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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山祖师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纸情书
别鹭没注意到气氛微妙,走过来跟兮渊讲述被昔语拖住脚步放走傀儡的事,又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兮渊略提几句。
三言两语间,陆寒霜通晓了前因后果,目光滑过那面倒塌的屏风,作呕感源源涌上,他掩住眸中波澜。
还不是算账的时候,现在回华夏要紧。
从屏风上挪开视线,停驻于昔语。白发青年全不顾身上捆缚的绳索,眼巴巴盯着屏风后面,目露焦急,想过去却只能在原地蠕动,朝师叔侄俩冷嘲热讽。
陆寒霜思量片刻,瞥了眼兮渊的储物戒,有了想法。
兮渊膝头微痒,垂首,见兮霜从他怀中下去。
旁边正说着,“师叔你觉得怎么处理好?”的别鹭见此停下声,撇了撇嘴,顺着兮渊目光跟随兮霜,见他走到昔语身前,张了张嘴。
兮渊抬手示意,别鹭又乖乖闭嘴,心想:好吧好吧,反正昔语用不了法术又被捆住,有他们师侄俩在,也出不了意外。
陆寒霜抬眸,“你宁可伤害亲子,是为了屏风后的人?”
内容寻常,不知怎地,昔语却感觉似被冰针刺胸,戳心、发寒、头皮微麻,古怪感难以忽视。往日稀少会面中,兮霜从未给他这种感觉。他盯着腿边小孩,皱眉道,“你想说什么?”
“你虽待亲子不慈,但我既然住进这副皮囊,便孝顺一次还你生恩,如此,才算两清。”
兮渊静观事态,似好奇他怎么报恩。
旁边别鹭一听“孝顺、生恩”两词却想歪了,急忙插话,“你可别想利用师叔对你的好恃宠而骄!放过昔语只会祸害更多人!就是师叔答应,我也不会答应!”
陆寒霜没理,朝昔语道,“你需要龙血,可我既舍不得小命,亦舍不得兮渊上仙受苦,更不愿你牺牲自己……”
内容温柔缱绻,语调却如死水。
昔语额筋一跳,不好预感抓紧心脏,色厉内荏道,“你想干什么?!”
陆寒霜启唇,“你种种恶行因他而起,不若我好心,斩断孽根,自然再无忧虑,众人皆好,如何?”
兮渊眉梢舒展,果如他所料。
比起兮渊的春意盎然,昔语脸色难看至极,嘴里“孽子”“逆子”骂个不停。
陆寒霜恍若未闻,继续道,“重病需猛药,你且谅解一回。”
说罢,从神情激动的昔语身旁走过,孱弱的小身板被挣扎扭动的昔语狠狠撞倒,一个不小心跌到绳索打结处。
别鹭皱眉过去解围,快要走到之际,眼睛睁大,“糟!怎么开了?!”
兮渊面上春意微敛,同一时刻甩出长藤想把兮霜卷回来。
可不论是别鹭脚步还是藤条都慢了一步。
“别过来!”昔语挣脱绳索站起来,掐紧兮霜细瘦的脖子,背贴石壁,把小孩挡在身前,警惕张望左右。
别鹭面上慌张与不可思议仍未散去,怎么都想不通绳子的死结如何会开?心里腹诽小孩添麻烦坏事。
瞥见一旁师叔,心底更是一沉。
兮渊坐于轮椅,身形稳如山岳,仿佛不在意那双勒紧兮霜脖子的手,态度从容。
他慢条斯理起长藤,抬眸望向昔语,一双眸子不温不火。别鹭了解师叔,这双眸子稍一揣摩便令别鹭心慌不安。师叔素来光风霁月,连发起火都十分君子,迁怒亦不减风度,令人仰愧于天俯愧于地,恨不得以头抢地请求宽恕,生不出一点愤懑抵触。
别鹭不等师叔责难,这会儿便开始自责绳索没绑严实,主动站出来,扛起责任想安抚昔语,补救一下。
没等他出声,一个稚嫩嗓音抢先开口。
“即使用我威胁兮渊上仙逃出岛,也不过徒劳。屏风后的人像是不能动,你带上他又是负累,一旦出了岛兮渊上仙恢复法力,你怎能敌过这世间最厉害之人?”
兮霜声音一顿,掐脖的手掌紧了一圈,显然昔语被戳心中忧虑。
别鹭眉毛一跳。
小孩往日瞧着聪慧,现下怎么这般莽撞?一向冰冰冷冷的语气,都像挑拨人一样阴阳怪气。他倒没怀疑小孩故意为之,毕竟挑拨昔语倒霉的还是他自己,谁会自找苦吃?
