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凤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昌平公主拿出帕子,将眼角的泪痕擦拭干净。深深地呼吸一口气,似要将胸口的浊气全数呼出来:“那我就直说了。”
“母后病重成苛,眼看着也没多少日子了。”
“我这个女儿痛彻心扉,想来几位弟妹,心里也都难受得很。日日都在福临宫里伺疾,不肯离母后凤塌左右。”
“她们几个闲着无事,在母后身边伺疾是她们的本分。弟妹你身为中宫皇后,还要操劳处理宫务,要教导阿萝,要操心之事数不胜数。这伺疾之事,做做样子便可。每日来上一回,也就罢了。委实无需整日待在福临宫。”
昌平公主看着谢明曦,目中露出浓浓的哀伤和恳求之色:“弟妹,
第九百五十二章 求情(二)
昌平公主满心希冀而来,最终,失望愤怒又悲凉地离开了椒房殿。
站在椒房殿外,昌平公主有一刹那的空白茫然。
炽热酷暑的天气,昌平公主却如置身冰天雪地,手心一片冰凉。
等在椒房殿外的顾清,快步上前,握住昌平公主冰凉的手,忧心急切地低语:“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昌平公主目光涣散茫然,过了片刻,才有了焦距。
“清哥,”昌平公主微红的目中泛着水光:“我……我没事。”
这哪里像是没事!
顾清心中长叹一声,压低了声音抚慰:“公主已尽到了心意,不必过于苛责自己。我们还是去福临宫,陪伴母后吧!”
昌平公主却道:“不,我要去一趟移清殿。”
我要去见盛鸿!
我奈何不得身为皇后的弟媳,总能张口质问自己的亲弟弟!
顾清下意识地觉得不妙,想拦下昌平公主。奈何昌平公主心意坚定,迈步便去了移清殿的方向。
昌平公主迈步如飞。顾清腿脚不便,追之不上,又不能放手不管。只得远远跟在昌平公主的身后。
……
移清殿是天子处理政务之处。平日几位阁老和朝中重臣,也时常被召进移清殿议事。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大齐先祖建朝时定下的规矩。也因此,移清殿里从无女子出入。便是谢皇后,也并不踏足之处。
昌平公主刚到了移清殿外,便被内侍拦住了。
内侍满脸陪笑:“公主殿下请留步。皇上正和几位阁老商议朝中要事。公主殿下有什么急事,请容奴才进去通传……”
话未说完,便被昌平公主重重扇了一记耳光。
昌平公主在椒房殿里受了一肚子闷气,此时尽数发作到了内侍身上。
那个内侍被扇得眼冒金星,脸上一阵火辣刺痛,却依旧拦在昌平公主身前:“公主殿下息怒。请公主在外候着,容奴才通禀。”
昌平公主眼中闪过怒焰:“狗仗人势的奴才!瞎了你的狗眼!本公主是皇上嫡亲的长姐,本公主现在就要见皇上。你再敢拦着,本公主今日饶不了你!”
那个内侍平日也算有头脸的,所以才得了守着移清殿的差事。现在被昌平公主甩一记耳光当众怒斥,哪里还有半分体面。
在殿内伺候的魏公公,很快闻讯赶来。
一见这阵势,魏公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里再不痛快,面上也得挤出笑容:“公主殿下息怒。周公公说话行事鲁莽,冲撞了公主殿下,奴才一定重重罚他。”
又沉着脸呵斥周公公:“混账东西!这里是移清殿,皇上和阁老们正在议事,你竟敢在殿下胡乱喧哗吵闹。还不快些跪下给公主殿下请罪!”
身为奴才,天生贱命。
倒霉晦气的周公公,挨了打不说,还得下跪请罪:“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请公主殿下息怒!”
昌平公主脸上的红晕加深。
纯粹是被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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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魏公公指桑骂槐,明着怒骂周公公,实则是在指责她这个公主不识体统胡乱滋事。她又不是三岁孩童,岂能听不出来
只是,魏公公是天子近侍,是盛鸿心腹,在宫中极有体面。她这个公主,对着周公公骄纵些无妨,对着魏公公却不能这般肆意。
腿脚不便的顾清终于追了过来,因一路疾行,顾清额上冒汗呼吸急促,颇有几分狼狈:“公主,不可心急。请魏公公进去通传一声。待皇上有了闲空,自会见公主。”
有了顾清打圆场,场面总算没那么尴尬了。
昌平公
第九百五十三章 一步(一)
她太天真了!
