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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晴方好
边令白沉默,段岭则始终没有吭声,这也是他与武独在路上商量好的一环。牧旷达要杀边令白,段岭出发前心里还存着侥幸之心,但路上想清楚了以后,觉得根本不会有别的选择,边令白必须反。
为什么?这厮既参与篡夺李渐鸿兵权,又追随赵奎谋反,如今朝廷为了抵御西凉,有兵无将,方不得不暂时稳住他。如今一迁都,西川不必再面临西凉的直接威胁,况且太子在朝,假以时日必将清算。边令白不得不反,否则便只有等死一途。
只听边令白冷哼一声,说:“边某视赵将军为师,十四岁从军,追随将军迄今已有一十三载,未曾做过半件亏负百姓、背离良心之事,哪怕今天太子到我面前来,我也是这么一句话!”
“太子不会到你面前来。”武独说,“也不会听你的解释,这么看来,倒是我多虑了,不再叨扰,告辞。”
武独朝段岭说:“咱们走。”
段岭却看着边令白,脚下不挪半步。
边令白也同样注视着段岭。
武独看段岭双眼,段岭的注意力却不在武独身上。
“你认识我叔叔吗?”段岭朝边令白说。
武独微微皱眉,边令白长长叹了一声。
这也是段岭与武独商量好的,武独说完便轮到段岭说,以段岭的猜测,边令白不可能对赵奎的侄儿坐视不管,哪怕挣个名声,也会照顾他,毕竟武独的身份,相当于被赵奎托孤的亲信。
换句话说,若边令白真有反心,赶走了他,反而没有半点好处。信上都写得清清楚楚了,这名唤“赵融”的少年避过了杀头抄家,走投无路,才来投奔边令白。
“你叔叔是我师父,过来。”边令白说,“让我看一看你。”
段岭慢慢地走过去,边令白就着天光打量他,段岭突然就有点紧张,生怕被他从容貌上看出来些什么。
“我见过你爹。”边令白说,“那次去山东公干,匆匆碰了一面。”
段岭知道这个时候该哭一哭,奈何却对边令白没有任何感情,只得盯着他的手看。边令白看了一会儿,从段岭身上看不出什么来,又问:“学文还是学武?”
“都学了一点。”段岭说。
“识字不?”边令白又问。
段岭点了点头,边令白便道:“先在府中住下吧,至于你……”
“我和武独一起。”段岭说,“他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段岭生怕边令白让武独回去,这样就打乱了他的计划,武独势必只能在暗中筹备了,有贺兰羯在,将会更麻烦。
边令白似乎毫无办法,武独说:“我奉牧旷达的命令,出来调查那把剑的下落。”
“你找我也是无用。”边令白冷冷道,“想拿镇山河去给你的新主子献宝,来错地方了。”
武独反唇相讥道:“那是自然,就凭你们那点三脚猫功夫,也拿不到手上。”
边令白每次想折辱武独,却俱自取其辱,当即被气得不轻,武独又说:“安顿完赵融后我便回去,否则说不得丞相要起疑心。”
边令白重重吁了口气,挥手示意下人去给两人安排住宿。
“赵融。”边令白说,“稍后晚饭时过来一趟。”
段岭知道这是接纳了自己,也许安排他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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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门客,也许会看在故主赵奎的情分上培养他,总之,任务的开始进行得相当顺利,接下来就看武独的了。
边令白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客房,要让人来服侍,被武独给打发走了,院子里放着找回来的衣服等物,想必是抓住了马贼,并原物奉还,一进去,段岭就要拾,却被武独阻住。
“当心露馅。”武独说,“按道理你是不会干活儿的。”
“赵融颠沛流离。”段岭说,“躲过杀身之祸,被你救下,与你也不是主仆关系,不过念着点情分,凡事亲力亲为,理所当然。”
武独一想也是,两人拾了下新家,段岭进去,关上门,武独却先上床去躺着了。
“接下来就要在这儿住下了。”武独说,“也许还得住一段时间。倒是没想到他就这么接受了,图也未曾给出来,你觉得他相信?”
