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昊的平民生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巫羽
“那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也派弓兵上吧。”鬲岳挺无奈,规方的弓兵战斗力低下,根本不是穹人弓兵的对手。
“到时交锋,将岂中关的石墙拆下,我们假装退兵。穹人见我们没防守,会涌向窄道,这时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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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姒昊说出他的设想,诱敌深入,然后在山崖上推下落石,穹人非死即伤。
“山崖陡峭,人要上去都难,何况是把石头运上去。”鬲岳觉得不大可行。
“在山崖上,还怕没有石头。”姒昊这些日子和鬲岳相处,他发现他这人很耿直,他点拨:“规西能找出十来名石匠吧。”
“有!帝子,我明日就叫人开凿挖石。别说穹人,就是大象也能把它砸死。”鬲岳相当兴奋,他已经看到胜利的前景。在以往鬲岳认为打通西道必是极艰苦的战斗,此时他觉得有帝子在,也许该换穹人感到艰苦了。
姒昊留在规西营地,雒溪那边时不时会有信使前来。冬雪皑皑的一日,道上出现一辆来自雒溪的马车,它不像信使驾驶的马车,它有着漂亮的装饰。马车上坐着一位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他穿着朱袍,头戴乌冠,清雅而秀美。
虞苏抵达规西营地的消息,由士卒传达给远在岂中关的姒昊。那时,姒昊站在岂中关高耸,厚实的石墙后,背手仰望石墙。天很蓝,鬲岳的话很多,姒昊的心静寂而舒畅。
士兵上前禀报,说雒溪的虞臣亲自送来一批兵器,姒昊立即骑上马,直奔营地。他翻身上马的动作一气呵成,人马潇洒,驰骋而去。鬲岳在后头看得发愣,帝子给他的印象沉稳而内敛,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猴急的模样。
姒昊赶回营地,虞苏人已经坐在院中,他身旁陪伴大黑。虞苏听到马蹄声,抬头一望,见到骑马跃上坡道的英俊男子。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庄重而英武,原本宽阔的袖子,被改成窄袖,方便拉扯马缰。
虞苏起身朝他走去,笑容可掬,姒昊下马,大步上前,一把将虞苏揽抱入怀。他力气很大,紧紧勒住虞苏的腰身,深情唤他:“苏……”虞苏知道四周有士兵在观看,不过他没有挣脱姒昊的怀抱,他搂住他的背,低语:“阿昊,好些时日没见,真想你。”
从姒昊去规邑,两人分离,到现在已有数十日。自从两人相爱,他们还没有分开过这么久。
两人拥抱一小会,就都松臂放开,得惹人闲言。姒昊拉虞苏进屋,命令门卫别放人进来,他把门窗一关,屋中只有他和虞苏两人。
虞苏被压在门后亲吻,无法推开,只能纵容地抱住姒昊的腰。属于对方的气息,太令人怀念,这些时日不论再忙,他们都思念着对方。
大白日里,两人无声无息地拥吻,门外不时有人语声。长吻过后,姒昊放开虞苏,虞苏浅笑,低头整理衣衫。姒昊看着他,眼里满是柔情,他心中不急切,夜晚,他们能相拥入眠。
“还想你几时会来。”姒昊抚摸虞苏的脸庞,温热的大手在他的脖颈间蹭动。虞苏的脸上微微泛红,嘴角扬起,笑意潺,温语:“雒溪要搭桥,为这事耽误行程。”
“不急一时,也要春日才能搭建。”
“冬天快过去了,早些做准备。”
“嗯,路上下雪吗?”
