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兴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人生若初
李子琳是真心为了徐氏母女考虑,她对李文瑶的心疼不假,要知道章元敬当初传信回去,只提了李子俊安然无恙,并未提到程氏半分,也是他不知道从何说起,那时候程氏也并未怀孕。这样的情况下徐氏和李文瑶过来,必定是不用吃苦的。
但李子琳没想到的是,临出发之前,徐氏又好巧不巧的病了,她病倒在床上不起来,李子琳自然也没办法真的推着她出门,这要是出了人命的话,反倒是显得他们李家苛刻了。
那时候李子琳原本想让李文瑶也留下,谁知道李文瑶平时闷声不响的,这会儿主意倒是大,自己站出来说要去关山找爹爹,最后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看着从出生到现在从未见过一面的女儿,李子俊有些不知所措,倒是李文瑶微微往前走了一步,抿着嘴低声唤了一声爹爹。
简单的一声称呼,倒是让李子俊的眼泪都落了下来,三两步走过去蹲下看着女儿的眼睛,哑着嗓子问道:“你就是瑶瑶吗?你都长得这么高了。”
见李文瑶成功的将两人的注意力扯回来,姜氏也松了口气,李老爷子过世的噩耗传来的时候,她还真怕孙子承受不了,这会儿她连忙张罗起来:“瑶瑶远道而来,怕是累的不行,不如先让令芳带着去歇一歇,还有你们,总是也得准备准备才是。”
话音刚落下,却见外头急急忙忙的走进来一人,却是隔壁镇北王府的李公公,李公公形色匆匆,看见章元敬开口便道:“章大人,请快跟我来,王爷急召。”
章元敬神色一凛,另一头的李子俊也回过神来,知道若不是急事的话镇北王府不会过来请人,便开口说道:“元敬,你先过去吧,放心,我没事。”
章元敬见他虽然双眼通红,但看着神并不差,这才连忙跟着李公公走了,心中却也有打鼓,这段时间关山无事,镇北王府急匆匆的过来找他,莫不是朝廷发生了什么大事儿?章元敬心中猜测着,心情更加的沉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突如其来是噩耗
☆、祸不单行
镇北王府中,镇北王爷和顾廷安的脸色都很难看,底下几个长吏并不敢多话,一个个面面相觑,显然也是对这次的事情毫无准备。
章元敬进来的时候,明显看见其中几个人眼中除了担心之外,竟有一丝丝的期待和兴奋,他忍不住微微皱眉,猜测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他走上前,镇北王爷将手中的邸报递给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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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大人,你且先看看。”
章元敬自然答应下来,低头一看邸报,心中也是一惊,一年之前他离开京城的时候,文阁老,雷太师,顾阁老还是三足鼎立,文阁老虽然更加强势一点,但有小皇帝的支持,雷太师还能是不是的给这位阁老添麻烦找茬。
然而时至今日,这才一年的时间罢了,朝廷之中风云莫测,文阁老几乎是一手遮天,即使有小皇帝的支持,雷太师居然落到了抄家灭族的下场!
那可是抄家,自古以来不是罪大恶极的罪名,向来不会动用的刑法,而偏偏雷太师背负的罪名罪证确凿,是文阁老亲自带人搜出来的“铁证”!