“相信不相信另说。”段岭答道,“他没那么聪明,来个人,投靠他,根本不会怀疑到暗查他的身上,顶多平日里不该说的,都防着我也就是了,何况他连贺兰羯都留了,不差我一个。”
“嗯。”武独若有所思地躺着。
段岭在他旁边睡下,武独说:“你怎么也睡了?”
段岭莫名其妙,说:“你不睡午觉么?”
“我这是练功。”武独说。
“练什么功?”段岭哭笑不得道,“睡功么?”
武独不理会他,出了一会儿神,段岭又说:“他完全没有盘问过山东的事。”
“他与赵埔不熟。”武独说,“当心应付,莫要掉以轻心。”
段岭路上温故而知新,翻来覆去就在熟悉山东的人与事,一下完全没用上,多少有点惶恐,被扔在这么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心里多少有些惴惴,唯一令他有点安全感的,就是武独了。
“喂。”段岭动了动武独,武独却睡着了。
段岭:“……”
看来是真的练了睡功,段岭侧头端详武独的脸。武独的眉毛很好看,脸部轮廓明晰,有种粗犷的味道,熟睡时那身痞痞的气息没了,反而让人觉得十分温柔。
段岭想起前夜武独奔波一整夜,又是救人又是追敌,昨晚上贺兰羯在侧虎视眈眈,想必也没睡好,便不叫他,轻手轻脚地起来,翻看他们的东西,一应不少,却都被翻动过,想必是边令白仍有疑心。
贺兰羯为什么会在潼关?
黄昏,段岭往边府赴宴时心想,是否这就证明了边令白也是密谋弑君的一员?在边令白的背后,究竟又是谁的授意?
武独刚睡醒,颇有点起床气,眉头微微地拧着,进厅堂内时,发现贺兰羯倒是不在,赫然还有别的人那路上救下的少女已梳妆打扮,看那模样还比段岭更小一点。抵达时边令白正与那女孩说话。
段岭以宾客之礼见过二人,那女孩忽然脸上一红,便不吭声了。
“这位是淮阴姚家的姚小姐。”边令白朝段岭说,“你们路上也已见过了。”
段岭点点头,边令白又朝那少女介绍道:“这是我大哥的儿子,唤作‘边戎’。”
那少女正是姚筝的堂妹姚静,闻言朝段岭点点头,未出阁的女孩按道理不可朝外人说出芳名,即便边令白从军打仗,不怎么重视规矩,仍顾及姚家颜面,只是简单介绍了二人。
段岭这一生里已有太多名字了,人生如戏,一会儿演这个,一会儿演那个,段岭、李若、王山、赵融、边戎……你方唱罢我登场,面具换来换去一般,令他在这灯火通明的厅堂上恍惚有种失落感。
“姚侯将她送来潼关。”边令白又朝段岭解释道,“乃是说了一门与西凉世家的亲事,不想路上招致马贼觊觎,幸而你与武独施以援手。”
“感谢两位大哥救命之恩。”姚静端起杯,倒是落落大方。
段岭笑笑,朝武独说:“别人敬你呢。”
武独刚睡醒,不想说话,便“嗯”了声,随意将酒给喝了,段岭这才喝酒。
第64章献宝
厅内静了一会,边令白似乎在想什么事,不住瞥段岭,最后还是段岭出言,打破了这尴尬,问:“什么时候完婚?”
“七月里。”姚静答道,“大伯让我在潼关等着,西凉会派人来接。”
“这一路上,你也辛苦了。”边令白又朝姚静说,“没有趁手使唤的下人,边叔再给你配齐送去,平日里,也可让你那家仆上市集去留意着些。”
“好的。”姚静像是想起自己的丫鬟与仆人被马贼杀害之事,神色又有点黯然。
“回去歇着吧。”边令白又吩咐道。
姚静点头告辞,段岭目送她离开,微觉诧异。
淮阴侯的侄女,居然从江左一带远嫁到西凉,远嫁也就算了,路上还只有这么点儿随从,竟然会遭到马贼劫掠。迎亲不是让党项人来自家迎,而是送到潼关,婚事一应交给边令白打点,这是什么道理?
唯一的可能就是不受宠。
“怎么?”边令白喝了一口酒,朝段岭说,“看上姚家的小姐了?”
