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兴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人生若初
苏守则心中咯噔一下,暗怪自己大意,额头的冷汗直接低落到了桌面上。
就在这时候,小皇帝忽然从高高在上的位置上走了下来,一步一步缓缓走到了苏守则的身边,他低头看了看,似乎只是在观察这位考生写了什么。
苏守则深深吸了口气,还算从容的开始落笔,但心中却是一片乱麻只得写一些锦绣凑数。
小皇帝看了许久,忽然开口低声说了一句:“都说文阁老关门弟子一手文章最爱引经据典,锦绣非常,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苏守则手微微一顿,笔尖的墨滴落在宣纸上,成了一点污渍,身后的小皇帝却像是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慢悠悠的踱着步子走开了。
苏守则伸出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很快的,有些颤抖的右手就开始稳定下来,他扫掉脑中繁杂的心思,无论老师与皇帝之间,表妹与皇帝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都不是现在的他能管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文章写好,先度过这次科举。
小皇帝的话很轻,但太和殿之内安静异常,离得远倒也罢了,离得近的人自然能够听得见,章元敬就是其中之一,心中忍不住也有几分忧虑。
一边是担心苏守则会不会被影响,一边是害怕朝中出现了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但是很快的,他也敛了自己的思维,不在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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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有何用呢?皇帝不会因此改变试题,他还是要过眼前这一关。
自古以来,站队就是十分危险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就会丢掉自己的性命,而现在,在场的三百名学子就面临着不得不站队的考题。
再次翻阅了一遍卷子,章元敬的心已经冷静了下来,他很快就下定了决心站在小皇帝这一边。倒不是他多么看好小皇帝,而是在这个时代,皇帝这个身份就占有先天性的优势,再有一个,谁都知道在飞鹤楼的时候,小皇帝对他赞赏有加,他若是改变立场的话,文家认不认还不好说,小皇帝肯定把他视作叛徒倒是一定的。
有了决定,这卷子倒是好写,也不用可着劲骂文阁老,该讲道理的时候讲道理,该提意见的时候提意见,抱着中肯的心,站在最坚定的保皇党立场写就行了。
日暮降临的时候,这一批举人都结束了自己的考试,又被宫侍带领着走出了高高的围墙。
交卷之后自有受卷、掌卷、弥封等官存。至阅卷日,分交读卷官8人,每人一桌,轮流传阅,各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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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种记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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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多者为佳卷,而后就所有卷中,选○最多的十本进呈皇帝,钦定御批一甲第一、二、三名即为状元、榜眼、探花。
走出围墙的章元敬微微回头,此刻夕阳西照,残留的红色晚霞将整一个宫殿照的美丽无比,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瑰丽,但看在章元敬的眼中却带着说不出的阴沉。
他微微叹了口气,回头就看见苏守则的脸色不大好的样子,走着走着就是一个踉跄,他连忙伸手扶了一把,低声说道:“守则兄,小心脚下。”
苏守则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说了声多谢,却道:“章弟,今日有事,咱们来日再聚。”
章元敬心知肚明他要去做什么,也就没有多留,只是跟安从容对视了一眼,都是藏不住的担心,安从容也不急着回去前,走到僻静处,他忍不住说道:“陛下这是做什么?”