瞧见小孩面色发紫,喘息渐渐粗重,内心焦急,开口劝解昔语。昔语听之不为所动,厌恶透了小孩这番戳心之言,掌下毫不手软,不顾父子之情。
这一刻,别鹭倒不再嫌弃兮霜性格凉薄,小小一个孩童常年缺失长辈关爱,再老成终归还是不成熟的孩子,难偏激。不怪他心生埋怨,刚才屡屡出言讽刺。
别鹭自动补全解释,见兮霜再度启唇,忙使眼色让他老实闭嘴,可被兮霜无视,自顾直言:
“若有两生镜,你或许还有一丝机会,可两生镜失踪,只一面亦在兮渊上仙手里,你不过是可怜的瓮中鳖,原地挣扎罢了!”
别鹭以为昔语更会火上心头,白发青年阴得发黑气得发红的脸却微微一怔,像想到了什么?
别鹭想不出头绪,再次瞥向师叔,下一瞬瞪直眼睛。自家向来何时何处都风度翩翩的师叔,此时竟稀有地皱起一双长眉。
“雄镜给我!”昔语边挟持兮霜,边扶起屏风抱起龙神。
“……莫要伤他。”兮渊从储物戒中取出雄镜,抛向昔语。
昔语面色一松,恰在这时,挡在昔语身前的陆寒霜突然暴起,先一步抱住雄镜,轻易挣脱钳制脖子的手。
别鹭一脸大出所料,一直以为兮霜孱弱好欺而松懈下来的昔语更是大惊失色,“你这孽障!竟还敢蒙蔽我!”
陆寒霜一手托着镜子背面,一手沾着血池的龙血在镜面上隐蔽绘制,他作势抱着镜子跑向兮渊,脚下却不动声色经过屏风,瞄见墙壁上的鲛人眼泪。
身后一掌袭来,露于痕迹的风声躲开不难,但他照旧未躲,余光瞄准角度,脚下绊住屏风,本就岌岌可危的屏风再次轰然倒落,不巧砸碎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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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两颗鲛人泪,凝固的泪滴炸裂,幽幽微光乍然大亮。
掩盖了一瞬间镜子启动散发的光芒。
陆寒霜抬起最后一眼,视野不远处的白禹恍如亘古石像,不动如山,两眼两耳紧闭,不闻外界风波。
眸中滑过一抹森森寒光,转瞬恢复如常。
罢!且先放他一回生路。
于别鹭眼中,兮霜只是刚从昔语手下逃开,虚弱的小软腿一个踉跄绊倒,没躲开昔语的袭击,被毫不留情的一掌击中脊背,一口血喷出,歪倒在镜上。
鲛人泪耗尽最后能量,强光渐渐散去,光线逐渐暗淡,小小身子静静躺在昏暗中,一动不动,无声无息。
别鹭立刻回望自家师叔,惊讶发现原处空无一物,闻声抬眸,师叔的轮椅缓缓向前,驶到倒落的屏风边。
师叔俯身掀开一块断板,抱起兮霜,拂落衣服上的碎渣。浑身染血的小小身子横在师叔膝头,血色沾污师叔一尘不染的青袍,师叔却毫不在意,先拭净兮霜脸上血污,再抬起小孩软软垂落的胳膊。
仿佛执起连着丝的断藕,净白长指头悬于脉搏处。
诊了许久。
别鹭眼前,师叔垂首,长发从肩上滑落,遮盖面容,只余一个沉默身影,还被轮椅椅背遮挡大半。思及师叔对兮霜的特别,不知师叔此刻作何表情?这样想着,他忽然发现气氛静默到不对劲,猛然望向昔语。
先前面对兮霜还气势汹汹的青年,此时竟不敢趁机上前取镜,抱着龙神身体不断后退。当然,这不是误杀爱子后良心发现。
师叔终于放下兮霜的手腕,抬起头。别鹭只能见师叔的后脑勺,师叔静静朝向昔语,一言未发,别鹭不知道那是怎样的眼神。待师叔回目光,昔语竟连手里的龙神都没抱稳,双腿一软跌跪血池,溅了满身血水煞是狼狈,浑身止不住微微颤抖,面上犹有惊惧,颇为恍惚。
静谧中唯有轮椅滚动声。
师叔并不急着处理昔语,别鹭上前,望着师叔一直抱在腿上的兮霜,瞧着那张缺乏生机的脸,欲言又止,“他是……”
死了吗?
