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在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糖奶兔
这之后江莹弹了琴,在众人面前露了脸儿,冯芸也同几个贵女说上了话。
一场寿宴,终于结束,谢婉宁同杜氏寻到了谢府的马车,杜氏身子乏累就先上了马车,她则在马车外头等着谢婉容和谢婉柔。
顾绍却先出来了,他走到谢婉宁跟前,叫了声“二表妹。”
谢婉宁看他神色清明,身上却带了些酒味:“邵表哥喝酒了。”
顾绍抿唇笑:“怎么能不喝酒呢。”
谢婉宁想也是,他肩负着整个山东顾氏,如今又初来乍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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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然压力很大,她刚要说话,顾绍却开口说:“二表妹,你看,萤火虫。”
谢婉宁回头,从她身后飞过来几只萤火虫,一会儿就飞到了顾绍脸旁,他却忽然低下头,凑近看谢婉宁,她几乎能闻见他的呼吸,月光清亮,顾绍的眼角微弯,五官俊秀,像能勾人魂儿的妖孽,她的呼吸滞了滞。
他低低笑了一声:“你的鼻子怎么这么红,”然后退后了几步。
谢婉宁狠狠瞪了他一眼,还是喝醉了。
陆府,书房里,马和很不满:“大人,刘岱实在猖狂,您何必非他不可,”他想起刘岱那副样子就生气。
陆起淮看他一眼:“刘岱此人重要得很,我们要等。”
陆起淮思索着刘岱的这番动作,靠在椅子上,刘岱现下权势愈发的大,口气也大了起来,可他也别忘了是谁捧他上去的。
他不由得闭了闭眼,朝事、在陆修文手下做事、还有……他很疲倦了。
谢府,苑香居内,谢婉宁正靠在浴桶里,浴桶描了黑漆,水温正好,她缓缓舒了口气。
山栀挑了绣玉兰花的帘子,红漆托盘上盛了澡豆,放在浴桶旁边的海棠纹小几上,又舀了几瓢热水:“姑娘,水温合适吗。”
谢婉宁点了点头,头顶的方形花灯一晃一晃的,浴桶里的水都像是生了波澜,她用手撩了撩水,她蓦地想起清亮月光下的陆起淮,她实在是太鲁莽了,竟然在承恩伯府里乱走,还好今天遇见的是陆起淮,若是别人……
她咬了咬唇,陆起淮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之前总以为他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是清冷的,可现在……他三番两次的帮她,不像传闻里的那样冷酷,难道是因为做了他的学生吗。
不管怎样,如今是再好不过了,谢婉宁转头:“山栀,你再添些水来,”山栀点头应是,她想起刚刚的姑娘,灯色朦胧,谢婉宁的锁骨清晰,几滴水珠缓缓滚落,肌肤莹白如玉……
又过了些日子,早菊盛开,谢婉宁就接到了庆云县主的请帖,用了澄心纸,很是美,邀了她去赏花。
京城里时常有赏花会,此番估摸着是轮到了庆云县主,必然也邀请了谢婉容和谢婉柔,因此谢婉宁拾好以后就同她们一起坐马车去了温郡王府。
温郡王府坐落在京城东面,那里多是勋贵世家,谢府的马车不久就到了,停在垂花门前,一下车就有候着的丫头来接。
谢婉宁一行人顺着甬道走,甬道左边是漏窗,砌成了如意形和海棠形,可以看见花园里的花草木石,里面还有花架子,绕路有水流过,谢婉宁看见几个小娘子正坐在凭栏上说笑。
庆云县主看见她们进来了马上就迎了过来,脸上笑容很盛:“你们可算是来了,就等着你们了。”
庆云县书是温郡王的女儿,家世很好,她今日穿了桃红色的事事如意的襟子,戴了几朵珠花,一双眼笑意融融。
谢婉容笑:“县主说的对,是我们来的迟了些,该罚。”
庆云县主的眼睛弯了弯:“你这张巧嘴啊,真是会说话,”俩人笑着说。
好容易说完了话,程昭马上就向谢婉宁招了手,示意她过来。
谢婉宁一边往程昭那里走,一边打量花园里的花,靠水那边放了一溜花盆,多是早菊,有红色、黄色、白色和粉红色等许多颜色,凑在一起很是好看,旁边还立了美人蕉和建兰等,样式很多。
程昭拽起谢婉宁,坐在石凳上,眼睛向左瞥:“婉宁,你可是来了,我在这儿都等了好一会儿了,”说着指了指掐丝珐琅花鸟果碟里的蜜饯,里面已经空了一小半。
谢婉宁失笑,怎么程昭如此爱吃还不胖,她可不行,若是吃多了可容易长胖。