章元敬自然不可能知道,原以为老皇帝过世,新帝登基之后,朝廷就会稳定许多,谁知道如今也是多事之秋:“谁能知道,只希望不要横生枝节。”
安从容也叹了口气,他们家虽然不是文派,但向来跟文派走得近,若是两边闹起来的话,他们家恐怕也讨不到好处,为此,安从容也说道:“罢了,我先回去看看。”
章元敬张了张嘴,也没叫住他,心知就算是自己问了,安从容恐怕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一边走一边想,只觉得比考试还要难。
一直到上了余全早已准备好的车,章元敬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他看来,小皇帝这番举动虽然是扇了文阁老一个巴掌,但纯粹就是损人不利己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皇帝表示:就是要怼你怼你怼你
☆、角力
太和殿是百官上朝的正殿,同样也是整个大兴的门面。这座宫殿并不是大兴王朝兴建的,在前朝时期就已经存在,前朝末期,皇帝一个个都骄奢淫逸,这宫殿自然也组建的宽敞豪华,虽然在战乱之中被人抢了许多次,连刻在雕梁画柱上的金箔都被刮走,但底子到底是留下了。
大兴王朝开朝之后,开元皇帝就摆出了爱民如子勤俭朴素的架势,自己所住的宫殿也不过是简单修建了一番,就如现在的太和殿,看起来虽然不至于坑坑洼洼吧,但至少不金碧辉煌。也就是一个宽敞明亮大气能够值得说道。
相比起来,皇帝办公的用的太华殿,装饰的就好许多,不但采光好,屋内的摆设也比太和店讲究许多,光是熏香用的炉子就不知道凡几。
入冬之后,太华殿也比太和殿暖和许多,毕竟是小皇帝待的时间最久的地方,自然不能跟糊弄大臣们似得随意乱来,开春之后更是暖洋洋的
但是现在,这个原本还算是敞亮温暖的大殿内,却透着一股股的寒气。四月春花烂漫的时候,大好的太阳下,殿内的人却都在瑟瑟发抖。
小皇帝冷着脸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带着几分刺骨的寒意,从一个个低着头装鹌鹑的官员身上扫过,让那些大臣恨不得把头低到地板上去。
半晌,小皇帝不言不语的看起呈到他面前的卷子细细的看起来,他看的十分仔细,十份卷子看完花了一个多时辰,看完之后便放下了手,抬头问了一句:“这些就是你们觉得好的?”
下头的大臣还算镇定,额头说道:“陛下,这些便是微臣等觉得优秀的卷子。”
小皇子忽然冷笑一声,抬头问道:“钱大人,你莫非对朕早就心怀不满?”
钱大人一听,连忙跪倒下来,连声说道:“微臣冤枉啊,这话从何说起,陛下,微臣对陛下的一腔衷心日月可鉴,绝没有丝毫不轨之心。”
钱大人吓得脸色发白,不明白一眨眼的功夫,皇帝陛下怎么就把这么大的一个罪名压在了他的头上,他当然是不能认下来的。
小皇帝却像是没看见他的慌张和恐惧,淡淡说道:“若不是心怀不满,怎么送上来的卷子,一个个倒像是在指着朕的鼻子骂,难道这不是钱大人授意的吗?”
钱大人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朝着文阁老看了一眼,又迅速立刻低下头去,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额头重重的磕在冰凉的石砖上,钱大人听见自己饱受惊吓的声音:“陛下,冤枉啊陛下,微臣绝无此意,若有此心,就让微臣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小皇帝一听,忽然嗤笑道:“钱大人,说话就说话,动不动唱戏做什么。”
就在这时候,文阁老忽然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开口问道:“陛下,钱大人是两朝元老,先帝时期的状元出生,在审卷方面定是够格的,若是他有做得不足的地方,您尽可批驳就是。”
小皇帝一双凤眼朝着文阁老看去,眼中可没有多少善意,对着这位自己名义上的太傅,压在头顶的辅政大臣,小皇帝的态度一目了然。
“照文阁老的意思,这钱大人朕还打不得骂不得了,怎么,文阁老也觉得这次殿试名次毫无问题,还是说,这姓钱的胆大妄为,就是文阁老你指使的!”