“出行那日,下了场雪,我带炭炉上车,烤着火过来。”
两人现而今日子过得很好,虞苏懂得爱惜身体,不只为自己,也为姒昊。他很清楚,只要自己生病,姒昊就会牵挂,要分心。
虞苏在屋中脱去外袍,姒昊唤侍从端来盆炭火,给虞苏烤烤身子。两人围着炭火坐下,四目凝视,相视而笑。无论是姒昊,还是虞苏,来到规方,他们的变化都很大。这种变化,不只在于衣着,更在于身份。对他们两人而言,他们不曾更变,始终是那个人,有着相同的心意。
夜晚,虞苏在姒昊身下,和他缠绵,迷离之际,他仰头,望见窗外的一轮圆月。月光洒在姒昊宽实的肩膀上,照亮他的侧脸,他的眉眼唇鼻,都映在虞苏的眼中。虞苏抬手去触摸姒昊的眉宇,他的指尖碰触到他额上滑落的汗滴,他轻轻唤他名字:昊。
虞苏知道,他所爱的人,非同寻常,他不只是他的昊,也将是别人的君王。哪怕现在看来,似乎一切还没开始,势力微弱。
春日来的很快,和穹人的战争,迫在眉眼。规西的人们,很快意识到大战将至,他们亲眼看到规君率领军队前来。姒昊的军队远远不及规君浩大,只有二百余人,领兵的是寻云息。
战前两天,一支百来人的队伍,抵达营地,说是姒昊的军队。姒昊接见他们,发现领兵的是一对父子,他们居住在规西,是寻人。他们没有皮甲,武器是木弓,石斧,石矛。
规君见到这样一支简陋的队伍,跟姒昊说他们勇气可嘉,不过穹人弓箭不可小觑。姒昊说他们有用途,而且是很大的用途。
开战前日,这支寻人队伍被派上山崖,负责推落石头。寻人对穹人有深切的恨意,得知要用落石砸穹人,纷纷踊跃参与。看他们腰缠粗绳,一个个吊上悬崖,面无惧色,相当英勇。
开战那夜,鬲岳派出石匠和士兵,将岂中关的石墙拆下。夜晚叮叮当当的声音,特别响亮,引得穹人探看,他们困扰,不知道规方的意图。这面石墙一堵就是数年,是在规方放弃突破西道后,在穹人箭羽下艰苦营建,而今却拆去。
穹人试探,没有进来,直到天亮后,石墙推倒,他们仍不敢靠近岂中关。鬲岳说这些穹人没胆,门户大开,都不敢进来。规君笑语,怕是被任人打怕了,当年和他打仗的穹人相当鲁莽,也相当勇猛。自从规方和昆戎取得联系,关于外界的消息,就时时由信使传递,所以知道近期任方和穹人的战事。
“鬲岳,你带兵出去,和穹人交手后,佯装败退,把穹人引进来。”规君下达命令,他无疑采用了姒昊的计谋。
“是!”鬲岳的士兵守在岂中关内,只待一声令下。
鬲岳带兵冲出岂中关,遇到早有防范的穹人毕竟敲了一夜石墙,故意提醒他们。穹人的弓箭相当厉害,如同箭雨,鬲岳只带上一部分兵,压根不是对手,他不是佯装败退,他是真得被打得逃回。
规兵仓皇往后退,穹人紧追不舍,想趁胜追击。穹人进入窄道,气焰嚣张,以为不吹灰之力就拿下岂中关。山崖上等候多时的寻人复仇心切,早按耐不住,未等一声令下,巨石就已纷纷从空坠落。在落石下,穹人死伤惨重,顿时慌乱逃离,溃不成军。
趁着这时,规君带领装备最良的士兵,冲出窄道,追杀穹人。规军穿越西道中段最狭长的山道,来到一处开阔的山谷地。规君命令士兵止步,等待姒昊和鬲岳的军队抵达。
三军很快聚集,规君陈兵,似乎没有继续进攻的意思,他在等待。
在西道漫长的封锁时光里,规兵也曾突破窄道,抵达宽阔的山谷地。那时胜利似乎就在眼前,但却攻不破穹人扎营的山门。山门的地势适合弓兵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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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兵在高地弓射,规兵在地上只能挨箭,打也打不着。
