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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秋千在时
阮唐叫了两声哥哥没管用,一时间呆在桌前,不知怎么是好。
莺儿拾好床铺出来,笑道:“少爷这是叫你自己用的,待会儿他走了,你可不是得回下人房去抢吗?”
阮唐愣愣地点头,这么多……都是自己的?
厨娘知道这一整天都没阮唐什么事了,掐着用完早饭的点就叫人来唤他去厨房帮忙。
日头刚起来,厨房里头就热得不得了,尤其是靠近灶台的地方,不一会儿汗就出了满背,濡湿了贴身的小衣,又慢慢浸到外头的小褂。
阮唐不会做别的,厨娘就安排他蹲在灶台下扇火。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白生生的脸上便覆盖一层黑灰,身上汗流着,狼狈的不成样子。
阮唐倒没觉着辛苦,只是想这样被哥哥看见又要不高兴,因而心里有些害怕,想着去什么地方洗洗。
午饭安排在后花园,依着荷花池打起一个戏台子,供妇人们玩耍。男人的宴摆在正厅,他们不爱看戏,只叫了府里养的几个女孩子来歌舞助兴。
周锦城陪在周霖辅身边半顿饭的功夫,同桌上的叔伯们都打过招呼,正要回去,周霖辅对他道:“去后院你太太那里看看,锦重也在,前日说功课有些难,被先生训了,你顺道问问他。”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周锦城只好低眉顺眼地应了下来,出门往后花园走。
几个跟着他的小厮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拼命垂着头,都想若是地上有条缝,此时能钻进去是最好不过的。
但周锦城没跟以前一样动辄黑脸发火,他很周全地给各家来的太太都打过招呼,又问过林素岚的好,才说要回去念书。
林素岚连忙点头,满眼关切道:“夏里易中暑,城儿发奋念书,但也要当心身子。”
他垂眼点头,答道:“锦城记着了。”
他二婶在一边笑道:“锦城这模样越长越出挑,竟似比端午时见还俊些呢。我就看往后啊,大哥和嫂嫂要给咱们锦城定个什么样的人物才能配的上。”
林素岚哪里敢往周锦城的婚事上伸手,她怕周锦城误会,连忙道:“现城儿一心都在秋试上,读书进学要紧,别的事,这一两年都不急。”
她们两个人说话,周锦城不好就这么走开,但也没答言,就那么垂首立在一边。他眉眼间自带一股生来的疏离,身形挺拔,显得高贵而矜傲。
女人话多,这茬讲完,他总该能走了,却又被一道踟蹰的声音喊住:“大哥……大哥,爹说,让我问问你功课。”
周锦城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但又很快平复表情。他垂眸看向周锦重,今日的寿星,穿一身特地为生辰做的锦衣,外套一层红纱小褂,神极了。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尽管来书房便是。我肯定比不上先生,你有疑惑,不过我们兄弟二人谈论谈论。”
他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周锦重喜不自胜,捏着袖口往他身边迈了一步,无措地说:“那、那我今日……”
“我今日要做完一篇文章送去老师家,明日得空。”
“好。”周锦重用力点头,又忍不住偷笑着看他娘,道:“明日一早,我去找大哥。”
周锦城回了书房,不见阮唐。想起前两日他同莺儿燕儿凑在一处悄声说话的样子,只当是三人趁他不在,偷空去了哪里玩耍。
他没多在意,洗净手后,自己倒了杯凉茶放在书案上,取了本书来温。
可是一直等到太阳西落都不见阮唐,莺儿燕儿来送晚饭,听他问,才说:“今日二少爷生辰,府里人多,厨房忙,王大娘道小唐今日没事,叫他去厨房帮忙。”
这种事是有的,哪个小厮不是小厮呢,莺儿便当寻常话告诉给周锦城听。
周锦城听完,举杯喝了口茶,定顿一会儿,道:“去叫他回来,就说吃饭了。”
莺儿燕儿对视一眼,应了声好,便出门往厨房去。
阮唐脏猫一样被莺儿和燕儿强行带进了周锦城的书房,进门时还在说:“让我去洗洗……”
只是这时已进了屋,他便也没再多话,垂着脑袋走到了周锦城跟前。
“哥哥,我这就去洗干净。”他攥着拳头,心里有些害怕,怕哥哥不让他上床一起睡了,“洗两遍,洗干净,真的。”
周锦城面上倒不见不悦的神色,只问他:“饿不饿?”
