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特殊的宅斗技巧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藕粉圆子
宋如锦正拿着一只竹蜻蜓逗宋衍玩。见老夫人来了,就笑着说:“祖母,我今日不走了,就在您这儿住几天。”
老夫人心里自然高兴,吩咐人去搭一个碧纱橱,还让丫头们趁着日头把被褥拿出去晒一晒。
“这事儿可曾知会你娘了?”老夫人笑眯眯地问道。
“就是娘让我过来小住的。”宋如锦道,“娘说祖母年岁大了,虽有衍弟承欢膝下,却也孤孤单单的,让我们多来陪陪您。”
老夫人慈爱地揉了揉宋如锦的发顶,“你娘把你教得很好。”
结果宋如锦一住下来就不肯走了。老夫人这里不仅茶点细、饭菜可口,最关键的是疏影没跟来,再没有人催她练字了!得闲还能逗逗小宋衍解闷儿,别提过得多快活了。
日子便这般松松散散地过下去,转瞬又是一年除夕了。
一家人齐齐整整地聚在一起,连之前受罚后就不大出门的宋如墨也出现在了饭桌上。大家彼此说着祝词,热热闹闹地把年过了。
年后,靖西王妃又递来了帖子,请宋如锦过府做客。
刘氏当着宋怀远的面应承下来,倒把宋怀远气得够呛。
其实这大半年来,宋如锦去靖西王府已是常事,只是宋怀远不知道而已。刘氏也想开了夫君的爱重、侯府的前程,她都不在乎,只要女儿过得舒心快活,她就满足了。
宋如锦对靖西王府已经很熟了,甚至不用下人领路,就能七拐八拐地摸到徐牧之的书房。
她到的时候徐牧之正在读书,看得是本画册子,封皮上写着“大夏山河鉴”。宋如锦见他看得入神,便没打扰他,自顾自地在一旁坐下,颇为顺手地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过了年,徐牧之就十五岁了。
这个年纪的少年郎正是听了英雄事便生出满腔抱负、读了圣贤书便忧国忧民的时候。徐牧之每日在国子监进学,倒也并非对朝堂之事一无所知。加之在王府耳濡目染,他心里很清楚当朝太子对他们家是什么态度。
但他真的好想披上战甲,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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骋无垠的战场,守卫这片大好河山啊!
他翻了一页《大夏山河鉴》,少年不知愁滋味般地叹了口气。
“锦妹妹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吱一声?”徐牧之一抬头,便见宋如锦正坐在前头的八仙椅上,慢条斯理地喝茶。他还当自己眼花了,连忙揉了揉眼睛。
“来得有一会儿了,见你看得入迷,便没有扰你。”宋如锦道。她今日穿了一件橘红色的锦缎长袄,脸蛋也被屋子里的地龙熏得红扑扑的,看上去很是喜人。
“劳烦妹妹久等了。前几日过年,厨房新做了几个大菜,我带妹妹去吃,就当是给妹妹赔罪了。”徐牧之站了起来。
宋如锦仰首看着他:“你好高啊……”
一年前,两人的身高还差不多,没想到这一年以来,徐牧之的身量嗖嗖嗖地往上长,已经比宋如锦高出一个头了。
徐牧之闻言,弯着腰,矮下身子,笑盈盈地平视着宋如锦的杏眼,“那妹妹要多吃一点,才能长高。”
宋如锦想起自己每日在老夫人那儿蹭饭,餐餐都要吃大鱼大肉,饭后还要用一些水果茶点……她很是心虚地点了点头她吃得已经够多了!
“你的发髻散了,我帮你拢好。”因徐牧之低着头,宋如锦便瞧见他的头发散出来一束,本想顺手把它盘到发髻里,哪知道越弄越乱,还不如先前整齐。
宋如锦愧疚道:“世兄,要不拆下来重新束吧?”
徐牧之弯着腰,一动也不敢动,“妹妹……妹妹看着办吧。”
宋如锦便把他整个发髻拆了下来,重新扎了一个小发髻圈,从自己头上拔了一根样式简单的玉簪,固定住小发髻圈,然后抽紧余下的头发,一圈一圈地绕上簪子。
徐牧之的脸渐渐热了起来。他甚至能听见宋如锦清浅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像熏然春风吹在他的心头。
“好了。”宋如锦扶着徐牧之的脑袋,左右端详了一下,非常满意。
“谢、谢谢妹妹。”徐牧之语无伦次道,“走,妹妹,我、我请你吃饭。”
宋如锦乖乖地跟上。
用了饭,时辰也不早了,徐牧之送宋如锦出府,小心翼翼地问:“锦妹妹,今年上元节,你出去看灯吗?”
