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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红楼环三爷3p耽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流书呆
是药三分毒,赵姨娘正想阻止,却见他咕噜几口把药喝完,不狠狠瞪他几眼,却在听见宋嬷嬷的话后转移了注意力。
“姨娘,你说这事儿奇不奇怪,那小厮吓死没多久,他爹娘并一个四岁大的弟弟都被一把火烧死在屋里。莫不是坏事做绝遭了天谴吧?”
“有这事?”赵姨娘声音打颤,脸色煞白。
贾环眉心微微一跳,心知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对王夫人狠毒的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在还没有自保且保护别人的能力前被这样一条毒蛇盯上,日子怎么过?本就想离开贾府的决心更坚定了几分。
☆、十
因庶子三番两次受奴才磋磨,贾政对这事也重视起来,唯恐传出什么流言污了自己官声,把个后院看得紧,也不许奴才私底下饶舌。
凤姐初掌家,狠烧了几把火,将一竿子奴才整治的服服帖帖,大事小事周周全全,半月下来,再无人说‘环三爷脑袋坏了’的混话。
这是赵姨娘在贾府宅斗中取得的第一次重大胜利,心里那个美啊,眉眼舒展了,身子轻快了,连睡觉都能笑醒。
贾环不再练习拳脚,只整天待在房里装病。虽说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是他上辈子的终极梦想,但真过上这日子才发现,原来血腥和杀戮早已刻入骨髓,未曾有片刻抽离。哪怕换了时空,换了身体,他依然还是那个灵魂狂躁不安的贾寰!
贾府的生活再富贵,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他渴望变强,渴望自由,渴望随心所欲主宰自己的命运。然而只要待在贾府一天,他就只能做一个地位卑贱的庶子,任人捏圆搓扁,他所渴望的一切,在别人眼里,甚至在赵姨娘眼里,都是痴心妄想。
坐在靠窗的炕上,贾环表情阴郁,从荷包里捣腾出一捧相思豆,嚼吧嚼吧咽下,然后猛灌了一口绿茶,咂摸道,“真苦!”
“什么真苦?”鹊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进来。
“药苦!给我弄一碟蜜饯来。”贾环摆手。
鹊儿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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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忙去了。贾环又从荷包里掏出一大把夹竹桃叶子,囫囵吞掉,这回苦的五官都扭曲了。然而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身体细胞被毒素摧毁的剧痛,起初像一豆小火苗,以心脏为起点逐渐蔓延,所过之处连皮带骨寸寸焚成灰烬。
明明痛得恨不能嘶吼呐喊满地打滚,体表也烫的惊人,贾环嘴角却噙着一抹诡异的笑。他太爱这种感觉了!越痛,他便笑得越欢,当所有独属于人类的情感都被一一消磨掉的时候,只有这份撕心裂肺的疼痛才能让他感知到,自己是个人,活生生的人!
咬牙忍过一波又一波剧痛,身体修复的速度逐渐赶不上被摧毁的速度,毒素便由内发之于外,在皮肤上形成一大片一大片红斑,继而以极快的速度肿胀化脓。
“成了,不枉我过量嗑药。”贾环往炕上一躺,大喘了口气。
“呀,环三爷,您这是怎么了?”鹊儿立在门口惊呼,想要近前,看清那些恶心的肿块又退却了,撩起裙摆朝赵姨娘屋里冲,大叫道,“姨娘,三爷不好了,你快来看看啊!”
