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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在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糖奶兔
韩蕴仪的父亲是翰林院的老学究,她自幼耳濡目染,谈吐自是不俗,只不过她父亲是个脑筋直的,翰林院又是清水衙门,韩家在银钱上确实差了一头。
女学的课程也不是很紧,韩蕴仪就约了谢婉宁明日去茗都茶社吃茶,那里是顶有名的茶社,现下马上就到夏天了,里头的景色比冬天还要好上许多。
女学里有很多高大的垂柳,下面设了许多石桌石椅,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坐在上头倒也凉爽舒适。
韩蕴仪脸上带了笑意,梨涡浅浅,很是温婉:“我自京城回来后就听说这茗都茶社很是新鲜,不只有好茶,更有女先儿说书,我一早就想去见识见识了,”说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只不过我在京城也没有什么相识的小娘子,如今正好请了你陪我一起去。”
谢婉宁拉过了韩蕴仪的手:“韩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反正我整日里也没什么事,左不过闲着罢了,能同韩姐姐一起去才是我的荣幸呢。”
韩蕴仪忍不住摸了下谢婉宁的脸颊:“你这小嘴儿怎么这么甜。”
谢婉宁刚要回话就感觉身旁多了一个人,肩上果然多了一只手,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宁宁,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谢婉宁有些惊喜:“表姐,这么巧,你怎么会来这儿。”
杜明珠所在的课室同谢婉宁的课室离的不近,她的声音带着笑意:“怎么还不许我来这儿了,我来寻你一起说说话都不行。”
谢婉宁点了头:“自然是可以的,宁宁巴不得你来呢。”
杜明珠这才注意到谢婉宁身旁的姑娘,清丽无双的面孔,很是动人:“这位姑娘是……”
谢婉宁连忙给杜明珠和韩蕴仪相互介绍了一番。
韩蕴仪礼数周到:“杜小姐,”她下意识就打量起眼前的姑娘,杜明珠今日穿了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茜色的蝶戏水仙裙,发上插了蜜花色水晶珠钗,端的是明艳照人。
杜明珠也含了笑:“韩小姐好。”
谢婉宁看了看二人:“若不然明日咱们一同去茗都茶社,表姐也才来京城没多久,正可以一同去。”
韩蕴仪哪有不答应的:“正是这个理儿呢,咱们好好去玩玩儿。”
三个小娘子立即就拍板决定去茗都茶社。
第二日天气晴好,微风怡人,谢婉宁去年冬天同谢婉容来过一次,比较熟悉,只不过这里头却大变样了。
上次来茗都茶社时,这里的后院还是满庭的梅树,如今再来瞧院子里多了个池子,里面引了活水,周遭是垂柳,一旁还有盛开的花儿,微风吹来很是舒服。
谢婉宁三人正准备着往二楼走,杜明珠惊喜的声音传来:“表哥……哥哥,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谢婉宁听到杜明珠的话就回头看了眼,立在对面的可不是谢嘉言和杜慎:“你们也来这里吃茶吗,”她问。
谢嘉言却愣在原地,一副傻呆呆的样子。
杜慎见谢嘉言没出声才回道:“他非要拉着我来吃茶,”他说完就四下打量了下,她们旁边没有那个咋咋呼呼的小姑娘,婉宁不是一向同她关系好的吗,怎么这次没跟着一起来。
杜明珠羞涩的低下头,这就是缘分嘛,这样都能叫她遇到。
谢嘉言此时才反应过来,他先是同谢婉宁和杜明珠打了招呼,然后才同韩蕴仪见礼:“韩小姐,”声音小小的。
韩蕴仪也红了脸:“谢公子。”
就是谢婉宁一贯迟钝此刻也发现了不对劲儿,听着这话的意思他们二人之前见过面,她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上元节那日谢嘉言呆立在花灯铺前头,同方才的场景何其相像:“哥哥,你早先同韩姑娘见过面?”