宋如锦点点头。
徐牧之微微笑了起来:“那我来找妹妹,咱们一起去街上看灯。”
宋如锦又点了点头。侯府接送她的马车来了,她矮着身子坐进车厢。
徐牧之注视着马车辘辘行了好一段路,摸了摸头上插着的玉簪,忽然拔脚追了上去,边追边喊,“妹妹别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生日,打算出去玩一天,所以明天(2月10日)就不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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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寺桐花
初九,皇太后病笃,连夜召数名太医会诊。用上百年的人参吊了三天的命,最终还是捱不过薨了。
当今天子身负沉疴,仍坚持到慈寿宫尽孝。下旨:“举国同哀,停朝议三日,禁三月宴饮、歌舞,禁三年战事、婚嫁。命三品以上外命妇进宫哭丧。”
因此今年上元节,城中倒不能大张旗鼓地办灯会猜灯谜了。哪个朝臣敢出门过上元节,头一个就要被弹劾“大不敬”。
人算不如天算!徐牧之郁闷地望着匆匆换上素色衣裳的华平县主,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华平县主问道:“大过年的,干什么看着我叹气?”
“我本约了锦妹妹,上元节同她一起赏灯,这下又不能成行了。”一个“又”字,咬得极重,让人听了就觉得委屈。
华平县主了然地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了,去年太子殿下驾临,忠勤侯一家都没出府。”
她背过身去,对着梳妆镜,把头上的金簪摘下来换成银钗,随口道:“你也不用急,来日方长,今年不行还有明年嘛。”
徐牧之便如醍醐灌顶。没错,他和锦妹妹来日方长呢!
他重重拍了一下华平县主的肩膀,两眼放光道:“芙妹言之有理!”
他自幼习武,手劲儿不小,华平县主被他拍得肩膀一颤。偏她舞刀弄棒也不输人,当下便绷直手掌,劈手给了徐牧之一记,“你走开!手上没个轻重!”
徐牧之也不生气,笑容满面地走了。
刘氏是二品诰命夫人,亦在入宫哭丧之列。每日辰时就要到宫门口候着,一跪就是大半天。因她是未来太子妃的母亲,所以皇后对她多有照顾,她跪坐的垫子已换成了软软的锦垫,累了也有宫侍伺候着去偏殿喝茶小憩。
其它命妇就没有这般舒适了。宫中戒备森严,不许诸位命妇带侍女进宫,她们也不敢在禁中招摇,所以渴了累了就稍微忍一忍,尽量不麻烦旁人。
刘氏也不好意思独自休息,经常拉上义安侯夫人张氏一起。
这日张氏沾光饮了一口热茶,见宫侍们都离得远远的,便同刘氏窃窃私语起来,“我告诉你一件事儿,你可千万别跟旁人说。”
刘氏轻轻颔首,应和道:“那是自然。什么事?”
“前年慧姐儿……你可记得那个叫吴莱的?”因为宋如慧已经定给了太子殿下,所以张氏没有把话说得很明白。
刘氏想了起来。当初她托张氏帮她相一相女婿,张氏便推荐了这个吴莱。此人是当年的三鼎甲之一、春风得意的朝中新贵。
“怎么了?”
“幸亏你没看中他!我四婶婶瞧着他不错,就嫁了一个姐儿过去,你猜怎么着?”张氏压低了声音,“三日回门的时候,那个姐儿一直哭着不肯走,说吴莱稍有不顺心便拿她出气,打骂皆是寻常,衣袖撩起来一看,果真一片青青紫紫的淤痕。”
刘氏讶然。张氏的娘家是定远伯府,也算是公卿世家,吴莱一介寒门之子,不把伯府的姑娘高高供着便罢了,竟还拳脚|交加?
“后来呢?”
“能有什么后来?人家夫妻两个关起门过日子,旁人如何能干预?还不是千劝万劝把姐儿劝回夫家受苦去了。堂堂伯府把一个嫁出去的女儿留在家,也不像话呀。”
刘氏瞠目结舌,“你四婶婶也不帮一把?”