“环儿怎么了?”赵姨娘被手里的绣花针狠狠扎了一下,扔掉染了血的绢布,鞋都来不及穿,跳下炕便往外跑。刚才不好好的吗?还死皮赖脸跟自己要了一碗红烧肉吃呢!这小崽子,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三爷,三爷仿佛见喜了!”鹊儿气喘吁吁的说道。
“见喜?!快,快去叫大夫!”赵姨娘身子晃了晃,差点厥过去。宋嬷嬷和小吉祥忙一左一右扶住她胳膊。
见喜就是所谓的出水痘,一不小心可是要人命的,且传染性强,一个得了,满院的人都有危险。赵姨娘再愚钝也知道这事瞒不得,一边往儿子屋里走一边遣了宋嬷嬷去上房禀告。
“见喜?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请了大夫吗?”佛堂里,王夫人慢条斯理的敲着木鱼,面上无喜无悲。
“请了。也不知那贱种上辈子造了什么业障,这辈子一遭儿一遭儿的受罪,这回可要了小命了!”周瑞家的掩嘴而笑。
“佛祖面前怎能说这等混话?罪过!环哥儿吉人自有天相,总会无事的。”王夫人冲佛龛上的观音菩萨作揖,复又慎重叮嘱道,“赶紧去禀了老太太,千万莫让宝玉黛玉染上病气。尤其是黛玉,那娇弱地身子骨可经不起半点儿折腾!”话落微微皱眉,仿佛十分为黛玉忧心。
“哎,我这就去!”周瑞家的心领神会,抿着嘴下去了。
贾母听了消息脸色果然十分难看,又觉王夫人的担心很有必要,忙叫人去封了赵姨娘院子。王熙凤陪侍一旁,沉吟道,“老祖宗,光是封了院子恐怕不妥,这浆洗衣裳的水槽子可都是连通的,病气随水流出,防也防不住!不若赶紧的将环哥儿送出去,从源头杜绝才好。”
“凤丫头说的是!等大夫看过就叫几个小厮把他抬出去吧。”贾母按揉太阳穴,深觉贾环就是个搅家,三天两头出事,还是送走干脆。
偏院,大夫甫一入门,就被贾环身上大片大片红肿化脓的毒疮吓了一跳。丫头婆子不敢靠近,都挤在窗外伸长脖子看,只赵姨娘拉着儿子的手抹泪。
“大夫,快来给环哥儿看看,他这是怎么了?”瞥见来人,赵姨娘忙起身让座。
歹命啊!先是摔,后是挨打,现又出痘,这孩子莫不是扫把星附体了吧?大夫心里唏嘘,从药箱中拿出一条艾草熏过的方巾掩住口鼻,小心翼翼摸向贾环脉门。
贾环歪在炕上闭眼假寐,面容十分恬静,好似没事人一般。
把完脉再观气色,大夫心里没底儿,伸出食指朝贾环腮侧一个鼓起的大包点去,“这疖子是什么时候长起来的?”脉相着实奇怪,分明不是见喜,还跟上次一样,似内伤又似中毒。
“我也不知道!”赵姨娘哭哭啼啼道。
“这不是疖子。”贾环忽然睁眼,薄唇微撅,吐出一枚含的水润溜圆的枣核,那腮侧的大包自然而然消下去了。
大夫嘴角直抽抽,环三爷这时候还停不住零嘴,眼睛亮而有神,话音中气十足,可见病得不重,想罢看向赵姨娘,摇头道,“不是见喜,恐是碰了什么毒花毒草,弄坏了皮肤,我给开些清热解毒的方子喝了,每日里抹点药膏再看。”
“不是见喜?当真?”赵姨娘大喜过望。
“当真。人命关天,老夫岂能妄言。”大夫边说边写下药方,然后跟随鸳鸯去正院回话。
“幸好不是见喜,否则咱们娘两要被扫地出门了!多谢菩萨保佑!”等大夫走远,赵姨娘在炕沿跪下,朝四方叩拜满天神佛。
贾环扯唇,笑得十分阴沉,从矮桌上抓了一颗大红枣塞进嘴里,心道那大夫医术不错,竟然没被忽悠住,不过这事儿还没完,反正自己这回走定了,想到这里,又觉对不住赵姨娘,不由伸手摸摸她脑袋。
“死孩子,成日里只知道吃!说,是不是你胡乱吃了什么才弄成这样?!”赵姨娘腾地站起来,狠狠一巴掌拍掉儿子大逆不道的手。
“绝对没有,我用我的人格发誓!”反正那玩意儿早八辈子就没了!贾环笑嘻嘻举起三根手指。
“兔崽子,你一说谎就笑得特别乖巧,你自己不知道吧?看老娘今天不揭了你的皮,省得哪天把自己折腾死!”赵姨娘挽袖,按住儿子一顿好打。
贾环伸胳膊蹬腿儿的反抗,母子两个闹成一团。