盛鸿和谢明曦沆瀣一气,夫妻同心。他们两人皆恨俞太后入骨,恨不得俞太后立时三刻咽气。
她怎么会以为自己轻飘飘的几句话,便能令盛鸿心软退让
昌平公主嘴唇抖个不停,泪水几乎溢出眼眶,声音哽咽:“盛鸿!算我求你了。我给你跪下。”
说着,便要跪下。
盛鸿沉着脸,伸手扶住哭泣不休的昌平公主:“母后病重成疴,皇姐满腹忧思,说话失了分寸。朕不会和皇姐计较。”
“不过,皇姐也需谨记祸从口出这四个字。”
“皇姐心中只有母后,难道就没有驸马和顾家,没有瑾儿了吗”
昌平公主:“……”
昌平公主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看着盛鸿:“你这是在威胁我”
盛鸿扯了扯嘴角:“朕是善意的提醒。要如何想,就是皇姐的事了。若无别的事,就请皇姐去福临宫伺疾。朕还有许多政事要处理。”
张口喊了魏公公进来:“代朕送一送皇姐。”
魏公公何等精明通透,只当没看到昌平公主通红的双目,恭敬应是:“奴才遵旨。”
昌平公主如失了魂魄一般,木然转身离去。
盛鸿目送昌平公主的身影离开,目中闪过凛然寒意。
已走了九十九步,就差最后一步,他如何能退让
再者,以俞太后的精明狠辣,一旦容她喘过气熬过这一关,不知又要熬上多少年,又要兴出多少风浪……
他和谢明曦还有更重要的事,实在无暇也不愿再虚与委蛇。
俞太后,非死不可!
……
俞太后,非死不可!
谢明曦和盛鸿早有默契。昌平公主的失望愤怒指责,丝毫没影响到两人的言行举止。
盛鸿每日去福临宫两回,谢明曦一日中有大半日都在福临宫。打着伺疾的名义,时不时地在俞太后面前晃悠,令俞太后如鲠在喉。
眼看着俞太后一日不如一日,赵院使脸上的愁容也一日多过一日。
俞太后那一日含恨怨毒的话语,犹在耳畔。这些时日,俞太后看他的目光,也越来越狠毒……
他可不想给俞太后殉葬啊!
福临宫里每日伺疾之人不绝,赵院使每日守在俞太后身边,想独自见谢明曦一面,委实不宜。
赵院使很快按捺不住,窥了个人少的闲空,凑到谢明曦面前,恭敬地拱手道:“启禀皇后娘娘,臣有事向皇后娘娘禀报。”
谢明曦目光掠过赵院使谄媚逢迎的脸孔,心中哂然,淡淡道:“这里说话不便,随本宫去椒房殿。”
赵院使精神一振,连声应是。
进了椒房殿后,赵院使扑通一声跪下了,如唱戏一般哭道:“微臣对皇后娘娘一片忠心,恳请皇后娘娘救微臣一命啊!”