“我四婶婶是继母,本就隔了一层,能帮到什么地步呢?只劝着姐儿多顺着点,别惹吴莱生气,便也罢了。”张氏叹了口气,“知人知面不知心,吴莱看着倒像个正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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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哪知道背地里竟这般龌龊行事。”
“阿弥陀佛。”刘氏低低念了一句佛号。心里也清楚:没有娘家撑腰的姐儿总归会过得艰难一些。
到了四月,国丧就算过了。刘氏打算带宋如锦一起去京郊的南华寺上香。
“你还在菩萨那里记名了,也该去拜一拜。”刘氏帮宋如锦拢了拢衣裳,“再去加一件薄披风。南华寺在山顶,不比山下暖和。
宋如锦可不管出去干什么,只要不闷在家里她就很开心了。
四月的天空澄净湛蓝,空气中已带了些许暖意。南华山清幽宁静,走在山间崎岖的小路上,蜿蜒的溪流潺潺的流淌声,与呖呖清脆的鸟啼交融在一起,声声婉转入耳。日光静好,洋洋洒洒地落下来,照着不远处的香炉烟气袅袅,有如云纹。
刘氏买了香烛,虔心跪在菩萨面前祈愿。宋如锦也跟着叩首。随后便有一个自称净空的老尼上前,双手合十,低垂着眉眼,问:“贫尼观太太很是心诚,敢问太太府上是……”
刘氏合掌还礼,“外子不才,忝为当今忠勤侯。”
那老尼一下热忱起来,称呼也改了,“夫人是个有福的,菩萨一定会多多保佑。”而后看着一旁的宋如锦,又施了一礼,“这便是府上的姑娘吧?”
刘氏笑道:“不错,正是我的次女。”
净空老尼连连夸赞:“贵女天庭饱满,鼻有肉,眼有神,一看便是位富贵闲人,一生顺遂。”
刘氏听别人夸自己没什么感觉,听别人夸宋如锦就觉得由衷地欢喜,一时笑意也深了几分。
净空老尼便殷切道:“依我看,夫人不如在府上添几斤香油,点个大海灯。那海灯便如菩萨现身,昼夜不灭的,不仅能保佑府上平安,还可庇护女公子,让女公子身体康健,逢事便可化险为夷。”
刘氏心底是信这些的,已细细地问起一日要供多少香油钱、海灯放在哪里合适、可要日日茹素斋戒念佛……
系统佩服道:“这推销套路我服气!”
净空老尼挨个儿答了。见宋如锦两眼放空,无所事事,便唤来自己的弟子,“带女公子去后头走走,用一些斋饭罢。”
一位约莫双十年纪的尼姑走上前,含笑对宋如锦说:“女公子,请。”
南华寺坐落在山顶,若向远处眺望,便可见城郊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绿意蔓延数百里;城中富饶,游人如织,屋宇连绵,一派盛世之景。
宋如锦走马观花地逛了一圈,忽地瞧见墙根旁边栽了一树素色小花,五片花瓣,花蕊金黄,说不出的清秀耐看。
“这是什么花?”
小尼姑道:“这是桐花,每年这个时节就竞相开了。女公子出身侯府,见的都是富贵花,不识得也不为怪。”
宋如锦又问:“那我可否摘一朵赏玩?”
“女公子请自便。”
宋如锦便走到桐花树下,一手攀着枝桠,另一手伸去摘花。结果一阵山风吹来,把花瓣儿花骨朵都吹了下来,兜头洒了她一身。
啊!好丢人……宋如锦回头看了一眼小尼姑,见她正望着别处,不由扬了扬嘴角,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衣裳。
过了小半个时辰,刘氏已和净空老尼谈妥,不仅要在家中奉一个大海灯,还给寺里捐了不少香油钱。净空老尼亲自把她们母女送到半山腰,笑容满面道:“夫人切勿忧心,日后凡有所扰,皆可逢凶化吉。”
母女两人坐着马车回家。进了侯府的巷子,还没到家门口,就听见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刘氏掀开车帘一角,朝外望去,便见侯府门口跪着一个背影纤细的女子,旁边聚着一众人,正指指点点地看热闹。
刘氏眼皮一跳,赶忙让车夫去问问出了什么事。
片刻之后,车夫回禀:“夫人,那女子怀里还抱着个孩子,说是……来寻大爷的。”
刘氏松了一口气。忠勤侯府的大爷,是二房的长子征哥儿,如今十八岁,也正是年少风流的时候。现在二房一家虽还在侯府住着,但日后总归是要分出去单过的。
既然不碍她的事,那看看热闹也无妨。刘氏下了马车,姿态雍容地走到女子身侧,淡淡地问道:“你是何人?”
