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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昊的平民生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巫羽
“你……”虞苏眼角湿润,他看到姒昊眼里的决绝,知道他不是在吓唬自己。如果自己死在半道上,他会守在自己身旁,哪也不去。他将不在乎能不能去规方,他也将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阿昊,你扶我。”虞苏挣扎着站起,他不能让姒昊动那样的念头,他会陪伴他。姒昊起身,扶住虞苏,他让他依靠着自己,他的臂力惊人,携着他行走。
虞苏知道姒昊和他一样,都很疲倦。他身上有伤,却像他一样背负行囊,进入毒雾后,他的体力所剩无几。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如此拼命地想将自己带出毒雾。他有一种可怕的意志力,这份力量,在这片漫无边际的毒雾林里,虞苏真切感受到了。
虞苏酸软的双腿,仿佛被注入了力气,昏沉沉的脑子,顽强保有几分清明。他和姒昊相互扶持,相依为命,带着瘦马病犬,顽强行进。
两人不知道在毒雾里行走了多久,四周突然明亮,他们发现空气清新,茂密的林地消失,前方隐隐可见一片盆地。虞苏不记得自己是否哭了,只记得姒昊的手抚过他的脸庞,用沙哑而温柔至极的声音说:“小苏,我们到了。”
他后来还说了什么,可他的声音越来越缥缈,虞苏软绵绵地倒下,失去意识。
当虞苏醒来,已是夜晚,发现自己躺在营地里,身边守着姒昊。姒昊见虞苏醒来,连忙去抱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他喂他汤水。虞苏觉得自己仿佛有大半辈子没有喝到米汤,这一勺勺的米汤,让他重回人间。姒昊喂下虞苏一碗米汤,见他苍白的脸庞逐渐恢复血色,姒昊的嘴角微微扬起。
“阿昊……”虞苏的手指碰触姒昊的脸颊,他的双颊凹陷,这几日的磨难,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虞苏泪水滴落,被姒昊拭去,他听得他心疼低语:“别哭。”
虞苏虚弱地探出手臂,搂抱姒昊,他泪落衣衫。姒昊把他紧紧拥抱,像似要嵌入自己的身体中。他们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炊火,大黑在火光旁追赶一只小动物,它似乎已经恢复活力。
大白拴在营地边的一棵树下,专注于薅地上的青草吃。
两人一犬一马,在天岂山北面的山脚下歇息一夜。第二日早上,吃下所剩无几的食物,将简单的物品拾,捆绑在马背上,两人便就出发。姒昊牵马,虞苏带犬,两人的体力都还没恢复,慢悠悠走向平坦的盆地。
他们没走出多远,就见到种植粟的田地,金黄色的田野,在翠山环绕之下。除去田地,还有几户人家,低矮的木屋,散布在田野间。
这里耕烟人家的情景,神似故乡。
虞苏欣喜地回头去看姒昊,见姒昊嘴角正扬起,清瘦的脸庞上,有一双黑亮的眸子像星般。姒昊执住虞苏的手,十指相扣,他凝视虞苏,眼中有千言万语。虞苏微微一笑,带病容的苍白脸庞,因欢喜而泛红。
当地的居民很快发现这两位外来者,奔走相告,相当惊愕。人们携家带口,将姒昊和虞苏围观,他们根本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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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会有人从西面进来规方。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外人抵达规西,他们难道是插翅飞进来的吗?
规民说的语言,姒昊和虞苏听不懂,两人说的语言,无论是河洛语或者戎语,规民也听不懂。没多久,一位事臣模样的男子,御车前来,显然被人唤来。他看到姒昊和虞苏,同样很震惊,他用戎人的语言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穹人退兵了吗?”
姒昊淡然回道:“穹人未退兵,我们经由羽山,横穿森林,翻越天岂山而来。”
虞苏上前对事臣行礼,接着讲述:“我们不是戎人,我是虞人,他是任人。我们一路途径缗地,戎地,历经千辛万苦才抵达规方。”
两人身上穿着昆戎的服饰,因此被事臣当成了戎人。
他们的话语让事臣大惊,他慎重地向虞苏回礼。围观的民众纷纷询问事臣,这两位外来者说的是什么?事臣将虞苏和姒昊的话语解释,引起一阵哗然。
这是多年来,从没有的事!他们是任虞之人,仿佛是从天边来,他们如何能抵达呢!
