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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昊的平民生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巫羽
水壶里有半壶水,虞苏端起小口喝,就在喝水时,他眼睛的余光瞅见一个身影向野麻坡走来,正是姒昊!虞苏连忙放下陶壶,朝坡下喊:“蒿!”
这一声“蒿”,丝毫未掩惊喜的心情,那么激动而热情。
野麻坡下的人应声抬头,显然很惊讶,他看见站在道口的虞苏,他和他四目相视。
虞苏特别冲动,他跑下坡,来到姒昊身旁,简直喜不自胜,姒昊的表情先似惊喜,后则逐渐淡然,他看看虞苏的腿,问道:“你腿伤好了?”
“嗯,回去后,没两天就能走路了。”虞苏本笑容满面,他的目光落在姒昊的身上,他发现姒昊的脸庞消瘦许多,而且带着病容,他嘴角的笑意立即消失不见。“你……蒿,你怎么了?”虞苏的手指,不自觉去碰姒昊的脸庞,指腹刚触摸到肌肤,姒昊便就退开。
“蒿,你病了吗?”虞苏的言语里带着怜悯,还有不自知的心疼,他知道一个人孤零零在荒野生病,会是何等无助的事情。
“你怎么来了?”姒昊没回答虞苏的问题,他问出这句话时,脸上也没有任何惊喜之情,对于虞苏的到来,他太过平静。在虞苏看来,他再次看到自己,似乎一点也不开心。
姒昊往野麻坡上走,虞苏又傻傻地跟着他上去。登上野麻坡,姒昊见到站在落雨丘上的束,还有地上的几件陶器。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虞苏携带陶器,前来致谢。
就像姒昊不回虞苏的话,虞苏也不回复他,但是虞苏紧身姒昊,姒昊觉得他居然有那么一点倔。姒昊不说,虞苏可以用自己的眼睛观察,他留意到姒昊的左手臂上缠绑布条,布条有旧血迹,而且缠得很高,把半条胳膊都包住了。他是受伤了,虞苏想。
是遭遇了野兽袭击吗?所以大黑背上有伤,姒昊的手臂上也有伤?
觉察虞苏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伤臂上,姒昊平静说:“被狼咬伤,差不多要好了。”他倒不是故意表现得漠然,事实上也就这样,伤会慢慢好,最严重的时候已经熬过去。
“我看大黑身上也有伤,你们和狼搏斗吗。”虞苏知晓狼的可怕,一头大狼,足以杀死一个成年人。
“嗯。”姒昊没有多说,虞苏的眼里染上了忧郁,他在担心自己。当时相当惊险,姒昊不是很想对虞苏讲述。
他总是有些事,不大肯告诉我,虞苏想。以前虞苏会觉得是因为姒昊不信任他,现在他则怀疑是因为姒昊怕他担心吗?
“邻居要到角山买羊皮子,我想到这里看看,就一起结伴。”还是将自己为什么来角山,告诉了姒昊,虽然说得挺婉转。“原来从牧正家到落羽丘,这么近,一下子就到了。”说到这里,虞苏又绽出笑容。
“从虞城到角山也得一天路程吧。”姒昊没听出来哪里近,也不过十多天,这人又跑回来。
“差不多,隔着一条河,还有原野。”虞苏笑语。虞苏没留意到自己笑时,姒昊的目光就朝自己看。
束在后面听两人交谈,本来没出声,不过看他们大概是说起来没完没了的样子,他问道:“虞家子,陶器要不要搬上去?”