这话一出,不说在场的其他人,就是老狐狸文阁老的脸色也变了,脸色铁青的看着皇帝,虽说这其中是有他几分授意在,但若不是皇帝突发奇想出了那么一个试题,他也不会如此下他的面子,再想到会试的时候,他已经退让了一步,谁知小皇帝却得寸进尺,文阁老心中更是恼怒不已,觉得台上的这小皇帝就是个被先帝宠坏了的孩子。
一时之间,殿内的气氛僵持到了极点,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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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郎的名头。
与前三甲比起来,传胪真的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一连串的唱名下来,嗓子也非得哑了不可,更别说前三甲能直接进翰林院,到了传胪这儿却没有这个捷径可走。
章元敬粗粗的扫了一眼,也不知道殿试怎么选的,反正至少前十名看起来都是年轻俊秀,年级最大的不超过四十,前三甲更加都是年轻人。
不说其他人,光看前三甲,章元敬眉目清隽,身量已成,虽然瘦了些,但颇有几分少年得志的昂扬感;安从容自有一番魏晋风度,潇洒自如;探花郎则宛若好女,俊美不凡。
等他们穿上红袍游街的时候,走过的官道两旁都是行人,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不为过,大概是知道了三甲美名,有一些姑娘小姐倚着二楼的窗台,要么嫣然一笑,要么羞羞答答,也有那些大胆的,居然将自己随身带着的帕子都扔了下来。
有第一个起了头,后面就开始一发不可拾,作为状元郎,章元敬骑着马走在最前头,理所当然的承担了大部分的火力,大概比起安从容的不羁和探花郎的秀美,他这幅模样更加符合如今的审美,大量的簪花往他这边扔过来。
好死不死的,一朵芙蓉花直接插在了他束着的发冠上,章元敬抹了一把,那位置不大好,要是硬拆下来的话恐怕头发都要散了,只得就这么将就着带着。
这么一来,周围的笑闹声更大了,鲜花一窝蜂的扔过来,带着胭脂水粉的味道扑鼻而来。
偏偏后头的安从容还在看笑话,嘻嘻哈哈的指着他说道:“章老弟,这多芙蓉花不错,娇艳欲滴,哎,你说大兴怎么就不时兴男人带花了呢,多好看啊。”
前朝那时候,士大夫流行簪花,上行下效,从高高在上的皇帝到下面的平民都有带花的习惯,那时候花农可是十分吃香的工作,光是卖花这一项就入不菲。
只是一想到那些个半老头子,或者大糙汉子都带着花的场景,章元敬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相比起来,他还是宁愿探花郎那样子的美男子带花,至少还赏心悦目吗,想到这里,他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羡慕,羡慕你自己找支花儿带不就成了?”
安从容一听,居然真的俯身拿起一枝花儿来,左挑右选的,将一串红色的铃兰花戴在了头上,别说,他自己还挺满意的甩了甩。
铃兰花长长的一串,安从容也不是那种秀美的长相,这么看着颇有几分古怪,尤其是想到铃兰这个词,章元敬心中更是别扭,哆嗦了一下不敢再看了。
相比起章状元和安榜眼的从容来,新科及第的探花郎颇有几分拘谨,尤其是他看着不太会骑马,在马上整个人都是绷直了的,后面被鲜花手绢的砸了满面,探花郎脸色越来越冷了。
也幸亏礼部准备的骏马都是温顺无比的,牵着马的侍者也是经验丰富,不但让骏马在人群中安心无比,还能时不时避开重量级从天而降的“礼物”!
即使如此,等终于能下马的时候,三甲三人也是一身狼狈,幸亏袍子是红色的,并不怕脏,不然的话这会儿看一定是一块儿一块儿的花汁儿颜色。
章元敬跟安从容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安从容头上的铃兰花已经掉了,章元敬头顶的红色芙蓉花倒是还好好的,连忙说道:“安兄,快帮我拆下来吧。”
安从容却摇了摇头,摊了摊手说道:“何必急着拆下来,你戴着挺好看的,多戴一会儿。”
章元敬翻了个白眼,见他就是不帮忙,只能把视线投向探花郎,他们之前毫无交集,这会儿倒是厚着脸皮说道:“胡探花,可能搭把手?”
胡探花似乎有些晕马,这会儿脸色还是不大好,听见这话倒是立马上前来帮他拆,只是一看就知道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弄了半天还是把他的发冠弄散了。
安从容一看,哈哈大笑道:“瞧你,我说别拆你非得拆,幸亏还能回家修整,不然看你怎么赴宴,到时候还不把新科状元的名声给败坏了。”
章元敬听了也笑,正要说话,却听见胡探花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声音:“安榜眼,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故意弄乱状元郎的头发的吗,哼,真是不能当好人,好心没好报。”
说完这话,他也不管两人的脸色,直接转身就走了,脸色冷冰冰的。
安从容一听也是跳脚,憋着气说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打趣了一句,他倒是能胡思乱想,这人长得像个女人,怎么心眼儿也跟女人似得。”
章元敬也是没想到这位探花郎是这样子的性格,实在是以前没有打过交道,他暗暗后悔自己方才多事儿,一边只好说道:“怕是不太舒服,心中不太痛快。”
安从容却道:“他不痛快,哼,我还不痛快呢,娘们兮兮的。”
章元敬翻了个白眼,反问道:“你说归说,为什么老是骂女人,女人又哪里得罪你了,好了,方才是我多事儿,咱们快走吧,晚上不是还要赴宴吗?”
