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稽之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花若
想到这里,吴柯遥一双眸子直直看着袁金斗,由衷地说:“袁大叔,你们真厉害。”
此时,吴柯遥并不知道,六家的漩涡,她也即将介入其中。
当晚,吴柯遥给楚天齐发了微信,说遇见了稽炎遇见了袁金斗,还说自己知道了六家的事,说师傅真厉害。
楚天齐并没有立即回,而是在第二天,直接打来了电话。
楚天齐的来电是傍晚打来的,此时,稽炎已经醒来,而且看样子恢复得很好,除了走路慢点,血色差点。
而稽炎,也是才知道吴柯遥是楚天齐的徒弟。虽然奇怪楚家为什么了个外姓人做徒弟,但他想到吴柯遥的姓,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师傅!”吴柯遥欣喜地对着电话那头喊道。
电话那头,是男人和蔼低沉的声音。
“阿遥啊,你现在在袁老头家?”
“嗯嗯。”
“还有稽炎?”
“嗯嗯。”
“阿遥,记得师傅说过你不能离开汉城是要等待有缘人吗。”
“记得,师傅。”
“这个人,就是稽炎。我希望,你以后跟着他历练成长。”
吴柯遥听着,看了在沙发上躺着的稽炎一眼,扁着嘴说:“可是我想和师傅在一起。”
“跟着他,我们会有机会再见的。那时候,师傅希望看到长大了的吴柯遥。”
吴柯遥没出声了,楚天齐便当她默认,直接说道:“让稽炎听电话。”
吴柯遥走到稽炎面前,把手机递到他面前,悻悻地说:“我师傅找你。”
稽炎眉头一挑,接过电话,喊了一声:“楚叔叔。”
楚天齐说明了自己想要吴柯遥跟着稽炎历练的想法,稽炎当即就回绝了:“楚叔叔,能别开玩笑吗。”
“我没有开玩笑,稽炎。”
“不可能,我不可能带着她。”说着,稽炎没好气地看了眼同样没好气看着他的吴柯遥,扯了扯嘴角,“她什么都不会,算命都是半吊子。我带着她,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
“稽炎,楚叔叔看着你长大的,你的心思楚叔叔能不知道吗?我知道,你并不是嫌阿遥麻烦,而是怕置她于危险。但是,她必须学会面对这些危险。”
稽炎沉默了,楚天齐继续。
“她没有父母,没有亲人。而我,不可能一辈子管着她护着她,你知道的,我们楚家人活不久的……”
“楚叔叔!”稽炎喊了一声,及时截住对方的后话。他不想听,也不敢听。
楚天齐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稽炎,她是个可怜孩子。”
稽炎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地缓慢地挪向没有人的阳台。他关上阳台的门,才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恨的不是她,而是她所处的环境。我见到她时,她奄奄一息。那可怜模样,让我想起了希楚……”
“好了,楚叔。我答应了。”
那个名字,是个禁区。只要一听到,他就不会思考。
楚天齐这才舒了口气,言语都带了笑意:“阿遥很乖,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她本身就是一个麻烦。”
*
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吴柯遥,稽炎又把自己关在阳台。
阳台上,有风灌来,带着粘稠的液体。
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猛。
下雨了。
他没打算进屋避雨,反而仰起头,让雨点打在脸上。一时间他想起了从前,想起了一个人。
“稽炎,你大学毕业就去游历吗?”
“嗯,怎么?”