谢嘉言的耳根子处一早就红了,好在旁人没有发现:“正是呢,前些日子遇到韩姑娘,倒真是巧了。”
众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分开,谢婉宁边往二楼走边想起刚刚发生的事,谢嘉言行事一贯不拘小节,方才却显出了几分扭捏,难不成韩蕴仪就是前世那不小心落水的女子。
谢婉宁一面想一面往上走,过了会儿才发现杜明珠还在下面,她回过头去问:“表姐,怎么了,怎么还没上来。”
“我的手帕落在院子里了,我回过头去找找,你们就先不用等我了。”
谢婉宁点点头,然后同韩蕴仪继续往上走。
杜明珠的脸色煞白,她失魂落魄的坐在一旁的回廊下,她想起方才谢嘉言的神情……
她同谢嘉言一起长大,她哪里能不熟悉他,他一贯是直白的,整日里只知道练武,身边儿一个小娘子都没有,她以为会这样一直下去,他会等到她来京城。
可是刚才她看见了什么,那是从未出现在谢嘉言脸上的神情,他怎么能喜欢上除了她以外的女孩子呢,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指甲都插进了肉里,可是她感觉不到痛,一切还来得及,她告诉自己……
谢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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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和韩蕴仪俩人点了各自喜欢的茶,又坐了好一会儿杜明珠才上来,她的面色红润,还隐隐带了笑意,看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我回头走了几步路就瞧见了帕子,都是我太粗心了,”她笑着说。
韩蕴仪拿过一旁的茶谱:“我和婉宁点过了,你也点个喜欢的。”
杜明珠眉眼弯弯:“谢谢蕴仪,”放在桌下的手却不自觉握紧了。
过了一会儿就有婢女端了三壶茶水上来,桌子上还放置了好些茶点,杜明珠刚刚喝下一碗茶就有些耐不住了:“后院的女先儿该是唱起来了吧,不如咱们先过去听听,等会儿子再回来喝茶。”
韩蕴仪对女先儿说书神往已久:“好啊,杜姐姐。”
谢婉宁却摆了摆手,这女先儿说书她也听过了,倒不是很好奇,她一贯爱茶,不如留在这里喝茶:“我在这儿再坐一会儿,你们先去吧。”
杜明珠点点头,然后挽了韩蕴仪的手往外走。
茶楼二层离女先儿说书的地方有一段距离,杜明珠像是随意提起的话题:“今儿也真是巧了,没想到蕴仪你以前竟见过我家哥哥和表哥。”
韩蕴仪连忙解释:“我先前只见过谢公子,杜公子还是第一次见。”
杜明珠笑了下:“我那表哥不大会说话,若是他先前惹了你不开心,你尽可以告诉我,”这话隐隐显出她和谢嘉言的关系亲近。
韩蕴仪却没有听出来:“谢公子人……挺好的,”说完就垂下头,侧脸却微微红了起来。
杜明珠的心沉沉地坠下去,还是扬起笑脸往前走。
……
二楼的人渐渐少了起来,谢婉宁也准备起身往下走,茶也品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去寻杜明珠和韩蕴仪了,也不好叫她们等太长时间。
回廊处间或坐着些夫人和小娘子,还有几个小孩子,想来是家里大人领着来的,谢婉宁笑了下然后接着往前走。
越往里走人就越少,想来人多在后头听戏或是在前头吃茶,谢婉宁一路穿花拂柳,接着就听见一个小孩子隐隐的哭声。
前头一棵樱花树下一个小女娃正在可怜的哭着,旁边丫鬟模样的姑娘满头是汗。
那丫鬟一瞧见谢婉宁就像是得了救星似的:“这位姑娘,我们家小姐不知怎的哭个不停,我哄了她也不成,您能帮着照顾一下吗,我这就去前头寻我家太太。”
本身能进来茗都茶社的都是有一定身份的人,谢婉宁又衣着华贵,眉眼良善,再加上茗都茶社来往都要核实身份,那丫鬟自然放心的很。
谢婉宁自然就应了,那丫鬟同小女娃细细的说了话儿:“姑娘,采芙去前院儿寻夫人,您在这儿等一会儿就好,”说完转了身快步往前走。
樱树下落了一地的樱花,谢婉宁蹲在那女娃前头:“你哭什么呢。”
女娃眉眼致,可爱的很,弱弱的哭音儿:“采芙把我的发箍给弄丢了,”说着就用小胖手指了指自己的包包头,可怜极了。
谢婉宁看了很是心疼:“姐姐给你做个好玩儿给你看,”一旁的地上长了好些紫色的小花,她随手扯了些,然后就编起了花环。
小女娃显然是没见过这些东西,眼睛眨也不敢眨地看着谢婉宁编花环,可爱的很。
谢婉宁的手很快,将紫色的小小花环放在了小女娃的头上,胖嘟嘟的眉眼:“真是个小可爱,”这编花环的手艺还是她前世同山栀学的,那时候她整日待在田庄里,闲来无事的时候倒是好好的同山栀学了这门手艺。