女子仰首看她,目光扫过她头上的翡翠镶金芙蓉钗、累丝八宝点翠珠花、同色的碧玉耳坠,还有满身的绫罗锦缎、挂在腰间的如意纹平安佩……女子重重叩首下去,怯生生道:“妾身越氏,求夫人给妾身一条活路。”
她看刘氏的时候,刘氏也在看她如云的乌发简简单单地挽成一个堕马髻,用青色的粗布条固定住了,鬓边斜插着一支木簪,身上穿的麻布粗衣已经洗褪了颜色,腕上绕了几圈编好的红绳,除此之外,周身便再无装饰。
但即便这样,也丝毫未掩她的美丽。她生得纤瘦,仰起脸的时候,眼中潋滟生波,泪珠子将坠未坠,很是楚楚可怜。盈盈拜倒之时,腰肢又不盈一握,就像风中微微摇晃的水莲花。
好一个柔情似水的美人!
因她伏着身子,压着了怀里的孩子,孩子哇哇哭了出来。
越氏急急忙忙道:“夫人怎么处置我都可以,只是这孩子……这孩子毕竟是爷的骨肉……”
看热闹不嫌事大,渐渐有一群人围了上来,交头接耳喁喁私语。堂堂侯府当然不能这么被人看笑话,刘氏道:“行了,这孩子若果真是侯府骨肉,我们总不会亏待你,你随我来,别跟这儿跪着了,怪没脸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小天使,爱你们,么么哒!
☆、越氏入府
越氏跟着刘氏从角门进去了,宋如锦跟在后头,刘氏按住她,“你先回去,我要去你二婶那儿一趟。”
宋如锦便转身去老夫人的慈晖堂了。
越氏怀里的孩子一直在哭,声音嘹亮,引得一众丫鬟婆子看过来。刘氏看着孩子身量不大,便问:“这孩子可满周岁了?”
“还没呢,到月底就满七个月了。”越氏一面应答,一面搂着孩子轻声安抚,“不哭了哦,乖,不哭不哭……”
“是哥儿还是姐儿?”
“是个哥儿。”
刘氏不着痕迹地翘了翘嘴角,眼底尽是看戏的兴味。征哥儿虽已订了亲事,但媳妇还没进门呢,这会儿庶长子就来了,以后二房可有的闹了。
到了二夫人的院子,刘氏把来龙去脉一说,二夫人当即急了眼,先是不信,唤嬷嬷来把越氏轰出去,刘氏劝了几句,她才渐渐冷静下来,冷笑着乜了一眼越氏,“去,把征哥儿叫来,我倒要好好问问他都做了什么混账事。”
片刻之后,宋征来了,因路上已有人提醒他发生了什么,所以他一进门就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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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儿子冤枉。”
他看了眼越氏,眼中全然是陌生,“儿子压根儿没见过这个女子。”
二夫人见他神色不似作伪,一时也起了疑,扫了眼弱柳扶风的越氏,厉声道:“看你是一介弱质女流,才允你在这儿胡搅蛮缠,你若敢胡乱攀亲,我顷刻便让人把你乱棍打出去!”
二夫人骤然提了音量,越氏才哄好的孩子又被吓哭了,哇哇的哭声扰得人心绪不宁。
越氏怯怯地望着二夫人,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蓄满了泪,很快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淌了出来。她也不说话,就一直垂着头,泪水一刻未停,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宋征见状急了,冲着越氏大喊:“冤有头,债有主,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可别赖在我身上。”
二夫人一时也辨不清,揉着额头不说话。
这时,有个丫头匆匆跑来,对刘氏道:“夫人,侯爷下朝了,正找您呢。”
刘氏起身,“我先走了,你们的家务事我就不掺和了。”
二夫人心烦意乱地点了点头。
结果刘氏前脚刚走,越氏后脚就冲了出来,哭哭啼啼地大喊:“夫人,这孩子是侯爷的,我要见侯爷……”
刘氏脸色微变,“你切莫胡编乱造。若有一句假话,即刻送到官府去!”
“不敢说假话。妾身若有半句假话,便随夫人处置!”越氏摇着头,眼泪流得满脸都是,“妾身是沧州府人氏,就想见侯爷一面,求夫人成全……”
当年宋怀远外放,就在沧州府任知府!刘氏心中恼恨,这越氏竟憋了这么久,才把实情说出来。
宋怀远是长子,越氏含糊称他一声“大爷”也没有错。是刘氏想左了,还当是宋征招惹来的。
她左右看了一下,见四周服侍的仆妇、花园里打扫的家丁都在朝这儿张望。二夫人也出了院子,神色惊异莫名。
宋征扶着二夫人,颇为不满:“娘,我说不干我的事,您还不信。”
刘氏剐了越氏一眼,无奈道:“你随我来罢。”
本想看看二房的热闹,反被二房看了热闹!
