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特殊的宅斗技巧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藕粉圆子
他二人喁喁说着私语,偶尔目光撞在一起相视而笑,金童玉女一般。在场一众带了闺女的妇人看在眼里,心中便有些遗憾。靖西王世子夫人的头衔,怕是要落在忠勤侯府了。
七月流火,天气倏然凉了下来。池塘中,原先盛放的荷花都已枯萎,莲蓬也一个个聋拉着脑袋,仿若风侵霜染、简影残妆的迟暮美人。水中还飘着衰黄的荷叶,一片片积在一起,举目一望,萧瑟之感顿生。
宋如锦行经府中池塘,望了眼水中景色,忽地来了兴致:“疏影,去拿我的画具来,这衰叶枯荷野鹤,意趣天成,正适合作画呢。”
近日她同孙先生学了书画,孙先生评价她“书如春蚓秋蛇,画则得其神髓”。虽是半褒半贬,但宋如锦难得被孙知音夸一回,就选择性地忽略了前半句话。现在但凡遇见合适的景物都要画上两笔。
疏影领命去了。带了一应作画的用具过来,还唤来几个小厮抬来一张桌子,按照宋如锦的指示临水放着。
宋如锦正打算下笔,二夫人便带着一批人过来了,指着池塘道:“把那些残荷都捞起来,换花房的碗莲进去。”
宋如锦不知所措,“二婶婶……”
二夫人看了眼她面前的笔墨纸张,当下也明白过来,“锦姐儿是想画画吧?真不巧,征哥儿再有十来天就要成婚了,人家新嫁娘进门,看见一池子的残花败叶心里难不痛快,再说,这景色衰败,瞧着也不喜庆。婶婶就想着,把花房的碗莲移栽一些进去,生气勃勃的瞧着好看。”
宋如锦从善如流,命人把画具拾走了,一面好奇问道:“新嫂嫂是哪一位?兴许我还认识呢。”
这两年,刘氏带她出席了大大小小的宴会,京中的贵女,她也基本认齐全了。
二夫人笑道:“你肯定不认识,姓曹,闺名娘,是我娘家那边的人。家在登州府,离这儿远着呢。”
曹家是二夫人的母家,论起来,这位曹娘还是二夫人的远房侄女。关系虽远了些,好歹也沾了亲。
宋如锦随口问道:“那新嫂嫂是举家在登州府为官?”
二夫人的脸僵了僵:“她家中经商的多,倒也无人为官。”
宋如锦便识趣地不再多问了。
其实当年二夫人定下这位新媳妇的时候,老夫人是不太满意的,一直说:“盛京这么多名门闺秀你不要,非要一个商户人家养出来的,怎么配得上征哥儿?”
起先二夫人还能打着哈哈应和两声,人选倒是从未换过。后来老夫人总是有意无意地给二夫人介绍京中贵女,二夫人就当着老夫人的面哭了出来,说:“自打我嫁进了侯府,就没能帮衬帮衬娘家,好不容易等到征哥儿娶妻,就指望他娶一个娘家人当媳妇儿。等这一天都等了十几年了,娘就不能成全一下我……”
老夫人见她坚决,无可奈何,也不再干涉了。
几天后,宋如锦再路过池塘的时候,果真看见那些残败的荷花莲叶都被捞走了,取而代之的是花房心培育的碗莲,小小的一盏。绿油油的圆叶浮在水面上,或粉或红的小莲花迎风颤动,相映成趣。
又过了几天,新嫁娘曹氏就入府了。
因是从登州府一路坐着花轿过来的,又走了陆路又走了水路,舟车劳顿早已疲惫不堪,是以所有成亲流程都一省再省,不过即便如此,也从大清早闹到了晚上才正式进了洞房。
几个嬷嬷端来合卺酒,夫妻二人对饮,忽地听见一阵低低的笑声,连忙转头一看除了宋如慧,剩下三姐妹都在,正趴在窗棂上齐刷刷地望过来。
宋征站起来,好声好气地说:“妹妹们,可别跟这儿闹了,快回房歇着吧。”
宋如云和他一母同胞,一向和他亲近,闻言反倒头一个不答应,嚷嚷道:“大哥娶了嫂嫂忘了妹妹!我们不过是想看一眼嫂嫂!”