兮渊没有说话,从屏风碎渣里拾起雄镜。小孩吐的血已模糊掉镜上痕迹,兮渊一点一点擦拭镜面血迹,专注而一丝不苟,与往日擦拭爱琴“听涛”琴弦时一个表情。
举手投足赏心悦目,可瞄见镜面上的血,别鹭心脏缩了缩,竟觉得最为崇拜的师叔此时有些陌生。
别鹭打颤的左手握住发凉的右手,当师叔终于把镜子进储物戒,心头那抹悚然才随之逝去。
兮渊再次弯腰,捡起一本非金似玉的薄书,垂首凝视书脊,指尖拂过“《天地书》中卷”几字。
再次低头。
怀中兮霜冷着一张苍白小脸,安详闭目,仿若只是小憩,下一刻便会从梦中醒来,睁开一双含霜带雪的黑眸,掀开薄唇说出清清冷冷又颇为有趣的话。
“若他无事……”兮渊的声音浅若微风,无人听见。
掌下身体极为柔软,却只是一具空壳,紫府里早空荡荡了。只是不带法力的一掌,再厉害也实不该如此!兮渊隐隐有些疑惑,却已无心力深究,轻阖双眼,掩住眸中神色,终究没说出后半句。
兮渊再睁开眼,已一派从容。
静默中响起他温朗的声音,“你欠我一个徒弟。”
兮渊轻撩眼皮,目中温良和煦,道,“欠债还债天经地义,更何况还是欠我兮渊的债。”
“师叔”那种悚然的凉意又从别鹭脊背爬上后颈。兮渊仿佛察觉不到鹭的不安,目光落于脸色惨白的昔语。
……
翌日,苍穹蓝天白云间,世人仰头望着一辆轮椅飞过龙吟海,载着兮渊上仙明晃晃飞向逍遥山,轮椅上无遮无掩,露出上仙举世无双的面容。
女修们闻讯飞去,望见兮渊腿上蜷着一个小孩,有相熟修士想上前打趣,目光一瞥看清小孩满脸死气,一个个顿住脚步。
“……是逍遥会那个兮霜。”一个观望的女修认出小孩,面露惊异。逍遥会的传闻可是这一阵最为人津津乐道的。
“人怎就突然死了?”有人不敢当面提及,扯着好友离得远了,才窃窃私语。
“天妒英才啊……本以为又是一个‘兮渊’,没想到啊没想到……”有修士惋惜不已。但凡亲去逍遥会,都很难忘记这么一个特立独行的孩子,如何当众挑衅世间第一人,强求入门的风采。
掌门早已听到风声。
携师弟们等在山门旁,望着天际悠悠落下的轮椅。待看清师弟抱在怀中的小孩,目光瞄瞄旁边光明碑,犹在播放逍遥台上以风奏乐,用自然百态编曲的画面。
峰主们一个个面色古怪,掌门道,“师弟你这又是何必呢?”
“还不快把尸体放下,你这一路该让人看了多少笑话。”另一个峰主要上前接手尸体,兮渊的轮椅不停,直接经过峰主们,飞往青云峰。
“唉!”掌门叹一声,十几位师兄弟赶忙追上。轮椅跑得飞快,他们跟着进了正殿。赫然见兮渊坐在上首,旁边一个传音唤来的管事正双手捧着取来的弟子名碟。
掌门大惊失色,“师弟!手下留笔”
其他峰主们也都围过来劝道,“人都死了,你这又做得什么事?!”
兮渊抬眸扫视一圈,又若无其事回目光,解释道,“我从不悔诺,他既已通过试炼,我理当遵守诺言。”
可、可、可他已经死了啊!
师兄弟们不约而同冒出一个想法,可观兮渊又是这般不温不火的样子,如泥牛入海,再扑腾不起一点反对声浪,尽皆瞪着兮渊执笔的手。当然,不可能瞪得兮渊手一抖掉了笔,只能眼睁睁看着兮渊笔下行云流水,特质墨水很快烙出一行字。
【兮霜,行四,取道号别霜。】
“唉……”峰主们互相望望,叹了又叹,表情无奈。事已成定局,他们不再谈,开始劝兮渊把尸体入殓。
“不用。”兮渊搁下笔,示意管事起名碟,转动轮椅出了殿,带兮霜回房。
师兄弟们跟在后面劝了几句,依旧不起作用,闭了嘴。掌门等兮渊把人放进寝室,出了屋,刚松下半口气,便听师弟又道:
“记得望君海海底有能让尸骨千年不腐的玉。”
掌门剩下半口气噎住,差点没被气晕!
“师弟!你熟读万卷,莫忘了这一句是记载在《搜仙志》里,这可是分在神话一类,作者不详,内容不可考,其中记载连稚儿都不会信以为真!!!”