章元敬飞快的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基本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怕是有雷太师碍眼,文阁老不可能完全控制住朝廷和小皇帝,随着时间过去,文阁老与雷太师的矛盾越发无法调解,又有小皇帝在中间激化矛盾,终有一日,文阁老不打算再忍下去了。
文阁老不愧是三朝元老,当年能让先帝都放心的人物,出手快且准,在发难的当天就直接拿出了确凿的证据,竟然还有雷家旁支的人出面指证。
雷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无一逃脱,除了身在宫中的如妃之外,一夜之间全部被下了天牢,这份邸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已是雷家结局雷太师伏诛。
看完邸报,章元敬的手也忍不住有些颤抖,自古以来,站得越高,摔下来就会越惨,作为朝廷两派争斗的失败者,雷家的下场可见一斑。
即使是小皇帝有心做保,在罪证确凿的情况下,他也不可能空口白话的留下一个雷家,那样依赖,朝廷的刑法如同虚设,更被文阁老拿住了大把柄。
雷家落到这样的下场,固然有雷太师不够谨慎,治家不严的原因,但归根结底,还是文阁老已经慢慢控制了大半朝廷,甚至连皇帝的话,都未必有他管用。
心底的颤栗让章元敬神色显得有些阴沉,他抬头朝着镇北王爷看去,却见镇北王脸色平静,唯一剩下的一只眸子黑沉沉的望不见底。
见他看完,镇北王爷继续说道:“宫中消息传来,文阁老甚至带人闯入宫中,要将如妃捉拿归案,但是皇帝以身相护,又妥协将如妃打入冷宫不再宠信,才算是护住了如妃的性命。”
可以想象,在那样的情况下皇帝是如何的愤怒和恐惧,但是最后,他居然只能妥协了,即是出发之前已然察觉文阁老的野心,但这会儿直接听见,章元敬还是觉得心惊。
顾廷安眼神微微一闪,继续说道:“从文阁老发难,到雷太师伏诛,前后只花了四个时辰,若说没有猫腻谁都不会相信,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朝中文武百官反应过来,唯一几个弹劾文阁老的,竟也是骂他不敬帝王,擅自闯宫。”
雷家已经倒了,并且罪证确凿,即使有人怀疑是被冤枉的,有雷家自己人的指证在,也并没有多少人坚持要彻查。
相比起这个,文阁老对宫廷的控制反倒是触及他们敏感的神情,如今朝中乱象纷争,大部分针对文阁老的,竟然都是指责这一点,雷家反倒是不再被提及。
前后一想,章元敬倒是明白过来,抬头问了句:“发生这种大事,那顾阁老的反应如何?”
镇北王爷眼中露出赏识的神色,回答道:“顾阁老也是深藏不露,竟是在事发之后力挽狂澜,不但占据了雷家被清扫后的大半席位,还得到了皇帝的信赖。”
顾廷安的眼中满是讽刺,这位往常看着风轻云淡,并不乐意掺和雷家与文家争斗的顾阁老,看来也不是个淡泊名利的,甚至他有些怀疑,雷家倒台这一事中,是否有这个顾阁老的手笔。毕竟雷太师一死,皇帝能依靠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顾廷安冷笑着说道:“坐渔翁之利,这位顾阁老也不怕吃撑了。”
镇北王爷却说道:“你们有所不知,如今掌管禁军的王良伟,乃是顾阁老的亲外孙。”
文阁老与兵部尚书彭远有勾连,但除非他们要造反,否则很难调动外省的大军,但是禁军就不同了,他们是名正言顺可以守卫在皇城的军队。
正因为如此,顾阁老其实并不会怕了文阁老,即使他故技重施,想要捉拿顾家的人可也不容易。一场权力争斗,害了雷家一百多口人的性命,如今雷家仅留下一个如妃,却还是被打入冷宫,今生今年不知道还有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章元敬与小皇帝有过几次交流,心知他并不是那等蠢笨或者懦弱之人,雷太师是他的老师,这些年来师生扶持感情甚笃,小皇帝绝不会相信雷家会造反。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此事,皇上绝不会善罢甘休。”
顾廷安长长叹出一口气,却道:“不善罢甘休又能如何,雷家的人都已经死了,留下一个如妃,难道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他没说出口的话是,小皇帝现在自身难保,犹如傀儡,他的话哪里还有用处。
章元敬却摇了摇头,说道:“皇上毕竟是皇上,文阁老此举看似大获全胜,其实后患无穷,文皇后无子,此事之后,皇上只会加倍厌恶文皇后,嫡子不在,文家便没有了后腿之路。”
越是交恶,文阁老的处境也发艰险,难道文家真的能造反不成,真要造反的话,说不准彭远第一个就不能答应,更别说大兴各地的阻力了,到时候不是天下大乱就是自寻死路。
章元敬这么一提,在场的人倒是都反应过来,其中一位长吏皱眉说道:“文阁老肆无忌惮,莫非文家还想要造反不成?”
又有人说道:“无论如何,此事文阁老失仪冒犯了皇上是真,我们要不要也上书弹劾,为顾阁老加一把火,且看那文贼能有什么法子。”
倒是顾廷安冷笑了一下,淡淡说道:“想要嫡子,小皇帝即使不愿意,难道文皇后就没有办法了吗?怕文阁老早已有了打算。”
文皇后不受小皇帝喜欢,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文阁老怕是早就另外有了打算,才会直接出手毁了雷家,又把深受皇帝喜爱的如妃打入冷宫,也许他的根本目的就是为文皇后创造机会,造出一个嫡子来!