规君等待昆戎从穹人背后的袭击,这场袭击,会发生在山门外头。那里地势平坦,能跑战车,适合扰乱敌军。昆戎的盾甲良,不惧弓箭,会是很好的助力。
军队在山谷地驻扎,等候昆戎对穹人的袭击,也等候天黑。
天黑后,探子来报,从山顶可见山门有火光,昆戎进攻了。规君一声令下,命令大军进攻,夺取山门。
这夜的战斗相当激烈,穹人前后遭夹击,断了援兵和补给,成为木栏中的野兽。规兵在规君的亲自带领下,异常勇猛,一再发起进攻。山门的地势让规兵相当吃亏,在这里和穹人胶着半夜。
姒昊见一时攻打不下,劝说规君带兵先退下。士兵在姒昊指挥下负薪,往山门处堆柴点燃,利用风势将烟雾刮向山门。烟雾浓烈,呛鼻,在大风的作用下,弥漫在山门。山门里的穹人兵力本就不支,到此时不再抵抗,选择撤退。
穹人退兵,只有小部分人顽固抵抗,在黑暗中放冷箭。规兵因胜利而气势高昂,英勇向前推进,不惧弓箭。
天将亮时,规兵经过了十数载的封锁,第一次走出山门,在残月下,欢声雀跃。
姒昊穿过昏暗的石道,来到广阔的平地,他望见天边的一轮残月,还有黯淡月光下幽深的树林。穹人像黑夜里的蝙蝠,纷纷逃往林丛,四周传来时近时远的厮杀声。
东方鱼肚白,太阳即将升起,姒昊的心静穆极了,甚至有丝莫名忧伤。他见规君和鬲岳聚在一起,正在谈笑,他见不少士兵在向自己靠拢,那是听他指挥的士兵。
冬日的太阳,爬得很慢,一点也不耀眼,这新的一天,就像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士兵将一匹白马牵给姒昊,姒昊骑上,抬头正见数辆马车朝他这边驶来,那是昆戎的马车。领头的那辆马车上,坐着昆吉金,另一辆则是昆乌戈,真是熟悉的脸庞。
看着他们,姒昊笑了。
马上的帝子,沐浴在阳光下,他身穿染血的皮甲,腰间的青铜剑泛着光。他头发有些凌乱,英俊的脸庞上,有道殷红的血痕。
作者有话要说:鬲岳:帝子为人如此正派,为何打仗这么不耿直。
昊总:打仗当然玩阴的,非不得已,绝不正面肛。
第97章传信虞城
规君在昆湖大宴,美酒由规方络绎不绝运出西道,不论是戎兵是规兵,人人开怀痛饮,庆祝胜利。规方美酒,昆戎烤羊,吃得士卒满嘴油光,喜笑颜开。
昆吉金和规君是老相识,两人在十多年前,就曾联手击退晋夷。那时昆吉金正是少年风发,规君也还有一头油亮的黑发,正值壮年。两人再次相见,一个鬓发已灰白,一个老迈,时光荏苒,昔日的峥嵘仍未忘记。
两人以吉金你老了,规君你不也老了开头,豪迈一笑,举爵畅饮。边喝酒,边谈起当年两人如何配合,一举击溃令河洛诸国胆寒的晋夷,使得晋夷不敢涉足戎地多年。
席上有姒昊,虞苏,昆极,鬲岳等人,他们要么小声和邻座交谈,要么默声倾听。姒昊和虞苏坐在一起,他们专注于戎首和规君的讲述,那曾是一场为后人津津乐道的战争,而他们身边正坐着两位当事人。
“世人都以为晋夷只有弓射厉害,却不知晋朋入主帝邦后,得到帝向的殳兵,自此也擅于车战。”规君谈及晋夷的优势,他以前交过手,很清楚。
战车不多见,能配置战车的殳兵自然也稀缺。殳柄近乎两人长度,殳首沉重,能在颠簸中执稳它,并且进行击打,需要长期的训练。
“晋夷的车没有戎车好,跑不快,殳兵再强,遇到我们戎人也没用。”昆吉金胆敢这么说,凭的是实力。他当年,就是用昆戎的战车击败晋夷的战车。
姒昊饮下爵中酒,说道:“晋夷能从帝邦夺权,称霸河洛,确实有它的本事。”他正视敌人的强大,战争有时能凭借运气获胜,更主要的是靠实力。