“不饿。”
就算只是扇火,扇了一上午人也累懵了,又流了那么多汗,阮唐只觉得渴的不行。
“哥哥,想喝水。”
那日被周锦城捉弄过湿了衣服后,书房里就多了一个阮唐的杯子。
他没等周锦城说话,便自去架子上取了杯子来,倒了一杯喝光,才一个大喘气,抿嘴笑着,两眼弯弯,说:“热坏人了。”
他不舒服地动动,周锦城看看他,道:“不饿就先去洗洗,衣服也换掉。”
阮唐嗯了一声,出门前又停住,回头问:“哥哥生气了没有?”
周锦城头次冲他笑笑,好看地晃了阮唐的眼,“生气什么,快去。”
他确实没什么不高兴,厨房大娘当是喜欢阮唐才叫他去帮忙,中间必定也不断给塞喂了什么好东西吃。
周锦城这样猜测,晚上睡下一问,果然是这样。只是人看着累的厉害,以后还是不做的好。
周锦城还在书房温书,阮唐一直没来。他今日不知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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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的,手里捧着书,却总有些看不进去。
可能是见了林素岚和周锦重的缘故。他这么想,便放下书,预备早歇一晚。
进了寝屋,才见阮唐正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拿着块很大的软巾在擦头发。擦的差不多了,听见他进来,抬头笑着喊了一声:“哥哥。”
周锦城还没洗过,先站在床边,并不坐下,被阮唐就着那个姿势握住了手,仰头很想他一样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今天一整天都没看见哥哥。”
阮唐身上只穿一层白色中衣,是新做的,料子还挺阔,不那么服帖。动作大了,周锦城便能看到一点叠领下单薄的胸膛。
“有厨房大娘给你吃好吃的,你脑子里还记着哪个哥哥?”
阮唐微微瞪眼,有些不可思议似得说:“哥哥怎么知道……”
他没要等周锦城的答案,松开手蹬上木屐跳到床下,把桌子下面的凳子抽出来推到周锦城面前,抿着嘴手背后站着,眼睛乖顺地垂下,一副要等夸奖的神情。
那圆凳上放着早晨剩下的一半早饭,还有一条鸡腿、两块酥糖、一片鸭肉,是阮唐在厨房忙活一天所得的一半。
“这是给哥哥留的,鸡腿我还没吃,待会儿给我吃两口行吗?”
第5章
周锦城刚吃过,原本不饿,却在床沿坐下,慢慢同阮唐分食了那一凳面的冷饭。
“凉下来全是油。”他很嫌弃,“下回不要把这种东西留给我。”
阮唐拿着周锦城咬过一口便不肯再吃的鸡腿啃,又将酥糖渣往嘴里塞,闻言做小鸡啄米状点头,嘴里却说:“要留,要留。”
他吃的比周锦城快,完事便跑去打水、拧手巾给周锦城擦手。
伺候完周锦城洗脸,又想起莺儿的嘱咐,便忙不迭跑去拎了一木桶水进来。他小小的一个,蹲在木桶边,里衣袖子高高挽起,两手伸进木桶给周锦城洗脚,边洗还边仰头问:“哥哥,水烫不烫?”
周锦城道:“不烫。”
他脸上便扬起一个笑,又低下头去。
阮唐在家时哪里这样伺候过人,周锦城这两年渐渐大了,周府规矩严,屋里不许多用丫鬟,他自己也不喜欢,同样没让人这样伺候过。
然而阮唐蹲在那里抱着他的脚洗,又很好奇地去看他脚背上青色的血管,拿指头去碰。看着不像是谁伺候谁,倒像是孩童玩闹。
没一会儿,周锦城便道:“行了,起来。”
阮唐这便算完事,蹿起来连擦脚布也不给,就自己跑出去洗手。像阵风似得,又刮回来上床回来躺下。两手两脚伸向床外,喊周锦城:“哥哥,快来睡。”
周锦城湿着脚去关窗户,又将烛火吹灭,才在床外侧躺下。
阮唐睡觉不老实,半夜睡着睡着就滚了过去,将周锦城一直挤到贴着床沿还不够,又扒着被子往上贴。
大少爷睡意起来耐心更少,一手揽住人一手撑着床往里挪,挪到床中间,就着抱在一块儿的姿势就那么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早起来,阮唐先睁眼,推着周锦城肩膀叫他,等他眼睛睁开一条缝便问:“哥哥抱着我做什么?”