正院,贾母听闻不是见喜,而是碰了毒花毒草引起的过敏,脸色多云转晴,用二十两银子把大夫打发走,却也没发话给母子两解禁,盖因鸳鸯说了,环哥儿身上那毒疮委实恶心恐怖,还是拘着他,省得出来吓人。
“没见喜?你确定?”佛堂里,王夫人一连问了好几遍。
“老太太再三询问,那大夫都摇头否认。他是京里有名的神医,想来不会砸了自己招牌,毕竟见喜可是大事,半点儿糊弄不得的。”周瑞家的露出惋惜的神色。
王夫人怔愣半晌,这才一下一下继续敲木鱼,声音平淡无波,“好,不是见喜就好。你下去吧,有什么事速来禀报。”
周瑞家的低眉顺眼下去了。
这一波过去后又是数日,贾环身上的毒疮未见好转反倒更严重,大夫连换了好几种方剂亦不奏效,只能摇头叹息。
渐渐地,府里风言风语再起,有的说环哥儿得了麻风;有的说环哥儿造了孽,老天在罚他;有的说环哥儿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话。
又有王熙凤将贾环患病的恐怖模样添油加醋描述给贾母知道,终于让她再次动念。
“政儿,环哥儿得了那样怪病,一身毒疮脓水直流,看着很是骇人。我恐这病一年半载的好不了,且会过了病气给旁人,什么麻风天谴的,说出去亦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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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将他送回金陵老家吧。”
贾政哪里有那个闲心去管一个不成器的庶子,且他自去看了一回,未进门便被吓走,心中也觉万分恶心,立时点头道,“母亲说的是,儿子这就下去安排。”说着躬身告退。
赵姨娘接到消息后有如五雷轰顶,贾环却勾唇一笑,暗道成了。
“兔崽子,你怎这时候还笑得出来?”瞥见儿子堪称愉悦的表情,赵姨娘恨铁不成钢,骂道,“你个蠢货!在府里每月还有份例可拿,你的诊金也由公中出钱,待去了金陵,不知给丢到哪个庄子,所有花用皆被庄头扣去,再有太太私下里嘱咐几句,咱们娘两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病也别治了,饭也别吃了,多早晚把咱们耗死!待到了地头,你可该哭了!老天爷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一天舒心日子也不让我过!”骂着骂着就嚎起来,那模样伤心至极。
贾环心里有些愧疚,摸摸赵姨娘脑袋,慎重许诺,“姨娘,你放心,去了金陵我必不让你受人欺负,过得比贾府舒心千万倍。”停顿片刻,他嗓音略沉,继续道,“当然,如果你不想去也可以,只管去求贾政。你这身皮囊目前还能哄住他。”
赵姨娘半晌没做声,眼泪却是住了,最后捶了儿子一下,嗔道,“什么贾政?那是你爹!日后放尊重点,莫叫人拿了把柄。”说完也不给个准话儿,掀开门帘自去了。
贾环盯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珠缓缓爬满血丝。
☆、十一
赵姨娘走后,除了小吉祥和宋嬷嬷,其他奴才莫不急着寻门路拉关系,好留在贾府。去了庄子不但月银减半,活儿还累,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京,他们如何肯干。
至晚膳时分,鹊儿回来了,面上带着点喜色,走到贾环门前又变成了惶恐不安,徘徊半晌也不敢入内。
“进来吧。”贾环歪在炕上,手里捏着一朵鹅黄色的水仙花嗅闻,模样看似沉醉安闲,待他转过脸来,鹊儿却知道他眼下正濒临狂暴的边缘。
只因他的眼珠已由漆黑变成了暗红,涣散的瞳孔占据了大半眼眶,那冰冷刺骨的眸光轻飘飘扫过来的时候直叫人毛骨悚然,遍体生寒。
鹊儿忍不住后退两步,膝盖一软便跪下了。
贾环将花揉烂,随手扔出窗外,指尖敲了敲桌面,问道,“什么事?”
