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兴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人生若初
镇北王一听,倒是笑着说道:“行,到时候本王来给你当正宾。”
章元敬心头又是一跳,暗道这可是个恩赐,毕竟自古以来除非是皇室中人,否则皇家的人很少给人当正宾的,真要论起来的话,女宾还略多一些,男宾就更少了。
不过这样的好事儿他自然不会回绝,自然是高高兴兴的答应了下来。
从王府离开回到府衙后院,章元敬才总算是松了口气,看看天色,他打发人去跟姜氏和孙氏说一声,却没有亲自过去,因为他自己过去的话,这两位必定是要起来的。
走进屋内,章元敬惊讶的发现里头的温度并不高,他奇怪的问了一句:“令芳,怎么里头炭盆也不用上,这么冷,可别冻着了。”
孔令芳笑了笑,说道:“哪里就冷了,我在关山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夫君,您先喝一碗姜汤,再慢慢吃一些好克化的东西,虽然公事儿重要,但也不能耽误了身体。”
章元敬顺着她的话坐下来慢慢吃,吃着吃着倒是意识过来,镇北王爷或许是不喜欢太暖和,但孔令芳一个女子,就算是关山土生土长的人也不会不怕冷,这边温度这么低,怕是担心自己回来的时候冲到了热气反倒是生病,所以才故意不点炭盆的。
吃完了那碗面,章元敬只觉得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他摸了摸孔令芳的手,果然有些凉意,忍不住说道:“我身体好,没那么容易生病,倒是你可别故意冷着。”
孔令芳抿着嘴角笑起来,又说道:“炭盆才刚拿出去一会儿,夫君就回来了,时间刚刚好,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样子的窝心是章元敬从未经历过的,与姜氏和孙氏的爱子之心不同,孔令芳的体贴是带着温柔和女子特有的爱意,他忍不住把人拦在怀中,带着几分愧疚说道:“我们才刚成婚,我却每日忙着公事,并没有多少时间陪你,令芳,对不起。”
听了这话,孔令芳倒是吓了一跳,在她看来,男子忙碌公事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但她的相公却因为无法陪伴自己而愧疚,她心底又是奇怪又是感动,又有一种涌动出来的惬意,最后化成了一腔柔情:“夫君,我不辛苦,这些天我都很高兴。”
☆、盛会
要论起关山最为热闹的日子,一定就是一年一度的春雪祭,春雪祭的时间不是固定的,定在雪化之前的前一周,每年到了这个日子,关山必定是人山人海,不仅仅是关山本地人,就是中州四海八乡的人都会过来,这些年随着旅游业的发达,国外的人也不少。
不同于古时候,现在的人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即使是零下的温度,这时候也多是露着腿,甚至只批了一件大衣的。更甚者有一些想要出名想要红的网红,这会儿穿戴清凉,在人群之中走来走去,或者拿着雪球发出清脆的笑声,就指望能上一个热搜。
当然也有人不要风度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样子的一般不是学生就是当地人,看那群衣着单薄的人跟看傻子似得。
他们可没时间在路上耽搁,这要是再不去的话,待会儿可就抢不到好位置了。
关山水库的面积不算小,几座山峰围绕起来的样子颇有几分仙境之感,几百年过去,这里的象征意义其实比实际意义更大一些,尤其是一年一度春雪祭的时候。
赶到水库,上头果然已经人山人海了,当年铸造出来的青砖至今还能用,不得不让人啧啧称奇,顺带对现在十分水的砖头嗤之以鼻。
爬上十分滑溜的古水坝,一个个缺乏锻炼的人都气喘吁吁的,但兴致倒是不错,其中一个胖子哈了哈手,笑着说道:“哎呦喂,就这水坝的质量,杠杠的,就该让那些豆腐渣工程的来看看,什么车站建了两三年就要拆,说什么下沉,还不是因为当年没盖好?”
旁边的四眼小子倒是笑着说道:“这能比吗,这关山水库是仗着地势建立的,前前后后花了数十年的时间才算建立完毕,就说我们脚下的这个青砖,据说是当年镇北王府琉璃坊定制的,想想看,那可是几百年前的琉璃坊,能跟现在的粉砖比吗?”
胖子一听,惊讶的问道:“啊,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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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才建好吗,不是都说花了一个月吗?”