“二位到规方来有何事?”事臣言语敬重,他看得出来两人历经艰险,身上的衣物破烂,模样憔悴。
“劳烦引见规方君主鬲重,我有要事相告。”姒昊一时也不想和他多说些什么。
“我看你们路途劳累,先在规西歇息两日,改日再动身。”事臣跟姒昊和虞苏说完话,便就让随从去备车。
随后,姒昊和事臣坐一车,虞苏和大黑一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规西营地。
在马车上,姒昊问事臣帝邦遗民在规方的居所,事臣说:“帝邦遗民要么居于规南雒溪,要么居于规邑。你们是洛姒族吧?”
“只有我是。”姒昊回道。
“那他呢?”事臣很惊讶,手指身后马车上的虞苏。洛姒族历经千辛万苦,也要前来规方,常理可以理解。如果这人不是洛姒族,他又是因何而来?
“我是世子朱,他是我的虞陶正。”姒昊说得很认真,深挚。
事臣一阵沉默,他听说过古帝时代世子朱和虞陶正的故事。失国的世子朱,跟随在他身边,生死与共的虞陶正,这不只是一个君臣亲好的故事。
“你……”事臣觉得这两位年轻人的历程实在惊人,他们绝非寻常人,尤其是身边这位。从容不迫,沉毅而庄穆,哪怕他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被旅程折磨得憔悴病弱。
“你说你唤什么名字?”事臣慎重地再次询问。
“姒昊。”
“我营中有位友人姒帛,他是帝邦旧臣,他肯定想见见你。”
“愿得一见。”在规方,姒昊不必隐匿自己身世。
事臣听得姒昊赞同,他心里莫名有些激动。他和姒帛关系很好,他曾听姒帛说过,规方之外,必定还有帝族存在。
与自己同车这位,便就是帝族吧?否则也不敢夸口说自己是世子朱。
虞苏在后头,他时而看姒昊和事臣交谈,时而留意车道两侧的居民。规方繁华而富裕,百姓安居乐业。这里有一种久违的安全感,羁旅的心,到此才有一份归属之情。
一年前的晚春,他们离开虞方,这一走,离家越来越远,一直漂泊。那时,抵达规方,还是一个遥远的期许,不想,他和姒昊竟真得前来了。此时,虞苏分外想念在虞方的亲友,他想,这是一种预感。也许不久的将来,自己就能归家,推开家中那扇熟悉柴门,见到在院中喂鸡的母亲,还有棠梨树下劈柴的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昊总:你死了,我就陪葬。
鱼酥(生气捶打):能不能说点吉利的话。
大黑:汪汪汪汪(犬意:差点狗带)
第93章远播
规西营地,常年驻兵,守卫规方西门户。早些年,规兵和堵封规道的穹人时有战斗,近年规方处于防守的情况,不再做无谓的战争,养兵蓄锐。事臣鬲岳驻守规西营地多年,十八年前,晋夷联军穹人进攻规方时,他的父亲,便就是镇守规西的事臣。父子两代守卫国门,尽忠规君,也都有将穹人撵走,打通规道的抱负。
姒昊和虞苏被带来规西营地,鬲岳善待他们,提供他们住所和衣食,还将军中的一位医师唤来,为他们治病。
医师名唤赤,经验老道,他检查姒昊的伤口,一口断定是为戎刀所伤。在鬲岳询问下,姒昊告知他遭遇昆戎骑兵追逐,由此受伤,鬲岳非常的震惊。
“姒昊,你会骑马?”
“会骑。”
“骑的是那匹白马?”
“是它。”
大白在屋外,士兵正在喂食它草料,它的背上有一具马鞍。鬲岳目光在大白身上扫视,他看不出这匹瘦马有什么特别,但他相信姒昊说的话,他言语简略而笃定。
赤为姒昊上药,包扎好伤口,又去给虞苏看病。虞苏脸色苍白,面有病容,他遭毒雾侵体。赤为虞苏做检查,姒昊没遮掩他的关切,将虞苏的病情一一跟赤讲述。
“他身体虚弱,容易为毒雾侵害,我这里有治疗毒雾的药,吃两日便就好了。”在赤口中,天岂山的毒雾似乎也没那么恐怖。
“多谢。”姒昊向赤致谢,感激之情自然流露。
“你不必担虑,往时也有误闯毒雾的人,送来营地,都教赤救活了。”鬲岳在路上就看出来,这两人关系极其亲昵,以为他们一路历经生死,有着极深的兄弟情义。
姒昊跟鬲岳道声谢后,自顾去照顾虞苏,扶他卧榻,为他拉被。在众目下,虞苏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姒昊举止自若。虞苏听着赤和鬲岳的话,他猜测规方应该有治疗毒雾的特殊草药。昆戎巫医给的枯叶子,对付毒雾有一定的效果,但恐怕没有规方的草药厉害。
赤看完病人,说道过会将煎的汤药送来,他背起医箱离去。鬲岳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好奇姒昊和虞苏前往规方的经历,在他看来,从昆戎抵达规方是几乎不可能之事。
“你们经由羽山过来吗?”白日里,鬲岳就在马车上粗略问过姒昊,此时他需要核实。
“走羽山西峰。”姒昊坐在榻沿,言语平淡。
“我听闻那里有龙渊,龙渊有龙,你们是怎么通过?”鬲岳露出狐疑的表情。羽山,也是规人忌讳的地方,传言恶龙盘踞,遇者必为它所伤。
“羽山有龙,只要不去惊扰它,仍能通走。”这是姒昊猜测,他能经过羽山,可能因为自己是帝族。戎青鸟活着经过羽山,没见过羽山龙,可见这条龙也不是见谁都伤。
“事臣认识一位叫戎青鸟的人吗?他是昆戎商队的领队,困在规方多年。”姒昊提起此人,以证实羽山道可行。
“我还真认识他,他数月前失踪,平日总念叨要回家见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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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去了哪里。”鬲岳一时没反应过来,在他一阵沉默后,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惊喜问:“他真得回去昆戎了!你们见过他吗?”