“三爷,您,您怎么不吃饭?这菜都凉了。奴婢先伺候您用饭吧。”鹊儿失去了告辞的勇气,颤巍巍爬起来给主子布菜。
贾家待下十分宽和,规矩也不甚严,稍有脸面的奴才在主子跟前都是‘你’啊‘我’啊的,从不用贱称,但不知什么时候起,鹊儿却再不敢在贾环面前放肆,那一声‘环三爷’叫的心甘情愿,亦充满敬畏。
“不用,你要说什么?来告辞?”贾环摆手,暗红的眼珠洞若观火。
鹊儿刚爬起来,吓得立马又跪回去,嘴巴开合半晌说不出话,只呜咽着给主子磕头,三两下额头便青了,心道如果惹怒了环三爷,凭他一根手指也能把自己给捏死。
“别磕了,想走便走,我身边不留心不甘情不愿的人。”贾环声音平淡。
“三爷,是奴婢对不住您,但奴婢爹娘全在京中,家里三个妹妹一个弟弟,正是嗷嗷待哺的时候,我走了这个家谁来撑?奴婢也是没法,您日后多多保重吧!”快速说完这话,鹊儿爬起来跑了。
她本以为主子会暴怒,会掀桌,甚至会责打,但想不到他表现得那样平静,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可有可无的玩意儿。奔出门的时候,她也弄不清自己是轻松多一些,还是失落多一些。
贾环歪回炕上,重又摘了朵花嗅闻,面上全无半点不舍亦或难过。
“死丫头,赶着投胎呢?”迎面走来的小吉祥被鹊儿撞了个踉跄。
“吉祥姐,我要走了。”鹊儿忙扶住小吉祥胳膊。
“找好去处了?”小吉祥并不意外。
“找好了,去三小姐院里管鸟雀。”
“鹊儿服侍雀儿,倒也相宜。”小吉祥讽笑。
鹊儿面露惭愧,踌躇片刻后诚心劝道,“吉祥姐,你也赶紧想办法留下吧。这一去,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水葱样的人儿自此就成了乡野村妇,连个粗使小厮恐也配不上。再者,那些庄头都向着太太,在庄子里一手遮天,无需半载就能把人折腾死。你千万莫要想不开,跟着去受罪!”
小吉祥不以为意,淡笑道,“庄头再恶能恶得过三爷?再狠能狠的过三爷?三爷到底是贾家正正经经的主子,他要整治个把奴才,那人只有干挨的份儿,打死打伤都得受着,否则就是犯上作乱,送进衙门里可是要砍头的。我在京里无牵无挂,也不稀得嫁人,三爷在金陵立住了,我正好跟过去享福,可比待在这踩低捧高的腌地儿舒服多了。”话落,甩帕子而去。
庄头真能恶得过三爷?想起那双血色弥漫的眼睛,徒手捏碎瓷杯的怪力,鹊儿打了个寒颤,一时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决定。
鹊儿刚走,迎春后脚就到,见院子里没人守职,站在门口喊道,“环哥儿在吗?”
小吉祥忙从偏房里跑出来,笑嘻嘻迎上前,“是二小姐来啦,三爷正用膳呢,你吃过了吗?我再给你添一副碗筷?”
