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相逢在少年

果然开场五分钟后，小海拔就缠得卞骁俊寸步动不了，把卞骁俊能投好手的优势压得死死的，十分钟后，三一班的陪场教练立刻叫停。
“那个‘小海拔’！”卞骁俊气呼呼地走下场，“你们看见了没？”
“看见了，根本不给机会，传给你的球全切掉，你夺的球投不出。”程友成眉头深锁。
“老师，怎么办？”卞骁俊问。
“对方看来知道你的实力，所以故意针对你了。”带班的体育老师说：“我们得调整战略，大家得把对方的注意力分散开来。”
“怎么分散？”
“大家不要在传球给骁俊了，拿到球直接投。”老师说。
“可是，我们投篮没那么准啊！”几个队员说道。
程友成急忙打岔，“全传给我，让他们以为我们战略转移，小海拔过来堵我，解放骁俊，只有解放骁俊才不会给对方有进蓝的机会！”
“可我们也同样没机会啊！”队友又说。
“不！我知道友成什么意思了。”卞骁俊说道：“十五分钟后我们还可以喊停，所以要在这十五分钟里弄得他们团团转，他们综合实力比我们弱，一路过来全靠小海拔，我们只有把小海拔的体力提前透支掉，下半场就可以随便我们打了！”
队友们顿时心领神会。
于是这个十五分钟，他们初三一班的篮球队靠着彼此的默契对着初二六班实施了一系列声东击西、围魏救赵的把戏，支得那小海拔几乎满场地来回跑。特别是卞骁俊和程友成之间的配合，堪称典范。他们你方唱罢我登场，你登场时我串场，闹得对方全无头绪，像五只苍蝇根本找不到北。于是乎刚过了十五分钟，对方的老师就急忙喊停了。
“他们不行了。”卞骁俊看见那边气喘吁吁的五个人，其中小海拔已经满脸通红了。
“那小海拔是很高，但是按标准看他还十分的胖，不是一个可以长时间跑动的人。”程友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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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笑意盈盈地看着卞骁俊问，“你累不累？”
“早得很呢。”卞骁俊抬了抬下巴。
“下半场，我助攻，你主攻！”程友成伸出手掌。
卞骁俊一把握住，“加油！”
欧煦阳喝着热茶在润嗓子，看着球场上漂亮女生们眉开眼笑地跳着啦啦舞，场边的卞骁俊和程友成在那里一脸胸有成竹。他心中热乎乎地很自豪，这俩人可是我欧煦阳的朋友呢。下半场时，对方班级的战术已经逐渐溃败，“小海拔”的力量似乎耗完了，成了球场上一块拖泥带水的肥肉，比分的差距加速度般地拉开，败局已定。最后一秒刚过，欧煦阳的班级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几乎掀翻了篮球场的天顶。
“累不累？”欧煦阳拿着两大块浴巾坐在更衣室里，瞧见卞骁俊和程友成冲完澡出来了，就主动迎上去给他们分别披上了浴巾。
“还成吧，感觉打得不尽兴，他们太早就认输了。”卞骁俊说。
程友成在一边笑了笑，看看欧煦阳，扯上肩膀上的浴巾围在了腰间，一步走到了卞骁俊的前头，对着欧煦阳说：“这里热，你还是出去吧，得出一身汗到了外头受凉。”
欧煦阳听了，看看程友成又对着卞骁俊说：“快点吧，今天来我家，你烧顿大餐呗？”
卞骁俊已经走到自己的衣柜那里正往身上套内裤，听了就回答：“我都可以，看友成想吃什么。”
程友成似乎有些没听明白，他在那里左右看看，表情似乎很困惑，正张口想问欧煦阳什么，却被欧煦阳一口就打断了：“好了，真是热死了这里，你们快点，我出去等你们。”说着就急冲冲地绕出了更衣室。