周锦城想起昨晚的一通挤,瞌睡还没醒,抬手在阮唐脸上捏了一把,扯得小小一张脸变了形,“麻烦。”
阮唐只知道拼命躲,喉咙里小猫样呜咽两声,接着滚出一串笑,还当周锦城在同他玩,“哥哥……哥……”
周锦城睁开眼,翻身压在他身上,两张脸凑得极近,略狭长的眼盯着阮唐,淡声道:“下回晚上再敢乱动,就丢你到院子里跟狗睡。”
阮唐被吓到了,不知所谓地点头:“好……好,不跟狗睡,不跟狗睡。”
周锦城吓唬完人心情好了些,起身去穿衣洗漱。小书童也赶紧跟上,在早饭桌上抽空问了周锦城一回:“哥哥,我晚上还跟你睡吗?”
周锦城撩起眼皮:“你想去哪?”
“不是……”阮唐心事重重的摇头:“不想跟狗睡……”
周锦城极轻地不知是哼了一声还是嗯了一声,阮唐连面里和了白糖和猪油的油饼都不吃了,丢到盘子里,起身凑到他跟前,很是委屈地小声说:“我怕狗,狗不好。又凶,总咬人,还抢吃的。”
说完,阮唐瑟缩了一下,像面前真有条狗似得,歪身把脸藏进了周锦城的颈窝,闷闷地说:“哥哥,狗不好,狗不好。”
周锦城想起他来的一路上,他只说了三言两语,但大概已能猜到有多苦。
郊外荒野的野狗多,起蝗虫灾的村子里野狗吃人也是有的,他不知道阮唐见过些什么。
这傻子说不出来,但看他平时少爷不怕老爷不怕的样子,却怕了野狗,想是吃过苦头。
自己早上只是无心说的一句话,当下却依然觉得于心有愧,周锦城少不得缓下声色安慰阮唐:“知道,不让你跟狗睡。”
“院子里的狗,我也怕。”阮唐把憋了这么久的话说了出来,抠着手指,样子乖顺极了,一点儿不让人觉得他得寸进尺,“它总看我,我害怕。”
周锦城不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好说话过,他眼下一心只想怎么把受了惊的小傻子安抚住,闻言便吩咐一旁的莺儿:“待会儿就把它带到二院去,跟锦重的一块儿养着。”
莺儿应了一声,把这事儿记下了。午间趁周锦城歇晌,她和燕儿两个拉着阮唐一块玩,笑他挺会“吹枕边风”。
“我不会吹风。”阮唐正色道。
自己怎么会吹风呢?风霜雨雪,都是老天爷给的,虫子也是老天爷给的。老天爷给什么,地上的人都得受着。
这是他娘说的。
阮唐想起他娘来,要是周锦城在跟前,他必定又要红了眼。可周锦城不在,阮唐便奇异的没那么伤心,接着听莺儿又说了两句别的什么,便忘了这茬。
下午周锦重来的时候,阮唐正在书房门口坐着。
天气凉快了一些,他们这边一般没人过来,所以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和鸟鸣。
阮唐手里拿了两颗玛瑙珠子,是周锦城给他玩的,低着头等周锦重走到面前了才听见动静。
他只管仰头看,不省得叫人,看的周锦重耐不住了,问他:“我大哥呢?”
“你大哥是谁?”
周锦重手里捏着一沓稍有些泛黄的纸,蹙眉不语。他身后的下人开了口:“你这小书童,敢逗弄二少爷,我……”
“诶,住嘴。”周锦重喊住他,又向阮唐道:“就是大少爷。”
“喔。”阮唐点点头,满面严肃:“哥哥在做文章,谁都不许进。”
他说着挺直了背,正正地堵着周锦城的书房门,明显是个拦挡的样子。
那下人要发怒,却被周锦重瞪了一眼,“你先回去,我在这里等等,待会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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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去太太屋里,不用你伺候了。”
下人支吾两声,最后还是不得不听二少爷的话,边回头看阮唐边走远了。
阮唐原又开始玩他的玛瑙珠子。他坐在最高一阶的青石板上,两腿岔开,珠子放在往下一阶,拿手指弹着让一颗去撞另一颗。
简单的游戏,却乐此不疲。
周锦重蹲在一边看了一会儿,开口道:“珠子这么少不好玩儿,多些才有趣。”
阮唐转头看他,道:“只有两颗。”
“我有。”周锦重说着就要伸手去拿地上的玛瑙珠,被阮唐拦住了手也不恼,原了回来放在肚子上,仰头看阮唐道:“我屋里有个木头匣子,里头好多珠子,什么颜色都有,一大把撒在地上,去弹才好玩儿。”
阮唐想了想一大把珠子的样子,跟着点头:“是。”
周锦重脸上露出个笑模样,看着很好看,明明一个冷淡、一个可爱,却还是跟周锦城有种说不出的相似,“那下回我们一块儿玩儿?”