四眼小子翻了个白眼,骂道:“那都是电视剧胡乱说的,一个月时间,连砖头都烧不出来,就算是前期的水库基础搭造,其实也花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不然那时候的镇北王还用得着弄什么春雪祭吗?”
胖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无奈说道:“原来是这样啊,电视剧害死人,我还以为那个章元敬是穿越的呢,不然怎么能想出那么多的好办法。”
四眼小子似乎十分尊敬这位历史名人,瞪了一眼胖子骂道:“瞎胡说什么,电视剧那都是什么鬼,章元敬一辈子做了那么多的好事,结果硬生生把他塑造成一个爱而不得的可怜虫,太过分了,我回去就投诉他,投诉到他下架为止。”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胖子连忙岔开话题,得自己这位章元敬迷的同学继续开吗,他指着前头故意在关山水库里头搭建的高台,笑道:“好像要开始了。”
四眼小子似乎还有些愤愤不平,抬眼看了一眼,又说道:“这也是假的,那时候水库还没积水,怎么可能把舞台搭建在水库中间,老百姓一扔雪球不是把舞台都埋了。”
说归说,他倒是也看的认真,随着旅游发展,关山政府可是十分重视这边的春雪祭,不但弄了大型舞台,各种配乐配舞什么的少说也排了小半年。
舞台上,艺术表演者们穿着长衫,做古人状,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倒是十分热闹,高潮部分,下面的人还发现著名演员出现在上头。
胖子激动的不行,四眼小子却翻着白眼说道:“兴书里头都记载了,王与民同,乐舞《扶犁》,唱《丰年》之歌,祈炎帝教民播种五谷,发明农业的功绩,尊称他为神农氏。这会儿唱的根本就是凤来,压根不着边的东西......”
但是在场的人,像他这般抱怨的是极少数,在社会发展迅速的现在,大部分人已经忘记关山水库的实际用处,他们欢唱,他们扔雪,为的都是一次热闹而已。
在遥远的过去,第一次的春雪祭出现在人前的时候,甚至都不会想到,以往的每一年,这都会成为关山的一场盛世,甚至流传古今。
镇北王爷常年征战,就算是这些年战事停歇了下来,他也没有暂停了锻炼,这会儿穿上了戎装看起来更加威武,即使是站在一群武将中间也毫不逊色。
章元敬站在前头看着,心中倒是有几分羡慕,凭着这些年忍着腥味喝羊奶,他的身高体型其实都不错了,但因为文人的关系,穿上衣服就显得有几分文弱的感觉在,远不是镇北王爷这种,一眼看去就像是行走的荷尔蒙的。
当然,比他更差的是身边的顾廷安,这位的身体是真的不好,冬日里又病了一场,这会儿看着风吹就倒的模样,瘦的穿着皮袄子都显得单薄。
顾廷安显然没注意章元敬同情的眼神,他直勾勾的看着镇北王,好一会儿才咳嗽了一声,笑着说道:“今日之后,王爷在关山的名望必定有所提升。”
镇北王爷显然也听见了,他哈哈一笑,翻身上马:“不图那些虚名,只希望能解决燃眉之急。”说完之后,他就直接带着一群人驾马而去。
被留下的章元敬跟顾廷安面面相觑,章元敬忍不住说道:“顾长吏,我这可是专程留下来陪着你坐马车的,省得你一个人觉得烦闷。”
顾廷安只是哈哈一笑,上了马车之后,倒是问道:“听说此次建造水库的事情,你那位师兄李子俊帮忙了不少?”