兮渊表情温和,道,“我晓得。”
“你晓得!晓得个鬼!上次徒也说晓得,可结果呢,还不是做了糊涂事,我就说这四徒不得,你看看,人都死了,还祸害你”旁边一个峰主拍上掌门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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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断他的话。
掌门一时激动,口不择言,低头瞧见师弟原本温和浅淡的目光又变得不温不火,讪讪住嘴,挂不住面子,一甩衣袖离开。
“罢!我不管了,随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
时间悠悠流逝。
兮霜的事刚刚传开,昔语的事情便暴露出来,震惊世人!两位侍从与龙神白禹一并消失,无踪迹可寻。
春花秋落。
夏去冬来。
逍遥十三峰静默矗立。
青云峰一片静默,别鹤上山给师父请安。
一路上人鸟绝迹,悄无声息。
自兮霜辞世,惊涛殿越发无人涉足,究其原因也很简单,一是观兮渊神色一个个识趣,甚少打扰,二是每次前去时,萦绕心头说不出的古怪情绪。
琴声悠悠。
别鹤循声走进兮渊居住的院子。
千年青松静立院中,原本每回望见空落落的枝干上再无那个眺望远方的小孩,他还有些惋惜,可如今嘛……
茂密松针堆叠,落影笼罩住树下一个蒲团,一个男子坐于其上,静静弹琴,琴声美妙,琴师更是可堪入画。
目光微移,琴师腿边躺着一个身形纤瘦的小孩,头枕于琴师膝头,身体微微蜷缩,像打盹的猫儿蜷在主人腿边,闭目静静聆听。
乍一看也算赏心悦目。
可凝神细观,便发现小孩早已没了呼吸,却因口含玉尸身不腐,又不知兮渊从何处寻来什么东西,这具没有灵魂的驱壳竟一年年长大。
前方一曲停歇,兮渊抬眸,“怎么不进来?”
别鹤藏起眼底渐渐滋生的妒意,上前请安。他原也问过师父为什么要留下一具驱壳,难道还奢望兮霜魂魄归来?师父那时满目温和,只是摇头,他气鼓鼓道:即便是等,又要等到何年何月,还不如找个风水宝地好好安葬。
师父那时正把玉塞入兮霜口中,似真似假道,“闲来无事,等便等吧。”
第一次发现师父弹琴时,兮霜躺在他脚下。平常旁人连多看一眼师父的残腿都怕冒犯,一具尸体居然枕在那双不良于行的腿上。掌门惊诧追问:怎么把尸体搬出来吓人?兮渊只道,“闲来无事,便带兮霜出来,伴于左右,得画面寥落,让人笑我堂堂兮渊竟然独自奏乐,无知己相伴。”
事实上,无人会笑兮渊独奏,只会惧他竟让尸体作伴。
别鹤起初也猜不透师父对兮霜到底是何种感情?
若说痛彻心扉,两人相识日短,于兮渊上仙漫长人生不过微不足道的弹指一瞬,远远谈不上。
若说极为重视、缺之不可?
师父甚至丝毫没想过追魂寻魄,唯一震惊世人的举动,也不过是异想天开去望君海底寻找传说中的玉。可只为留下一具驱壳,便如此大动干戈,实不寻常。
此后种种不同寻常的举动屡出,问之,他也只是随口一答:“闲来无事。”
次次都是闲来无事。别鹤花了许久,才明白这四字的含义。
闲、来、无、事。
并不过分在意,又极为特别。
这个惊鸿一现便陨落世间的男孩,已然敲响兮渊上仙的心门,可惜还未曾推门涉足其中,便已骤然离去。
所以,于师父心中留下不轻不重的一笔,每每念起,也只堪堪能用上一句“闲来无事”,不会过少,亦无再多。
……
华夏,凌霄山。
东方破晓,蒙蒙微光照亮落雪院,寒冬正月。
陆寒霜的房间门扉禁闭,萧衍一大早来到门外,驻留许久,寒霜结满发梢,他却仿佛感觉不到冷意,心头烧得厉害。
往常,陆寒霜闭关一年半载不出都是常事。那时萧衍深知陆寒霜只是闭关,人在里面,虽有担心但未曾如现在这般每有闲暇,总忍不住过来看看,好像下一瞬,这扇门就会从内推开,走出那个白发胜雪、容颜倾世的男人。
不过短短数日,他已坐立难安,心头一片焦灼,仿佛浮于油锅上的水,整日躁动不已。
萧衍先前不知两生镜,自陆寒霜闭门不出,特去询问问今,清楚证实了心中猜想,陆寒霜确实是去了另一个位面。
陆寒霜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性子,到了那边可有人照料?衣食住行可有人操办?会否被不长眼的人骚扰?又会遇到哪些人哪些事?