“我也想去。”
“离你毕业还有两年吧。”
“不想读书了……”
“本来就已经很傻了,还是学点东西比较好。我呢,先为你探两年的路。”
但稽炎没想到,两年后他归来,她却已不在。
☆、新闻
第7章.新闻
稽炎在袁金斗家养了三天,伤还没有好透,就准备再次去会红衣女鬼。
其实这次稽炎来到汉城,就是因为这个红衣女鬼。至于插手罗奇的鬼附身事件,只是一个偶然。想起红衣女鬼,稽炎揉了揉眉心,向准备劝他继续休养的袁金斗和吴柯遥说:“我怕再耽搁下去,又会失去一个生命。”
来到汉城,是因为在微博上看了一则新闻消息。
[微博热点]汉城新闻:近日,汉城沿江拆迁区接连出现三起青年女士毁容自杀事件。其手法皆为穿上红色连衣裙,割花脸后,割腕血尽而死。据法医现场查验,排除他杀可能性。接二连三并且相似的自杀行为,很可能是反对拆迁却无能为力的无奈之举。
文字下配的是一段报道的视频,视频中关于女人死亡现场的画面皆打了马赛克,但其中的红色骇人醒目,也不知道是裙子还是残留的血迹。简陋的房屋,暗黑的视线,刺目的红色,还有被马赛克的脸和身体……一切一切交合,让人隔着千山万水,也忍不住背脊一凉。
而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稽炎看到了鬼气。
鬼气,通俗一点儿说就是鬼的气息。一般人是看不到鬼气的,只有天生为捉鬼存在的稽家人才能看到。如果人身上有鬼气环绕,那有很多种可能。可能是被缠身,可能是被附身,也可以是所处的地方有鬼,身上残留鬼气。而稽炎要做的,就是通过鬼气,找到并且渡化或服。
“所以,你看不到鬼?”吴柯遥听着稽炎科普,忍不住问。
稽炎白了她一眼,说:“不是我看不到鬼,而是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鬼。”
缓而,他继续。
“人可以看到鬼,取决的,不是人的眼睛,而是鬼的意愿。”
“那不是别人也可以捉鬼?”
“不是。”
“为什么?”吴柯遥不太懂。
稽炎扯了扯嘴角,看了眼吴柯遥,脸不红心不跳地吐出七个字:“因为别人没我帅。”
吴柯遥无语了,就连一直没说话的袁金斗都咳咳了两声。因为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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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所以成功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他只好开口,将话题转回红衣女鬼:“所以这几起自杀事件,不是因拆迁自杀,而是因为伤了你的红衣女鬼?”
稽炎微微蹙眉,说:“要不是看她可怜,她能碰到我?”稍稍停顿,他继续,“那时候,我是没准备动她的。”
稽炎因为鬼气追寻到这里,抵达拆迁区了解前因后果后,对于这红衣女鬼是颇为同情的。所以那天,他好言劝着,用上了自己全部的耐心。
这片拆迁区很久以前,死过一名自杀的小姑娘。死的时候,穿着红色连衣长裙,倒在鲜红的血泊中。她的脸上被马克笔写着不堪入目的字眼,还有一道利器划过的伤痕,渗着血,从额头延到脸颊。她的致命伤是手腕的口子,深可见骨,如同一个张开的血盆大口。
女孩只有十六岁,高二,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她脸上的伤疤,就是因为在被欺凌胁迫时挣扎留下的。那时候,带头的人拿着刀抵着她的脸,让她跪下去舔地上的痰液。她大哭着求饶,被人桎梏按住头往下。刀子还在她的脸上,她一挣扎,就留下了硕大的裂口。当天,女孩就割腕自杀了。而那些欺负她的人,转学的转学,搬离的搬离。
死了人,却如同石子扔进大海,几圈水晕后,再没有一丝波澜。
几年的光景过去,曾经那些欺凌的霸主,没有一个活到今天。听人说,那些人死之前,都声称见鬼了。
而现在,在这个拆迁区接二连三死去的人,无一例外的,都与那件事有关。
她们,是眼睁睁见着女孩被人欺凌,却无动于衷的旁观者。
“这样的事这样的人,听着就让人很心疼。”吴柯遥吸了吸鼻子,那里,有些酸胀。
稽炎垂眸,缓缓开口:“可是现在的她,可不让人心疼了,而是让人疼。”
说着,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伤。
吴柯遥看着他的伤,想着之前稽炎怎么“渡化”罗奇妻子的,心里碎了口“活该”。
“这女鬼想来是怨念太深,估计感化是感化不了了。”袁金斗摇着头说。
稽炎眸光一深,沉了声音。
“那我,只能灭了她。”
*
吃过晚饭,稽炎带吴柯遥去了拆迁区。吴柯遥原本没想要去的,但稽炎说:“行,那我就和你师傅说,是你不想跟我历练。”
吴柯遥不想让楚天齐失望,但是……
“可我除了算命什么都不会。”
吴柯遥这么说,一是怕拖稽炎的后腿,二是因为自己的胆怯。
“不要妄自菲薄。”稽炎说道。
吴柯遥愣了愣,听到这么一句很是感动。她张了张口,刚要说什么,稽炎开口补充他的那句话。
“你还会……吃喝拉撒,叽里呱啦。”
吴柯遥嘴角抽了抽:“请问我吃喝拉撒、叽里呱啦能帮到你吗?”