新科进士,按理来说是要赴鹿鸣宴的,一般由此次的主考官主持,若是皇帝有心的话,说不定也会出现。这可是这群新科进士第一次出现在人前,自然是无比重视的。
安从容也点了点头,显然也没把方才那点小事儿放在心上。
走了几步,章元敬略停了停,低声问了一句:“苏兄那边,会不会......”
安从容一听便明白过来,知道他心中担心安从容没进三甲,心中不悦,便安慰道:“放心吧,出榜之前,守则就找我谈过,说他知道自己这次无缘三甲,若能进二甲已是幸运。”
章元敬的脚步一顿,大约明白在出榜单之前,苏守则必定已经接到了一些消息,所以才会有这番话,或者说,在看见皇帝考题的时候,他心中已有几分感觉了。
苏守则的消息从哪里来,大概是文阁老,那么苏守则接受了这个事实,文阁老也就这么平静的接受了吗,从朝中的状态不难看出,这位太师可不是多么隐忍的性格。
章元敬却不知道,这会儿的文阁老确实是大发雷霆,文家的人都知道,如果这位阁老声色俱厉,把脾气发出来,那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儿。一旦他憋着气,面上看起来风轻云淡,那么他们就要小心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位阁老就会憋一个大招。
这会儿,文阁老正拿着一把剪子,慢悠悠的剪着一颗盆栽松,咔擦咔擦的剪刀声音,却让旁边伺候的侍女脸色发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
从外回来的苏守则见状,低声叫了一声老师,文阁老撩起眼皮子,轻轻问了一句:“回来了,怎么样,热闹吗?”
苏守则心中斟酌了一下,低声说道:“每次殿试结束,必定是热闹的。”
文阁老却嗤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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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说道:“是啊,陛下会挑人,倒像是看着脸选的,老百姓能知道什么,看见点颜色便簇拥着往前,却不知道这几人有没有真本事。”
说到这里,他继续修剪起来,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探花郎胡享运是贫寒学子,才华或许有,却是个心胸狭隘小肚鸡肠的,这样的人一旦得势,哼,倒是有好戏可看。榜眼安从容倒是世家子,可惜了,不是个有心向上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挂印而去了,至于章元敬......”
苏守则微微抬头,看向文阁老,文阁老停了停手,说了一句:“我倒是有几分看不透,如今看来,至少是个聪明的,既然是聪明人,就知道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陛下莫不是以为,一个刚入官场的新人能有多大的作为不成?”
到底是有几分情谊在,苏守则忍不住说了一句:“老师,章元敬是个可造之材。”
文阁老微微笑了一下,道:“是吗,既然这样,那就招揽进文派吧。陛下以为他钦点的状元,就会一心一意跟着他,这可不一定。”
说完这话,他略想了想,便道:“老五不是还有个庶女待字闺中,我文家倒是不怕多一个状元女婿,既然你与他有几分交情,守则,不如就你去问问吧。”
苏守则有些皱眉,拿不准这事儿是好是坏,文家老五,其实是文阁老最不成器的一个儿子了,别的本事儿没有,儿子女儿倒是生了一大堆,光是他一个人嫡出庶出的女儿加在一起得有十几人,庶出的庶出,虽是文家女,但也不太吃香。
就苏守则看来,章元敬完全值得娶一个更好点妻子,但如今文阁老开了口,他也不敢忤逆,只得先应承下来。
文阁老做了决定,倒是冷笑起来:“希望陛下知道这桩婚事的时候,还能稳得住,也不枉那姓雷的日夜教导,没白了先帝的一番苦心。”
☆、逼婚
章元敬回到租房,余全果然已经准备好了热汤,就等着他回来就能洗刷,他看着心笨,手倒是巧,一会儿功夫章元敬又是那个风度翩翩的状元郎了。
章元敬洗了把脸,闻了闻还是觉得衣服上都是香味儿,无奈说道:“刚开始还好,这会儿都有些窜了味儿了,可真不是那么好闻。”
余全不懂窜味儿不窜味儿,他这会儿高兴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儿,压根听不见章元敬的抱怨,还说道:“少爷,方才我也出去看了,你骑在高头大马上可威风啦,大家都说了,这些年看下来,就属您的状元郎出色。”
可不是吗,往年都是半老头子了,也没啥好看的,好容易来了一批年轻的多新鲜。
余全也不知道打哪儿看过,反正整个人都兴奋的不行,一边说家里头老太太知道了肯定会高兴,一边又说说不定家里头已经在准备亲事了,等少爷回去就能成亲,到时候大登科小登科放到一块儿,可不就是双喜临门。