“见过,前来规方的道路,就是由他提供。”
“原来如此!”鬲岳双掌互击,他心中狂喜。他善待姒昊,不只因为他可能是帝族,更因为他的到来,表明一条昆戎通往规方的道路存在。
规方自从被穹人封锁,守卫规道的鬲岳曾一再派出探索队,翻越天岂山,寻找通道,却都杳无音信。他们也许为毒雾所困,也许为穹人捕获,也许有其他的遭遇,死于野兽,或者遇龙。
这一番交谈后,姒昊沉默,自顾去照顾虞苏。鬲岳见他忙碌,起身话别,说道:“我就不打扰了,你们早些歇下。”
姒昊将鬲岳亲自送出屋外,他感激他对虞苏的治疗。
姒昊和鬲岳交谈的话语,虞苏都听在耳中,他脑中昏昏沉沉,坚持着不让自己昏迷。姒昊回屋,来到榻旁,虞苏睁开眼睛,对他说:“事臣应该也在寻找前往昆戎的道路,阿昊,我们可以画张图给他。”
以此做为答谢,也能将他们抵达规方的消息,向外传播。
“不急,等到规邑,见得规君再说。”姒昊握住虞苏的手,拨开他沾在额前的发。他身体难受,额头都是冷汗,毒雾的毒性,还残留在他体内。
姒昊拿巾布,帮虞苏擦汗,他神色凝重。虞苏见他担虑,露出笑容,呢喃:“好像,好久没住在有屋顶的地方了。”
“往后,我们会有一个真正的家。”姒昊用拇指摩挲虞苏瘦削的脸庞,温柔又心疼。
两人正你浓我依,听得身后有脚步声,姒昊回头,见是赤带着一位士兵过来。赤熬好药,让一位士兵帮忙端来,汤药两份,姒昊一碗,虞苏一碗。
毒雾对姒昊的影响较浅,但姒昊也需饮药,以有后患。两人喝药时,听赤说偶有士卒误入迷雾区域,会送来他这里。他给病人试用多种草药,后来才发现一种良药,解毒效果尤佳。
草药饮下,虞苏身体渐渐感到舒适,在姒昊的照顾下睡去。姒昊人亦是疲惫,他挨着虞苏小睡了一会。听到外头人语声嘈杂,姒昊睁开眼睛,见到站在门外的鬲岳与一位老者。
姒昊想起鬲岳说过,他有位友人是帝邦旧臣唤姒帛,怕就是他吧。姒昊起身,朝鬲岳和姒帛走去,他走到跟前,向姒帛行了下礼。当姒昊走向他们时,鬲岳就发现姒帛的神色惊愕,像似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物。姒昊躬身行礼,在姒帛跟前缓缓抬起头,姒帛连连倒退两步,口中惊呼:“后向!”