“要搬。”虞苏立即应声,他看姒昊,微微笑着:“全都是我自己做的陶器,给你用。”
姒昊将目光从虞苏唇角移开,他对虞苏颔首。他默然上前,走到陶器跟前,蹲下身,拿起一件陶端详,是白底的陶,制作得很漂亮。虞苏说他会制陶,姒昊本以为他会制作粗陶,或者是普通的陶器,根本没想到虞苏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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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陶。
事实上,姒昊压根也没想到,虞苏会回来找他,他还以为两人在上次分离后,就天各一方,大概也很难再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导演:鱼酥会留下来过夜。
第23章留下
四件陶器,三人分搬,只是一趟,就都送上落羽丘的小屋里。它们摆在火塘前,从大到小。
姒昊从陶器里边,取出一件陶壶,陶壶制作得小巧实用,腹大两头尖,两只耳在开口两侧,可以穿绳悬挂。器身白底施朱青,相当漂亮。
这样一件器物,能看出制作者的才华还有用心。
“它不重,可以挂在腰间。”
虞苏言语轻柔,他很高兴姒昊一眼挑上它,他在陶壶上花的心思最多,也制作得最完美。有件可以随身携带的陶壶,姒昊再不用为了喝口水,忍渴折返落羽丘烧水。
姒昊的目光,落在虞苏搁置在大腿上的双手,他的手指修长,秀气,很难想象是这样一双手,制作出这么美的器具。他几时起了给自己烧陶的心思,摆在地上的这些东西,都是自己所需的日用陶器,陶鬲,陶壶,陶,陶碗。姒昊抬眼看虞苏,他见到虞苏嘴角的笑容,他深切道:“多谢。”
还是第一次听到姒昊说感谢的言语,虞苏嘴角的幅度扩大,但他将头低下。
两人待在并不宽大的半地穴式房子里,周身寂静,唯有窗外的几声鸟叫,虞苏不知道姒昊的心情如何,他心里很欣喜,很喜欢。他静静看姒昊将陶鬲和陶碗摆上土龛,留下陶壶和陶。
火塘旁的陶已经烧裂,裂缝不小,再用两三次,估计就彻底崩坏了,是该替换。
在陶之旁,那件陌生的陶釜,让虞苏感到不解,它是件旧陶釜,口沿有个不小,而且锋利的破口,它从哪里来,以前没见过。
虞苏伸出手,摸了下它。
“小心,别割伤。”
不知何时,姒昊已坐在虞苏的身旁,两人像以前围着火塘吃饭那般,挨近在一起。
虞苏将手缩回,他看姒昊的脸庞,他瘦了许多,脸颊凹陷,带着病容。他生过病,或者还在病着,那为布条缠绑的伤口,显然很严重,但是他不愿多谈,虞苏心里在意。
“蒿,你的伤……”
姒昊低头看眼右手臂,淡然说:“不碍事。”
他知道他很在意,姒昊想,如果在发病时,虞苏在身旁,显然会很好照顾他,就像他照顾虞苏那般。
姒昊将竹筒里的水倒入陶,第一遍清洗,第二遍烧煮,他问虞苏:“渴吗?”
虞苏远道而来,从牧正家到落羽丘,不短的一段距离,风尘仆仆。
“不渴,束带来水壶。对了,水壶,要拿绳子,把它的耳穿起来。”
虞苏抬眼看木梁,果然木梁上还挂着一团麻绳,他起身,将麻绳取下。他背向姒昊时,不知道姒昊看着他拿绳索的背影,想起他为自己补衣服的事情。
陶壶被拿起,放在大腿上,虞苏将麻绳穿过陶壶的两只耳,牢牢拴好,比比两头的长度。他帮姒昊穿陶壶耳,因为姒昊伤了手臂,很自然而然,他便去做了。
姒昊看他专注的样子,看得出神,恐怕自己也未察觉。
从狗尾滩返回落羽丘的第二天傍晚,虞苏突然出现在了野麻坡上,姒昊看见他时,心中其实很激动,不过他没有多少表态。在看到虞苏时,他也看到了束,显然束陪虞苏过来,他们也将一起离去。