小女娃显然开心极了:“姐姐你好厉害,”她年纪小小,又自幼长在深闺里,怕是家里大人看的紧,自然没有见过这些个玩意儿。
谢婉宁眉眼弯弯,地上落了些樱花的树枝,她捡起了一枝:“这个也给你玩儿,”她特意把樱花枝反着拿给了她,锋利的树杈处露在外面,这样就伤不到她的小胖手了。
小女娃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自己头上的花环:“姐姐,你再给宝儿编一个吧。”
这可怜的小奶音儿,谢婉宁自然不忍拒绝:“那就再编一个好了,”说完又继续编起来,小女娃也闭了嘴没有说话,私下里倒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
原本空寂无声的院落里忽然响起了开门的“吱呀”声,接着就是一行人的脚步声,有深有浅。
其中一个恭敬的声音响起:“陆大人,如今形势颇有不稳,您真的要亲身前去吗,”话里是显而易见的担心。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着说:“无妨,不论如何我都是要去的,除了我……还能有谁呢。”
这样熟悉的声音,是陆起淮,谢婉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那人接着道:“瓦剌一行,陆大人还请保重。”
宝儿看着姐姐突然不动了,自然着急起来:“姐姐,你怎么不编了,宝儿还等着呢。”
谢婉宁这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个宝儿,她叹了口气,外边儿的步子声果然就响起来了,显然是在戒备。
她打算领着宝儿出去。
谢婉宁刚刚挽起宝儿的手,耳边忽然响起了那人的声音“瓦剌一行”,她觉得她好像听过这事儿,是在哪里呢。
陆起淮……要去瓦剌。
她想起来了。
第66章
谢婉宁有些恍惚,手里还未编完的花环落在了地上。
宝儿看了看谢婉宁,然后松开了谢婉宁的手,小胖腿往前挪了几步,然后把花环捡了起来,另一只手拿着方才谢婉宁给的樱花枝,两只肉嘟嘟的小胖手拿的有些吃力。
这一片是掩映的樱花树,宝儿个子很矮,她直起身子外面的人才看见了包包头,守卫有些纳闷,怎么是个小孩子,想来该是还有个大人在,然后看了眼马和,马和目光深静。
樱树后头,谢婉宁的脑子有些乱,瓦剌……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这一行会有危险。
宝儿就看见姐姐还是呆呆地蹲在原地,她的小奶音儿可爱:“姐姐,你怎么不起来呀,宝儿的花环还没有编完呢。”
谢婉宁这才反应过来,她直起身子,然后伸出手握了宝儿的肩往外走,她吐了口气。
浅色的月华裙从樱树下荡出涟漪,谢婉宁穿着一身水红色襟子立在樱树下,她抿着唇,抬眼看向陆起淮。
陆起淮没想到树后的竟然是她,他负在身后的手握紧,上次大昭寺一别已久,然后一步步往前走过去,站定。
樱树下她的容色依旧,那双桃花一样的眼睛还是雾蒙蒙的,只不过清减了许多,看着却更加纤弱袅娜。
谢婉宁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只要闭上眼脑子里就全是那个雨夜他强势的吻……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陆起淮此刻才发现她身下一个不大点儿的小女娃:“这女娃是谁,你怎么同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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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
谢婉宁低下头看宝儿的包包头:“这孩子方才哭闹个不停,我就想了法子逗她开心,想来过会儿她的丫鬟就该来了,”她的心头有千言万语,她想起方才听见的对话,他是真的要去瓦剌吗。
宝儿头上的花环用了一旁的紫色小花,谢婉宁的手很巧,编的很是致,陆起淮又看见那只小胖手里未编完的花环。
谢婉宁低着头,她该怎么办,若是她没记错的话,他这一行有很大的危险,她该怎么同他说。
二人间没再说话,院儿里就静悄悄的,宝儿抬起头看了看谢婉宁,又看了看陆起淮,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肉肉的小脸上很是不解,怎么不说话。
宝儿到底是个小娃娃,很快就觉得无趣了,她转过身蹭谢婉宁的衣角:“姐姐,宝儿想找娘了,”她离开也有一会儿了,自然开始思念家人。
谢婉宁就摸了摸她的“姐姐这就带你去找,别急。”
方才同陆起淮说话的人此刻就挥了手,看这样子她与陆大人是相识的,陆大人信得过她,他可信不过,然后就快步走上前:“这位姑娘,还请慢步。”