章元敬也猛地想到一个可能性,脸色阴沉下来,想要生孩子,却是不一定需要小皇帝心甘情愿,或者拿着如妃逼迫,或者威逼利诱,再过分一点直接下药都行。
他皱着眉头,抬头朝着镇北王爷看去,镇北王爷揉了揉眉心,似乎也很为这事担忧,但是很快的,他就开口说道:“廷安,你帮我拟奏折弹劾文贼。”
顾廷安点了点头,并未多问什么,倒是下头的长吏有些心思滚动的,低声提议道:“朝中乱象,皇帝孤立无援,王爷作为他的亲叔叔,若是前去支应道话……”
话音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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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爷忽然一拍案,骂道:“住嘴,本王乃是藩王,轻易不可离开关山,朝中大事自然由皇帝做主,本王只管弹劾就是。”
那个长吏连忙噤口,不敢再多说什么,倒是章元敬听的觉得奇怪,镇北王爷愿意将他叫过来共计大事,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试探,但轻易不可离开官山,那若是不轻易呢?
前后两件事,让章元敬的心底沉甸甸的,走出镇北王府的脚步都分外的沉重。
等众人都离开了,镇北王的身边只留下一个顾廷安,他才露出几分情绪来,那眼睛里头的情绪越发的深沉起来:“廷安,你怎么看?”
顾廷安点头说道:“章元敬虽然是皇帝提拔的状元,但与文阁老交恶,还被打发到了关山,想必也不会对京都有什么留恋。”
镇北王爷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往外看去。见状,顾廷安心中忍不住有几分担心,走到他身后低声叫了一声王爷。
镇北王忽然回头,却见他神色中带着少有的张狂,只听见他开口问道:“这就是他期待的大兴吗,当年宁愿舍弃本王,也要把皇位传到黄发小儿的手中。”
顾廷安心中咯噔一下,抬头便看见镇北王爷眼中深深藏着的不甘心,当年众王折损,镇北王其实也有过心动的,但可惜的是,先帝从来都不正眼看这个残疾的儿子。
顾廷安是了解镇北王的,所以更加知道他心底的不甘和执着:“先帝若能见,怕是悔了。”
镇北王又转身去看外头的院子,站了不知道多久,他才缓缓开口说道:“是啊,他怕是会后悔,毕竟为了大兴,他连自己的亲子都可以舍弃,既然如此,此生,本王也该守护住大兴,好歹不能让他九泉之下还不得安宁!”
☆、守孝
相比于狂风暴雨中的京城,远在千里之外的关山倒是一派安静,该种田的种田,该开荒的开荒,就算是农忙完毕的,那还能去水库那边找点活儿干,好歹能混一天的伙食不是。
老百姓是现实的,皇家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压根不关心,只要自己的日子好过就是了。
作为关山知府,章元敬的日子其实也平静的很,云通判识相的沉默下来之后,他在知府衙门的工作就好做多了,梳理通顺,各司其职,倒是预计的更加轻快一些。
相比起朝廷的事情,他其实更为李老爷子以及李老太太的去世难过一些,说到底,他跟雷阁老可没有矫情,但老师却是他的恩师,两人相处的时间更胜父子。
在大兴,虽然也讲究尊师重道,倒是也并没有老师过世学生也要守孝的规矩,但即使如此,章元敬还是做了素淡的衣裳,推拒了其他的宴会,甚至开始茹素。
在李老爷子过世的时候,他不能陪在身边,如今也只能这么坐着,权当是尽自己的意了。
相比起他来,李子俊更是索性披麻戴孝,在关山城外结了茅庐作为悼思。作为李老爷子最为宠爱,临死之前都不能忘记的亲孙子,李子俊心中的愧疚和懊悔是无人可比的,他一度恨死了当年恃才傲物的自己,若不是他罔顾祖父的意愿,也不至于让老人家凄惨后半生。
李子俊结庐而居,程氏也不肯留在关山城内了,也不管自己还带着三个月的身孕,直接跟了过去,李子俊吃什么,住什么,她也跟着吃什么住什么,甚至还要照顾悲伤过度的男人,倒是比李子俊还要辛苦一些。
章元敬劝解了几次,但李子俊一意孤行,程氏口口声声要跟着相公,又说自己身体康健,以前相邻怀孕生子的时候,也就是这个条件,说不定还吃饱饭,所以不会碍着什么。
章元敬无法,只能让孔令芳看顾一些,却也不再劝解,他心知李子俊的郁结不发出来的话,怕是会一直压在心里头,到时候反倒有碍寿数。
有程氏陪着,兼之程氏还有孕了,李子俊倒是慢慢缓过来一些,虽然还是住在那里,偶尔倒是反倒是劝着程氏吃好一些。
章元敬见他虽然瘦了一些,但狠狠哭过几次,眉宇之间的郁结反倒是松散了,心中倒是安心了下来,他可真怕这位师兄因为老师的事情想不开。
只是李子俊和程氏都去了城外结庐,李文瑶总不能也一块儿跟去的,小姑娘家家的身体弱,来关山的路上就生了一场病,到了关山又开始生病,显然不太适应这边的气候。
姜氏一看,做主把人留了下来,李子俊见过女儿几次也心疼的很,心里头也是这个意思。