“什么你做饭？”程友成看着卞骁俊问。
“哦！我最近都住他家呢，伙食都归我管。”卞骁俊言简意赅，他已经穿好了校裤，看着衣柜里的毛衣正犹豫要不要套上，因为更衣室里实在热得慌。半晌，他才发觉程友成一直没有吱声，回过头看去，谁知那人仍然赤条条地站在自己的衣柜前发着愣。
“喂！干嘛呢你？快点穿衣服啊！”卞骁俊用胳膊肘了他。
程友成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默默地拿着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喂，我说你俩怎么这么慢啊！我在这里冷风吹得都要感冒了！”欧煦阳跨着自行车等在校门口，刚瞧见他俩从校园里出来就开口大声抱怨道：“穿个衣服有那么劲嘛！快快快，饿死我了都！”
程友成明显十分愧疚，他骑着车紧紧跟上欧煦阳：“对不起，我慢了点。”
欧煦阳一听这话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后瞪着程友成，“你干嘛？干嘛搞那么严肃要道歉？！”
程友成一愣，只是笑笑不言语。
仨人回到了欧煦阳的家，欧煦阳一回家就做了甩手掌柜，说自己要泡澡，叫他们准备晚饭，还吩咐一定要一晚热汤。卞骁俊倒很麻利，翻了一阵子冰箱，洗洗切切，没一会功夫就把四菜一汤给端上桌了。程友成是第一次尝卞骁俊的手艺，十分吃惊，他和欧煦阳一样很惊奇一个十五岁的男生怎么可以把饭烧得那样好，可他并没有像欧煦阳那样去问为什么，只是规规矩矩地赞美了几句，然后就闷头专心吃饭了，一边听着卞骁俊和欧煦阳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
“通宵游戏吧今晚？”卞骁俊吃饱喝足后突然来了一句。
“通宵你个头。”欧煦阳打了一个嗝，“马上就期末考知不知道，我和北北玩还差不多，学渣你得有自知之明。”一边又打发卞骁俊去洗几个苹果。
卞骁俊气得眉头都跳了起来，哼了一声转身就去厨房了。
“北北？”欧煦阳乐了一会儿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眼看向程友成：“你今天怎么了嘛？都不说话。”
“没什么。”程友成笑了笑，突然站起来说：“天也晚了，我差不多也应该回家去了。”
“啊？！”欧煦阳惊得瞬间就跳了起来：“怎么要回家？你不留下来啊！”
“嗯，有点累。”程友成点点头，转身就去客厅拿自己的书包和外套。
“等等等等！”欧煦阳几步跟上去，一把拉住他，“你干嘛？真回啊你！我还想和你一起做任务呢！别闹了！”
“我就是有点累。”程友成说。
“喂！累了就在我家睡啊！不都一直这样嘛！你爸妈都知道啊！”欧煦阳看来是真的急了，一把夺过程友成的书包和外套：“你今天怎么了嘛！哪里不高兴了？！我不许你回去！”
这时卞骁俊也闻声拿着仨苹果走了过来，“友成你干嘛要回家？咱仨不一直都周五要在一块玩的嘛。”
“我是想……”程友成低下了头，“平时候都是我留宿，今天要是三个人都睡在这里恐怕地方不够的吧……”
“你真会瞎操心！当然有睡得地方”欧煦阳立刻大叫起来，指着一旁的卞骁俊道：“让他去书房就可以了啊！”
程友成听了看看卞骁俊，卞骁俊有点愣，他一时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看见程友成看了过来，结结巴巴地开口，“啊……是啊……我睡书房就可以了啊……”
“对嘛！我真搞不懂你这个也能操心！”欧煦阳不满地抱怨：“还搞什么要回家来吓我，吃错药了吧你！”