被他这么一提,章元敬也有几分期待起来,按旧例而言,新科进士是有一定时间的探亲假,其实也是让这群进士衣锦还乡的意思,读书人图的不就是这个吗。
他高中状元的信已经送出,不出意外的话,等他回乡之时,家里头应该把亲事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他回家拜堂才是。
鹿鸣宴,章元敬能进去,余全确实不能的,只能在外头候着。
要说起来,这鹿鸣宴还有几分讲究,据说开元皇帝原本也曾是个文人,但考了几次依旧还是举人,参加过最高规则的宴会就是鹿鸣宴,后来战乱纷争,这位就弃笔从戎了。
大兴开朝时,殿试之后的宴会还被成为琼林宴,招待举人的才叫鹿鸣宴,开元皇帝一听觉得不对,老子是皇帝了,当年参加过的宴会还是个不上档次的。
于是这位大笔一挥,直接将鹿鸣宴升了等,还美其名曰:“鹿”乃神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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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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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天赐,故皇帝为东,才子为客的这一御膳被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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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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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元敬还曾经读过这个典故,那时候没有什么体会,这会儿走进位于京城之西,专为了鹿鸣宴而建造的皇家后花园兼养鹿场,心中便有了几分激荡。
这座后花园面积足足有皇宫的三倍之大,里头的亭台楼阁修筑的十分美,又因为常年养着一批梅花鹿,每隔三年必定开鹿鸣宴,所以被称为鹿园。
霜落熊升树,林空鹿饮溪的场景,章元敬无缘得见,进入鹿园之后,他们这一批新科进士就被引领着走进了已经准备好的宴客厅内。
走近之后,一股子暖香迎面而来,并不浓郁,闻着倒是十分不错,日暮虽然已经西垂,厅内却是一片灯火通明,亮堂堂的如同白昼一般。
作为状元郎,章元敬的位置自然最为靠前,他一落座,便看见自己对面坐着安从容和苏守则,身边则是探花郎的位置。
探花郎依旧是一副脸色不大好的样子,看见章元敬的笑容还撇过头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因为方才的一件小事儿而生气。
章元敬也不打算用自己的热脸贴冷屁股,对着不远处的安从容苏守则点了点头,对面两人也是含笑不语,算是相互打了招呼。
没一会儿功夫,他们这一届进士的主考官钱大人进来了,虽说是鹿鸣宴,这位大人却十分冷漠的模样,看起来丝毫没有招揽提携的意思,倒是让鹿鸣宴冷清了几分。
不过仔细一想,倒是也能想明白,毕竟这位虽然是主考,但跟乡试县试不同,会试考中的进士那都是天子门生,这一次更是恩科,也就没主考官什么事情。
钱大人虽然冷淡,该做的倒是也都做了,这会儿他遥遥举起酒杯,开口说道:“诸侯之乡大夫,三年大比,献贤者能者于其君,以礼宾之,与之饮酒。”
饮下这杯酒,周围隐隐约约歌唱《鹿鸣》之音,既然宴为鹿鸣,端上来的席面也多以鹿肉为主,其中有一道炙烤鹿肉尤其香嫩,一口下去外酥里嫩,美味无比。
古代与现代相比,食物缺少了许多调料,却多了原汁原味的鲜嫩,章元敬吃着也觉得顶好,至少鹿肉这东西,两辈子加起来他都是第一次吃。
再来之前,不少进士都以为鹿鸣宴必定是风光无比,热热闹闹的,但实际上这一场鹿鸣宴办的不冷不热,该有的规模倒是都有,但却带着一股子的别扭。
让人意料之外的是,这一次小皇帝居然也没有出现,从小皇帝出现在元宵节的飞鹤楼中,不难看出这位求贤若渴的心态,居然放过了这次的好机会。
各人私底下嘀咕着,却也不敢表露丝毫,章元敬倒是放松了一些,小皇帝不来好啊,他一来就得生事儿,实在是太考验心脏承受能力了。
虽然他已经是实打实的皇帝一派,但是谁也不会嫌弃自己的日子太平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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