帝向的臣民多称呼他为后向,后,发号施令者。
姒昊连忙搀住他,平静说:“老者莫惊,我并非帝向。”姒帛颤颤巍巍,膝盖软下,几乎要跪在地上,他抬起头来,老泪纵横说:“后向,我的君王啊……”
他痛哭起来,身子瘫倒,姒昊和鬲岳不得不将他抱住。姒昊见他如此触动,心中有份悲怆,他歉意道:“我无意惊吓老者,只是需要老者帮我验明身份。”
“你到底是谁?”鬲岳原本见老友的反映相当惊诧,他此时人已平静,着急询问。
“我是帝向之子。”姒昊一字字清晰告知。
他们站在门口,引得外头士兵观看,原本在榻上的虞苏,也已下榻,来到姒昊身边。听姒昊说出自己是帝向之子,虞苏眼中噙泪,这身份让姒昊遭受了多少罪。在规方,这个身份不再需要隐藏,他可以正大光明说出,让所有人知道。
姒帛激动地哆哆嗦嗦抓住姒昊的手,哑声叫道:“苍天不亡我洛姒!帝子,我们等候你十八年了!”
当年,潍水之战大败,帝妃带着刚出生的帝子逃亡,这事只有极少人知晓。其中一位知情者后来流亡到规方,由此规方的洛姒族都知道帝子活着,并且一直想寻找他,无奈规方的规道和南道都为穹人封锁,无法和河洛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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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的昆戎北谷,昆吉金到土城信使的通报,没有给予答复。他老人家亲自骑马,赶回土城。回到土城,一进白屋,昆极就跟他禀告昆钺追捕帝子的事。
昆吉金耐着性子听完,气得直拍木案,并把戎山鸠喊来对证。听戎山鸠说他们追逐姒昊到羽山,并且遭遇羽山龙,昆吉金叹息:“他是帝邦天命的继承人,羽山龙自然要庇护他。”
“山鸠,去,把阿钺喊来!”昆吉金此时还以为昆钺避着不敢见他,并未得知实情。
戎山鸠面有难色,屈膝在地,将头压得很低,他实在不敢如实告知。首领之子受伤,他们这些骑兵,尤其他这个骑兵长罪过不小。
“阿钺为帝子的矛扎伤,还在卧病。”昆极代戎山鸠回答,得到对方一个感激的眼神。
昆吉金一阵默然,他一向宠爱这个儿子,明知道他不成事。如今责罪他,也来不及了,帝子逃去规方,日后算是结下了梁子。
“乌戈呢?唤他来。”昆吉金平静落座,事已至此,着急也没用。
戎山鸠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朝昆极投去眼神,请求援助。昆极叹息摇头,缓缓说:“阿钺追捕帝子那夜,乌戈前去通报帝子。骑兵追撵他,半道上马车翻车,乌戈摔断了腿,还无法行走。”
昆吉金气得脸都青了,一通怒骂。戎山鸠伏在地上,自知罪难逃,一副甘心受罚的无奈样子。
“阿父,晋夷用重金诱惑,阿钺才会受他鼓动,不听我和乌戈的劝拦。现今事情已经发生,怪罪他也没用。”昆极这些话不过随口说说,他们兄弟俩像仇人般,自然不会真心帮他说情。
“晋夷使者呢?”昆吉金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他已经恢复冷静。
“安置在馆屋中,过些时日会随扈人商队离去。帝子在追捕中外逃,晋夷不会迁怒我们昆戎。”昆极将这次的事件看得很透彻,没有招惹晋夷,可能有些得罪帝子。按理说,昆钺带兵去追捕帝子,帝子掷矛扎伤昆钺,也算扯平。
昆极这些话,让昆吉金点了下头。他意识到,如果当时将土城的管理权交付这个残疾儿子,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昆钺性情鲁莽,昆极做事谨慎,而且他能接受他人的劝告。
在昆极劝说下,昆吉金慢慢平息了怒火。他抬起头,看到仍跪伏在地上的戎山鸠,冷冷道:“是我让你听阿钺差遣,追捕帝子的事,我不怪你。”
“谢首领开恩!”戎山鸠感激道。
“你身为骑兵长,却让骑兵损失六骑,你这个骑兵长也该换人了。”
“是。”
“下去吧。”昆吉金将手一挥,让戎山鸠赶紧滚。
戎山鸠用哀求的眼神看向昆极,昆极似有似无地向他点了下头。戎山鸠心中憋屈,颓然离去。
骑兵队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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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帝子,闯入羽山,遭遇羽山龙的事,在土城流传得很快。一日间死亡六位骑兵,损失相当惨重,留给其他骑兵的印象也极其深刻。可谓吓破胆,以致这些骑兵见人就谈羽山龙的恐怖,还有帝子的神奇。
几天后,昆极坐车经过早市,发现早市的人们都在议论羽山龙和帝子的事。他心想果然瞒不住,这般传奇的事情,早晚会流传到戎地之外的地方。
这天下早晚会知道帝子还活着,而且他获得羽山龙的庇护,逃往规方。
昆极摸了摸下巴,觉得这消息要是传到帝邦的晋朋耳中,晋朋要气得发狂。这下人人都知道帝子还活着,帝邦有真正的继承人。
反正战争早晚会再燃起,在河洛地带是主战场,他们昆戎,要么袖手旁观,要么出点力气,从中获利。
“你们说的帝子是不是叫姒昊?”