说着话程昭又拿起一颗蜜饯:“诶,你说陆雅怡今儿怎么打扮这么漂亮,”声音含混不清的。
谢婉宁下意识就往陆雅怡那儿看,她梳了高髻,戴了金累丝红宝石步摇,穿了件烟罗紫凌云花纹的襟子,配着烟霞色的曳地望仙裙,脸上敷了粉,明艳照人,实在是打扮的隆重。
程昭又说:“奇怪,难道是想将参加赏花宴的小娘子们都比下去吗。”
谢婉宁笑:“你就吃你的蜜饯好了。”
谢婉宁也捡了一颗蜜饯吃,却忽然听到几声娇笑,像是在闲聊的样子:“新来的陆夫子确实生的好看,听说官职也不低,只不过怎么二十三岁还没成亲,”带着些疑问。
另一个声音响起,低低的:“我听说他身子那方面有隐疾,”到了末尾就调高了音儿,有些八卦的样子。
这厢谢婉宁的喉头一紧,噎出了泪花……
第26章前世丈夫
谢婉宁这口蜜饯吃的不是时候,噎的满脸通红。
程昭见状忙用手拍她的后背:“你方才还说我呢,倒是你,怎么吃的这么急。”
谢婉宁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没事,刚刚不小心罢了。”
这时那女声又传来了,很是惊讶:“不是吧,陆夫子看着生的很高大啊,怎么会那方面……”说到末尾声音就低了起来,有些害羞的模样。
程昭也听见了,就默默的与谢婉宁互相对视了一眼。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若不然陆夫子怎么这个年纪还不成婚,按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况且,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说到最后拖长了尾音儿,很是笃定的样子。
程昭的脸有些红:“婉宁,听着好像有些道理。”
谢婉宁想了想陆起淮,脸也红了起来,拿了一块蜜饯堵住了程昭的嘴:“你个姑娘家听这些做什么。”
程昭默默腹诽:“你不也是个姑娘家。”
方才说话的两个小娘子也是女学里的学生,郭丛筠接着说:“我听说啊,陆夫子是建元二十年的探花,是皇上殿上钦点的,那年他刚十八岁。”
庄书双咂舌:“十八岁就点了探花,实在厉害。”
大周朝以科举选人才,每年也不过二三百人,而且大部分中进士的人大都已经二三十岁了,有许多五六十岁的人还在赴考,很少见如此稚龄的人能中进士,何况是三甲。
程昭也跟着感叹:“陆夫子学识渊博,年轻有为。”
正说闲话的时候,庆云县主开口说:“依我看呐,咱们单赏花就有点无趣了,倒不如想点别的玩法儿。”
庆云县主看了看一众小娘子:“咱们结个诗社如何,既赏了景儿,也得了趣儿。”
在场的小娘子们跃跃欲试,单单赏花确实有些无趣,结个诗社倒可以好好玩玩,若是可以传扬出去,还能得了好名声,因此都很同意。
陆雅怡站起来:“既然是赏花宴,要我看,不如就以菊花为题,赋诗一首。”
陆雅怡是首辅的孙女,又是名满京城的才女,自然得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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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云县主也附和:“雅怡这个法子好,以一炷香为限,正好我哥哥请了几位好友在外院儿,到时可以誊抄了叫他们点评一番。”
庆云县主的哥哥是闻名的才子,他的朋友自然也不凡,此举公正,当下小娘子们很是满意,况且,若是得了头筹,可就扬了名儿了。
一旁的丫鬟搬来了香炉,燃了一支香,三寸来长,灯草粗细,燃尽为限。
庆云县主又从丫鬟手中接过来花笺,底色用了粉色,还印了各种样式的图案,有茶叶,花鸟等,很是致。
小娘子们啧啧称奇,无不感叹这番致的心思,郭丛筠语气感叹:“这样的好心思,难为你怎么想出来的。”
庆云县主含笑,吩咐了丫头准备笔墨。
香燃上了,一众小娘子开始暗暗想诗词,有赏花的,有观水的,都卯足了心思,便是谢婉容也拧眉沉思。
倒是陆雅怡,沉吟片刻就行云流水地写了起来,谢婉宁对此不感兴趣,就草草的写了一首应付了事。
一炷香很快燃尽,庆云县主又特意派了两个丫头誊抄完送到了外院儿。
等待结果的时候,谢婉宁发现就是陆雅怡都有些心不在焉,一众小娘子们更是无心赏花,她有些奇怪,陆雅怡一贯是个冷静自持的,怎么如今一个小小的诗社也能叫她着急。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陆雅怡得了魁首,谢婉容的诗则列了第二,陆雅怡和谢婉容在女学里的成绩不相上下,此次结果实属正常。