“说到本事,帝子也是有本事的人,这一仗,我算是见识到了。”规君是个老君主,打过无数仗,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战争打得如此灵活,通变。将穹人当过崖的野兽般猎杀,还烟熏火烤,这些打法,很少见很有想法。
“全凭规兵勇猛,否则计谋再好,也无法施行。”姒昊端坐在席位上拱手,他这话不全是谦虚。昆吉金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烤羊排说:“帝子的本事是真不小,在羽山时,一人毁我六骑。”
听昆吉金提起这事,姒昊立即起身,向昆吉金致歉:“我当时急于逃命,还请戎首见谅。”可不只是让昆吉金损失六骑,还用长矛射伤昆钺。这次昆戎和规方联军,领兵的有昆极,却不见昆钺,怕是还在养病。
“是我儿子冒犯在先,帝子不要记恨。”
“谢戎首宽恕。”
昆吉金是个明事理的人,换是其他戎首,想求得对方谅解,姒昊怕是得自扎一矛“回报”了。
一直在一旁默默喝酒的昆极,听到提羽山的事,他抬头问姒昊:“想问帝子一事,帝子能召唤羽山龙,能驱使它作战吗?”他这句话,让在座的规君和鬲岳都露出惊讶之色。
“还有这等事?!”羽山龙的传说,规君自然也知道,传闻里这条龙和姒昊有血亲。传说古帝时代有御龙者,能乘龙飞翔,巡视疆域。
昆戎那方原以为规君知道,不想他并不知晓,姒昊竟是没跟规君提过。帝子在羽山龙协助下,逃亡规方的事,可谓天下(除去规方)尽知了。
昆极将姒昊被骑兵追捕,逃亡羽山,羽山龙现身等事,讲述给规君听。听得规君愕然。鬲岳目瞪口呆,小声问在他身旁的姒昊:“真有此事?”
姒昊笑道:“是有此事,不过没那么传奇,骑兵队弄出的动静大,才将龙惊醒。”众人听姒昊这么说,都半信半疑,不过当事者已否认,他们不再讨论羽山龙的事。
几杯酒下腹,大家多少有些醉意,借着酒意,规君和昆吉金商议日后守卫西道的事。昆吉金相当豪爽,允下:他派戎兵守西道山门一侧,规兵守另一侧,必不让穹人再将西道侵占,妨碍双方的商队和信使的往来。
夜深,姒昊和虞苏一起出大帐,大帐里的酒宴还在进行。两人相伴,沿着昆湖畔漫步,不知不觉,走出营地。身后士卒饮酒的喧哗声远去,昆湖的夜晚展现出它静谧的一面,淡淡月光照在湖面,晚风拂面。春寒料峭,姒昊温声问:“冷吗?”虞苏刚饮过酒,身体发热,笑答:“很暖和。”姒昊去握虞苏的手,他掌心温暖,看来确实不冷。
两人在月下并肩行走,姒昊跟虞苏讲述这一次战斗的详细经过。攻打西道时,姒昊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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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苏被留在安全的后方,这让姒昊能安心战斗。攻下西道,捷报传到规西营地,虞苏才过来和姒昊汇合。
虞苏不是单独一人前来,身后浩荡一群人,他组织队伍给前线运送物资。今夜喝的美酒,士兵睡觉的帐篷,有一部分得益于虞苏的输送。打仗虞苏不行,但他展露了另一方面的才能。
听完战斗经过,虞苏触摸姒昊身上的皮甲,皮甲血迹斑斑,万幸他没有受伤。开战前,虞苏亲手为姒昊绑上的皮甲,为他佩剑,送他上战场。现在回想,当时自己的心因担虑而沉重,为不能跟随他去战场而内疚。
“苏,我不打没把握的仗,以后也是。”姒昊握住虞苏贴在他胸口的手,他在向他保证。虞苏点头,他知道这很难,往后姒昊将面临无数的战斗,但他愿意相信。