因为有言在先，等卞骁俊听完程友成的讲课，欧煦阳做完了他的任务之后，三个人就去书房给卞骁俊铺床。可惜欧煦阳平时候就是个任何事一概不管的甩手少爷，程友成也只是仅仅洗过袜子内裤，最后还是卞骁俊自己铺了床单，套了被子。
“那你这里睡啊，洗手间就在隔壁，别半夜起来还绕到我们这里来，我们晚上睡觉锁门的啊。”欧煦阳说着就离开了。
卞骁俊关上了门，一屁股摔倒在床上，他们晚上睡觉还锁门啊……我之前也没见他锁啊……盯着天花板出神了好半天，突然觉得空调被开得太热，于是重新爬起来下调了温度。不由环顾了一圈，心想：其实书房也挺不错的。依着那顶天落地的大书橱走着，这才发现欧煦阳家的藏书之，从高深的高等数学相对论等学术性著作到弗洛伊德尼采再到中外古典文学应有尽有。卞骁俊抽出其中几本本顺便一番，居然还看到了写在书页空白处的笔记，特别是文学类书籍中有不少是欧煦阳的笔记。
别看他表面轻浮肤浅，其实内里还是个很认真有思想的人呢。卞骁俊想道。他觉得自己还没什么睡意，于是随便抽了一本出来躺到了床上，翻了第一页，只见通篇都是文言文，立刻翻过书皮看封面，上面赫然写着《世说新语》四个大字，立刻头皮一麻，心中叫了句妈。
“这不是语文考试最喜欢用的那种书嘛这！”他喃喃自语道：“那个神经病不会连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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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都全读过了吧！”说着立刻往后翻，果不其然，书页空白处全是欧煦阳写上的注释和一些典故。他立刻丢掉了手中的书，心中的震惊却停不下来，愣愣地盯着书皮发了好一会呆，突然感慨道：“他要不是第一谁能是呢！”随后闷闷然地闭上了眼睛。
我不能再这样混下去了。他想：这么优秀的两个朋友不能失去掉，我要和他们考进同一所高中，再进同一所大学！我也要变得优秀起来！
他睁开眼睛，看着那顶天立地的一排书橱，然后关上了台灯。
☆、第十章吻戏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居然早在十二月末了时就来临了霜冻的灾害气候。南方的城市尤为难熬，阴湿湿的空气沁入骨髓，学校里虽然已经结课，可这几日因为忙于举办迎新年文艺表演，学生们还是闹哄哄地挤在学校的演绎大厅里准备着。
“怎么开着空调都那么冷。”虽说是排，可卞骁俊却因为要扮阿波罗仅仅披着一件白色斗篷，害得他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上瑟瑟发抖。
“来，你先披件衣服。可不能冻坏了我们年级的进步之星。”程友成笑着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卞骁俊披上了。
“哎，你这人！”卞骁俊被他说得脸红了，“还拿这说不停！有没有意思了你！”
“我可没有取笑你，是真为你感到高兴。”程友成很真诚地说。
“去去去，别搞我。”卞骁俊哼着鼻子扭过头去，然后看到有一个高挑白净的女生从后台那里掀开帘幕走了出来，他顿时眼睛一亮，扯着程友成说：“友成，你看，那个女生好正啊！”谁料程友成拍着手就哈哈大笑起来，搞得他莫名其妙。
“你看那是谁？他哪是女生啊？”程友成笑得直不起腰。
卧槽……这人是……欧煦阳！卞骁俊意识到了这点后惊得下巴都掉到了地上。怎么说呢，卞骁俊看着“她”眼睛都发直，这皮肤、这小脸、这身段，哪怕带了假发化了浓妆，哪怕知道是他，还是觉得惊为天人。