段岭笑道:“看上也轮不到我。”
边令白哈哈大笑,觉得段岭倒直来直去,挺有意思的,解释道:“你叔父当年正想着与姚家联一门亲事,奈何府上孩子们都小,没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便问我,将姚筝说给侄儿成不成,想必就是你了,若他还在生,是看不上这姑娘的。”
段岭点点头,表情带着点唏嘘,边令白说:“过得些时候,西凉那边迎亲的人便来了,待我办完这桩事,再慢慢与你安顿。”
“我还有一件东西。”段岭说,“特地带来给边叔……”
“嗯?”边令白漫不经心地朝段岭一瞥,武独却微微皱眉,咳了声。
段岭征求地看着武独,武独脸色略带不豫,皱起眉头。
段岭朝武独点头,边令白却有点不耐烦,说:“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
段岭从怀中取出一物,上前交给边令白,边令白本毫不在意,及至段岭解开捆在藏宝图上的丝带,在边令白面前缓缓展开时,边令白方将目光挪到段岭脸上。
“这是什么?”边令白问。
段岭心想这就是你一直在找的藏宝图,却不敢这么说,朝边令白点点头,坐回位上。
武独冷笑一声,说:“便宜你了。”
边令白莫名其妙,拈着藏宝图看,突然间脸色一变,一个哆嗦,难以置信地望向段岭。
“叔父曾经,将它夹在一本兵书的折页里,托人带了给我。”段岭将自己编好的故事朝边令白详细解释,大意是赵奎如何在他身上寄予厚望,让他熟读兵书,并将这张图藏在夹层中,交给自己,待得孙武遗书翻烂之时,这张地图才会出现。
这个故事其中很有漏洞,譬如说这么好的东西,赵奎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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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给自己的儿子,却交给了侄儿等等,但段岭一接触到边令白的目光,就知道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很好……很好。”边令白眼中露出奇怪的目光,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藏宝图。
突然间,这种眼神段岭感觉到,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那是蔡闫曾经看着他的玉璜的眼神。
段岭一瞬间的晃神,却被边令白的疯狂大笑拉回了现实。
“很好!很好!”边令白说,“你且在此处稍等。”
边令白火速起藏宝图,话也不说,离开了厅堂。段岭莫名其妙,转头看着武独,武独却没有多说,自顾自地吃菜。直到敲梆打更之时,边令白仍旧没有回来。
段岭心想应当是去辨别这地图的真伪了,只不知按照这样的计划发展,是否顺利,隔墙有耳,他不敢直接与武独交谈,吃完便安静地等候。及至深夜,方有卫士来传段岭,带他到边令白的书房里头去,却拦下了武独。
段岭与武独交换眼神,武独点点头,知道段岭真正的考验来了。
边令白坐在书房内,侧旁又有一长者,那男人看样子已不年轻了,却没有胡子,他戴着手套,小心地察看藏宝图,并朝段岭点点头。
“这位是先生。”边令白朝段岭说,“名讳上宏下德,他长着你两辈,当年追随过你叔父、先帝,是极有见识的。”
段岭朝他问了声好。
“你从何处得到此图?”那长者朝段岭问。
段岭于是将先前交代的过往大致交代了一次,长者便缓缓点头,露出微笑,朝边令白说:“恭喜将军,待这宝藏挖掘出来,足可满足我军的一应需要。”
边令白朝那长者说:“当真是上天助我,照先生看,何日开掘为宜?”
“还须再等等。”宏德将图好,还给边令白,说,“万万不可惊动了旁人,待我亲自前去勘测后,有消息必先告知。”
边令白转念一想,忙自点头,又说:“是否得派一队人,先自看守起来?”
宏德解释道:“派人乔装成马贼,在山下监视是可以的,但既然近二十年无人去过,想必也不在这一时三刻,如今只有您、我、赵公子三人知道此事,想必不会走漏了风声,边将军大可不必担忧。”
“嗯。”边令白说,“此言有理。”
说毕边令白又哈哈大笑,朝段岭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上天派你来助我,此事必可成!”
段岭点头,微笑,表现出替边令白高兴的心情,宏德却注视段岭,说:“一路上辛苦了,先前我也是刚从西凉回来。”
段岭说:“还好,有武独陪着。”
“嗯。”宏德又说,“什么时候进的西川?”