宋征急得跺脚,“别闹了,快回去!”
坐在卧榻上的新嫁娘站起身,从从容容地走过来,“不就是想看我一眼,有什么见不得的。”
宋如锦抬头望去。凤冠霞帔下,曹氏脸上敷着厚厚的粉,胭脂也打得很重,几乎盖住了本来的相貌,辨不出美丑。天色又晚了,映着影影绰绰的烛火,只看得出她一张容长脸的轮廓和略显瘦削的身形。
“看够了?”曹氏挑了下眉毛,“都回去吧。”
三个姑娘本还想再闹腾一会儿,听了这话倒不好意思多留,各自默不作声地回了自己屋子。
第二天,宋如锦去给老夫人请安,倒是看清了曹氏的模样。她身形颇为瘦弱,气势却是极强的。一双丹凤眼斜斜望过来的时候,神光逼人。不过一早上敬茶认亲,不论是长辈的红包,还是给小辈们送见面礼,曹氏一直笑脸迎人,所以虽不显得柔情似水,倒也不至于凶悍迫人。
到了中午,宋如锦去刘氏那儿蹭午膳,说起昨晚的事,“……然后新嫂嫂便轻轻笑了一声,说,看够了?都回去吧。”
她把曹氏的语气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惹得刘氏连连发笑,顿了顿,又道了一句:“你这位新嫂嫂,是个厉害的。”
刘氏识人颇清,没过几天,就听说宋征房里的几个通房丫头都被曹氏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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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儿打发到庄子上去了。此外,曹氏还镇日劝说宋征读书,让他来年秋闱赶考,搏一个功名回来。
偏宋征素来是个不爱读书的。二夫人早年也劝过,见劝不动便渐渐随他去了。如今的宋征最不耐烦听这些读书考功名的事,只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让曹氏不必再劝。
曹氏便有意无意地说:“你且去试一试,大伯不是在朝为官吗?兴许能帮咱们一把。”
宋征奇了,问她:“怎么帮?”
曹氏吃吃笑起来,“大伯不是太子太傅吗?自然与朝中一众官员交好。来年秋闱,说不定能把试题打听来透给我们……”
宋征便怒了。他虽不喜读书,为人却是很正派的,听不来这些旁门左道。一时新婚燕尔的欢悦尽皆散去,反倒嫌弃曹氏目光短浅。
曹氏见势不对,也愿意做小伏低,连连说自己出生商户见识少,温声好语地把宋征哄好了。
到底新婚夫妻,哪有隔夜的仇?宋征见妻子认错,也反省了自己,偶尔还乐意读几卷四书五经。一时皆大欢喜。
“这位征大奶奶,使得好手段!”周嬷嬷打听来了二房种种,一边跟刘氏说着,一边感慨道。
刘氏很是认同,“锦姐儿要有她一半的玲珑心思,我就放心了。”
“夫人可别这么说,二姑娘聪明着呢!孙先生前几日不还夸二姑娘画的秋菊堪称上品吗?”
刘氏心中得意,嘴上却还谦虚,“碰巧罢了。对了,她房里的疏影快十八岁了吧?”
“夫人记得真清楚,现在是九月份,再有三个月,疏影就满十八了。”周嬷嬷琢磨着刘氏的心思,“该……放出去了。”
刘氏“嗯”了一声,“你去问问她的意思。她服侍锦姐儿一场,给她相个好夫婿。将来锦姐儿出嫁,一家子都能跟去当陪房。”
晚间,暗香开了箱笼捧出一只粉蝠桃纹花瓶,对疏影道:“你去外头折两枝桂花来,我们摆在屋里,既闻着香又好看。”
天气渐冷,屋子里的座椅铺上了枣红色团花坐垫。疏影就坐在椅子上,皱着眉一动不动。
暗香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眨了一下眼睛,终于回过神来:“怎、怎么了?”