稽炎挑眉:“不能。”
“那我还去干嘛?”
“行,那我就和你师傅说,你不想跟我历练。”
得,又绕回来了!
最后,吴柯遥还是跟着稽炎来了这里。原因无他,她的师傅希望她跟着稽炎历练,那么她就跟着。也的确,她不该妄自菲薄,她要告诉稽炎她吴柯遥,是能帮到他稽炎的。
两人伫立在拆迁区主路口,看着眼前庞大的如废墟一般的建筑。
灰暗夜里的拆迁区里,散落的支架与砖头、幽深黑暗的小巷、零零散散的灯光……构成的画面,如同一副暗夜中的野兽模样。那零星的灯火,是野兽的眼睛,一亮一闭,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有风吹来,吴柯遥忍不住抖了抖。在不算命的时候,吴柯遥都是平常装扮。在白天完全可以应付的短袖衣着,此时此刻,让她寒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我们现在,是要去找红衣女鬼吗?”吴柯遥靠近了些稽炎,尽量让自己不吹到风。
稽炎垂眼看她,摇头:“不去,我们先去找另一个人。”
吴柯遥一怔,不确定地问他:“你确定……是人?”
稽炎要找的,还真是人,而且还是当时校园欺凌事件的目击者。
拆迁区属于半拆迁,一半已拆,一半还住着人。因为拆迁,这里的几个小区被弄得乌烟瘴气,很多人无奈搬离。而有些人,生活拮据,是不愿意被拆迁的。所以,当出现接二连三的自杀事件时,才有“是反对拆迁”这一类理由。
这些不愿被拆迁的人中,就还有一户人家的女孩,是当年的旁观者。也是,唯一还活着的一位女孩。
“她为什么不搬走呢?”吴柯遥不解地问道,“她难道就没有怀疑那些死去的人,和当年的红衣女孩有关?”
“她不止怀疑,而且恐惧。”稽炎领着吴柯遥往巷子里走,一边走一边说,“她不是不想搬走,而是生活,不允许她搬。没有条件,只能等待着审判。”
“生活不允许?她很穷?”
“她有两个哥哥,一个瘫痪在床,一个在外借了高利贷。”
吴柯遥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了句:“拆迁没有补贴吗?”
“有一些吧,但是不多。”稽炎说,“这里又不是好地方,拆只是因为地势低洼,又在江边。如果不拆不重建,洪水袭来只有家破人亡的份。”
缄默。
缓而,吴柯遥叫了稽炎一声。
稽炎看她,她吸了口气,说:“生活真的有很多的无奈。”
顿了顿,她抬头看他,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所以,幸存女孩当时的旁观,也是无奈,对吗?”