章元敬点了点头,说道:“我一个人也是分身乏术,师兄在关山多年,与那些人打交道颇有几分心得,这些天都是他帮我到处巡查,我每天才能回家睡一个安稳觉。”
顾长吏点了点头,又咳嗽了一声,平息了一下气息才说道:“可用之人,王爷心中有数,只是他的身份敏感,这一时半会儿,还得委屈他当一个助手。”
章元敬心中早已明白这一点,实际上,能帮忙他做事儿,李子俊自己心中是高兴的,前些天明显神都好了一些,大约忙忙碌碌的生活反倒是让他觉得自己有用吧。
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地方,章元敬看了看后头拉着的推车,上头是慢慢的一车的积雪,他没让人帮忙,亲自把雪带到了水坝上头。
镇北王爷等人已经拾完毕了,因为之前的大力宣扬,周围站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毕竟天气虽然冷,但这会儿已经开了春,再说了,王爷可不是平时想看就能看的。
镇北王爷看了他们一眼,站起身带着一队亲兵往高台上去,那是章元敬特意让人搭建在水坝上头的,高约五米,足以所有水库附近的人都能看见镇北王爷的身姿。
当然,这样的寒冷季节,站在上头必定会被寒风吹一个透心凉,也亏得镇北王和他的亲兵们一个个身姿挺拔,威武雄壮。
当丰年的鼓声响起,带上了神农面具的镇北王爷与亲兵们亲自舞起扶犁,这样的舞蹈并没有多少花俏,更没有什么技巧,有的却是对神农的虔诚,对未来丰的祈愿,对于春播的期待,对于丰的渴望,对于平安日子的一腔热血。
章元敬站在人群之中,抬头看着那场舞蹈,不得不说,镇北王爷比他预计的还要胜任许多,原本他只打算请这位王爷出马露面,但知道他的计划之后,镇北王爷豪不推辞的接下了这个领舞的工作,虽然是祭祀,但作为皇族之人,他能做到这般殊为不易。
镇北王爷自然是不会跳舞的,但他的一举一动带着力与美的结合,看起来反倒是比那些软趴趴的舞者更加适合这种祭祀活动。
慢慢急促起来的鼓点声像是敲打在一个个人心上头,带出他们原本深藏心底的信仰和激动,到了最后,老百姓们甚至是不由自主都开始呐喊起来。
响彻云霄的声音塞满了耳朵,章元敬几乎要忘记自己的任务,幸亏顾廷安比他庆幸,及时的提醒了这位沉迷其中的知府大人。
章元敬也登上高台,不同于镇北王爷的,他的手中捧着一块积雪做成的圆球,雪球是冰凉的,却挡不住内心的火热,章元敬尽量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出早已准备好的祝词。
祝词并不艰涩难懂,以白雪祭神,以王者颂歌,祈愿关山丰,这些话百姓都听见了,听明白了,他们大约也没有料到,镇北王爷登高跳祭祀舞,为的居然是他们的丰。
不管是感动,激动还是被周围的热情影响,百姓们一个个都呐喊欢呼起来,白色的雪球被投入水库,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人,第三人,渐渐的,百姓也明白过来,朝着这个什么水库里头扔下白雪,是喂养神仙,可以保佑来年丰。
没有什么比丰更让百姓们激动了,他们欢呼着,到处寻找着白雪扔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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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了一眼周围的几个丫鬟,一边觉得这个儿媳妇蠢,怎么能当着孔家的丫鬟面说这话,一边又觉得气愤,不过好歹还是解释了一句:“平安自己个儿愿意去接媳妇,你插什么嘴,该干嘛干嘛去。”
孙氏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无辜,一边觉得自己一心一意操心儿子,偏偏还没有人领情,一边又觉得当婆婆的没给面子,让她丢了脸,不过她也委屈习惯了,哼哼了两声转身回房了。
姜氏见状更是叹了口气,也幸好新进门的孙媳妇是个脑子灵光的,不然有这么一个婆婆也是糟心,哎,多亏的他们老章家的男人脑子好,不然元敬像了娘还得了。
另一头,章元敬刚走了一半路呢,就瞧见一辆马车慢慢的往家里头开过来,车夫一瞧见他便朗声喊道:“章大人。”