“你想什么呢?愣神半天。”暗香嗔了一句,猛地恍然大悟,笑嘻嘻地指着疏影,“哦,我知道了,你是想男人了!”
疏影登时红了半张脸,“你胡说什么!”
“今儿周嬷嬷来寻你,我正好经过,就听了一耳朵。”暗香没羞没臊道,“你将来嫁了人,可要请我去吃酒!”
“你再胡说我就生气了啊!”疏影佯装愠恼,“周嬷嬷是想把我配了人,不过我没答应,我说我还想多陪姑娘几年。”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状态不好,写到一半睡着了,不知道有没有小天使在等,挨个儿抱抱大家么么啾!
☆、慧姐出嫁
“还想多陪姑娘几年?”刘氏饶有兴致地挑起眉。
周嬷嬷笑道:“疏影就是这么和老妇说的。”
刘氏的神色意味深长,“嫁出去了照样能伺候锦姐儿,不乐意嫁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夫人不是门儿清?疏影心大了,想跟着二姑娘去姑爷家呢。”
刘氏托着茶碗抿了几口茶,神色淡淡的瞧不出喜怒。京中贵女嫁入夫家,大多会把贴身服侍的婢女开了脸抬做姨娘,疏影这会儿不肯嫁出去,多半就在琢磨这个心思呢。
也是,自小拨过来伺候姑娘,吃用都比照着主子,粗活累活从没有干过,哪里还能心甘情愿地配个小厮,潦潦草草地过一辈子呢?
疏影身上的机灵劲儿,刘氏一向是喜欢的,但机灵到自己女儿身上,她就不太高兴了。但话说回来,有个自小服侍的丫头跟在身边照应,也挺不错的,总好过外人。
“疏影是个有主意的。”刘氏淡淡道。
周嬷嬷奉承道:“有什么主意,还不是夫人您说了算。”
刘氏脑中闪过几个念头,最后叹了口气,“就怕她以后算计到锦姐儿的头上。”
“怕什么。她老子娘都在府里,哪敢掀什么风浪。”
刘氏疲惫地揉了揉额头,“这事儿暂且放着吧,等慧姐儿出嫁了再说。”
今年的冬天来得早,才十月份,梅树就鼓起了一个个小花苞。木芙蓉倒是开得正盛,清早起来,还能看到层层叠叠的花瓣上结着一层冰霜,太阳一照就化成露水,鲜艳的花朵迎风绽放,占尽了晚秋的风情。
宋如慧出嫁的日子也临近了。
出嫁前夜,宋如慧特意早早睡了,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觉。远远地瞧见燕飞楼还掌着灯,就披上衣裳去找宋如锦。
宋如锦正在临摹一幅春山图。
宋如慧悄悄立在她身后,看了许久,见宋如锦笔下春山苍苍,绿意隐隐,便打趣道:“妹妹临得真不错,以后家里若缺了银两,就把妹妹的画拿去卖。”
宋如锦搁下笔,缠着宋如慧闹了起来,“若家里缺钱用,定是要找太子妃娘娘讨的,哪里需要卖我的画。”
宋如慧左躲右闪,逮着空隙就去掐宋如锦的腰,两人嬉闹了好一阵儿,才渐渐停歇下来。
“我嫁出去了,娘就只有你陪着了。”宋如慧默了许久,才道了这么一句。
宋如锦蓦地怅然起来,“那以后我也出嫁了,娘岂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宋如慧一想也是,笑道:“那你就不要嫁出去,留在府里,陪娘一辈子。”
宋如锦歪着脑袋忖了一会儿,深明大义般地点了点头。
宋如慧便凑上前按着宋如锦的脸揉了揉,“傻妹妹。”
说罢又默了半晌,眼中泪光隐隐,猛地把宋如锦抱住了,“真舍不得你,我的傻妹妹……”
宋如锦亦紧紧回抱着姐姐,想到以后的分别,眼泪也刷地流了下来。
宋如慧细细交代道:“以后你要多陪娘说说话,别让陈姨娘和越姨娘她们惹娘生气,若去祖母那儿请安,就多说说娘的好……还有爹爹,我嫁过去之后,朝中定会恩赏我的母家,你仔细提防着,别让爹嘲讽大舅舅,惹娘不高兴……还有你,你的婚事,你自己好好挑,挑好了告诉娘,我一定想法子替你做主……”