“今年开春时。”段岭朝宏德说。
宏德又道:“山东卫有你爹生前旧部,换防后进了兵部,你竟未去找他们,反而是跟了武独,这着棋走得不错。”
段岭答道:“不敢走漏风声,毕竟人心隔肚皮。”
宏德点点头,又说:“你那表姐,如今嫁到了何处?”
段岭心中怦怦地跳,知道这名唤宏德的表面上是叙旧,实则是试他身份。幸好来前早已做足了功课,答道:“哪个表姐?”
宏德笑道:“倒是记不清了,昔年在山东为先帝办事,听闻你母族中有一位长得倾国倾城……”
“四姐。”段岭忙道,“后来病了。”
宏德缓缓点头,边令白又朝段岭说:“先生去过不少地方。虽是党项出身,却是我军中笔杆子,平日你可常向先生讨教。”
“是。”段岭说。
宏德朝边令白说:“将军还得将潼关外的地图找来,咱俩好从长计议。”
段岭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了,边令白又好言嘱咐一番,让段岭下去好好休息,较之他刚来之时,态度已有天壤之别,俨然以兄长的地位自处。
段岭走后,边令白便朝宏德问道:“如何?”
宏德略一沉吟,而后朝边令白答道:“身份没有差错,应当确实是赵埔的家人。”
边令白这才放下心,说:“冒名顶替,也是有可能的。”
宏德答道:“不大可能,您也看到了,这孩子出身定是诗书之家,又有少许兵家之后的气质,较少开口,话一出口,却十分自然稳重。对着您的时候不惧怕,自信都在心里,绝非随随便便能找来的畏缩之辈。武独上哪儿去找来这么一个少年?况且这么做,也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边令白一想也是,派个少年带着藏宝图千里迢迢地过来送钱,对武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这厮先是叛了赵将军,又害死了李渐鸿。”边令白哭笑不得道,“虽托庇于牧旷达麾下,想必也是日子不好过,要再找条谋生的路子。”
“武独其人优柔寡断。”宏德说,“且投靠牧家后,昌流君必容不得他出人头地,除前来归顺将军以外,无路可走,乃是预料之中。”
“若不是贺兰羯早一步来投。”边令白说,“武独能为我所用,倒是不错的。”
宏德叹了口气,朝边令白说:“说到贺兰羯,我始终是反对您留他的,若被朝廷得知他在您麾下,先帝这桩命案,您便撇不开了。”
“罢了罢了。”边令白不耐烦地一挥手,说,“不必再说了。”
宏德点点头,说:“近几日,我便着手勘察此地。”
宏德起身告辞,待宏德走后,边令白又满脸堆笑,展开那地图反复看,一脸贪婪神色。
武独与段岭在暗夜里穿过走廊回去。
清风吹来,段岭突然停下脚步,感觉到了什么,站在走廊前。
潼关一轮明月,大得如同幻景一般,将它的清辉洒向大地。武独停下脚步,眉毛微一动,不解地看着段岭。
“怎么了?”武独问。
段岭摇摇头,有股奇怪的感觉,却一下说不出来。
武独一手搭在段岭肩上,站在他的身后,与他一同望向院外,悠悠明月下,段岭有种错觉,仿佛自己真的成为了那个“赵融”。
“滇池的水,潼关的月。”武独说,“玉衡山的青松,蓝关的雪。”
段岭马上回头,朝武独说:“你也知道?”