孔令芳一听,连忙撩起帘子往外看,却见章元敬已经到了马车旁边,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呢:“没想到这么巧,我正要去王府接你呢。”
一听这话,孔令芳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实了,让开位置让章元敬坐到里头来,口中却说道:“哪里就这么娇贵,这么点路,我自己回去去可以啦。”
章元敬笑了一下,因为马车的空间有限,孔令芳又带着两个大丫鬟在,所以这会儿他下意识的坐在了新娘身边,捏了捏他的手说道:“我有时间的话,自然要来接你的。”
孔令芳听着,心里头也觉得甜蜜蜜的,不过想到在镇北王府的听闻,看了看身边俊朗出色的夫君,心中倒是起了几分隐忧。不过她还是暂且按下心思不提,等回到家中,丫鬟们都离开了,她才开口说道:“夫君,今日王妃不舒服才请了我过来作陪,谁知她竟是有孕了。”
章元敬也是一惊,女人有孕不奇怪,但问题是镇北王府的情况有些不同,据说王爷与先王妃感情甚笃,但王妃产后血崩而亡,只留下一个病病歪歪的小世子。
继王妃嫁过来已经快十年,这十年期间,王府不是没有其他的子嗣落地,活下来的也有一儿三女,但这位王妃却一直没有开怀,只是心照顾着小世子,据说堪比亲生。
但继王妃一旦有孕,镇北王妃的情形便有些不同了,世子虽然早已经册立,但这位的身体可实在是不怎么好。
更有一点是,章元敬私底下猜测,镇北王妃不能怀孕是镇北王故意为之,他现在的改变代表了什么呢,他忍不住想到当初顾长吏的一番话,心底有些发沉。
不过很快的,章元敬就回过神来,无论如何,镇北王妃的孩子都还没生下来,就算是生下来了,长大成人至少也得十几年,他担心的事情不会立刻发生。
这么一想,章元敬反倒是安心了一些,笑着说道:“这是好事儿,既然如此,那你时常过去陪伴王妃就是了,别的就不用多想,只是过去之后,你也要分为小心才是。”
孔令芳点了点头,又笑着说道:“放心吧,姨母不是个好糊弄的,她在王府十多年,早已经把里里外外拾的跟铁通似得,不会出事的。”
虽说如此,但她还是把这事儿记下来,想着以后若是过去王府,还是得分外的小心才是,姨母虽然信赖她,但正是如此,才应该更加的谨慎小心才是。
☆、噩耗
阳春三月,若是在青州的话,或许已经花红柳绿,穿上单衫就能出门了,但是在关山,虽然大雪已经化成潺潺雪水,天气也暖和了一些,但终归脱不下袄子。
即使如此,乡野田地之间也多了农忙的行人,他们一个个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看起来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干起活来也分外的得劲。
春季的时候章元敬也是忙碌的,他得关注水库的水量,继续招人修补后期的工程,还得关注农事,不管是种子的派发,还是工具的准备,这些都是繁杂却不能不做的事情。
除此之外,章元敬还大力主张开荒,在原本镇北王爷的优待政策上面又经过了多次修改,充分达到了激励百姓的目的,在利益的诱惑下,老百姓们也愿意为之开垦。
章元敬带着李子俊转了一圈,总体还是满意的,笑着说道:“今年的开垦土地多了不少,若是风调雨顺的话,今年的成肯定不错。”
李子俊也笑了起来,大约是这些日子过的舒坦,程氏还有孕了,他的心情不错,眉宇之间的郁气都消散了不少:“还是你的办法好,哎,老百姓想的不够长远,一个个跟他们掰碎了讲也不实在,还不如晓之以理诱之以利。”
章元敬也笑了起来,听了这话还打趣道:“师兄什么时候也会夸人了?”
李子俊瞪了他一眼,耸了耸肩说道:“从小到大,我夸你的时候难道还少了?”
章元敬认真想了想,觉得还真的不少,李子俊对别人挑剔的很,对他倒是真的算宽容并且纵容了,大约是两人年纪相差的大,并且又是一块儿长大的缘故,有一段时间,李子俊都是把自己定位于哥哥的角色,对他颇为照顾。
想到那些回忆,章元敬忍不住露出笑容来,小时候觉得时间过的太慢,想着早日长大能帮着家里头撑起门户,但真的长大了,他反倒是怀念那时候无忧无虑的时光了。
迎着春日不算强烈的日光,章元敬又说道:“开春了,不知道青州那边的信什么时候会来,老师和师母的身体不知道如何,你家瑶瑶肯定又长高了。”
关山的一切遥远似梦,听见这话,李子俊的眼神都是有些恍惚的,他眯了眯眼睛,心底到底是有些黯然,脱口而出了一句话:“终究是我让他们失望了,瑶瑶都快八岁了,却还未见过亲爹,也不知道将来......”