一旁的侍卫就走近了,宝儿看了有些害怕,她想起采芙的话,坏人会做不好的事,然后抬起右手就要用手里的樱花枝打那人,不过她人小,不小心挥错了方向,正好打在了陆起淮的手上,那枝子很锋利,竟是将陆起淮的手划出了血痕,看着颇有些严重的样子。
谢婉宁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宝儿竟然误伤到了陆起淮,旁边那人见状看管的更加严了。
陆起淮的嗓音低沉:“无事,”他说着看了身旁那人:“你先回吧,此处没什么事了。”
他的嗓音虽然淡淡的,但却有种不容置喙的威压,那人有些不甘心的样子,看了谢婉宁和宝儿一眼,还是转身领着侍卫走了。
正巧在此时采芙也回来了,身旁还跟了一个衣裳华贵的夫人,看样子该是宝儿的娘亲,此时场间的气氛已经变了,采芙和那妇人也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那夫人连忙把宝儿接过去了:“宝儿,娘同你说什么来着,以后可再不能耍小性子了,”她自然看到了宝儿头上美的花环,一想便想明白了:“多谢这位姑娘和公子,”她以为陆起淮是同谢婉宁一起的。
谢婉宁也没有解释,那夫人又冲宝儿笑:“还不多谢谢这位姐姐,咱们这就回去了。”
宝儿脸上的肉一晃一晃的,可爱极了:“谢谢姐姐,”她说完就低下头,冲着陆起淮小声道:“对不起。”
那夫人还以为宝儿乱说的,又好好的道了谢,然后才领着采芙走。
待宝儿一行人走了以后,院儿里就只剩下谢婉宁、陆起淮和马和三人了。
谢婉宁发现陆起淮手上的血痕越发严重,她很是担心,往前走了几步:“你的手没事吧,”说着就抓起了陆起淮的手仔细看,那树枝竟然这么锋利,宝儿那么小的力气,他的手背上竟血痕清晰。
陆起淮没有说话,他侧过头看着她,他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还是担心他的吧……
身为第三人的马和见状眼观鼻鼻观心,轻手轻脚地就从后门处出去了。
谢婉宁瞧着有些触目惊心:“这划破的伤口也不能就这么放着,我帮你擦擦药吧。”
陆起淮仔细看着她的眉眼,是在担心他,这点儿划痕对他来说其实根本算不得伤口,但是既然她在意,他不妨叫她帮帮忙。
陆起淮之前的包间儿就在后头,谢婉宁轻轻地拉着他的手往里走。
直到坐在椅子上,谢婉宁低声喃喃:“这里也没有金疮药,也不能只用帕子包上,”她看着他受了伤的手。
陆起淮却突然反握住她的手,这点子所谓的伤于他来说一点儿妨碍都没有,他能感觉到手心里她娇嫩滑腻的手。
谢婉宁几乎愣在原地,她失神地看着陆起淮,他这是在做什么。
陆起淮却忽然俯身往前,他凑近她的脸:“谢婉宁,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隐忍。
他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谢婉宁的眼睫颤了颤。
陆起淮看着她水蒙蒙的眼睛:“谢婉宁,你忘了那日大昭寺的事了吗,我既然能做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他轻轻呼了口气:“我不再是你的先生了,你知道吗。”
谢婉宁觉得她的脑子很乱,方才见他的手受了伤,她过于担心才忘了那个吻,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变了样儿了。
她如黛的眉毛微微蹙了一下,他轻轻松开手:“如果你不喜欢我,那就离我远远的,”不要再无意的靠近,他……会误会。
谢婉宁前所未有的纠结,她虽然不喜欢他,可早已经把他当做了兄长,她那么信任他,又岂是马上就能放下的,她对他的情感太过复杂。
她想了好久才开口,声音微哑:“我方才在樱树后头不小心听见了你们的对话,”她有些小心翼翼的:“你要去瓦剌。”
这事儿就算告诉她也无妨,因此陆起淮点了点头:“如今局势有些复杂,”然后就没再说了。
谢婉宁想起前世那个沸沸扬扬的传闻,她有些害怕:“你能不去吗,”她问。
陆起淮侧过头,他的半侧脸都映在日光里,她几乎不能看清他的神情,他轻笑:“谢婉宁,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要我别去的。”
谢婉宁不自觉捏紧了衣角,是啊,她是以什么身份呢,就算她说了他也不会听的。
……
谢府正房,方才用过晚膳,谢昌政还有公事要忙就匆匆去了书房,待谢昌政刚走,谢婉宁就斜斜地倚在迎枕上,谢嘉言则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茶。