虞苏提起陶壶的绳索,看向姒昊腰身,他想帮他挂上去试试,看合适吗?会不会太小,或者太大,好不好看?想着这件陶壶,日后会常伴姒昊相伴左右,在他口渴时,为他提供干净的水,虞苏觉得很欣慰。
姒昊抬起双臂,他会意,虞苏挨靠姒昊,他扯住绳索两端,手臂环住姒昊的腰身,两人得身子逐渐贴合在一起,像一个拥抱。虞苏本没做多想,当自己的身子贴上姒昊温热的身体时,虞苏才意识到不妥,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拉扯麻绳,绕姒昊腰间一圈,将陶壶系在姒昊腰间。
这个过程,两人默然无声,但都感应到相互间加快的心跳与及加重的气息。系好陶壶,身子分开,虞苏低头坐好,手拳在大腿上,脸微微赧红。
“挺合适。”姒昊说。
姒昊若无其事站起身,陶壶挂在他腰间,不大不小,正好,还漂亮地像一件腰饰品,他很喜欢。虞苏这才看他,嘴角还是带着笑,他没发现,自从他回落羽丘,就不时在笑。
陶壶在腰间展示一下,姒昊便就将它解下,挂在木梁,等需要携带它时,再装满水,绑上腰。
姒昊重新坐回火塘旁,此时晚霞投洒在窗外,外头传来似有似无的羊叫声,那是草场羊群要归家的声音。无不是在提示,时候不早,该走了。虞苏朝门口探看,束的身影坐在土台一角,他沉寂无声地等待。
差不多要走了,两人心里都清楚。
“蒿,我能看下吗?”
虞苏用手指向自己的手臂示意,他的言语温和,仔细听能听出一份请求。在离开前,至少,让他看一看吧,要不回去,他要挂念。
“可以。”
姒昊将手臂抬起,他留意虞苏的目光不时会飘到他伤臂。
虞苏来到姒昊身侧,他的手指轻轻摸上姒昊的右臂,他的手指有点凉,让人觉得舒服。虞苏解开姒昊缠绑伤口的细藤条,动作谨慎,怕弄疼他,当虞苏轻轻掀开用布条遮掩的伤口,他看到手臂上有两处创口,面积不小,已经结了层薄薄的痂。能想象得到刚被狼咬伤时,鲜血直流的情景。伤口上洒的是一种黄色的药粉,沾染半只手臂,这些药粉和大黑身上的药粉,看起来一样。
“还疼吗?”指腹轻轻蹭过手臂,虞苏抬眼看姒昊,他眼神忧伤。单只是想姒昊受伤后孤零零一人,而且伤的还是右臂,做任何事都不方便,虞苏就觉得很难过。
看进他眸子里的哀伤,姒昊拉开虞苏的手指,轻描淡绘说:“没事了。”
这个伤口会慢慢愈合,在以后只留下淡淡的疤痕,再想起时,也早记不住当时的疼痛和折磨。姒昊有过经验,他腹部的箭伤,便是如此。
虞苏默然低头,长发披散,他静静给姒昊的伤口重新包扎,他的细心专注,谨慎小心,唯恐弄疼姒昊。照顾自己的虞苏,让姒昊想起有一晚,虞苏为了给他披被子,而从草泥台摔下,俯在他身上。
“你住在牧正家里?”姒昊望一眼屋外的束,束在外头走动。
“嗯。”虞苏捋直细藤条,缠绕姒昊的伤臂,把布条固定好。
“我和风川父子都住在牧正家里,他们带来皮,牧正说皮子很好,要进献任君。”
虞苏以前跟姒昊提过风川,不过姒昊应该不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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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吧。虞苏像似在自说自话,虽然姒昊很少分享自己的事,虞苏倒是很乐意分享。
“杜泽皮,送至任邑,大多蒙皮做鼓。”姒昊回手臂,说得悠然。他的伤口已经被重新包扎好,扎得很牢固。
虞苏的神情一滞,他只说皮,并未说来自杜泽,虞苏问他:“蒿,你去过杜泽吗?”