宋如锦埋在她的肩窝里点头,拿袖子擦了擦眼泪,挣扎着站起来,“姐姐慢些说,我拿纸笔记下来。”
宋如慧拉住她,“你呀,记在心里就够了。”
宋如锦抽抽噎噎地说:“我没姐姐顾虑周全,我怕我记不住。”
系统跟着唏嘘道:“别怕,宿主,我帮你记着。”
第二天一早,宫里迎亲的队伍从皇城连到了忠勤侯府,八抬轿围着绣双喜的龙凤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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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缎,一路晃晃悠悠,抬到侯府门口,满街的宫侍齐刷刷地跪下恭迎太子妃。
宋如慧头戴累丝嵌宝镂空龙凤冠,身穿赤色祥云纹锦衣,衣摆用金线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外罩一件明黄色鹤纹霞帔。因天气冷,手上还拿着一只牡丹纹样的珐琅手炉。身后跟着一群宫侍女官,走到宋怀远和刘氏的面前,盈盈拜了下来。
宋怀远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刘氏却悄悄掩着脸抹眼泪。
此番拜别,日后便不能时时相见了,宋如慧心里不感伤,但想到身旁有不少眼睛看着,便还是强颜笑着劝说刘氏:“娘别伤心了,女儿嫁进皇家是去享福的。”
刘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摆出一副笑脸来,“好,好,娘不伤心。你嫁过去之后,记得以殿下为重,用心侍奉。”
宋如慧应承下来,又走去拉着宋如锦的手,“好妹妹,记着我昨晚和你说的话,以后我不在家,爹爹娘亲就劳你多多看顾。”
宋如锦点头如捣蒜,“姐姐放心。”
宋如墨就在宋如锦旁边,等着宋如慧和她说几句,哪知道宋如慧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盖上了大红色绣龙凤呈祥的盖头,扶着左右两侧宫女的手,一步步走出了侯府,坐进八抬轿。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走了,一抬接一抬的嫁妆也从侯府搬了出去。
曹氏原本还在心里默默数总共有多少抬,结果越看越眼花缭乱,数都数不过来,忍不住咋舌道:“这得有多少嫁妆啊?”
二夫人听见了,便和她解释:“这嫁妆里头有一大半是太子殿下先前的聘礼,因都是御用的东西,留在家里不妥,干脆全带走了。”
鞭炮声噼里啪啦作响,也不知曹氏有没有听清。她望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惊羡不已,“咱们家真是一等一的富贵人家。”
没过几日,朝中就下了恩旨,赏忠勤侯府上下若干绸缎珠宝,封忠勤侯之妻刘氏为从一品贞荣夫人,除义安侯为礼部侍郎。
现任义安侯就是刘氏的嫡亲哥哥。因他高升,所以近日宋怀远对刘氏的态度好了许多,也不再提“义安侯府没家教”那些话了若果真没有家教,也进不了礼部。
刘氏面上不显,心里却嗤之以鼻。若让她选,她宁愿舍了娘家的富贵、自己的荣华,也不要女儿嫁进东宫。
日子过得顺顺当当,很快又要到新年了。
这日,荷香喜形于色地走进来,和陈姨娘道:“姨娘,您派去沧州府的人来消息了。”
陈姨娘正在打五蝠络子,闻言立马抬睑,“怎么说?”