又……可还会回来?
深知陆寒霜言出必行,萧衍却也难以安心。
夜深人静,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个个猜想疑问便不由自主冒头,只能彻夜彻夜打坐,以此压下一日胜过的一日焦灼。
晨雾弥漫,一个戴眼镜的年青人在秘书的陪同下匆匆上山。
正是新任国家主席,常安。
正月里刚刚继任,本该是最忙碌的时候,他抽身拜访仙隐宗实属无奈。常安拢了拢外套,露出苦笑。雄主国真不让人安生过年,他这边刚继任,位置都没坐稳,那边就抛下一颗巨雷。
联合应灾理事会成立,投票推选第一任会长。这些年雄主国不遗余力的宣传,灾变概念已深入人心。比起他国对灾变的肤浅印象,以及不知从何而起又何时结束的懵懂态度,华夏政府却深信陆掌门“百年浩劫”的说法,若情况不假,“灾变”会成为未来数十年间的中心问题。理事会会长的存在,会于世界格局更改时,顺理成章变为引领全球发展方向的领头人。
他国还不理解这是何其恐怖的能量与权力,常安已满身热血沸腾,壮志凌云,想为华夏霸主之争垫下第一块基石。
昨夜,涅小组连夜加班,对讲稿进行最后一次纠错、完善,他一遍遍朗读默记,纠正语气与外语发音。早上离开时,组员们挂着黑眼圈目送他,表情只有紧张没有激动。大家都很清楚,这次胜算不大。
前几天,造势许久的雄主国进行紧锣密鼓的最后宣传,回馈的声音良好。而涅小组拼尽全力,仍落于下风,与先前被雄主国泼下污水难以洗清不无关系,不过大国间尔虞我诈,谁是谁非向来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比起追究谁对谁错,大家更想看谁给的利益更丰厚?显然,雄主国从这一点上远比华夏更打动人。
今日上午,各国代表便要进行最后一次演讲,下午进行最终票选。常安理应立刻前往理事会大楼早作准备。可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他仍挤出一点时间,拜访仙隐宗。
因为他明白,若不能拿到一张可以翻转局势的有力底牌,他们必输无疑。
显然,答案是失望的。
萧衍一句,“掌门还在闭关。”打破常安的期盼。沮丧的表情十分明显爬上脸,他怔愣在门口,有一瞬因毫无办法产生的茫然,旁边秘书小心提醒,“主席,没时间了。”
常安很快整理好情绪,向萧衍告辞,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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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机飞过苍穹,常安望着窗外云层,沉默许久,向秘书要了演讲稿。接过润喉茶一遍遍默背,力求倒背如流。
下面可以料想结果如何,他只求拼尽全力,问心无愧。
凌霄山,落雪院。
室内,一个小小元婴从雌镜中爬出,钻入闭目盘坐的青年腹部。捧着镜子良久不动的陆寒霜睫毛一颤,缓缓睁开那双色素浅淡的眼睛。
第60章国家抗灾
隔着数小时时差,常安从骄阳当空的华夏出发,到达理事会总部大楼所在的西欧小镇,天才蒙蒙亮。
比起提前一日到达的他国代表,常安是掐着点着陆。
他合上演讲稿,打理好仪容着装,挂着满脸惯用的谦逊,带保镖下机。
随行华夏记者举着相机拍照,闪光灯下,男人容光焕发三十出头,气度从容,满面温和。
照片传回华夏,与提前准备好的新闻稿登陆各大新闻门户。
通稿里统一追捧常主席,网友们却不买账。
评论里水军高喊着“主席大大帅翻!”还没扑腾点浪花,便被“卧槽!保镖实力抢镜!”汹涌淹没。
底下画风清奇诡异。
有人把官方照剪裁贴图对比。
单独的常安星辉熠熠,主席气泡:“我很棒棒哒!”
两人同框,常安右肩上方露出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掩着真容朝镜头微微一低头再露齿一笑,旁边常安瞬间掉档,对比成萤火微光,主席气泡:“江湖不见好么?”
网友笑翻:
“所以,为毛最近官方活动都喜欢搞同步直播,先修修图不好吗?”
“自从修士入世,咱们高官领导身边的保镖就来了次大换血当然,这做法我完全理解,但还是不得不劝一句:世界这么美好,何苦主动找虐?”
“求科普这是哪儿来的妖艳贱货?能让我常主席当绿叶也够厉害!笑得老夫一颗纯纯少女心都化成一滩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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