谢婉宁的诗不好不坏,得了个中等,她也没在意,其余几个得了前几名的小娘子很是欢喜。
庆云县主笑:“这诗也写完了,按我说啊,将我哥哥他们几个请来一同赏花,也正好点评点评。”
陆雅怡应声:“如此正好,你哥哥素来是个才学高的,也叫我们见识见识。”
庆云县主嗔了陆雅怡一眼:“我哥哥可算不得什么,你们猜不到,这回来了个真正才学高的。”
大周朝民风开放,男女一同赏花也算不得什么,一众小娘子都十分好奇庆云县主嘴里的人,便是谢婉宁也被勾起了些兴趣。
谢婉宁侧过头,花园里稍远的露墙窗隐隐透出些影子,有紫红色的衣角出现,又拐了几个弯儿,一行人从甬道处走来,谢婉宁一眼就看到了被簇拥在中间的人。
他穿着一袭紫红色织金绣着麒麟纹的袍子,腰间挂了墨玉,袍下白色暑袜上缠着明黄色的带子,大周朝对服饰有着严格的要求,虽然人们日渐奢靡,却从来没有人敢用明黄色,在京城里,只有皇室子弟可以用。
而那张脸,谢婉宁再熟悉不过了,他正微微笑着,身姿俊朗,看着无害,实则霸道无情,她如遭雷击,赵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婉宁如坠冰窖,明明只是来参加赏花宴,赵彻怎么会来。
虽然她决定了再遇见赵彻的时候一定要平静,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可再见到赵彻的时候,她才发现她根本做不到。
怪不得陆雅怡打扮的那么漂亮,那么在意诗社的名次,原来陆雅怡一早就知道赵彻会来,她怎么那么笨呢,什么都没猜出来。
赵彻一步一步走来,越来越近。
谢婉宁却鬼使神差地响起来一段对话,那是他要她做侍妾的那晚,屋子里布置了大红色,喜庆的很,她却泪眼朦胧,茫然哭着问他:“王爷,这世上什么美人没有,你为什么要抢我过来,你放了我吧。”
赵彻怎么说的来着。
他对着她耳边呵气:“因为,我想睡你。”
花园里小娘子们窃窃私语,她们也没想到,竟是晋王赵彻来了。
谢婉宁面色发白,她现在不是前世那个任人欺凌的孤女了,她的祖父父亲都在,可她还是觉得害怕,骨头都在疼。
她躲在程昭的后面,就听见陆雅怡的声音:“晋王,”一贯冷清的陆雅怡声音也会温柔,她看到陆雅怡烟霞色的衣角。
赵彻好像是轻笑了声:“陆大姑娘好。”
谢婉宁不自觉想起那晚大红色的帷幔,晃得她流泪,她本能地想逃:“程昭,我肚子痛,去一下恭房,”正好后面就是一条小路,她转身就走了。
程昭看她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很是担心,只能跟着大伙儿向赵彻见礼。
谢婉宁走的很快,从一个拐角就出去了,她像是没了力气,一下子就坐在地上,衣衫都凌乱了。
她一直以为她不想以前那般软弱了,其实根本没有,不会的,我一定能拯救谢家,她不停地安慰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花园那儿的声音渐渐没了,谢婉宁整理好衣裳往回走。
程昭一直左顾右盼,看到谢婉宁后马上迎过去:“你刚刚怎么了,要吓死我了,还好她们只顾着在晋王面前说话了,没在意你不见”她打量着谢婉宁,衣衫上沾了些泥土,有些狼狈。
谢婉宁还是挤出了一个笑:“没事,咱们这就回去吧,”别的什么也不想说。
程昭只能同谢婉宁一起回去了。
好容易到了谢府,谢婉宁一进苑香居就发现谢昌政和杜氏都在,她打起了神。
“爹,娘,你们怎么在这里,”谢婉宁露出了一个笑。
谢昌政到底是男人,也没看出谢婉宁的异常:“你还说呢,若是别人不说,你打算永远不告诉我们了不成,”有些气愤的样子。
谢婉宁有些狐疑,看向杜氏,杜氏就走过来,有些吞吞吐吐的:“宁宁,你们新来的经义夫子,是陆起淮吧。”
谢昌政拍了拍桌子:“我先前就说过了,那陆起淮心术不正,跟着陆修文为虎作伥,这样的人,如何做夫子。”
谢婉宁很无奈:“爹,陆先生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他学识为人都很好,再说了,祖父也是这么说的,”她觉得有些头晕,许是今日在墙角坐久了,吹到了风。
谢昌政听见这话更生气了,就只会拿谢亭章来压他,他刚要说话,就听见杜氏的惊呼。