酒意在风中散去,虞苏感到寒冷,把手兜进袖口,姒昊察觉,将虞苏揽入怀。两人驻足,眺望湖对面的营地,夜色下的营地,驻扎着戎兵和规兵,连营一片,篝火燃烧,人影绰绰。这样的情景,已有十多年不曾在昆湖出现,是他们两人历经艰辛,抵达规方,促成了双方的联军。
虞苏在此时,没有感到自豪,他想起虞城,想起他的父母,他喃语:“阿昊,我们可以跟家人报平安了。”姒昊的手臂搂住虞苏腰,他沉重地点头,回道:“我想将传信的事托付昆乌戈。”
昆乌戈现今不再亲自带领商队出行,不过他仍有商队,领队是他侄子。这支商队,走的还是昆戎和缗地的路线,能将信息带到缗地。
虞苏的大姐夫是缗国的卿臣,只要将消息告知他,就能传到虞城,再由虞城传递至任方。可恨规方南道不通,否则直接从规方去任方多便捷,根本不必这样大周章。
姒昊和虞苏返回营地,大帐里的酒宴还在进行,远远就听到昆乌戈和鬲岳酒醉喧哗的声音。昆乌戈带人去牧民家购牛羊犒劳士兵,姒昊之前在大帐里没见着他。听他醉语,姒昊想明日再找他喝酒,顺便谈传信之事。
此时,士卒大多入睡,帐篷外见不到什么人。姒昊和虞苏没有留意,规君出帐方便,正巧看到他们两人从湖畔归来。规君对虞苏的印象比较单薄,今日见他运送物资前来,才留意到他。此人陪同帝子历经生死,无疑是帝子的心腹,看他一向温和安静,倒是让人好奇,他和帝子都谈了些什么。
醉得脚步虚晃的规君,没去猜想他们两人如此亲密,也许有着特别的关系。他在侍从的搀扶下,摇摇晃晃返回大帐。
这夜,虞苏睡在姒昊的帐篷里,帐中只有他们两人,帐外有两位侍卫。他们熄灭油灯,卧在一起,悄无声息地缠绵,无人知晓。对经历过一场大战的姒昊而言,像是一个犒劳,他活着,所以才能再次将虞苏拥入怀中。
天将明,姒昊沉沉睡去,虞苏钻出被子,将衣服整齐穿上。他点亮油灯,跪坐在木案前,用自带来的墨笔木牍书写。
帝文,父母自然看不懂,但是父亲知道秉叟能看懂,会拿给秉叟帮读释。身为人子,虞苏心里有深深愧疚,他感激父亲的宽宏,也心疼母亲对他的思念和担虑。不知母亲能否原谅他和姒昊的欺瞒骗她是去缗邑投奔大姐,实则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唯一能让母亲欣慰,无外乎是知道她的儿子还活着,并且活得很好。
多么希望这份木牍,能一眨眼的功夫就抵达虞城,然而并不能够,路途曲折。阿母,等阿昊将规方的南道打通,我们就能回去看你和阿父了!
虞苏搁笔,木牍上密密麻麻都是字,哪怕千言万语,仍不足以去表达对家人的思念。在这宁静的清晨,虞苏想起自小生活的宅院,想起在火塘边忙碌的母亲,还有匆匆推开柴门,前往宫城的父亲。
父母一定都还好好的,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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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时,那位子族的女子再次出现在虞城,她还是单独前来,没有伙伴。去年,虞母第一次见到她,还以为她是位男子,头发很短,高挑英气,做男子打扮。
她第一次来到虞苏家,虞母以为她是饥饿的外来者,来家门口讨口饭吃。她开口就是:给口吃的吧。虞母刚蒸好面饼,看她可怜,端出一盘面饼招待她,不想,她居然吃得一个不剩。
吃饱喝足后,她才说自己是子族商人,叫子蚕,是虞苏和姒昊的朋友。她告诉虞母姒昊和虞苏在桑城过得很好,虞苏烧陶,姒昊在作坊里帮忙,两人不愁吃用。
虞母喜极而泣,连忙唤人去宫城将虞父叫来,她的苏儿有信了!