“我听说过。”姒昊确实没去过,但是他对虞地很熟悉,他了解虞地的地理。姒昊的出身不是平民,也不被当成平民抚养,他自小从任秉那边学习知识,对任地周边的地域很清楚。
“其实杜泽只有泽东有,比角山安全。”
虞苏去杜泽没怕过,对虞苏而言,角山更可怕,这边有狼群,而且荒凉。虞苏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手指沾染药粉。
“嗯。”姒昊听出虞苏的言外之意,虞苏之前也邀请过他,前去虞地的南洹居住。
“那条伤你的狼,打死了吗?”虞苏听邰东说过,狼是极狡猾而邪恶的东西,甚至会像人类一样报复。
“死了。”姒昊的话,很简短。
屋外,束在来回踱步,夕阳即将西下,远处角山下的荒野一片艳红。
该走了……
虞苏也在看门外,自己此时有着怎样的感受,他没去品尝。他回头,凝视姒昊消瘦的脸庞,他不去对视姒昊的眼睛,他的目光像手指般触摸,从眉宇,鼻梁到下巴。虞苏想,我其实见过他,在梦里。虞苏想,也许我根本记不清紫湖畔那位男子的模样,却用他的模样去替代了。
“虞家子,要回去了吗?”束在屋外喊话。
虞苏拾心情,想要起身,他没有意料到,姒昊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他力道很大。虞苏站不起身,只得坐回去,虞苏对姒昊讷讷说:“我……束在催。”
“我……明早送你回去。”
姒昊抓住虞苏的手腕不放,片刻后,才说出这三字,他显然动作快于言语。
“可以吗?”
“可……可以。”虞苏连忙起身,他小跑出屋,朝束跑去,他跟束说了什么,两人交谈着。束独自下了土台,他的身影离去,虞苏目送他远去,一手捂住胸口,他的心跳地有些快。
他要在落羽丘过夜,像之前那样,和姒昊一起,姒昊邀他的。虞苏心里颇为激动,他没有回屋,他在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他不想姒昊看到自己欣喜若狂的样子。
角山的夕阳,已经在下坠,草场的羊叫得欢腾,姒昊出屋,朝虞苏走来,虞苏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他,嘴角不禁笑意潺。
夕阳下的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披着一身的晚霞。
天彻底黑前,姒昊将羊群赶回野麻坡的羊圈,他带大黑登上落羽丘。一人一犬抵达落羽丘,四周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土台上的那间小屋子里,火光通明,那黑暗中的,光芒像在指引着他们。
姒昊还未进屋,就透过门,看到虞苏在火塘边忙碌的身影,只是一个侧影,却让人心里莫名的充实。
火光中少年,跪坐在地上,用一件木盘揉面,他长发滑落左肩,双手沾染面粉。他的动作细致,力道很巧,他谙熟于炊事,显然平日就常做饭,他的手艺,明显比姒昊好上不知多少。