阮唐皱眉,“可我就在这里,要给哥哥看门。我不看门,哥哥怎么做文章?没法去你屋里玩儿。”
他可太重要了,离了这小院子,周锦城没法念书了。
“你歇的时候呢?”
“也跟哥哥一块歇。”
周锦重抿了抿嘴,说:“我能来找你吗?像现在这样,咱们在这里玩。我带上木头匣子,不是很大,能抱动。”
阮唐点头:“这样可以。”
说了两句,他愿意把珠子给周锦重摸摸了,但还是很小心:“哥哥说不能放在土上,不然磨的不亮了。”
“好。”周锦重听话地点点头,把两颗红色的珠子放在手心里看。只因这是他大哥给的,平白就比别的都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你换吗?我拿十颗跟你换好不好?”
阮唐登时不乐意了,道:“不换。哥哥给的,让我玩,又不是让我换。”
周锦重被他说的有些羞愧,忙说:“那不换了,下回一起玩。”
他们两个在门口叽叽歪歪,但很小声,都压着声音用气音说话,周锦城一句都没听见。
是他起身喝茶,叫阮唐进来喝一口时,才知道周锦重来了。
周锦城开门,在门口看见阮唐严格守门的那个样子便有些失笑,把两个人都叫进了屋。
倒了两杯茶,阮唐用他的,周锦重用阮唐的。
“大哥。”喝完茶,周锦重立刻便把自己的习字拿出来,叫周锦城看,“是这几个字,先生总说写的不好。”
他身体不好,一直在府里小心翼翼的养着。七岁上才开蒙,但也是学一阵停一阵的,到现在还没把诗三百背完,问的问题也不过就是笔画怎么写的为对。
周锦城将习字的纸平摊在桌上,让周锦重拿笔另外写了几个字,看他的毛病。兄弟两个在书桌边比划了大半个时辰,周锦重才把问题问完了。
那些问题未必先生就没说过,只不过周锦城不管那么多,他来问,便说了就是,不必大凡小事惹的周霖辅发火。
周老爷端午时气急攻心卧床半月,他现在不愿意事事去顶他了。终究以后是要出去的,他娘人已经不在了,都将近十年,谁都给不了谁公道,周锦城这么想。
周锦重回去时有些恋恋不舍,拾他那几页纸的动作极慢,最后还是出了书房。
阮唐跟他一道出去,重新坐下要玩他那两颗珠子,被周锦重拉住了袖子,说:“我明天来找你玩,好么?”
阮唐点点头,“好啊。”
“那我走了。”
“再见。”阮唐很有礼貌。
晚上睡下,阮唐先没说话。不像以前那样,把这一天不在周锦城跟前的时候干了什么事、别人跟他说了什么,都倒豆子一样讲给周锦城听。
月上中天,周锦城平躺着,两手搁在被子外头,放在小腹处,以为能安生一晚,小傻子就嗫喏着开了口:“哥哥……”
“说。”
“……你怎么不叫我闭嘴了?”
“……”
周锦城道:“闭嘴。”
“只说一句。”阮唐赶紧问:“写字好玩吗?”
周锦城道:“不好玩。”
“好玩吧,不然、不然他怎么总要写字呢,明天还要来问哥哥。”
周锦城没有答言。
阮唐像在自言自语,“他比我小,可以写字。哥哥比我大,也写字,是不是我也可以写字呢?”