她问着,寻求答案,寻求希望。
☆、往事
第8章.往事
破烂不堪的平房屋里,微弱的灯光不安地闪动着。屋内的家具很少,一张桌子几张椅子,还有就是两张平板床了。一张床上,躺着男人,浑身邦硬成一条直线,因痛苦而轻轻呻.吟着。另一张床,被褥整齐地摆放着。这张床的主人,瘦小的女孩,此刻正坐在小板凳上,整个身子颤颤发抖。
女孩名叫李小梅,如今已经十九。本该是花季年华,却被家人拖累得早早辍了学,在小商店做银员。
“其实,辍学的原因也不是完全因为哥哥。”李小梅缩着身子,小声地说,“还因为学校的事……”
她吸了吸鼻子,说出了当年的事。
红衣女孩叫沈红,大概是因为名字的原因,她很喜欢穿红色的衣服。沈红家境不好,从小和拾荒的奶奶相依为命。所以,她的很多衣服,都是别人不要的。也是因为这点,她成了全班嘲笑和鄙夷的对象。
当然,也有人同情,但从没人表现出来。
沈红被置于食物链的底端,被高端的人狠狠地踩压着。人们怕,如果去同情沈红,自己也会变成底端的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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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李小梅,就是这类人。
她家境也同样不好,看到沈红被欺负,她甚至庆幸。太好了,被欺负的人不是我。她也会有内心愧疚的时候,特别是亲眼看到的时候。
那时已经入了秋,校园的孩子们都穿上了长袖校服。午休时间,原本应该安静的教室,此刻叫嚣嘲弄声不断。高二五班,一个女孩子被好几人桎梏住跪在地上,嘴里发出呜呜地哭泣声。
沈红又被欺负了。
在教室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但他们都视若无睹,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
领头的女生往地上啐了口痰,恶狠狠地说:“沈红,别以为你装得楚楚可怜就有人同情你,你不过就是个垃圾。”
领头女生暗恋隔壁班的男生,就在刚才,她看到了男生和沈红说话。
越想越气,女生便拿着美工刀在沈红脸上比划。
“我可真想看看你这小脸蛋有多嫩,你说我轻轻划下去会怎么样呢?”
沈红摇头,哭着辩解:“我没有要让谁同情,你们行行好,放过我。”
晃尔,她想起什么,又急忙说。
“那个男生就是找人问了我一句,我不认识他啊。”
“你的意思是他主动找了你?”领头女生咬牙切齿地问。
沈红点头,看了看一直默不作声的旁观者们,说:“他们都看到了啊!他们都听到了!你可以问问他们……”
“刘学涛!你知道的!还有罗婷,李小梅,张凡丹……”
她疯狂地叫着同学的名字,但没有人回应她的话。
沈红哭得更大声了:“你们明明都知道……”
领头女生的跟班“啧啧”了声,说:“你以为有人会帮你?都说了你是垃圾,这么久了这点自觉都没有吗?”
沈红垂下目光,没有说话了,只是全身哆嗦着。
领头女生看了眼之前被自己吐到地上的痰液,嘴角勾了勾说:“沈红,今天的事我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只要你……趴下去把地上这口痰舔干净。”
沈红猛地抬头,睁着恐惧的眼睛,嘴里嘀咕着“不要”。
女生又拿着美工刀拍了拍她的脸,笑着说:“难不成想自己脸上留个纪念?”
沈红哭着,颤抖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看来这个选择题很难,那你们就帮帮她吧!”女生居高临下地发号着施令,而她的跟班们嘴里大笑着,如傀儡般行动了。
沈红想逃,拼了命地想要睁开被人桎梏的手。但她的力度,完全无济于事。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头,一点一点被人按下。
她亲眼看着自己的脸离那口痰液越来越近,然后碰上。冰凉的感觉从脸颊席卷全身,胃开始痉挛,她恶心,她想要吐。
但桎梏她的人依旧不罢休,还要将她的脸往上蹭。那一刻,沈红绝望了。绝望之后,是不顾一切地反击。
她猛地抬起了头,额头好巧不巧地碰上了领头人还未起的美工刀。因为她的力劲太大,刀尖从额头一直划到了脸颊。瞬间,鲜血溢出,染红了她的半边脸。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到沈红的脸被划破。领头女生猛地回手,而沈红这时才感觉到疼痛,大叫了起来。
“啊”地一声,响彻高二整层楼。
事后,领头女生被叫到办公室批评了一顿,沈红则被送回家养伤。
而就在那一晚,沈红割腕自杀了。
李小梅没去看过她的尸体,只是听说那天晚上,她穿上了大红的连衣裙。衣服和血水混合在一起,像一朵盛开的蔷薇花。
*
沈红死了,高二五班人心惶惶。那些欺凌的霸主,陆续离开这所学校。但除了她们,那些旁观者,也没有一刻心安过。
“那天,我不知道她会死……如果知道……我、我……”
说到这里,李小梅嘎然而止。
如果知道,她会怎样?