恍然又是一个月过去,镇北王爷知晓此事,倒是还赞扬了一番,说李子俊别的不提,至少对祖父祖母却是至孝。又知道章元敬为何如此,倒是发了话不许人硬逼着他赴宴,甚至亲自赐给他一些素色的布匹来。
这一日,章元敬去看过一回李文瑶,回到房中,倒是对着孔令芳感叹道:“瑶瑶小小年纪的千里迢迢过来找亲爹,也实在是不容易。”
孔令芳已经听说了李家的事情,这会儿倒是说道:“不容易是不容易,不过按我看,瑶瑶这会儿辛辛苦苦的过来,反倒是比舒舒服服的留在青州好。”
章元敬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很快就想到青州李家的情况,老爷子和老太太已经过世,家里头再也没有人能压着李承业了。
随着两位老人的死讯一块儿传来的,是李承业有意将那位竖子记在钱氏名下充作嫡出,听说钱氏刚知道的时候闹腾了一回,但现在却已经消停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位庶子也渐渐长大成人,比起远在关山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可能回去的李子俊,显然,这个庶出的儿子更加靠得住一些。
李承业的打算无可厚非,钱氏回过神来想明白了,怕也不会反对,章元敬暂且把这个消息压了下来,不想给李子俊双重的打击。
这会儿想起来,章元敬却叹了口气,说道:“可不是吗,瑶瑶不被祖母喜欢,这些年多亏子琳姐照顾着,但子琳姐毕竟年纪大了,老师过世之前据说已经帮她定了亲事,等过了一年孝就要出嫁,若是留在李家,怕是再也没有人能护着她。”
若是徐氏是个能为等,母女两个相互依靠倒不是不行,李承业虽然抬举庶出,但其实对这个孙女不算苛刻,但可惜的是,徐氏心中只有自己和已经消失的徐家。
与其留在李家,被钱氏搓磨着长大,将来随随便便别打发了嫁人,还不如来关山投靠亲爹,至少李子俊为人秉直,绝不会迁怒于亲生女儿,又有章元敬看顾着。
想必李子琳也是熟知钱氏等秉性,所以才会提议徐氏和李文瑶一块儿过来,偏偏徐氏最是喜欢自作聪明,反倒是白了她一片好心。
章元敬懒得去想青州李家,只看着李文瑶瘦瘦弱弱的样子有些怜惜,倒是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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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孔令芳几句:“我看瑶瑶身子单薄,胆子也小,这一年时间还得你多操操心,至少让她康健一些。”
孔令芳笑着点了点头,李文瑶是李子俊的亲生女儿,又是姜氏开口留下的,与她没有丝毫的利益关系,她自然乐得在夫君面前做好人,留下一个好印象的。
“别的不说,等她病好了,我找大夫再开几个滋养的方子慢慢用着就是。”
章元敬交代了这事儿,才有些歉意的握住孔令芳的手,说道:“最近一连串的事情,家里家外都是你在操持,令芳,你辛苦了。”
孔令芳露出一个笑容来,她最喜欢的就是自家夫君的体贴,多少主母忙碌一生也得不到一声谢呢:“只要相公能好好的,令芳就不辛苦。”
章元敬伸手将她拉进怀中,轻抚着女人的如墨秀发,感叹着说道:“吾生有幸,才能娶到令芳来做我的妻子。”
孔令芳扑哧一笑,仰起头看着他,抿着嘴问道:“夫君,那我这会儿是不是应该说,妾身才是有幸,才能嫁给夫君作为妻子。”
章元敬微微一愣,原本的沉郁倒是消散一空,朗声大笑起来,“不用不用,咱们夫妻两个不用这般客气,不然旁人听了,还以为我们没事儿关起房门来相互夸。”
孔令芳也抿嘴笑着:“可不是吗,方才听着夫君的话,我还想着怎么这么客气呢。”
夫君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客气了,客气体贴自然是好的,但过了,就显得生分了。孔令芳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只有慢慢的拉进了两个人的距离,才算是真正的好夫妻,所以方才也不是直接结果话,反倒是开了个小玩笑。
果然,章元敬听着分外的高兴,连同平时那种彬彬有礼都消失了,咧开嘴哈哈大笑的模样看着倒是更加年轻了,有几分从来没见过的活泼。
孔令芳看的一愣,这会儿再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家相公这般的出色,怪不得人人都说关山知府形容俊朗,可以称之为关山一景呢。
孔令芳觉得自己的双颊微微发热,她捂了捂脸颊,让冰凉的手将那温度压了下来,才笑着继续说道:“夫君,令芳是你的娘子,夫妻本为一体,咱们之间哪里需要那些客套话呢。”
章元敬拉了拉她的手,虽然他立志至少要守过热孝,但不妨碍他跟妻子亲近感情,点头说道:“是我想差了,若是在房中,令芳可以称呼我小名,听着倒是越发的亲近一些。”
孔令芳却没有直接听从,反倒是思考了一下,笑着说道:“若是叫平安的话,倒像是祖母和母亲似的,不若这样,元郎?”