听到犬声,虞苏抬头,他看到站在门口的姒昊,还有正朝它奔去的大黑。大黑太热情了,在虞苏身旁蹭着,高兴的汪汪叫,面团岌岌可危。虞苏没有空手去赶它,姒昊出声唤它:“大黑!”大黑这才回去找姒昊,在姒昊身旁兜转,摇着尾巴,比平日都开心。
“你回来啦。”虞苏看着姒昊,绽出笑容。
“嗯。”姒昊在虞苏身旁坐下,他看虞苏揉面。
家里有一些面粉,还有两个禽蛋,正好做面片汤,在角山,这算是很好的食物了。姒昊下山赶羊,将这两样拿给虞苏制作晚饭,这也是他家中仅有的食物。
因着手臂受伤,姒昊无法使用长矛,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捕鱼,他靠采集,这两颗禽蛋,便是他采集来的食物。
火塘上,漂亮的陶鬲里,清水正在沸腾,姒昊从火塘取出一根柴火,将火弄小。虞苏做饭,他负责看火。
之前,腿伤的虞苏总是负责看火,而自己做饭,今日反过来。
虞苏揉好面团,将面团压扁,用青铜刀切成块状,又用木棍压成面片,放进热水里煮。快煮熟时,虞苏敲下两颗蛋,撒一把落羽丘摘的野菜,最后洒点盐。
面食的香气弥漫小屋,只是简单的烹煮,但这是角山牧人难得的美味。
面片汤被勺起,放入大陶碗里,第一碗,虞苏递给姒昊,“蒿,你吃。”和姒昊住过几天,虞苏知道面粉对角山的牧人而言,挺珍贵,他不能经常吃到面食。
姒昊接过陶碗,看着虞苏被火烤红的脸庞,他说:“你也吃。”
第一次,姒昊有种想将自己最好的东西,给虞苏的念头,虽然在这荒凉的地方,物质实在匮乏。
虞苏给自己盛上一碗,用那只熟悉的,用得陈旧的木碗,他捧着食物,看姒昊大口吃面片汤,他没有动箸,他就这样看着。仿佛看他吃东西,是件很愉悦的事情。
落羽丘这边,土地贫瘠,不好种庄稼,若有去住在能种植庄稼的地方,虞苏愿意手把手教姒昊种植,让他天天能吃到面食,还能养头肥猪。
虽然,此时的虞苏并不知道,在来落羽丘前,姒昊一直过着优渥的生活,吃用比他好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导演:昊总,说好一夜,明天还会继续的,快把大黑拉开!
第24章第四夜
夜晚,四周漆黑,唯有落羽丘上有灯火,昏黄的火光,从窗子映出。屋子里,姒昊坐在草泥台上,卷起右臂的袖子,等待虞苏帮他敷药。
药粉像似某种植物根块研磨,需要加水调制,虞苏先在竹筒里调药,搅拌成糊,看着像似面糊一样的东西,不过颜色不同,带着药的涩苦气味。
“蒿,这些药粉是从哪里来呢?”虞苏用竹篾将药糊糊转移到棕叶上,他抹平药糊,再将它贴在姒昊创口处。
“以前教我牧羊的老牧人,他给的药,他叫扈叟。”药粉敷上时,冰冰凉凉倒是舒服,姒昊侧头看虞苏为他忙活,还是第一次跟虞苏提到扈叟。
虞苏将棕叶绕住臂膀,一手摁棕叶,一手拉布条,而布条的另一头,只能用牙齿咬住。他细细为姒昊的伤臂绕布条,进行包扎。
在粽叶上之外,还有布条,在布条之外,还得缠绕细藤条,系扎得很牢固,因为姒昊还是会使用到伤臂,用他拿些不动的东西,绑牢避帖敷的药物松动。
“你受伤后,然后去找他吗?他家远吗?”