“不用了,我才刚吃过。听说环哥儿要走,我过来看看他,顺便送些路上用的东西。”迎春指了指司棋怀里的大包裹。
自打三爷患病,这还是头一次有兄弟姐妹来探,连三小姐亦无半点声息,小吉祥想着让主子高兴高兴,忙请迎春进屋。
贾环没什么胃口,吃了两筷子便把碗推到一旁,慢慢喝着绿茶,瞥见迎春,不禁诧异的挑眉,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惦记自己。不过也是,原著中宝玉对这个兄弟的态度是可有可无;黛玉从头至尾没与贾环说过半句话;探春嫌弃疏远尚来不及,何曾主动亲近;唯有迎春待他情真意切,多有照顾。
这样一想,贾环眼中的戾气顿时消减几分。
迎春着实被他面上的大块红斑惊住了,但只瞬息便调整过来,既不害怕,也不嫌弃,坐在炕沿拉住庶弟的手,温声询问,“环哥儿眼睛怎是红的?可是刚才哭过了?你别怕,去了只管安心将养,少则数月,多则半载也就回来了。”
“我没事,谢二姐姐关心。”贾环垂头,掩住自己异于常人的眸子,拿出十二万分的耐心与迎春叙话,半个时辰后方才辞别。
“二小姐真是有心了,送的都是三爷您最喜欢的东西,瞧瞧,这盒点心不但致,还易于保存,正好路上吃。”小吉祥将一个硕大的点心盒子拿出来,果然见主子眼中的血丝退去不少。
“哟,怎么还包了五十两银子?要从她奶嬷嬷手里抠钱可不容易啊!”小吉祥捏着一个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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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叹息。
“日后自然还她这份人情。”贾环掀开盒盖,取出一块梅花状的点心慢慢吃着。
“那是,主子您可得记着二小姐的好,满府里这么多兄弟姐妹,除她谁肯来……”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小吉祥忙打住,拿着包裹出去了。
这边厢,赵姨娘情状狼狈的跪在贾政书房门口,最后被两个婆子架出来,立在原处抹了好一会儿泪,见老爷铁了心,忙又转头朝探春院子赶去。
“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跪,你这是在折我的寿呢!”探春使人拉起赵姨娘,语气极其不耐,“让我去求老太太,你这话说得轻巧!焉知正是老太太下的令,让把环哥儿远远地打发出去!她老人家虽不管事,但性子最是说一不二,万没有更改的理儿,若我不知趣跑去苦求,岂不连我也遭了带累?”
“都是一母同胞,说什么带累不带累的?帮衬兄弟那是你应当应分的事儿!”赵姨娘有些着恼,眉毛都立起来了,但思及探春在老太太太太跟前颇有脸面,又矮了身段。
“帮衬帮衬,成日里你只叫我帮衬他,却怎得从未叫他帮衬我?他现今发了疯病,又染了一身癞子,连个人样儿都没了,说出去我如何自处如何婚配?姨娘莫求我,算我求你,快着点把他送走,也好给我留条活路。我日后嫁得好了自然不会亏待你们。”探春破天荒的主动抱住赵姨娘,面露哀求。
看着女儿难得柔软的表情,赵姨娘心中没有欣喜,只有心寒。这就是她的女儿啊,为了自己的利益,连同胞兄弟的安危都不顾了。她那样聪明,如何不知道把环儿送走等于叫他去送死?然而她不但毫无感觉,反倒迫不及待,乐见其成,当真够狠!
想到这里,赵姨娘甩开女儿,冷笑道,“你日后嫁得好了,哪里还找得着环儿的尸骨?不过空口白话的哄我呢!万万没想到,我竟生了你这样一个冷心冷肺的畜牲!”