宋怀远见刘氏走来,便吩咐道:“近日朝中人员浮动,我给你一份单子,你挨个儿去打点打点。”
刘氏挑眉看了他一会儿,怒极反笑:“侯爷这些事倒记挂得清楚,只是不记得外头还有个儿子。”
宋怀远眉头拧成“川”字,沉声喝道:“你又胡说什么?”
“人都找上门来了,侯爷还不承认进来吧。”
越氏抱着孩子,身姿绰约地走了进来。
宋怀远倒也认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侯爷离任后,妾身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心中自是欢喜,本还想着侯爷有朝一日再回沧州府,没曾想,侯爷回京便高升了,再没有回来看妾身一眼。”越氏一脸委屈地说道,一双秋水剪瞳似嗔含怨。
宋怀远一向喜欢娇滴滴的美人,但他不喜欢美人的抱怨。此刻他神色平平,不见喜怒。
越氏也察觉出宋怀远的神色不对,眸光一转,连忙破涕为笑,“但妾身知道,侯爷是当世君子,决不会弃妾身母子于不顾。只不过侯爷入朝为官公务繁忙,一时顾不上沧州府的旧人。”
这话说得宋怀远十分熨帖。他的神色缓和了许多,渐渐也带了几分笑意,“孩子多大了?可有名字?”
“哥儿六个多月了,妾身没读过书,不知道取什么名字好,听人说贱名好养活,就一直叫他狗儿。”越氏知道自己成功了,泪水不流了,眼神也逐渐明亮起来,“这名儿自是不作数的。侯爷学问高,都能给太子殿下当先生,哥儿还是得让侯爷正正经经取个名。”
“就叫……彻哥儿吧。”宋怀远子嗣单薄,骤然多了一个儿子,就像到了一份突如其来的惊喜,心底还是快意的。
“彻哥儿有侯爷照看,妾身就放心了。哪怕再回沧州府,妾身也甘愿。”这话却是欲拒还迎了。
果然宋怀远大手一挥,道:“既然来了,哪有再回去的道理,你就在侯府住下罢。”
一旁的刘氏无声地冷笑了一下,心中倒是波澜不惊。宋怀远妾室不少,但真正得宠的,还是生了三个孩子的陈姨娘。眼下又来了一个越姨娘,这般年轻漂亮……刘氏自然无所谓,她有一双女儿,又背靠义安侯府,正妻之位不动如山。只是不知近一年来备受冷落的陈姨娘会如何作想。
宋如锦正在慈晖堂逗宋衍玩。
再有两个月,宋衍就一岁半了。这些日子他手脚渐渐不安分起来,经常颤巍巍地站起来想学着走路。
老夫人觉得胖乎乎的有福气,所以宋衍被养得肥嘟嘟的,如今挥舞着肉胳膊肉腿儿使劲儿站起来,还会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就像了九牛二虎之力。
宋如锦就伸出一根手指,让宋衍抓着,宋衍借了她的力,就能稳稳地站起来,蹒跚走几步再跌倒在炕上。
宋如锦一点儿也不嫌弃他笨,还拍拍手为他祝贺,“上回走了两步,这回就能走四步了,衍弟真厉害!”
现在的宋衍已经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句子,知道宋如锦在夸他,就露出四颗白白的门牙,张开一双手臂,“二姐姐,抱……”
刘氏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老夫人笑道:“你看看,他们姐弟俩玩得多好。先前衍哥儿还没学会叫祖母,就先学会叫二姐姐了!”
刘氏心中涩了一下。若衍哥儿是她的亲生儿子该多好!
但她很快就拾好了表情,摆出一张笑脸来,“娘还没听说吧?您又要添一个孙儿了!”
说着,便把今日越氏来侯府的事细细地讲了一遍。
老夫人沉吟片刻,道:“锦姐儿,你带衍哥儿去院子里坐坐。多晒晒太阳,骨头长得快。”
宋如锦应了一声,搀着摇摇晃晃、三步一跌的宋衍走了。
老夫人这才发怒:“岂有此理!她把侯府当成鸣冤的官府了不成?竟还跑来正门口哭,也不嫌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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