以前住在落羽丘,没听说过扈叟,但虞苏记得,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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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相遇时,姒昊说过附近有位牧人懂草药,应该就是这位扈叟了。
姒昊将卷起的袖子放下,捋平,他抬眼,对上虞苏的脸庞,虞苏在看他,等待他回复。就像他以前蹲在地上,给虞苏包扎伤腿那般,虞苏也蹲在地上,为他包扎伤臂。两人分明在一月之前,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却就这么遇上了,并且有着不浅的情谊。
“我自己缠伤口,夜里发烧,第二天早上,去找扈叟,他家不远。”
虞苏本来手扶着草泥台要站起来,听到这句话,他动作一滞。他听说过被野兽咬伤,哪怕是很小的伤口,运气不好都可能因发烧而丧命,虞城的猎手称这种死亡为动物灵索命。虞苏小时候见过一位被熊咬伤的人,后来在家中痛苦离世。
他那一夜该是很难熬,很痛苦,却举目无亲,孤零零地躺在落羽丘上。虞苏无法去想象当时姒昊的心情。
“那后来呢?”虞苏问。
“扈叟帮我敷药,烧就退了。”姒昊如实和虞苏交代。
原来他到第二天才退烧,去找扈叟时还在发烧,想想就很心酸。虞苏也发过一次烧,因为着凉,整个人简直瘫了,根本不想动,难受得不行。
虞苏低着头,看向姒昊搁放在大腿上的手指,他想握下他的手,但不敢伸出手去。他只能想,幸好,他还活着,他不会有事了,手臂的伤口,看起来也在逐渐愈合,会好起来的。
“蒿,你是在哪里遇到狼群。”
“草场那边,不是狼群,是两头狼。”姒昊目光看向门口,大黑就趴在那儿,“大黑救了我一命,狼偷袭我,它和狼打在一起。”
虞苏的手拳起,因为紧张,哪怕姒昊说得简陋,他也能猜测到当时一定很危险,两头狼,一人一犬,还是只幼犬,占不到便宜。不想落羽丘如此危险,还不知道他以前,是否也遭遇过袭击,只是那时候,两人还不认识,而他也不得而知。
腿脚蹲得发麻,虞苏才想起站起,他坐在草泥台上,就在姒昊的身旁。两人挨得近,只需把手随便一伸,就能碰触到对方了。他们好像还是第一次,并肩坐在一起。
虞苏搅拌竹筒里剩余的药糊,他想这片荒野里,可能就他们这么一间房子,而这房子里,仅有他们两人,仿佛天地间,也只有他们两人。虞苏停止去心里的胡思乱想,他朝门口喊:“大黑!”
大黑慵懒趴在地上,慢悠悠站起,朝虞苏走去。它的个头,比虞苏离开时,看到还大,还不知道它成年后,会事怎样的一条犬,这么小就敢和狼搏斗了,成年后,那还了得。
“大黑,来,该你了。”
虞苏招手,大黑把狗头凑过去,虞苏摸了它两下头,让它别乱动弹。大黑挺乖地,听话站在虞苏跟前,虞苏察看它背部,拨开毛发,将药糊涂抹在伤口上。大黑对虞苏如此温顺,让一旁观看的姒昊想起,今晚,虞苏喂大黑吃食,大黑吃完饭,狗腿了虞苏好久,两条前腿抱住虞苏的小腿不放。
这条狗颇通人性,它大概也能瞧出虞苏无害,而且还挺疼爱它。
虞苏帮大黑涂好药,姒昊起身,他拿支火把,到火塘里点燃,唤大黑:“大黑,我们下去。”
“要去哪里?”虞苏跟了上去,跟着姒昊和大黑出屋子,姒昊止步,回头对他说,“你先回屋子里,我巡视下,就回来。”
外头伸手不见五指,林中传来鸟兽的声响,让虞苏这种城里住的人,感到些许不安,他看姒昊举着火把离去,叮嘱:“蒿,你小心些。”
奇怪,以前和姒昊住,姒昊夜晚,很少会去野麻坡巡视,是因为之前出现了狼的缘故吗?虞苏站在土台上,看姒昊的火把,消失于山道,他担心他。
虞苏留在土台上等待,直到看见姒昊独自返回大黑被留在羊圈看羊。姒昊登上山道来,发现虞苏还站在门口,他说:“进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回屋,姒昊将木门关上,用一块石头和木头堵住,此地夜风很大。这是夏天还好,若是到了寒冬,该是非常冷的,用草泥屋子容易透风。
姒昊堵好门,又去火塘用沙土将火掩埋,留一个出气的孔儿,保留火种,他手法很熟练。虞苏想他如果火不慎熄灭了,该怎么办,他会钻木取火吗。
住在虞城,家里的火熄灭了,找邻居讨个火种就行,很难想象,独自一人在野外,是多么的难。
“睡吧,你睡上面。”姒昊指草泥台,他还是要将自己的卧处让给虞苏。
“你受伤了,上次我受伤,也睡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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