“宁宁,你这是怎么了,身上怎么沾了这么多土,你的额头怎么也这么烫,”杜氏刚开始也没在意,后来才发现不对,摸了摸谢婉宁的额头。
谢婉宁的头越发晕:“许是今日不小心吹到了风。”
杜氏瞪了谢昌政一眼:“你是个死的,没瞧见咱们的女儿都病了吗,快去请大夫来,这个时候了,还管别的做什么。”
谢昌政刚刚只顾着吹胡子瞪眼了,此时才发现谢婉宁的小脸通红,登时就什么都放在一旁了:“我这就去,这就去。”
往外走的时候,谢昌政心疼的同时想起刚刚的话还没说完……
第27章雅集
女学,陆起淮把书放在案几上,他抬了下眼睛,看见谢婉宁坐在原来的位子上,有两天没来了,现下身子应是好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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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他想。
谢婉宁叹了口气,她身子有些弱,那日赏花宴上吹到了风,到了晚间就发起热来,不得不向女学告了假,在家里养了两天才好。
一节课很快就授完了,两日没来,事情难就多了些,谢婉宁抱起了一众女学生的课业卷宗往陆起淮的屋子去。
到陆起淮那处的时候,谢婉宁看到女学里的婆子正在挂灯笼,女学里的夫子偶尔会忙碌到夜里,自然就需要灯笼,她看了一会儿才进去。
正是下午的光景,天气不好,外头没有阳光,屋子里就显得很暗,他应该有些看不清吧,谢婉宁行了礼:“陆先生,屋里有些暗,看书伤眼睛,不如我掌灯过来。”
陆起淮的屋子里新添了几个博古架,上面放了许多书,他正立在博古架前面选书,然后侧过头:“也好。”
谢婉宁往前走了几步,将卷宗放在书案上,旁边就放着一个灯台,用了莲瓣和忍冬花纹捏成,难道陆先生信佛,她的心思有些飘忽,这念头一转即逝,然后燃起了灯火。
她站起来看向陆起淮:“先生,已经好了。”
灯火忽的噼啪一声,屋子里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陆起淮的手还放在书上,灯光映着他的半侧脸,鼻梁高挺,下巴的弧线很是好看,谢婉宁觉得陆起淮越看越好看,她忽然就说不出话来。
陆起淮回过头,看她呆愣的样子有些无奈,叹气道:“过来。”
陆起淮却自己走了过来,坐在书案前:“把你写的拿来我看看。”
谢婉宁回过神来,从一众女学生的卷宗里找出自己的,然后递给陆起淮。
陆起淮接过来后就仔细阅读,手指微微翻动。
灯花正好就放在陆起淮的身旁,她能清晰的看到他眉心的皱痕,眉毛下就是低垂的睫毛,侧脸白皙,谢婉宁有些出神,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陆起淮的睫毛这么长。
陆起淮身姿未动,看着卷宗:“你身子可好全了。”
“劳烦先生记挂了,学生的身子已经好全了,不过是吹了风,”谢婉宁乖巧回答。
“你写几个字我看看,”陆起淮抬头,正好平视谢婉宁的眼睛,她的眼尾微弯,就算是娇憨的样子,也能显出几分清媚。
谢婉宁还没反应过来:“唔,先生,”然后应是。
陆起淮从书案旁拿出了一张纸,指了指旁边的笔架:“你拿一支,随意写几个字。”
谢婉宁虽然不知道陆起淮是什么意思,还是按他说的写了几个字:“先生,好了,”然后将纸递给陆起淮,一双眼忍不住看向他。
陆起淮静静看了一会儿,然后失笑:“我倒未曾想过,你的字……”然后就没有说话了。
谢婉宁一听这话就蹙了眉毛,她的字一向写的不好,字有些大,尤其是同谢府其他人相比。
陆起淮看她低着头,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像只委屈的小动物,他忽然想伸出手摸一摸她的头……
陆起淮缩回了伸出的手,然后提笔蘸墨,凝神静气,很快一篇字就写完了。
谢婉宁看了一会儿,他写的字初看不觉什么,实则是笔力险劲,字如其人,很是好看,她不由得感慨,他的字写的也如此好。
灯花又噼啪一声,陆起淮就看见了她白皙的侧脸,嘴唇红润,他侧过头咳了一声:“你的字要好好练,若不然,在书艺上头可是要吃亏的,”然后顿了一下,“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送你一幅字帖,你平日多练练。”