“可是写字要纸,我没有,笔也没有……哥哥有,哥哥有好多纸,还有笔……”
“闭嘴,睡觉。”
第二天上午,周锦重又来书房写字,让周锦城帮他看哪里不对。
原来地方有限的书案后添了张一样的高度的小桌子,上头笔墨纸砚都有,跟前站着阮唐,被周锦城手抓着手教握笔,教横折撇捺。
第6章
周锦重来前,他娘嘱咐过他,周锦城要赶考,功课忙,不许占用太多时间。
因而他只在书房待了不到半个时辰,便了东西,恭恭敬敬地说:“多谢大哥,锦重回去再自己多加练习,改日再来请教大哥。”
周锦城态度很好,面上甚至带着些笑,一样客气道:“好,路上慢些走。”
阮唐还在苦哈哈地照着周锦城写在边上的横折撇捺描画,猛不防被一把捏在后颈上拎起来:“别画符了,送送二少爷。”
他赶紧点头,把毛笔往周锦城手里一塞,就转身跟着周锦重往外走。
门刚关上,周锦重表情立刻没有那么严肃。
他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包来,展开里头全是各样颜色的珠子。料子也不尽相同,有玻璃的,玛瑙的,还有木头的。
阮唐看着移不开眼睛,说:“真的好多。”
周锦重把自己的习字纸乱叠一起,塞进怀里,道:“没骗你吧。来,玩一会儿我再回。”
阮唐没应声,起身开了门,探了颗脑袋进去,问周锦城:“哥哥,我玩一会儿,好不好?”
周锦城伺候两个小孩儿一早上,早不耐烦了,巴不得他别进来,“玩一天都行,别来了,我清静清静。”
阮唐听了却不说话,也不动了。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进屋关了门,挪到周锦城跟前,垂着头不言不语的。
周锦城顾自看书不理他,等了会儿,阮唐又拿手去拽周锦城的袖子。
“找事儿?”
阮唐委屈地嘟嘴。
“出去玩儿。”
阮唐不管,拽周锦城袖子的力气更大了些,还往周锦城跟前挤。一个坐一个站,贴的紧紧的。
“再闹我打人了啊。”周锦城没办法。
“说错了。”阮唐小声说:“哥哥说错了。”
他就算不是十六,是十四,那也够不小了。仗着自己是傻子,就敢摆出满脸的委屈,小厮教训上少爷了。




一半 分卷阅读10
周锦城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是不是想哭鼻子?”
阮唐到这会儿倔的很,吸了吸鼻子,没让周锦城吓到,说:“哥哥说,要我,我就走了。”
周锦城想,自己又不是他的木头娃娃,还随他高兴摆弄。
阮唐嘴一瘪,真要哭了,周锦城说:“要你,行了吧。”
“行了。”阮唐点了两下头,脸上的表情大概是“早这样不就好了吗”,看了看周锦城,突然凑近了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是个奖励,黏黏糊糊的。
周锦城没反应过来,他就往外走了,还说:“哥哥好好念书。”
“……”
周锦重在外头等了一会儿,阮唐出来时,脸上还带着笑,他就问:“怎么了?”
阮唐跟他一道坐在青石板台阶上,说:“哥哥骂我。”
周锦重听了有些向往,“大哥没骂过我。”
阮唐有一点不高兴,觉得周锦重是在向他炫耀。
“哥哥已经知道错了,他下次不会骂我了。”
周锦重跟他玩弹珠,两个人制定了游戏规则,谁也不让谁。玩到一半,周锦重突然说:“小唐,你是不是傻啊?”
阮唐感觉被冒犯了,生气地说:“你怎么能乱骂人呢?”
周锦重的脸有些红,磕磕绊绊地说:“不是,就是……我就是……”
“是什么?”阮唐很严肃地问他。跟昨天守着门不让他进时候一模一样。
周锦重才九岁,又被惯着长大的,说是金贵,其实胆子小的很,赶紧解释:“我有两个小厮,十五了,跟你差不多大。但是、但是,不是你这样的……有点不一样。”他看看地上的弹珠,说:“他们不爱玩儿弹珠,也、也不……”
也不在游戏的时候跟少爷斤斤计较。
阮唐把自己的两颗珠子拿回来,生了气,不跟他玩了。小傻子气性可大,周锦重叫了他几声,他只是不理人,周锦重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走前留下了那方手帕包,还说:“这些送给你,明天别生我气了。”
阮唐没去玩他的东西,莺儿和燕儿去了前面量尺寸,要做秋天的衣裳。阮唐就自己捡了几颗石头,又摘了些叶子,到后院去找蚂蚁窝。
先拿石头垒个圈儿出来,再用叶子兜几只蚂蚁进去,看他们在里头爬来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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