虞苏和姒昊离开虞城时,隐瞒虞母真正要去的地方,这一瞒瞒下许久。虞母后来还是知道了,邰东在和虞母的一次交谈中说漏嘴,道出姒昊帝子的身份。
自从知道两个孩子是去龙潭虎穴,虞母担心地饭都忘记煮,鸡鸭也经常没喂,夜里不成眠。饶是这样,虞母也没怪罪姒昊,更没责怪虞苏。她不大懂帝子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听说姒昊如果不去规方,就没法活下去,两个孩子是迫不得已。
幸好子蚕到来,带来姒昊和虞苏在桑城的平安消息,让虞母宽慰许多。
冬日的黄昏,虞母和外孙女小枣在院中喂鸡,子蚕突然出现在院门口。小枣最先看见,她扯动虞母袖子,心里害怕。子蚕身上佩戴戎刀,衣领上还有殷红的血迹。
虞母抬头见到她,惊喜万分,连忙将她请进屋,并让邻居帮忙去宫城唤虞父过来。等虞父回家,子蚕已将他们家的一锅肉羹吃完,那本是虞父,虞母和小枣三人份的羹。
她是真饿坏了,从昆戎回到虞方后,她一刻都没停歇,日夜兼程前来虞城。她也不图什么,就是觉得虞苏的母亲太可怜了,她既然有虞苏的消息,就必须传递。
这次子蚕告诉虞母和虞父,她秋时在昆戎,听人说虞苏跟着姒昊前去规方了,他们终于前往最终的目的地。子蚕自然也讲述姒昊和羽山龙的传闻:戎人想抓姒昊,出动一队骑兵追捕,但是羽山龙现身,庇护姒昊,把戎人打得落花流水。
“姒昊是帝子,规方留很多帝邦的百姓,说不定他已经当上君主了!”子蚕深信不疑,她觉得连羽山龙都庇护的人,肯定不是凡人。姒昊和虞苏,他们就像传说中的人物那么传奇,而她有幸认识他们。
虞母听得欣喜落泪,她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苏儿和姒昊都安全了。在子蚕讲述的过程里,虞父只是沉默,听到说姒昊怕是已当上君主,他才点了下头。这完全有可能,姒昊去规方,走的是复国的路。他要真复国成功,可不是什么小小的君主,而是帝邦的君王。
子蚕带来的好消息,让虞父和虞母度过一个宽心的冬日。
春日到来,子蚕的身影没再出现在虞城,她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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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队四处贸易。夏日到了,子蚕还是没出现,虞母等得着急。虞父劝慰虞母,规方远着呢,消息哪有那么快传来。
夏日,缗方派出使者前来虞城,这次为首的使者身份高贵,他是虞苏的大姐夫姚示帛。姚示帛不是自己一人前来,还带来妻子虞云和三个孩子。他不只带妻子回娘家,还给妻家捎带一件来自规方的木牍。
作者有话要说:姚示帛:真没想到他是帝子啊!阿云,你们虞家姐弟,挑选夫婿的眼光都不错。
虞云(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干脆不回答):……
随身携带贝币玉珠,奈何不能吃的子蚕(敲开一户人家,饥肠辘辘):给口吃的吧。
第98章任方的准备
两年多了,在虞母记忆中,儿子的模样始终鲜明,他是那么温和,孝顺。他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什么苦,深受家人的疼爱,却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想想就止不住心疼。他穿得暖吗?吃得饱吗?生过病吗?虞母知道姒昊会照顾他,知道儿子不会孤独无援,自己不该如此担心,可就是止不住。
想他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心就如同针扎一样。好在,后来有子蚕,子蚕给她带来了好消息。知道他们过得平安,知道他没遭什么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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