谢婉宁喜出望外,她也一直想好好练字,如今能得陆起淮的指点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就点点头。
陆起淮从黑漆描金的匣子里取出个本子:“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夜色很浓,谢婉宁命山栀掌了灯,她打算从今日开始好好练字,每晚都要写满十篇字,山栀又特意着小厨房熬了参汤,姑娘如今越发用功,做奴婢的也很是感动。
灯火有些亮,谢婉宁又特意罩上了素绢的灯罩,她翻开字帖,入目的字却那么熟悉,她眨了眨眼睛,这是陆起淮的字没错,他这是给了她自己的字做字帖……
九月二十二日是女学一年一度的雅集。
雅集是女学里很重要的活动,女学里学生们都要参加,还会考较一下名次。
不只是女学里的女生们要参加,就是京城里的世家贵妇也都会来,除此之外,另一拨引人注目的贵客则是太学的学生们。
京城里的妇人们一般都在女学里面选儿媳妇,而且太学里的学子大多都是女学生们的兄弟,他们将来的妻子大都也是出自于女学,女学里此番盛事,他们自然要来捧场,也可以趁此机会接触女学生们。
女学里的学生们自然也都铆足了劲儿,这可是个表现的好机会,若是得了前列的名次,那些世家贵妇和公子们自然就会高看一眼,说亲上也会有利,还会扬名京城。
女学生们心里自有一番计较,对教谕公布的任务自然也有别的想头,虽都是任务,但也各不相同,若是得了接待的任务,则是在世家贵眷跟前儿说话,这可就是在人前露了脸儿了,因此,女学生们暗中互相较劲儿,就为了得到这个任务。
果不其然,这项任务还是落在了陆雅怡和谢婉容身上,当教谕说出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其他的女学生们虽有些失望,但还是服气,毕竟她们俩人一贯成绩好。
谢婉宁倒也没在意,她领了个管理茶水的任务,雅集上的一应茶水供应都归了谢婉宁管,这个任务累的很,还不能在人前露脸,是女学生们都嫌弃的,也因此都暗自庆幸一番。
教谕又一一吩咐了各自的任务,说完了之后女学生们就散场了,谢婉容拉着谢婉柔走过来,她今日穿了丁香色的襟子,看着就很温婉:“婉宁,婉柔正好分配在你手下,你可要好好看顾着她。”
谢婉宁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都是谢府的姑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何况在这女学里也是隐隐有派系的,她自然要站在谢婉容这边,不能叫陆雅怡她们瞧了笑话。
谢婉容拉了拉谢婉柔:“你可要好好跟着你二姐姐,别出什么差错,”语气颇有些严厉的样子。
谢婉柔也知道这是个重要的事,就哼唧了声应是。
待谢婉容走后,谢婉柔却瞪了谢婉宁一眼:“虽然大姐这么说了,你可别真以为我就要听你的话了,”然后甩了甩袖子就走了。
谢婉宁失笑,谢婉柔这个性子,她刚要往茶房走,陆乐怡却走了过来,她今日穿了桃红色的事事如意纹的长襟子,又涂了脂粉,整个人很是艳丽。
陆乐怡看了看四周,然后凑近谢婉宁,挑了挑眉道:“这次你可别想着像琴艺考核那次一样出风头了,”然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谢婉宁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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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陆乐怡这意思,她是知道些什么了……
雅集最后有个活动,女学里的学生们可以表演一个才艺,然后交由世家贵妇和太学的学子们投票,选出名次最高的前三甲。
最为特殊的是,活动表现的才艺不限种类,琴、书、画等等,任是哪种都可以,也因此,每年雅集最后的名次都很不稳定,毕竟各花入各眼。
茶房里面茶的种类很多,要分了茶叶的好坏,不同人的口味也各不相同,一一分配下去也废了好些时间,谢婉宁将认人的任务派给了谢婉柔,她自幼在京城长大,一般有身份的人她都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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