荷香一脸不屑,“越氏一家果真不是好货,在沧州府就以侯爷的岳家自居,越氏的哥哥使银子捐了个县丞,吏部看在侯爷的面子上批下来了,他就跟没见过钱似的捞油水,抢了不少好人家的闺女当姨娘。”
陈姨娘对着阳光比着丝线的颜色,嘴角微微翘起,“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正是呢。现下罪证齐全,就差按您的吩咐去官府告他了,只是……”
“只是什么?”
荷香神色犹豫起来,“现任沧州府的知府是侯爷的门生,就怕他和侯爷通气,轻轻把这事儿揭过去。”
陈姨娘笑了起来,“这你放心好了,侯爷一门心思扎在官场里头,做不得这等包庇妾室的事。他也不会容忍自己的仕途有这样的污点。赶紧去告就要过年了,咱们也给越氏添添堵。”
荷香重重一点头,而后忽地压低了声音,“此去沧州府,还探听到了一件事。”
“何事?”
荷香警觉地望了望四周,特意跑去把门窗掩紧了,然后才一脸谨慎地走回来。
“到底什么事?这样神神秘秘的。”现在陈姨娘心情大好,说话都带着笑意。
荷香附耳过去,絮絮说了一通。陈姨娘听了一惊,编到一半的络子掉在地上,“此事当真?”
“应是八|九不离十了。”
陈姨娘按住八仙椅的把手,眼中的震惊久久不曾散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轻轻笑出了声,“我说什么来着?自作孽,不可活!这事儿还得好好谋划,可不能让侯爷觉得我特意派人去沧州府查她的底细!”
年节总是热闹,今年家里又出了个太子妃,所以宫中的赏赐也不少。除了这些,宋如锦还到华平县主送来的自制梅花糕,一个个都捏成了梅花的形状,小巧可爱,扑鼻便是淡淡的梅花香。
装梅花糕的是个扁方匣子,里头还有一道隔层,塞了两封信。
一封是华平县主写的,上面记了做梅花糕的方子,让宋如锦得空“尽可以一试”。另一封是徐牧之写的,先洋洋洒洒写了一段华美的骈文,描述了冬日多姿的景色和新年热闹的场景,然后又说了一通“时逢新岁,顺贺冬祺”之类的套话,最后才羞羞答答地点明目的上元节一起出去看灯啊!
☆、貂毛披风
宋如锦拿来自己前几日画的《冬雪腊梅图》,作为回礼,并附信两封,祝兄妹二人新岁安康,答应上元节那天一起出去看灯。
初一早上,宋怀远和刘氏一起去给老夫人拜年。老夫人正在用燕窝粥,见他们来了,便谆谆嘱咐道:“现在慧姐儿嫁出去了,锦姐儿过了年就十三了,也该把亲事定下来了。”
刘氏就等着老夫人提这事儿呢,立马笑吟吟道:“我一早给锦姐儿相看好了,靖西王府的世子爷和她一块儿玩着长大,人品家教都好,将来肯定不会辜负锦姐儿。”
老夫人一向相信刘氏的眼光,不紧不慢地喝着燕窝粥,“那就赶紧定下来,得被人家抢走了。”
刘氏瞥了宋怀远一眼,“我倒是想,只是侯爷不肯,嫌靖西王府式微,配不上太子的岳父。”
老夫人搁下盛粥的瓷碗,粉碗底碰上水楠木桌面,发出轻轻的响声,“闺女挑夫郎,人好,能待她好,才是第一要紧,家世哪有那么重要?”