“阳阳，你过来，后面带子没系紧。”一旁的程友成却走上了舞台扶着欧煦阳的腰给他整理服装的系绳。
“卞骁俊！还傻坐着干什么？！快来走位啊！”欧煦阳双手叉腰一幅气不打一出来的模样冲着他叫道。
“班长，你太美啦，把我们年级的进步之星都看傻了。”他们同班的男生起哄道。
“去去去，你少在这里放屁，告诉你待会要敢台词背错一句坏了我的节目，你看你怎么活？！”说着欧煦阳提起一条腿就一脚上了那男生的屁股。
“消停点吧，别把裙子扯坏了。”程友成在一旁提醒。
欧煦阳的剧本其实无非是来恶搞这一套，剧情狗血、台词煽情、表演浮夸，特别是其中阿波罗和达芙妮的互动戏码几乎一度成为卞骁俊根本无法逾越的心理障碍肉麻的台词，拥抱拉扯那都算低能的，关键在剧情的最后一幕居然还有吻戏！那是卞骁俊每次排必然卡的一段。
“别搞得小爷我好像要吃你豆腐，别闹了，和你亲嘴小爷我就不亏啊！再说，又不要你真亲，什么叫借位懂不懂？！而且这是全剧大亮点！大高潮！你知道多少人等着看这一段不？”欧煦阳曾经吹鼻子瞪眼地怎么跟他说。
一开始卞骁俊不相信这话，可是今天的排他算是亲眼见证了明明是个排，但是到他们话剧上的时候底下就乌泱泱地坐满一帮人了，男生女生，只要是能借着表演者后台工作人员的幌子能挤进来的都来了。他们这里一路开演，底下的尖叫就跟着来了一路。
等到第三幕末尾，卞骁俊的阿波罗伤心欲绝地抱住欧煦阳的达芙妮的腿的时候，卞骁俊居然看见头排当评委的一个女老师居然在带着微笑拍手鼓掌，后排也不知是谁激动得大叫：“吻戏来了吻戏来了！”
更换场景时，两人走到后台，程友成也跟了进来，“骁俊你今天演得不错啊，把我们都笑死了。”
“哎，”卞骁俊叹了一口气，“可这是一个悲剧啊。我也真是服了，这都能被他写成一个喜剧。还要加什么吻戏复活，你当是睡美人啊！”
欧煦阳在往自己身上黏树枝，听了这话，突然就停了下来，“卞骁俊，来来来，我们最后再走一遍，比如友成现在站的位置是观众台，我就站在这里，待会你该往哪面搂住我？脸应该露出多少？”
卞骁俊看看程友成，突然有些尴尬，推辞道：“不用演了啦，我都清楚的。”
“白痴，谁叫你这一幕永远要卡！”欧煦阳说着眼睛就一瞪。
“过会音乐响起，他们在前面跳舞，我从你身后上来，然后左手伸出来和你举起来的胳膊平行，扶住你”卞骁俊边念着口诀边跟着做起来动作，“右手摸你脸，手臂要往下沉，不能挡住你脸”他已经和欧煦阳凑得很近了，还是有些尴尬，主要是因为程友成离他们站得那么近，“然后头这样侧一侧，就好了嘛。”说着他飞快离开了欧煦阳。
“嗯，记得还算清楚。”欧煦阳表示肯定，继续往自己身上黏树枝，又关照道：“你要当心待会别把我这些树枝给弄掉了啊。”
音乐一响，欧煦阳已经摆好了最美观的姿势在那里站好了，帘幕一拉，灯光一照，有些晃他的眼，声情并茂地念了一大段台词，果然很有煽情效果，他看见台下拿着录像机给他录像的北北冲他竖了一个大拇指不由就笑了。
卞骁俊上来了，规规矩矩地按照特定路线走的位，正好把白袍带起风来，欧煦阳侧睨着他，觉得他刚才那一系列动作还挺帅。台词也字正腔圆，原本老笑场的地方也很一本正经地演完了，然后故作搞笑地一步步走向他，那表情看着老严肃了。突然，欧煦阳倒想笑了。
其实卞骁俊是一上台被灯光照得什么也看不清，这倒帮了他因为平时排他总因为被人看着所以多少有些放不开，这会子舞台底下黑漆漆一片反而让他进入一种无我的境界。台词也流畅了，体态也不扭捏了，又被舞台烟雾效果一带，他这一步步走向欧煦阳时，看着欧煦阳那装扮后的面容竟然觉得越来越好看，手自然地就抚摸上了达芙妮的臂膀，毫不做作地就捧住了达芙妮的脸，灯光下的这个人真漂亮。