谢明曦神色淡淡,不为所动:“赵院使又跪又哭,张口就是救命。此话从何而来”
赵院使连连磕头:“太后娘娘那一日有言,归天之日要赐臣毒酒,让微臣到黄泉地下伺候。不是微臣不忠心,只是,微臣家中有父母要奉养,还有妻子儿孙。委实撒不开手舍不下。请皇后娘娘救微臣一命。微臣一定肝脑涂地,听从皇后娘娘差遣。”
赵院使贪生怕死,贪恋富贵,见风使舵,毫无风骨。
这等小人,最易拿捏,也最易反水。
谢明曦瞥了赵院使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赵院使口口声声说对本宫忠心。本宫今日倒要看看,赵院使到底如何的忠心。”
“本宫问你,当年母后为何选中你为院使你私下里,到底做过些什么,博了母后的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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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四章 一步(二)
天色将晚。
昔日巍峨宽敞肃穆的宫殿,换了匾额之后,便没了往日的荣光。随着俞太后病重不起,日复一日的黯淡下来。
昌平公主住进了福临宫,每日守在俞太后床榻边。昌平公主坚持亲自给俞太后喂药喂粥,不肯假手旁人。
几个儿媳争不过昌平公主,也无人和昌平公主相争。
俞太后求生意志颇为强烈,在昌平公主细心周到的伺候开解下,这两日勉强能进些羹汤了。
照此下去,或许能熬过这一关也未可知。
昌平公主皱了多日的眉头,终于略略舒展开来,憔悴的脸孔上也有了些许笑意。将手中的热粥吹温,送到俞太后口边:“母后张口。”
俞太后听话地张口,将温热的粥喝入口中。
昌平公主目中笑意深了些,一勺一勺,耐心地喂了半碗热粥。
俞太后终于吃不下了,略略摇头。
昌平公主拿起温热的毛巾,仔细地为俞太后擦拭嘴角。
母女两个虽有心结隔阂,到了生死关头,一切恩怨都被放下。这些时日的朝夕相伴,倒是有了几分往日母女情深的模样。
“母后,女儿让周太医过来,替母后诊脉。”昌平公主轻声说道。
俞太后不再信任赵院使,这些时日,俱是令周太医诊脉开方。
俞太后嗯了一声,目光一扫,不见赵院使身影,目光倏忽一沉:“赵院使人在何处”
昌平公主这才惊觉,似有半日未见赵院使人影了。神色也冷了下来,哼了一声道:“这个赵院使,自正午便不见了踪影。”
“身为院使,这般疏忽职守,定要严惩不贷!”
“母后先让周太医看诊吧!这等小事,女儿出面便是。”
俞太后皱起眉头,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身在后宫多年,对危险来临的警觉,几乎已成了俞太后的本能。此时,俞太后只觉心神不宁,似有大祸将至……
“母后!”昌平公主见俞太后面色倏变,心里有些着急:“母后在病中,一定要宁神静心养病,万万不可多思多虑了。”
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
……
自俞太后病了之后,整个福临宫都沉寂下来。这些时日,出入福临宫之人虽然多,个个轻手轻脚,从无人敢大声喧哗。
这些脚步声,粗略听去,至少也有十数人。
昌平公主又惊又怒,猛地起身:“是谁在门外喧哗”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皇姐勿惊,是我。”
是盛鸿!
昌平公主忍着怒火,走上前相迎。
率先出现在门口的,果然是一身龙袍的天子。
盛鸿年少时曾穿过女装,相貌俊美绮丽,更胜女子。如今年岁渐长,那份男女莫辨的美丽化为男子的英俊。象征着九五之尊的龙袍,给他增添了几分威严。
此时盛鸿身着龙袍,神色沉凝,举手投足间俱是天子气度。
便是看惯了盛鸿的昌平公主,心里也有些凛然。不过,在看到盛鸿身后的众人脸孔后,被压抑的怒火顿时又涌了上来。
皇室宗亲里,有亲王爵位的淮南王河间王临江王都已死了,只余辈分最高的两个年迈亲王。其余七八个郡王,俱正值盛年。以汾阳郡王为首,皆是宗室里的佼佼者。
可以说,这些人便足以代表皇室宗亲。
“皇上前来探望母后也就罢了,为何还带了一众亲王郡王前来”昌平公主身为俞太后嫡女,自要挺身相护亲娘。
盛鸿没有出声,汾阳郡王上前一步,冷然道:“我今日前来,是有要事问责太后。昌平,你站到一旁!”
天家也是
第九百五十五章 一步(三)
就在此刻,谢明曦和萧语晗等人也进了寝室。
此时寝室里气氛紧绷,如恶战来临前的片刻死寂。众人的目光,皆落在俞太后和昌平公主身上,无人留意谢明曦一行人。
谢明曦走到盛鸿身侧。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迅速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
盛鸿张口打破沉默:“皇姐,赵院使当年只是一介普通太医。论医术,不算最佳,论资历,也不及周太医等人。可母后一直对赵院使信任有加,视为心腹。一力提拔任用,令他做了太医院的院使。”
“赵院使到底立下何等‘功劳’,能得母后如此青睐想来,皇姐心里也早有猜疑。只是,这个真相太过可怕,谁也不敢深究细想。”
“当年,父皇独宠美人莲香。莲香的身份来历,无人清楚。众人只知莲香是母后特意调教敬献给父皇的美人。”
“父皇沉溺美色,暗中服用虎狼之药,慢慢耗尽精元,也彻底损耗了龙体寿元,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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