将来有一个作为罪臣的亲爹,有没有兄弟帮扶,他那远在青州的女儿能不能嫁到一个好人家,会不会被他拖累一生,每当想到这件事,李子俊总是分外的难受。
李子俊知道女人的不易,所以当年他并未将徐氏休弃,即使那样做自己还有一丝可能脱罪,他更加不想自己的女儿会因为自己罪臣的身份被牵累。
章元敬倒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笑着说道:“师兄,不必担心,在青州当地,有老师在,还有我姐姐姐夫看顾,瑶瑶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李子俊是获罪了,但李家还在呢,在青州李文瑶其实并不会活的很累。
“希望如此吧。”李子俊说了一句,想到家中有孕的程氏,又说了一句,“希望程氏能生一个儿子,到时候也能看顾一下他姐姐。”
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如果是个女儿,多少要被他拖累,若是个儿子的话,在章元敬的照顾下,多少还能闯出一些出息来,女人到底是不容易。
章元敬倒是没注意到他的想法,笑着说了一句:“那就预祝师兄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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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喜得佳儿了。”
下了马,两人说说笑笑的往后院走,李子俊还说要去拜见一下姜氏和孙氏,有段时间没有上门拜见老人家了,谁知道刚进门,却见李婶脸色难看的站在门口等着。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李婶开口似乎就要说什么,但看见旁边的李子俊又咽了下去,脸上又带着几分忧虑又带着几分难过。
章元敬一看,心中就是咯噔一下,连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家里有人病了吗?”
李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为难的说道:“大人,李少爷,你们还是进去听老太太说吧。”
章元敬眉头紧锁,但听着不像是家里头出了事情,他倒是微微松了口气,带着李子俊连忙走了进去,谁知道刚一进门,就瞧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经年不见,那李管家似乎苍老了许多,一看见他们进门就猛地跪倒了下来,连声喊道:“大少爷,章大人,我家老爷子老太太去了。”
这声音就像是一声惊雷,震的章元敬和李子俊恍惚不已,李子俊往后踉跄了两步,不可置信的问道:“爷爷奶奶去了,他们去了哪里?”
李管家一边哭一边擦着眼泪,哭诉着说道:“去年冬天,青州也下了大雪,接到章大人的信知道大少爷您还好好的,心里头高兴的不得了,老爷子身子原本好一些了。谁知道开春的时候一个不注意就得了风寒,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竟是没有挺过去。”
李老爷子的年纪实在是不小了,加上之前还风瘫在床好几年,这一场风寒去了其实并不奇怪,但是不管是章元敬还是李子俊都有些无法接受。
让他们更加难过的是,在李老爷子临终之前,他们一个作为李老爷子最疼爱的长孙,一个作为李老爷子最得意的关门弟子,竟是都没有陪在身边。
章元敬好歹回过神来,又追问道:“怎么会,老师的身体不是好了许多吗?那师母呢,师母身体一向康健,怎么也会,也会......”
说到最后,章元敬哽咽出声,竟是说不出后头的话来,不过李管家很快就答道:“老太爷过身之后,老太太悲伤过度,身体原本就差了,偏偏还要守孝,这才熬不住前后脚走了。”
李家前后办了两场丧事,去世的李老爷子还是李家的定海神针,可以想象有多么的忙乱,李子俊眼睛红了一片,却还是强撑着问道:“那我爹娘呢,他们现在如何?”
李管家也是满脸是泪,忍着哽咽回答道:“老爷和夫人也病了一场,不过奴才出门之前,他们已经好多了,这才驱着奴才过来报信。”
章元敬和李子俊还未从这个打击中回过神来,姜氏和孙氏倒是生怕自家孙子儿子伤心过度坏了身子,连忙提醒道:“平安,子俊,你们看看这是谁。”
章元敬抬头朝着客厅里头看去,却见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站在那儿,脸色有些惨白,双手搅在一起,却还是抬着头朝着他们看来。
章元敬心中一惊,脱口而出了一句:“瑶瑶,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子俊也猛地抬头看去,在看见李文瑶的时候几乎挪不开眼睛,李文瑶性情怯弱,模样清秀,与当年李子琳像了七八分,几乎一眼就能让人认出来。
李管家似乎也这时候才想到还有一位小小姐,抹了一把眼泪说道:“老太爷和老太太过世之后,老爷和太太又病了,大小姐分身乏术,也没有时间照顾小小姐,听说奴才要过来关山报信,这才让奴才把小小姐一块儿带过来。”
这话章元敬却不十分信的,李子琳十分疼爱李文瑶,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跟着管家就过来?想到以前在青州钱氏对待徐氏母女的态度,章元敬觉得自己大概是猜到了什么,只是碍于李子俊的面并未开口询问。
他猜测的其实也没错,李家老爷子忽然过世,钱氏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硬是说都是徐氏和这个孙女克的,看见他们就破口大骂,为此甚至病了两场,李子琳也是没办法,这才想着让李管家顺路把徐氏和李文瑶都送过来,毕竟李子俊虽然是犯官,但有章元敬照顾着,他们在关山并不一定会受罪,说不准还比在青州轻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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