一个女子询问他人,声音响亮,引起昆极注意。他朝她看去,一眼认出她腰间的子族木牌。
“你认识姒昊?”昆极出声问她。
子蚕听到声音,回头一看,看到坐在马车上的一位昆戎贵族。她大大咧咧走过去,向昆极行了一个戎族的礼,抬头回道:“他和虞苏是我的友人,我听他们说要来昆戎,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知道。”昆极招手,示意子蚕上车。
子蚕手脚敏捷爬上马车,坐在昆极身旁,丝毫没有惧意。昆极看着她,想土城常有子族商队前来,可是以往没见过她,要不自己肯定有印象。
“劳烦告知,我还得通知他们的亲人。”子蚕如男子般向昆极拱了下手,她发现这个瘸脚的戎人一直在打量自己。她一眼就看出他是个瘸子,所以才敢上车。
“他们去了规方,你知道他名字,却不知道他是帝子?”昆极想难怪帝子和他的随从能从虞地前来戎地,他们有相识的子族商人。
“以为他就是个洛姒族,谁能想到呢。吓,我说大兄弟,你是昆吉金的儿子吧?”子蚕此时才留意到昆极耳朵上的金环,这家伙穿着普通,金环又用头发遮盖,子蚕对这一发现咋舌。
“你从这里认出?”昆极爽朗一笑,拨开头发,露出一枚完整的金耳环。
“你们戎人爽快,身份都挂在耳朵上。我走啦,多谢告知!”子蚕潇洒跳车,笑着朝昆极挥了挥手。
作者有话要说:帝邑大巫(摔龟壳):老娘哪里想到会把他逼上复国之路!
规君:帝子,有什么信物能证明你的身份吗?
昊总:有,我刷脸。
第94章玄圭
在规西营地里休养数日,天天都有人来求见帝子。规西来了帝子的消息,传播得很快,就连规西之外的帝邦遗民也纷纷赶来营地。
这些帝邦遗民有洛姒族,有寻人,还有其他当年忠诚于帝邦的臣下,其中不乏老者。姒昊耐心接见他们,询问他们当年流亡的经历,还有而今的生活。
逃离帝邦时,无不是辛酸血泪,幸得在规方得到安全,得以繁衍生息。十八载流落异乡,规方虽好,可人人都想回去故土,祖先兆域所在,魂牵梦萦。
姒昊一批批的接见,他惊讶于帝邦遗民对自己父亲的追思。从这些遗民口中,姒昊听到关于自己父亲的只言片语,得知他是一位仁厚而亲善的人。
黄昏,姒昊送走两位最后拜访者,他们是一对寻人父子。父子来自十数里外的一处寻人聚落,老父是里正,请求姒昊一定要帮他们向穹人复仇。声称只要姒昊一声令下,他必会带上全聚落的青壮一起响应。
潍水之战,穹人焚毁寻人的家园,掠杀寻人。那是一段血色的记忆,幸存的寻人都还鲜明记得,许多人家因此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目送父子两人背负着行囊,在夕阳下离去,他们将穿越山林地,返回聚落,姒昊心中静穆。这些人视他为帝邦的继承人,他也从心里当他们是自己的子民。
鬲岳眯起眼睛,看着西沉的太阳,悠悠说:“帝子在营地再多留几日,怕是连规南的帝邦旧民都要赶来求见。”鬲岳常年住在营地,这几天看到络绎不绝的人前来找姒昊。
“我走后要是还有人来,劳事臣告知他们我已去规邑。”姒昊清楚这些人忠心于父亲帝向,不辞辛苦前来,不能冷落。
“帝子不用挂心,我会跟他们说清楚原委。”鬲岳会好好打发这些帝邦遗民,他这人平易近人。
鬲岳看得出帝子已经在规西拥有名望,见过帝子的人无不是夸赞他英武不凡,沉毅而有为。短短数日,能有这样的声望,帝子相当不简单。
不说帝子,他那位随从也很特别,温雅亲和,很得人喜欢。鬲岳可不觉得,他只是个温柔、漂亮的虞人。陪伴帝子从虞地前来规方,历尽磨难,绝非寻常之人。
“另有一事相托。”
“帝子尽管说。”
“我的一马一犬,和我历经生死,想寄养在事臣这边。”
“小事一件,我叫士兵好好看顾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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