会去劝吗?
好像到了现在,她的答案也是……不会。
李小梅痛哭起来,她知道自己不对,她知道自己懦弱,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所以她只有躲避,只有逃离。李小梅辍学了,她不用也不想再次来到这里。大概这样,心那个地方才能踏实一点。
“你错了。”吴柯遥缓缓开了口,她看着李小梅,像是看到了那时冷眼旁观的对方。
“你们是能做什么的,难道那些欺负人的人加起来会比默不作声的人多?”
“如果当时你们愿意站出来,所谓的霸主还会为所欲为?”
“一个人的力量是小,可一群人的……是不可估量的啊。”
所以,当初真正杀死沈红的,应该是这群冷眼旁观的人。
稽炎看了吴柯遥一眼,缓而说:“算命的,一群人的力量是不小,但是这群人的心不齐。”
吴柯遥“哼”了一声,说:“怎么不齐?不是齐心地保持沉默了吗?”
一时间,房间里都沉默了。
而这段时间里,稽炎一直看着吴柯遥。他不懂她,所以像是要看懂她一样。
吴柯遥咳了咳,看着泣不成声的李小梅和默不作声的稽炎,她挠了挠头,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好像是说重了。
她开口,问起其他:“沈红今天会来吗?”
听到沈红的名字,李小梅忍不住抖了抖。
稽炎回看吴柯遥的视线,呼了口气,捏了捏眉心说:“她已经来了。”
☆、执念
第9章.执念
沈红已经来了。
吴柯遥听稽炎这么说,背脊立即一凉。她一动也不敢动,挪着眼珠子去瞄两边,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李小梅则干脆将自己蜷缩起来,压住自己的抽泣声,头也不敢抬一下。
昏暗的灯光微微闪动着,屋子里异常安静,安静得除了彼此起伏的呼吸声,再没其他动静。
“在哪呢?”吴柯遥打破沉寂,小心翼翼地问。
稽炎蹙着眉,看着满屋子渐渐变浓的鬼气,摇头:“不知道。”
吴柯遥嘴角抽了抽,这才想到稽炎也看不到鬼,只能看到鬼气。
她挪了两步靠近稽炎,轻声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稽炎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继续,“我只给她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内如果她没有主动现身,那我,只有用强的了。”
时间越晚,阴气越重,厉鬼的能力也就越强,所以稽炎只给沈红他能掌控她的一个小时。
说着,睨向吴柯遥。
“你不是很能说吗?那就在这一个小时内说动她。”
吴柯遥吞了口口水,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是李小梅先开了口。
“沈、沈红……真的在这里吗?”
稽炎对她点了点头。
李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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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原本强压的呜咽声,突地放了出来,然后越来越大,如洪水决堤,不可拾。
“对不起……对不起……”
李小梅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这个时候只有这三个字最能表达自己的歉意,其他的,说了都是借口,不如不说。
大概是有李小梅开头,吴柯遥有底气说话了。她一边张望着一边开口:“沈红,能让我们看看你吗?”
回应她的,是一片死寂。
这在吴柯遥的预料中,她缓缓继续:“我见过你,但你不应该是那样的。”
“喜欢穿红衣服的女孩,不应该是阳光而热情的吗。”
“你穿红衣服的初衷,难道是为了在这里吓人吗?”
昏暗的灯猛地闪了闪,似乎在反驳似乎在不平。但屋子里,仍旧没有出现沈红的身影。
李小梅颤巍巍地开了口:“不是的。沈红是个很文静的女孩,那时的她,和她说句话都是会脸红的。她穿红色,是因为她的名字里有‘红’。”
“外表越是文静,内心越是热烈。”吴柯遥看向李小梅,叹了口气,“她渴望热闹,而不是孤独。她在用红衣表示,她需要朋友需要爱,而不是……被你们冷落,被你们孤立。”
大概是说到了沈红心里,周围的气压也柔和了许多。
李小梅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稽炎淡然说了句:“那自杀的那天,穿红裙子是为了什么呢?”
灯泡又猛地闪了闪,空气中冷气流极速川流。
吴柯遥扶额。稽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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