“知道什么?”武独莫名其妙地说。
“那些……”段岭想起了李渐鸿朝他说过的中原大地,沉吟片刻,而后开口道:“我爹以前也说,这世上有太多漂亮的地方了。”
“江湖人,都有不受约束的心。”武独随口道。
“原来这就是潼关月。”段岭说,“还有玉璧关下的枫林……”
“你会看到的。”武独朝段岭说,“走吧。”
“这是带我去看的意思么?”段岭问。
“你要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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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可以。”武独随口道。
两人在边令白府里不方便说太多,但段岭知道武独的意思是,办完这件事后,真想去玩,自然可以带他出去走走。
第65章忌惮
然而两人刚转过走廊,廊下便站着一个人贺兰羯。段岭心中一惊,武独便按着段岭的肩膀,手腕稍稍一转,让他躲到自己身后。
“想在这里动手?”武独说,“拆了你主顾的宅邸,我可不赔。”
贺兰羯站在月下,一张满是伤疤的脸显得尤其恐怖。
“武独。”贺兰羯说,“你给我记住,我不会杀你。”
接着,贺兰羯以他装着铁钩的那一只手,朝着武独身后的段岭遥遥一指。
“我会把他剥掉皮。”贺兰羯操着不利索的汉语,说,“用来做个灯笼。”
段岭:“……”
“哪天你发现他不见了。”贺兰羯阴冷一笑,说,“等着,给他尸。”
武独抬起手,放在剑柄上,那一刻他的全身散发出了强大的杀气,却被段岭一下按住。
无论采取什么举动,现在都绝不是最好的时机,两人看着贺兰羯离开,段岭心底不由得生出一股恶寒。
“这些时日,你必须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武独说。
本来不就是这样的么?段岭心想。
“他为什么这么执着想杀我?”段岭恐惧的却是另一件事,贺兰羯与父亲打过照面,该不会是认出他来了?但不对啊,边令白也见过,牧旷达也见过,甚至连武独也见过父亲,他们都没有认出来,兴许是先入为主,也可能是自己与父亲长得确实不像。
他情愿认为贺兰羯没有认出来,但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令贺兰羯一定要杀他的呢?
“他只是想报仇。”武独说。
听到这话时,段岭心里一凛。
“报什么仇?”段岭问。
“报我扰了他布置的一招之仇。”武独说,“贺兰羯这种人,你不能像寻常人一般地去猜测他,连师门都能杀,那是一条疯狗。”
“可他为什么不直接找你报仇,反而是来杀我呢?”段岭又问。
武独瞥了段岭一眼,没有说话。
段岭莫名其妙,武独说:“罢了罢了,不要说了,赶紧练功去。”
段岭:“……”
这夜才算正式睡下,武独将段岭拎到床里头去,自己睡在外面,以便保护他,毕竟贺兰羯还是有点威胁的,不同于“乌洛侯会杀我”的被害妄想,这一次武独是放在心上了。
睡到半夜。
“不要抱了。”武独叫苦道,“多大个人了,怎么一睡觉就抱着不放?”
“什么?”段岭正在做梦,梦见抱着一条鱼在水里游,又被武独吵醒了,虽已入秋,天气还有点闷热,抱得两人身上全是汗,忙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朝武独问:“谁来了?什么事?”
武独:“……”
武独忙让段岭又躺下,拿了把折扇,段岭倒是睡得舒服,一夜到天亮。
翌日,边令白召二人同去吃早饭,对段岭的态度已不同以往,话中谈及,俱是赵奎府上的往事,段岭扮演的角色赵融与赵奎也不甚亲近,只能顺着他的话说。
早饭后宏德进来,说:“今天正想出潼关去走走,不如我便带赵公子同去了。”
边令白又嘱咐了段岭几句,令人备马,让他与武独随宏德出城。
艳阳高照,段岭坐在车里,跟随宏德下得山来,武独则不紧不慢地在后头跟着,知道有宏德在,那疯狗刺客不敢在此时动手。
段岭见宏德从包裹中取出一个罗盘,便知此人熟稔堪舆之术,想必确实是为了寻找赵奎的藏宝地而带自己出城走走。
“今天起来时,我去探了下姚家小姐。”宏德一边调整罗盘,一边朝段岭温和地说。
段岭点点头,说:“她还好吗?”
“嫁到西凉去,想必心里是不大好的。”宏德说,“夫家乃是西凉散骑常侍的公子赏乐官。”
段岭说:“姚家为什么要将她嫁得这么远?”
宏德随口道:“自上京一战后,西凉与辽若即若离,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若无意外,待边令白死后,陈与西凉会重订盟约。”
刹那间段岭手一抖,险些把罗盘打翻,宏德眼里却现出狡猾的笑意,点了点头,似乎十分满意段岭的表现。
“你还是太嫩。”宏德笑着朝段岭说。
段岭警惕地看着宏德,说:“先生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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