最后两个字,她念出来的时候像是有万千情丝婉转,带着无限的情意和期待。
章元敬微微挑眉,倒是第一次正视起自己的这位新娘来,孔令芳比他预计的还要出色,不管是打理家事,还是跟姜氏和孙氏的相处,几乎都处理的很好,而现在,女人的眼中跳动着期待的光芒,又带着一种别样的自立,他看着竟是觉得越发心动了。
“这个名字很好,以后只有你一个人这般叫我,我一听就知道是你了。”章元敬笑着说道,又搂着孔令芳问道,“那我也得想一个专属的名称,令芳,芳芳?小芳?芳娘?”
起了几个,章元敬却都不满意,忽然想到一事儿,倒是笑着说道:“不如我来帮你起一个字,不如就叫关关,如何?”
孔令芳一时半会儿没想到这个名字的含义,还想着是不是关山的昵称,却听见自己的夫君慢慢的吟唱起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伴君
随着天气一起暖和起来的,是琉璃坊和肥皂坊的生意,开春之后,章元敬便把肥皂坊也从知府衙门迁来出去,毕竟这是办公的地方,原先图一个便利,长久之王的话却是有些麻烦。
一个个致的琉璃首饰,一面面让人惊奇的穿衣镜,一块块清香扑鼻的香皂从关山运走,同样的,带来的利润也是惊人的,章元敬只拿了其中的三成,每每看着还觉得吃惊。
她都是如此,可想而知拿着大头的镇北王爷会如何了,放到以前,她想都不敢想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居然能换取这般的利润。
如今银子有了,粮食和布匹自然就可以花钱买,虽然比朝廷派发的要劳心劳力一些,但谁不知道朝廷连两项都没给,镇北王继续养活军队,那这军队也把自己定义为真正的镇北军。
原本镇北王在军中就威名已久,如今有了这么一出,将士们更是对他掏心掏肺,一时之间在关山,竟是只听闻镇北王,从不问小皇帝了。
固然一开始投靠镇北王是为了自保,但一年多下来,章元敬对他也是心悦诚服的,镇北王虽然残疾,但论心胸,论资历,更论治民,都不在当年的先帝之下。
或许小皇帝也是有这些才能的,只可惜先帝死的太早,为他挑选的几位辅政大臣又都不是简单的角色,几个人联手较劲之下,反倒是慢慢把这位小皇帝架空了。
至于为什么不让镇北王进京辅佐,想必先帝也是了解这个儿子的,才会如此忌惮。
有时候章元敬想着,若是先帝再活几年,或者说小皇帝早出生几岁,如今的情景必定截然不同,文阁老想要把控朝廷也绝非易事。
可惜万事没有如果,朝中文阁老如日中天,随着一次次清洗,保皇党的势力越来越少,临到最后,小皇帝居然找不到几个可用之人,最近的邸报之中,竟然名言皇帝沉溺后宫!
关山的折子没少上,弹劾文阁老的折子也从未消失,但谁都知道,这些压根上不了御前,就如他们所预料的,小皇帝不得已之下不得不依靠顾阁老,一时之间,顾家和文家倒是成了水火不相容的姿态,就如当年的雷文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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