探春也被她惹毛了,尖声反驳,“我是畜牲,那你是什么?我只恨自己没能托生到太太的肚子里,做她堂堂正正的女儿,反倒摊上你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平日尽给我丢人也便罢了,作甚还要毁我前程?!我上辈子欠了你吗?若你还念着点骨肉亲情便莫再为难于我!至于贾环,且叫他自求多福吧!”说着,使人把赵姨娘叉出去。
赵姨娘心潮起伏,差点没被气死在外头,想起病重的儿子,这才强撑着回转,一进屋便泪如雨下。
贾环什么话也没说,只用一双暗红眼珠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哭了一会儿,赵姨娘开始拾包裹。
“你跟我一块儿走?”贾环挑眉,表情有些意外。
“不跟你走,让你一个人死在外头?我去求了你爹和你姐姐,他两个心狠不肯管你,我却不能不管你。”提起两人,赵姨娘就恨得咬牙切齿。
原来是帮我求情去了。贾环眼中的血色瞬间退得一干二净,摸摸赵姨娘脑袋,安慰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先把你这身癞子治好了再说吧!死孩子,院里的人都跑光了,快下来拾东西!你以后可再不是贾府的三少爷了!”赵姨娘没好气的揪儿子耳朵。
贾环轻笑起来,面容竟是少有的开朗明媚。
上房,因着遣送贾环的事,王熙凤特来寻王夫人拿主意。
“姑妈,金陵好几处庄子,您说送去哪里合适?”
“自然送去山清水秀环境清幽的地方,对环哥儿病体有益。”
“那便送去老李头的庄子如何?”
“甚好。”
姑侄两议定,心中都觉满意。
立在门口的明嘴角噙着诡异的微笑,心道弟弟的大仇可算是报了,奶奶果然没诓我!
那老李头是远近闻名的色鬼,见着貌美的女人就走不动道儿,娶了个世代屠夫家的婆娘,心黑手辣,连连弄死他好几房小妾并几个庶子,唯一成活的嫡子尽捡了夫妻两的坏处,又色又浑,五毒俱全。虽说这一家子人品低劣,但胜在有能为,每年上来的租子都是最快最多的,因而惹了许多祸事都被王夫人压下,对王夫人最是忠心不二。
把赵姨娘母子送去那里等于送入地府,断没法儿活着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
贾母跟贾政都发了话,又得了王夫人与王熙凤嘱咐,底下的奴才很快就套好车在一处小角门等候。
赵姨娘心情本就不爽,看见拉车的两头驴子,当场就飚了,“府里的马都死光了吗?啊?竟就弄了两头驴子来,说出去,别人都道国公府好大的排场!”
“赵姨娘你多担待,府里统共那么几辆马车,方才老爷要去一辆,琏二奶奶去宁国府要去一辆,太太等会儿去镇国公府拜访,必要一辆,到你这儿实在挪不出了。”周瑞家的陪着假笑。
赵姨娘自知不能跟这些人相提并论,亦明白这是周瑞家的故意给她没脸,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还是小吉祥和宋嬷嬷上来圆场安抚,硬搀着她蹬车。
“呸!还当自己是个人物呢!”等驴车缓缓驶出,周瑞家的啐了一口,不防贾环忽然掀开车帘,用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珠死死盯住她,待她汗毛倒竖的时候,忽而勾唇诡笑,无声口语道:等我回来!
周瑞家的骇得手脚发软,好半晌方拍着胸脯呢喃:“这小贱种真邪了门了,竟生了一双恶鬼才有的眼睛!幸好他去了就回不来,否则叫人日日睡不安寝!”
赵姨娘一路都在嫌弃两头驴子,出了城门方醒转,急问车夫,“这是要把我们送到哪个庄子上去?”告辞出来的时候太太也不给个准话儿,弄得她心神不宁。
“去李家庄。”车夫甩着马鞭答道。
李家庄并不是属于李家的庄子,而是因为坐落在李家村,方得名李家庄。庄头是当地的村民,与贾家签了死契,很有些手段,故而颇得王夫人看重,人称老李头。
说到这老李头一家,那真不是东西,老子和儿子常常共用一个女人,老婆妒心重,手黑,待两人玩腻了就把人弄死,不使碍自己的眼。去年因父子两奸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子,害得那家人背井离乡上京告御状,被王夫人截住打死在大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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