“傻瓜，台词！”瞧卞骁俊竟然愣了神，欧煦阳瞬间就恼火了，压着嗓子拼命地瞪他。
卞骁俊这才清醒过来，一时慌得磕巴了，“请、请……允许我用你繁茂的枝叶编制成我的桂冠，用你……”什么来着？哪个形容词来着？！卧槽，我想不起来了，不行！现场随便编吧！
“用你美丽的身体做我手中的竖琴”
“我去！你这是要杀了我啊？！”欧煦阳忍不了，瞬间就骂开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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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说的吗！还敢说你台词背熟了！我这好好的剧本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听着就那么血腥呢！”底下顿时哄堂大笑。
卞骁俊也是愣头了，一听欧煦阳这么骂，心中只是不服气，他还偏是要把这戏给演完，一把捧住欧煦阳的脸，大声继续道：“亲爱的达芙妮，请你原谅我的莽撞！请让我用亲吻抚慰你的伤口！”说完把心一横，闭着眼就对着欧煦阳的嘴上吻去，顿时惊叫四起。
“卞骁俊！”一片狼血沸腾的惊叫声中，程友成翻身就上了舞台，手速很快地把卞骁俊扯开了，微微皱眉，“你看你，他说你一句你还急了，别胡闹。”
“我哪儿胡闹了，戏就这么演的啊！”卞骁俊较真了。
程友成挺身上前，低语提醒道：“够了，老师都在下面呢。”
被这么一说，卞骁俊才回过神来，再看看欧煦阳，顿时红了脸，像个犯错的孩子般央求道：“嗯……能不能重新来过？”
“这是排，差不多就可以了。”程友成说。
而欧煦阳却道：“不行，他之前这最后一幕就老ng，现在好不容易他自己提出来要演，我得鼓励他。”说着就又给老师打招呼，摆好了姿势，瞥瞥在一旁的卞骁俊，“来啊？”
欧煦阳斜睨着眼，嘴角还微微上翘，说着话的时候一只手还勾了勾手指头这一句“来啊”突然就变得有些与众不同，在卞骁俊耳朵里还挺勾引人。空气中产生了无形的力量，推使他一步步地就向前走过去了。背景音乐再度响起，他条件反射地就说出了台词，然后，他左手揽住了欧煦阳的腰，右手就抚摸上了欧煦阳的面庞。两人的脸顿时就凑得很近，卞骁俊甚至都闻到了来自欧煦阳脸上的脂粉香。
好神奇的味道。卞骁俊脑子里突然就冒出这么一个感慨，原来女孩子身上的味道是这样的啊……不对！他是男的！我在想什么！可是
他看到欧煦阳冲他眨眨眼睛，瞧那表情似乎又要生气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分神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忘记要说台词做动作了。
“亲爱的达芙妮，”这一次比刚才更富有感情，声音也更深沉，“请你原谅我的莽撞，请你允许我用亲吻来抚慰你的伤口。”看着欧煦阳带着赞许的微微一笑，他心里顿时就很有勇气，居然把之前的想法给抛弃了：其实我要吻了他，我也不吃亏嘛。于是他忘记了其实可以借位的这个事实，颇有些跃跃欲试地就真的准备献上自己的人生初吻。
“好了好了，卡。”突然，台下的老师鼓着掌站了起来，走向台前，叫停了卞骁俊下一步的动作，“点到为止就可以了，正式表演的时候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你们这是搞笑剧，之前的表演已经发挥很出色了，这最后接吻什么的太画蛇添足，而且我们怎么说也是学校公演，不适合表演这些东西。好，你们完成得不错。”老师转头道：“下一个节目准备吧！”