杜氏见女儿懒懒地倚在一侧,如今瘦了的她更显少女的清媚,早先的那团孩子气都没了,显然是长大了。
杜氏每次一想到这样好看的娇女将来要嫁出去就忍不住的心痛,她将矛头对准谢嘉言:“你大哥如今都娶了亲了,想来你嫂子再过些时日就要有孩子了,偏你整日里还在这儿没正行。”
谢嘉言这口茶咽的难过,分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脸了,还是老老实实地道:“娘,儿子都听您的,”这话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先前都说了无数遍了,可谓是无比熟悉,他说完才想起韩蕴仪,如今好像……不能都听娘的了。
杜氏想起来就气的不行,每次提起婚事,谢嘉言都插科打诨,满口应了下来,说都听她的,可实际上他主意可正的很,一次也没应下来,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杜氏的话就像连珠炮一样:“我看高大人家的嫡次女不错,今年正好十六岁,这个夏天也就在女学结业了,”她想了想又道:“刘大人家的千金也不错,人生的好看,又有才情。”
谢嘉言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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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手:“娘,您说的这些姑娘我连面都没见过,如何成婚,”更何况他如今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只不过他还不敢同杜氏说,如今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也不知道韩姑娘有没有相中他。
杜氏听了果然来气:“宁宁,你瞧瞧你哥哥,先前还说都听我的,现在都一一反驳回去了。”
谢婉宁直起身子,她自然是知道谢嘉言的“真命天女的”,“娘,若是然还是叫哥哥自己多留意留意吧,这娶亲可不是个随便的事,还是要好好看看的。”
谢嘉言就冲谢婉宁笑了下,满是感激的神情。
谢婉宁却有些心不在焉,她想起前世陆起淮此行受的伤,他那样的人竟也是会受伤的……
第67章
杜氏半晌没说话,然后才开口道:“我觉得你明珠表姐就很好,知根知底儿,相貌没的说,针黹女红也很好,就是书也读的那么好,若是嘉言将明珠娶进门来,那可真是好的不得了,”杜氏这话儿可不是信口胡说,她越想越觉得可行,明珠那么好的姑娘,娶进门来是谢嘉言的福气。
谢嘉言看杜氏一脸认真的样子,连忙开口:“娘,你这是说到哪里去了,我只把明珠当妹妹,娶她是决计不可能的,”这是开什么玩笑。
谢婉宁也瞪大了眼睛,杜氏这也太着急了些,竟然都想到明珠表姐了。
杜氏没想到谢嘉言竟然如此抗拒:“明珠哪里配不得你,你竟还嫌弃上了,”杜明珠实在出色,在杜氏眼里可真是了不得的姑娘,就是她去向嫂子求娶,也不见得人家答应呢。
谢嘉言有苦说不出:“娘,明珠表妹自然是极好的,但是人家兴许还看不上我呢,更何况,我与明珠表妹自幼一起长大,实实在在的只把她当做妹妹,”他这可都是心里话,最重要的是,如今他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了。
杜氏拂了拂袖:“算了,你也大了,娘也管不了你了。”
谢嘉言一看杜氏就知道她不开心了,连忙凑上前去哄。
……
苑香居里,谢婉宁由着山栀服侍着绞了头发,正是半干不干的时候,她前头的奁台上置了面刻着海棠花纹的铜镜,里面是她的脸,正蹙着眉毛。
前世陆起淮可谓是权倾朝野,就是新皇也要避其锋芒,甚至是还要仰仗着他,可就是权势如此之大,京城里还隐隐流传着那个传闻。
说是陆起淮在早年前曾奉上命亲自去瓦剌,但不慎右耳受了伤,自此就听不见了,只剩左耳听得见,后来新皇登基,瓦剌来战,他又临危受命,率军大战,早些年的伤更加严重,连左耳都有些不受用了。
这传闻甚嚣尘上,她那时有些好奇,就问了赵彻一嘴,那时候赵彻点了点头。
当时的她自然是不关注毫无关系的陆起淮的,很快就将之抛在脑后,直到今天下午说起此事,她才想了起来。
铜镜里的人面色带了些忧愁,她现在不是那个与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了,她会担心他,记挂他,可是她要怎么跟他说呢,直说他是不会信的,那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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