，左左右右反复走了几步，最后调准一个角度把侧身站着的吴缪作为前景的沙滩给拍了下来，然后倒出照片给吴缪看，说道：“你看，刚日落，天色还是青紫色的，风灯这么刚刚亮起来，你的影子里还带着点蓝，风灯衬着你，你看你脖子扭过去的弧度正好可以破掉构图的呆板，是不是也很有味道。”
吴缪被这张原创的照片给迷住了，他非常自私地觉得这张照片要比之前所有的都要好。
“这张能多冲洗一张给我吗？”吴缪问。
“当然可以。”程友成爽快地回答道，手上还在翻之前的照片，欣赏着自己的成果。
“你给欧煦阳照过相吗?”吴缪又问，仿佛很随意的一句。
“照过呀。”
“在这里头吗？我能看看吗？”
“啊？哦！你是说这种照片啊？哦，我没拿单反给他拍过，是用手机拍的。他蛮烦给我摆姿势的，总嫌我对个构图要对半天。”一边说着又无奈地笑笑：“等我哪天对人像信手拈来了，我再给他单独拍。”
“那在之前，我就先当你人像模特好了。其实你真可以尝试人像，像这样真的很有意境。回家再做个后期，那就是完成度很高的作品了。”
“好啊！”程友成又热情高涨，不由就问道：“吴缪，你真的不准备学摄影啊？你看你懂得那么多，只陪着我拍不浪吗？”
“不浪啊，因为我不能学，所以特别乐意陪着你学。”吴缪回答。
“不能学？为什么？”
“我爸爸对我另有打算，他不希望看到我不务正业。”
“什么打算呢？”
“像他一样，名校毕业，海龟博士，任职国家机关，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再以标准中国中产阶级家庭的模板生活下去。”
谁的父母不是这样想的呢？程友成叹息道。随后他又问：“那你呢？”
“我吗？那可是正好相反。我想捡起画笔报考绘画专业，再进入皇家美院深造，然后成为一个艺术家，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他画画。”吴缪说着就对着程友成笑了，“那你呢？”
“我啊，也就想干自己喜欢干的事，和欧煦阳一起去英国念书，然后一起生活吧。”程友成有些不好意思。
“哦？这么说来，我们也很有默契哦。至少都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吴缪说着对着大海伸了一个懒腰，“多好的一天啊！真不知道像现在这样的时光还会剩下多少？明天夏令营就结束了呢。”
☆、第三十八章
回到市区后，在欧煦阳的坚持下，卞骁俊被带去了医院处理伤口，从医院出来，欧煦阳问卞骁俊：“打车回吧？要我们送你回家吗？”当然，他口中的“我们”是指他自己和程友成。
卞骁俊看着他俩，“不用了，你们先走吧。”
“你确定？”欧煦阳问，可他明显就是一幅很想快点和程友成双宿双飞的样子。
“确定啊。”卞骁俊闷闷道，他想从欧煦阳手中接过背包。
欧煦阳却没给他，说：“你就空手回去吧，这些东西等我洗完弄干净了哪天给你送过来。”
心底透进一股暖流，虽然浅浅的淡淡的，但是却让卞骁俊感觉好了很多。他们把他送上了的士，欧煦阳对着窗口说：“到家给个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