“你说奇怪不奇怪，之前选节目的时候明明说我们这个吻戏可以演的，现在又搞这一套，都是男的反串的，有什么不可以的！居然还说我画蛇添足，切！添了足那就是蛟龙好嘛！卞骁俊你说是不是！”下了后台，欧煦阳老不满老不满的。
而卞骁俊还在回神当中，他每走一步脑子都要比刚才在台上更清醒些。啊哟，我刚才到底在想什么啊，我怎么会觉得亲他一下还挺开心的啊……
“卞骁俊？你能不能别发呆？你已经够傻了，再发呆不怕智商往零下发展呐？”欧煦阳说着就朝卞骁俊脑袋拍了拍。
“你别有了气拿他撒，是我跟老师说切你们吻戏的。”卞骁俊听到程友成在身旁说，他终于在惊讶中回过神。
欧煦阳也一样惊讶，愣了几秒，双手叉腰，“为什么啊？！”
程友成不慌不忙，“我们班那些男生你还不知道什么德性吗？你要真和他演了吻戏，接下来你不怕后半年天天看到你们的照片满贴吧飞吗？”他拿来卸妆乳，挤在了棉片上，扶着欧煦阳坐了下来，边替欧煦阳抹去脸上的妆边安抚道：“就像老师说的，你的这个剧本已经很了，没必要给他们留下梗让他们玩，对不对？”
“那你也得事先和我商量啊。”欧煦阳仍然不满。
“我也是临时想到的。”程友成说着不禁看了看卞骁俊，可还没等卞骁俊反应过来，他又转眼对着欧煦阳笑了，“知道你做什么都力求完美，可是我真觉得剧本没有吻戏会更好，少了那种花里胡哨的噱头反而更能突显剧本本身，你觉得呢。”
“好啦，你说什么都对。”欧煦阳没了脾气，就是还撅着小嘴，“可就是不喜欢你擅做主张。”
“好好，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程友成晃着欧煦阳的手，那模样在卞骁俊眼里竟然像撒娇耍赖，而且还那么旁若无人！然而接着，程友成突然拉着欧煦阳的手，凑到了欧煦阳耳边，悄悄低语了一句话，这句卞骁俊压根没听到的话却让欧煦阳瞬间噗嗤一声就笑开了。
“北北！”欧煦阳一拳轻轻捶向程友成胸口，“你想的美！”
他们又说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悄悄话了。卞骁俊情绪有点低落，他们还是最好的朋友，我还是一个外人……他挑了靠在角落里椅子坐了下来，自己闷闷地给自己卸妆。
我是不是太敏感了？他又不禁想。
☆、第十一章
艺术节结束后进入了寒假，而年前欧煦阳和家人去了马尔代夫度假，而程友成却报了几个乱七八糟的课外班整天寻不到人。他的父亲照样很少回来，而他的妈妈倒是打过几次电话希望他去她那里小住。一开始卞骁俊就答应去了，可是去了才发现，母亲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母亲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那人还有个年纪和他相仿的女儿。虽说父女俩人都很好，可是卞骁俊还是觉得自己的存在十分具有侵入感，于是没住上两天，卞骁俊就推脱和朋友还有约就回来了。
这一个插曲似乎为时很短，却一瞬间改变了许多。
卞骁俊发现，那种曾经萦绕在他身边的孤独感又重新回来了。天寒地冻，他没办法打篮球消遣，只好闷在家里。他很想欧煦阳，也很想程友成，可是他却不想去打什么电话给他们，告诉他们自己没有人陪吗？自己很孤独吗？这种话怎么样都是说不出口的。或许他们知道他心情不佳会立刻赶过来陪他，可是他不需要他们这样做。于是不管不顾地一头栽进棉被里，很想睡个天荒地老。正天昏地暗着，家里的门开了。客厅里传来了父亲的脚步声。脚步声渐渐地靠近，然后他的房门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