宋如锦这两年常来慈晖堂陪伴老夫人,所以老夫人是真心疼爱她,也是真心盼着她能过得好。
宋怀远皱着眉头:“可是……”
“没什么可是。”老夫人也不喝粥了,转过身来教训宋怀远,“我看你就是痰迷了心窍,一心想着官运亨通飞黄腾达,自己闺女过得好不好都不放在心上。”
孝字当头,宋怀远一句也不敢顶撞,一直点头应和:“娘说的是,是儿子糊涂了。”
刘氏勾着嘴角轻笑出声,怕被老夫人听见,连忙咳了一声掩饰。
老夫人一锤定音,“行了,咱们家锦姐儿就定给靖西王府了。等年节过了就跟他们王妃说一声。好儿郎,是要抢的。你不下手,就要被别人挑走了!”
从老夫人那儿出来,宋怀远就跟刘氏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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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你能耐大了,当着我的面就跟娘告状。”
刘氏扬起细长的柳叶眉,似笑非笑地反问:“我跟娘告什么状了?我说的可不都是实话?”
宋怀远噎了一下,甩袖冷哼,“我跟你丑话说在前头,锦姐儿已经由你做主了,墨姐儿的亲事我自会替她筹划,你就不必干涉了。”
刘氏本也没打算帮宋如墨好好寻一个人家,闻言也没多大反应,只淡淡道:“侯爷安排就是。”
年节只停了三天闺学,过了初三,又要每日早起读书练字。今日下了雨,外头灰蒙蒙的一片,空气都是潮潮的,漫着氤氲的水汽。疏影替宋如锦撑着伞,两人走去上闺学,雨丝就斜斜的落在宋如锦猩红色的貂毛披风上,转瞬便打湿了一片。
到了闺学,发现曹氏也在,宋如锦奇道:“嫂嫂怎么来了?”
曹氏手上还捧着一本书,闻言莞尔,“长日无聊,总想找点事做。听说云姐儿在这儿读书,就厚着脸皮跟来一起学。”
宋如云紧接着道:“大嫂可别这么说,读书识字明礼,本是好事,人人都是学得的。”
宋如锦就不说话了。她每天赖床晚起不想来上闺学,没想到世上还有人愿意主动念书。
曹氏是个闲不住嘴的,见宋如锦的披风湿了一块,便伸手过来想帮她褪下,“呀,妹妹这件貂毛披风都被雨打湿了,快脱下来,穿着又冷又沉。”
疏影赶忙拦住她,连声说:“大奶奶,您坐着,我来就行。”
疏影替宋如锦解下披风,又听曹氏道:“快拿回去放到炉子跟前烤烤,这么好的衣裳,沾了水就不暖和了。”
“不妨事,这样的披风,姑娘还有好几件呢。”疏影把披风方方正正地叠好,“这件就是下雨天来回路上穿着挡雨的。”
此话一出,不仅曹氏有些愣神,连一直低头不语的宋如墨也抬首望了过来。
系统幽幽道:“她们都很嫉妒你。”
宋如锦慌慌张张道:“疏影,以后不许这样作践东西了。”
疏影也意识到自己话说得不妥,点头应了声“是”,抱着披风走了,边走边说:“还是大奶奶会过日子,我这就把披风带回去烤烤干。”
曹氏满意地笑起来。
晚上,阖家上下拼了张大圆桌,坐在一起吃饭,宋如锦挨着刘氏坐下,顺口道:“今天上闺学,大嫂嫂也来了,还说要和我们一起读书。”
刘氏扬着声调“哦”了一声,不经意地朝二夫人那儿看了一眼,“那你大嫂嫂学得如何?”
宋如锦看了眼曹氏,压低了声音,洋洋得意道:“大嫂嫂字写得还没我好呢。”终于不用垫底了!
曹氏站起身来盛汤,朗声笑道:“跟几个姑娘在一起读书,听她们莺声笑语,觉得自己就跟回到闺中似的,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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